舞月劍情錄 第十七卷 情天遺恨 第十七章
    原來三人都只顧著說話,卻不知道厲月兒在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厲月兒靠在門框上,只覺得心中委屈氣悶,酸澀異常,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她來得不早也不晚,卻恰恰聽到了徐玉和綠蘿最後的幾句話。想到昨天晚上,她已經對師傅樊綺雲說出了自己的心事,但以樊綺雲對徐玉的偏見,自然是一萬個不贊成,無奈厲月兒心意已決,竟然不顧師傅的反對,毅然決定回來找徐玉。卻沒有想到,在剛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得了徐玉和綠蘿的對話,頓時心痛如絞,萬念俱灰,眼淚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卻硬是沒有落下來。如今聽得綠蘿詢問,忙打點起精神,強吸了一口氣,笑道:「我剛來,沒想到你們都在。」

    徐玉心中忐忑,不知道剛才自己和綠蘿說話,她到底有沒有聽見,但眼見她臉色蒼白如紙,身子更是搖搖欲墜,忙走了過去,問道:「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沒事可能是晚上沒有睡覺的緣故睡會兒就好了就好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

    眾人見她神色有異,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她必定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傷心之下,才會如此,但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趙胤煦忙道:「既然如此,我們到外面書房裡說話,姑娘休息一下吧!」說著向徐玉使了個眼色,徐玉會意,忙吩咐大雙小雙兩個丫頭進來侍候她睡下,同時帶著綠蘿和趙胤煦向書房行去。

    趙胤煦雖然有事想找徐玉單獨談談,但想著綠蘿必定也有什麼貼已私語要和他說,借口朝中有事,便先告辭而去。綠蘿隨著徐玉走到書房裡,眼見就剩下他們倆,便將一直拿在手中的那只錦盒打開,送到他面前道:「這個裡面,裝的就是《朝露曇花譜》,你把它送還給那個貴妃娘娘就的,另外的一些手稿,卻是我師傅平時練劍心得的記載。我偷偷的帶了出來,給你看看。你師娘短短的幾個月內,劍法精進之快,你也是看到的——只是這些,卻都是有限的,師傅常說,武學一道,都是以內力的高深來決定著最終的勝負。招式只是輔助,恐怕這個概念是錯的。但這個概念,在武林中卻是根深蒂固,影響太過深遠,誤人無數,最大的力量,那應該是自然的力量,若是能夠借助自然之力,就算是普通的招式,也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自然之力?」徐玉心中一驚,想到他修煉的清源心經,不就是再三的強調這自然之力嗎?但何為自然之力?卻又如何用法?比如說——閃電,每在夏天下雨的時候,天空就電閃雷鳴,其中的威力無窮,他也知道一二,但這等威力,卻如何才能讓它為自己所用?

    綠蘿見他癡癡出神,忙又道:「師傅研究了二十多年,也無所得,你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這些師傅的手稿,就送你看看,或許對你的劍法有所裨補,也或許你聰明,能有所領悟。我跟隨了師傅這麼多年,也只是拾人牙慧,毫無創意,研創不出新的招式武功。」

    徐玉忙道謝,小心的收了起來,卻把《朝露曇花譜》另外放著,預備等一下不歸還給逍遙,大全寺的血案是不用再追蹤的了。想到當初和玲瓏擊掌為誓,還信心滿滿的要追查兇手,為死者討個公道,但如今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所有的一切,卻都變了。原告的滿腔熱血,滿腔正義與豪情,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剩下的,只是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江湖恩怨。想到剛才綠蘿最後的一句話,忍不住回答道:「研創新的招式武功?談何容易?」

    綠蘿點了點頭道:「沒錯,我也是這樣說的,但師傅卻說,若是一個人的武功,始終無法突破他原本的武功範圍,領悟不到新的境界,那麼一切都是枉談,最終也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只有集百家之長,融會貫通,創出新意,那才算是自己的武功。比如說師傅,他就能把御風弄影完美的融合在他的任何一招招式之中,絲毫也不像我等用得這等牽強。我也常常的詢問過他其中的要訣,他只是笑笑,回答說『你若是不懂,我教了你又有何用?你若是已經領悟到了,那你再來問我這個師傅,豈不是刁難?』」

