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天羽大吃了一驚,惟恐徐玉在一怒之下殺了那個王老師,當即忙驚叫道:「公子,不要!」心中卻不禁歎息,暗想著這兩個酸儒也真的,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
碧綠的劍身散發出冰冷的肅殺氣息,讓原本炎熱的夏季陡然降溫不少,房中的空氣猛然變得壓抑,連南宮天羽和阿大也感覺承受不起,知道徐玉動了真怒,均不敢言語。徐玉手中的葉上秋露抵在了王老師咽喉處,只要徐玉用力微微一送,這江湖中久負勝名的神兵就會如同刺穿豆腐一般,刺進他的喉嚨。
別說是被徐玉用劍抵住了咽喉的王老師,就連李老師,這會子也是兩股戰戰,全身抖個不停,原本他們以為徐玉帶著那把古樸的長劍,想來也只不過的當下富家公子的通病,作為裝飾而已,但見識了剛才的滿天劍氣,他們心中都知道,這柄劍,絕對是可以要人命的。
王老師此時哪裡還說得出話來,癱在椅子上,驚恐不堪的著看著徐玉。
徐玉的眸子轉為冰冷,道:「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邊,說!」
「徐……徐……公子,有……」李老師忙結巴的道,「有話好……說,好說……把劍……放下。」王老師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說得出話來,至於剛才說的什麼,這個時候他腦子一片空白,還能說什麼?
徐玉陡然聞得一股惡臭,低頭看時,卻見王老師的下身濕了老大的一片,卻是他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拉了一身。徐玉心中的怒氣卻在這個時候消解不少,他雖然早就知道,合歡門穢名在外,卻沒有料到會如此的不堪,連一個飽學的老儒,也認為他是禍害江湖的種子,萬惡的源泉,心中竟然對他這個合歡門的門主恨之如骨,要用極刑將他凌遲,想到這裡,忍不住痛苦的搖頭,歎了口氣,慢慢的收劍入鞘,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才對阿大道:「把書房收拾乾淨了,等一下去把金先生給我叫過來。」
徐玉如今正在氣頭上,阿大也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答應著,目送著他走出了書房,去了老遠,放才捏著鼻子,指著王老師罵道:「***你活了這麼一大把的年紀,都給狗活了不成?我們兩殺雞抹脖子是向你使眼色,你難道都不看見?還這麼不講究衛生,拉了一身的屎。」
王老師哪裡還說得出的話來,只覺得心臟砰砰亂跳,幾乎要從口中跳出來,猛然驚覺到自己大小便失禁,下身這時一片冰涼,臭氣沖天,頓時又羞又急又氣又怕,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李老師眼見徐玉已經走遠,才哆嗦著問道:「為……什麼?」
「你們兩個***還敢問為什麼?」阿大走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提了起來,怒道:「若是老子要把你凌遲碎剮了,你生氣不?我家公子就是合歡門主,倒不知道有什麼地方招惹你們了?」
那姓王的老師本已經鎮定少些,此時聞言,頓時差點眼前一黑,就要暈過去——合歡門主?江湖中傳說的惡魔,可徐玉怎麼看都不像啊,他根本就是翩翩佳公子,但想想那可怕的劍氣,又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南宮天羽搖了搖頭,走到兩人身邊,淡淡的道:「今天的事,你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辦,要是你們敢胡亂的嚼舌根,我就把你們兩凌遲碎剮了,哼!」他不得不威嚇一下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
南宮天羽一邊找人過來收拾房間,一邊讓人來把這兩個老酸儒送了回去,一邊又吩咐人過去請金先生,自己卻和阿大前往徐玉的房中來。
徐玉逕自回到了自己房中,躺在了一張躺椅上,合著眼睛,心中頗為難受,自己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到底是錯還是對?他實在不知道,也說不清楚。正邪——誰人能定?
