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個聞訊趕來的人正是趙胤熙,此時聞言大怒,一掌對著他身後打了過去,同時冷冷的叫道:「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徐玉心中暗覺奇怪,為什麼沒見似菊等人,難道她們遇到了意外,這個時候,要我一個人幫他擋一下,情況絕對不會這般糟糕,而最最想不通的則是——皇宮中發生了這等大爆炸,連皇上都驚動了,怎麼就沒有見著大內侍衛?難道這些侍衛都是平時只領皇糧,不管事的主?其實他哪裡知道,似菊等人此時也遇上了麻煩,合歡門原本潛伏在宮中的幾個人手,並不熟悉宮廷中的道路,如今竟然誤闖了禁宮,被錢宏安為首的一隊侍衛截住,正打得難分難解,而趙胤熙趕往這邊的時候,卻同時吩咐了侍衛先保護好各宮的安全,不准向這邊巡視,違者殺無赦。至於這個荒廢的冷宮,出了什麼事情,他心中也不數得緊。他擔心趙胤煦和秦無炎如果都在,讓人認了出來,恐怕不妥,明天朝野之上,都要討論著漢王殿下和皇太子在冷宮中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正因為這樣一來,徐玉這邊根本就沒有了援手之人,而趙胤熙心中委實是恨透了這個小子。
徐玉眼見他一掌拍來,心中惱恨異常,但知道他武功高強,絕對不也等閒視之,長劍一抖,正對著他的手掌刺了過去,如果他不變招,非得被寶劍貫穿掌心不可。
趙胤熙乃是魔帝嫡親的弟弟,也同樣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武功又豈會太差?當即手腕一翻,抓向了徐玉的肩頭,徐玉肩頭微微一沉,閃了開去,再看蛙,卻見那個白衣女子已經跟隨在馬車後面,駛出了宮門,頓時肝膽俱裂,忍不住一聲慘叫,「唰唰唰」一連七劍,將趙胤熙逼退了半步,想也不想,急向著馬車追了過去——「玉兒,別追了」一個身影突然橫空的攔在了他的面前,徐玉這個時候已經紅了眼睛,看也不看,就是一劍刺了過去,那人忍不住一愣,退手一步,叫道:「玉兒,是我!」
徐玉定睛一看,攔住他的不是別人,竟然是趙胤煦,眼見他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頓時大驚,急叫道:「爹,你怎麼了?」
趙胤煦苦澀的搖頭,而在這個時候,綠蘿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師兄,不要跟他戀戰,師傅已經得手,我們走!」
曾大牛「哈哈」大笑,一斧子猛砍了過去,逼得楊先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跳出了戰圈。而綠蘿也虛晃了一招,同時閃了開去,笑吟吟的看著已經累得香汗淋漓的媚兒冷笑道:「說實話,我非常非常的想殺了你!」
媚兒的武功本就比她低了一籌,剛才一直勉強著。如今聽到她的奚落,又怎麼肯輕易的饒人,忍不住反口諷刺道:「你心理不平衡罷了,你放心,我也想殺了你,總有一個機會,給我們分出勝負的。」
綠蘿冷笑了一聲,招呼著曾大牛離開,徐玉看了他們一眼,正好綠蘿也看向了他的這邊,他忽然在黑夜中看得分明,綠蘿的臉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如同是寶石一樣的醒目,頓時只覺得心中一陣劇痛,臉色煞白。
「秦無炎就在外面接應,我們攔不住他們的!」趙胤煦誤會了徐玉的意思,而且,他看得出來,他那個混蛋弟弟,皇上趙胤熙,根本就分不清敵友,如果動手,只怕他還是幫著秦無炎,在他的心中,那個已經成了秦無炎的東海琉璃島主,依然是他的大哥,依然是他心目中的皇太子。
徐玉搖頭,沒有說一句話,看了看空曠的地上,只留下了那個被炸藥炸過的大坑,以及余有魚殘破的屍體,想到這人原本也是崑崙派弟子,如今竟然命喪於此,而自己就是那個兇手,想到這裡,頓時覺得他本人就是顆煞星,沾上他的人都不得好死,這人——也是他殺的。而如煙,那個艷壓京城的紅牌,也是因他而死。如果向若梅所說,她只怕是死在師娘手中,只是師娘為什麼也為秦無炎所用?難道說她是被迫的不成?以著師娘溫柔的性子,又怎麼會動手殺人?
