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和荊鐵見著了秦無炎進來,忙都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禮問好,秦無炎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看了荊鐵一眼,問道:「怎麼樣了?」
荊鐵忙躬身回道:「稟告主上,情況有變,剛才我和金先生商量了一下,具體的事情發展,大大的有利於我們,倒不用小姐出場了,畢竟,小姐見過那人,危險得很,若是我們能好好的利用目前的局勢,恐怕情況比想像中還要好得多。」
秦無炎聞言,頓時喜道:「怎麼說?」
「宮中傳來了可靠的消息,說是徐玉與皇貴妃有染!」金先生微笑著說道,「主上您想,這豈不是天大的好事,屬下自作主張,已經通知了小姐,讓她暫時先停止行動,靜觀其變!」
秦無炎聞言,再也忍不住大笑道:「好——果然好,做的不錯,當真是天助我也!」
「主上!」荊鐵見他心情頗佳,當即忍不住又問道,「主上如此的毒打南宮天羽,若是那小子心生二心,背叛主上,把我們的計劃洩露給了徐玉,豈不是危險得緊?」這是他擔心的問題之一,徐玉的背後有合歡門,他到了京城這麼久,卻都沒有和合歡門聯繫,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到了京城之後,他們才知道,合歡門居然還有隱藏的一股實力。據說——曾大牛好像現在栽在了合歡門那幾個姑娘的溫柔鄉里了。自古以來,溫柔鄉就是英雄塚,何況是血氣方剛的熱血男兒?
「住口!」秦無炎在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的收斂,轉變為冰冷無情,冷冷的盯著荊鐵道,「你剛才說什麼了?」
荊鐵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恐慌,忙小心地回答道:「主上,屬下只是擔心南宮天心那小子是否靠得住,當然,主上神機妙算,是絕對不會錯的!」
「我不是問這個!」秦無炎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冷然的道。「你能提出意見,確實不錯,我是問你剛才叫玉兒什麼來著——記著,他現在是你們的少主,你們誰要是敢對他不敬,就別怪我無情!至於南宮天羽那小子,倒也不用擔心,他是孝子,他父親在我手中,就不怕他不為我賣命,我若是不打他,又怎能讓玉兒相信他,只要玉兒把他帶進宮去,我們的計劃就算完成一大半了。」
「主上高見!」金先生忙道,「這招苦肉計,用得算是出神入化了。」
「出神入化倒也未必,你們別小瞧了徐玉,我這招苦肉計,只不過在他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而他卻用美人計,輕易的讓大牛成了他免費的打手,如今鬼府被滅,江湖原本的平衡之勢,就要被打破,我們得抓緊計劃才行。」秦無炎冷冷地道。
「是!」金先生和荊鐵忙齊聲答應著。
秦無炎滿意的點頭道:「讓綠蘿回來,本來用她就危險得很,如今既然有了那個皇貴妃,倒是天助我也——對了,阿金,你怎麼知道徐玉和皇貴妃的事,消息來源可靠嗎?」
「主上可以放一萬個心,這個消息來源,絕對可靠!」金先生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他面前,附在他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秦無炎聽了,當即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這次是委屈你了,等事成之後,我再行重賞!」
金先生聞言,頓時大喜,忙躬身行禮道:「謝主上!」
大片的荷塘,在驕陽底下,展現出大片大片的碧綠,給人心曠神怡的感覺,送出絲絲舒爽的涼意。荷葉如同是一個又一個翡翠製成的玉盤,又像是用碧綠色的絲綢精心裁剪做成的華蓋,深綠色的葉脈,感覺像是畫家的細心描繪,荷花是雪白色的,托著嫩嫩的花蕊,一朵朵在碧玉中亭亭玉立,粗看起來彷彿是粗枝大葉,細看卻實在有說不出的風韻,如同是美麗清雅的少女,楚楚動人。
在這樣的荷塘前,上官轅文站在一艘畫航上,憑欄垂釣,似火般的驕陽也改變不了他的風流倜儻,微風過處,吹動他的衣袂,飄飄然如同是神仙中人,天鷹垂手侍立在他身後,低聲叫道:「島主!」
上官轅文答應了一聲,問道:「怎麼,今天有沒有見著他?」顯然,他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指徐玉。
「見著了!」天鷹忙回答道,「屬下已經把信送到,並且徐公子也給了回復,他晚上準時赴宴。」
「好!」上官轅文聽了,欣慰的笑了笑道,「如此甚好,恩——他還好嗎?」
天鷹猶豫了片刻,終於道:「不——他不好!」
「不好?」上官轅文的心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驚問道,「他怎麼了?」暗想著如今他已經和羅天魔帝相認,還有什麼事不稱心滿意?江湖中又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招惹他去?