    徐玉聞言,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想著天底下怎麼有著像他這樣不通的師傅,弟子不懂,卻還不能問,那要他這個師傅幹什麼?隨即想到綠蘿的武功和曾大牛有著天壤之別,大概就是他這種師傅教導出來的後果,自己以前怎麼就一直沒有留意?但不容否定,他教出來的弟子,個個出色。而他的話也和當初他在月華崖下看到的風清子的說法,似乎是大同小異。也許當本身的武功抵達了一定的境界後,前人所留下的一些招式,就無法滿足他們本身的需求。那麼,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創造,從創造中,攀上另一個高峰。秦無炎或者就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但當初風清子年輕的時候呢?他就算是一個練武的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內,就抵達到空前的境界啊。

    或許——這根本就不關本身的武功高低,而是思想上的領悟力與突破力。如果在心理上永遠也突破不了前人的武學範疇,那麼也就永遠別想超越。這不是武功深淺、見識高低的問題,而是人的思想能不能更新。

    徐玉在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時,頓時心中大喜,似乎在他的眼前,展現出了一片新的武學領域。

    「你難道就不想看看這本《朝露曇花譜》?」綠蘿見他只是呆呆的出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好奇的問道,她之所以把《朝露曇花譜》送來給他,而不直接給玲瓏或是逍遙,就是預備著想讓徐玉先看上一看,畢竟他也是使劍的——一個使劍的高手,在面對著高深劍法是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徐玉淡淡的笑了笑,因為逍遙早就將這《朝露曇花譜》另外抄寫了一份給他,所以對於這本他已經毫無興趣,只是當著綠蘿的面,卻是不方便說出,只得信口胡扯道:「我曾練過《舞月劍訣》,這個看不看倒也無所謂了。」

    綠蘿微微一笑道:「隨你的便!」說著便起身告辭。

    徐玉點頭,想著她偷偷的來這裡,惟恐秦無炎知道了責罰於她,也不相留,只是親自送她出去。到了宮門口,揮手做別,綠蘿已經走出去了三四步,忙又轉身跑了回來,來到他身邊,眼見左右無人,忙踮著腳在他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會天天想著你!」說完滿臉緋紅,如一溜煙般的飛奔而去。

    徐玉摸了摸被她吻過的臉蛋,只覺得餘香還在,佳人卻已經跑得不見了影子,想到下次相見,又不知道是如何情景?頓時滿心惆悵,想起了厲月兒來,放心不下,忙轉身回清藕榭,走進他房間裡,見厲月兒背向著他,臥在床上,一雙小小玉足沒有穿鞋襪,雪白柔嫩,有著說不出的誘人。徐玉見了,心中一癢,忍不住走了過去,抓住了她的一隻金蓮,在手中把玩了片刻,見厲月兒竟然毫無反應,心中一動,忙扳過她的身子來,卻見她滿臉的淚痕,芙蓉蓆子上也濕了老大一塊,心中傷痛,忙抱著她低聲叫道:「月兒,別哭了!」

    厲月兒原本只是無聲的流淚,這個時候聽他如此說法,忍不住附在他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些什麼,徐玉也聽得模糊,好像依稀聽到她說——師傅不要她什麼的。

    「不要就不要啊我要你就成了」徐玉信口胡扯著哄她,哪知道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了,正好觸動到厲月兒的痛處,想到他到這個時候竟然還要哄騙自己,忍不住狠狠的抱住他的手臂,重重的咬了下去——徐玉怎麼也沒有想到,素來溫柔如水的厲月兒,竟然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忍不住就痛得慘叫出聲,忙跳了開去,捲起衣袖看時,卻見手臂上多了兩排細碎的牙印,鮮血不斷的流出,想要責怪她幾句,卻見她雙目紅腫,眼眶中還有未干的淚痕,因此說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只是苦笑著搖頭道:「難道這幾天你都沒有肉吃,想吃人了?」

    厲月兒想到他剛才和綠蘿親暱,不覺醋意大增,一把抓起床頭邊的枕頭,對著徐玉砸了過去,徐玉身子微微一晃,閃了開去。厲月兒正欲抓過靈犀匕來,再次動手,徐玉忙一把撲了上來,將她牢牢的抱住,苦笑道:「月兒,別鬧了!」

    月兒掄起小拳頭,不停的打在他的肩膀上,一邊又忍不住不爭氣的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哽咽著問道:「你們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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