「門主,你沒事吧?」媚兒眼見徐玉神色蒼白,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忙問道。
徐玉歎了口氣,他並沒有受傷,只是心中的創傷,卻在也無法撫平,從小到大,一直如同自己親生母親一般寵著他的師娘,怎麼會和他撥劍相向,回想起剛才的動手,她幾次幾乎都想將他殺於劍下——為什麼會這樣?師娘是寧願她死也不願意傷他分毫的,可今天晚上,她竟然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是一陣心灰意懶。
在他的心中,師娘才是他最親的人,遠遠的比和他有血緣關係的那個水晶棺材時的睡美人更是親近得多,但如今,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捨他而去了,難道他真的就如此的十惡不赦,師傅念念不忘的要將他置於死地,如今連最最寵他的師娘,也欲殺他?這兩人,是從小一直將他養大的啊!
「爹,你怎麼會在這裡?」徐玉只覺得胸口悶得慌,他需要打個別的話題來分散人的注意力,而趙胤煦的出現,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是產過了,要絆住秦無炎嗎?
趙胤煦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皇上一眼,冷冷的道:「皇上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嗎?」
趙胤熙看著徐玉,半晌才冷冷的道:「你能縱容他胡鬧,難道也要我陪著他一起嗎?好好的管教好你的兒子,如果他再在宮中鬧事,可別怪我無情!」說著竟然頭也不回,逕自離開。
媚兒看了徐玉一眼,雖然那具水晶棺材已經被帶出了宮去,但必定還留在京城,憑著合歡門在京城的眼線,定可輕易的將其找出來,然後在動手搶過來就是。想到這裡,忙對徐玉道:「門主,我想先回去安排一下,你看可好?」
徐玉低頭沉思了片刻,點頭道:「你只要留意他們的行蹤就是,千萬別再動手!」想著今天晚上的事情,如煙的小命就是因為她大意輕敵所造成,但她也是一片好意,又怎麼忍心再責備於她。
「你小心一點,他身邊有劍谷的樊老婆子相助!」趙胤煦關照著媚兒。
媚兒答應了一聲,又向徐玉打了個招呼,就自轉身離開,徐玉聞言,卻是吃了一驚,他心中終於明白,為什麼以著羅天魔帝的武功,竟然弄得如此狼狽,原來又是樊老婆子壞的事情。
「走罷!」趙胤煦招呼了他一聲,看了看滿地狼藉的血污和死屍,頓時歎了口氣道,「這裡我會派人過來收拾。」
徐玉又看了一眼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余有魚,隨在了他身後,黯然的問道:「你們那邊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樣?連您也受了傷?」他自然看得出來,趙胤煦也受了輕微的內傷,雖然不重,但情況不樂觀得很,難道說秦無炎的武功還在他之上?
趙胤煦眼見四周無人,也不瞞他,苦澀的道:「在你定下了由他主持婚禮,我就知道了你想幹什麼,所以——我們根據你的計劃,安排了一下,當所有的人都離開以後,依然和二十多年前一樣,我和上官轅文聯手殺了他,原本計劃今天晚上結束一切但他也不是傻瓜,二十多年前上了我們的當,現在早有防備,只是我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請了樊綺雲相助,上官轅文被樊綺雲纏住,我和他相互換了一掌,都受了點傷。」
徐玉沒有再說什麼,兩人一併向清藕榭走去,心中不解,怎麼沒見厲月兒?隨即又想到,如果樊綺雲相助秦無炎,她又怎麼會容許自己的弟子站在另一邊?而且,畢竟父親還是羅天聖教的教主,對於出生武林聖地的人來說,本就對他們心存芥蒂,就連他自己,原本也一直對他不滿,卻又如何不知道別人的心事?
「那現在怎麼辦?我娘的遺體在他手中!」徐玉眼見清藕榭已經在望,而天際也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天又要亮了,新的一天將重新開始,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卻是一切白忙。第一次,他徹底的感覺到好像沒有什麼時候,情況比現在更是糟糕透頂的了,就算在他摔下懸崖的時候,他也沒有像如今這般無助。
「九月初九,去和平島,他已經下了戰貼了!」趙胤煦淡淡的苦笑,他又何嘗不是感覺到束手無策?
迎著東方的一顆啟明星,徐玉深深地吸了口氣,清藕榭中,滿湖的荷花在晨風中吐出幽香,空氣顯得格外清淨,徐玉慢慢的吐出了口中的濁氣,看向了父親,然後淡然一笑道:「九月初九,就讓一切都結束吧,別再累及無辜了——已經有好多人為此喪命,我們就是那背後的劊子手。」
羅天魔帝沉重的點頭,沒有說什麼,秦無炎那低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天下百姓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