天鷹看著他的背影,雖然他看不到他臉色的變化,但也感覺到這個和平島主心情的激盪,於是又道:「和上次相見,徐公子又清減了好些,想來近段時日,不如意之事頗多。而且,屬下剛才在外聽到傳言,說的是漢王殿下並不喜歡這個剛剛相認的孩子,甚至因為皇宮失火,遷怒於他,把他關進天牢,動用大刑——原本屬下認為這只不過是民間的傳言,不足為信,漢王與徐公子分別了這麼久,如今剛剛相認,又怎麼會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但今天屬下在酒樓與他相逢,卻親眼見著了徐公子的手腕上有明顯的被鐵鏈勒破的傷痕,而漢王的弟子也親口說過,他身上有傷,讓他別喝酒!」
上官轅文聽到此,手中的釣竿「啪」的一聲,斷為了兩截,身形搖了搖,幾乎站立不穩,半晌才道:「你說你說趙胤煦竟然對徐玉動用了大刑,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天鷹對於上官轅文對徐玉過於的關心好像毫不在意,繼續答道:「表面上看,徐公子好像沒有什麼變化,但屬下總覺得,他好像悶悶不樂,和一個普通學子在酒樓裡買醉,他身上有傷也不加注意。」
上官轅文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過了片刻才低聲吩咐道:「你下去吧,準備一下,黃昏時分,派人接他過來。」
「是!」天鷹忙答應了一聲道,「屬下這就去準備!」說著就轉身離去。
直到天鷹去遠,上官轅文忍不住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撫胸,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而兩行清淚,卻再也忍不住,在他臉上無聲的滑落——沒有人知道,這個正道武林的領袖,平時如同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內心是多麼的痛苦徐玉在凝翠居隨便吃了點午飯,靠在涼椅上,一個小丫頭給他打著扇子,另一個丫頭正在切著西瓜,小心的挑出瓜囊裡的籽,然後才用盤子盛了,端著送到了他面前,他隨便的取了一塊,放入口中,咀嚼了兩下吞下,西瓜清涼多汁,甘甜爽口,甚是受用。而在這個時候,南宮天羽卻站在了門口,隔著簾子道:「少主,奴才可以進來嗎?」
徐玉皺起了眉頭,一直以來,他從來都是把他當成朋友,如今身邊並無別人,而他自稱奴才,只覺刺耳得很,當即忙道:「你進來說話。」
「是!」南宮天羽答應了一聲,慢慢的踱了進去,走到他面前跪下道,「還是讓奴才來侍候你吧!」口中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小丫頭手中的扇子來。
徐玉看了那兩個丫頭一眼,吩咐道:「你們兩個出去,這裡有天羽就夠了!」
那兩個丫頭忙答應了一聲,就恭敬的退了出去,徐玉這才道:「你起來吧,這裡沒有旁人,不用這麼拘禮。我說過,我們是朋友,你不是我的奴才!」
南宮天羽沒有起來,反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然後才道:「徐公子慈悲,把我這個奴才當朋友,但天羽知道不配,若是公子果真把我當成朋友,就請公子幫我做一件事,天羽就感激不盡了!」
「你別這樣,有什麼事起來說話,若是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幫你辦到。」徐玉皺起眉頭,伸手欲扶他起來。
但南宮天羽卻搖頭道:「公子,這事你一定可以辦到的,若是公子真的把天羽當成朋友,那就請公子現在就殺了我,天羽感激不盡!」他一邊說著,一邊卻忍不住流下了淚來,想到這幾天所受的酷刑,想想在杭州城年邁的父親,再看看眼前一片真誠相待的徐玉,心中悲苦交集,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玉見了,忙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知道金先生不會放過你,所以我想好了,我明天回皇宮去,就帶你和阿大一起過去,這樣,別說是金先生,就連義父,也不能為難你。我在宮中也需要有人幫忙,而你和阿大,就是最好的人選,等到了宮中,我找楊先之,讓他給你們弄個大內侍衛的身份,就一切都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