偏偏金先生今天正好出去了,到了傍晚時分,方才回來,知道徐玉砸了書房,趕走了兩位老師,心中也吃了一驚,又聽說徐玉讓他過去,當即忙急急的趕了過來。
徐玉遠遠的就聽到了金先生的腳步聲,心中不禁冷笑,他一直想著找個借口好好的懲治一下這個混蛋,如今算是他倒霉,自己一肚子的火氣正好找個人發作一下,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南宮天羽,笑了一笑,道:「天羽,委屈你,跪下!」
南宮天羽一呆,他武功比徐玉差得多,自然聽不到金先生的腳步聲,不知道徐玉要幹什麼,只以為半天沒說一句話,生著悶氣的他要拿他出氣,當即也不敢違,走到他面前,端端正正的跪下。
不到片刻,金先生就走了進來,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南宮天羽,嚇了一跳,暗想著徐玉這次是動真格了,忙小心的叫道:「見過少主!」
徐玉半躺在椅子上,阿大手中拿著一把扇子,正在給他打扇,他雖然聽到了金先生的話,故意閉著眼睛,來了個不理不睬。
「見過少主!」金先生無奈,又大聲的說了一遍。
徐玉這才睜開眼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才道:「金先生難道也不知道規矩嗎?」說著還故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宮天羽。
金先生一愣,他雖然一回來就得到通知,知道徐玉今天的火氣極大,但好像這個不關他什麼事,畢竟他沒有逼他去參加科考,而且自己也盡量的滿足著他的要求,他沒有理由找自己的茬。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卻不敢違抗,忙在南宮天羽的身邊也跪了下來。
徐玉滿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金先生,先對南宮天羽道:「天羽,你可以起來了。」南宮天羽已經明白他的心意,知道他只不過要用自己做引子,懲戒金先生,當即慢慢的站了起來,依然站在了他的身邊,徐玉隔了片刻,才又冷冷的道:「金先生想來對我的意見夠大啊,竟然要將我凌遲碎剮。」
金先生這才嚇了一大跳,忙叫道:「少主,冤枉——屬下什麼時候說過這等混帳話?」
「那兩個老師是你給我請的吧?那兩個酸儒都是老實巴交的本分人,你就教他們當面辱罵於我?江湖中知道我是合歡門主的本來就沒有幾個,那兩個酸儒如何知道?若非你對我心生不滿,教於他們,他們怎麼會說出要將我凌遲這等話?你存心想要把我氣死是不是?」徐玉慢慢的起身,走到了金先生的身前,冷笑著問道,說得倒還是煞有其事。
金先生總算領教到了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也總算知道徐玉為什麼生氣了,不錯,江湖中知道他是合歡門主的並不多,只是那兩個老酸頭,怎麼會和徐玉討論江湖人物?還給他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當然,他不知道,主要的起因卻是徐玉自己問的,他是自己找氣受,連累他受罪而已。
「少主……,屬下根本就不知情!」金先生忙俯伏在地,他知道徐玉也許是故意的拿他出氣,但現在,他也只能認了,只希望他下手有點分寸,別讓他太難堪了就是。早知道就不應該在剛開始的時候惹惱了他,江南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他性子溫和,難道這個是他「溫和」不具體表現?心中越想越後悔,當時不該鞭笞南宮天羽,如今倒好,恐怕今天自己一頓皮鞭在所難免。
徐玉口中慢慢的答應了一聲:「是嗎?那好,如今那兩個老師給我趕跑了,你現在給我想個辦法,這次的科舉我該怎麼辦?」
「這個……」金先生徹底的無語了,若是在兩天前,他不知道實情,還敢對他說,想辦法買通主考官給他作弊,或者在科考後賄賂審卷的要員讓他中個名額,再或者就是早幾天買通限題的官員把考題弄出來,找人給他寫好了背熟就是。但如今——他已經知道,今年的考題是漢王臨時出題,漢王親自監考,杜絕了一切的弊端,想到漢王權傾天下,又有什麼東西可以買通他呢?
迫不得已,金先生只得把其中的厲害全部告訴的了徐玉,徐玉聽了,片刻後才淡淡的問道:「你說是漢王親自監考限題,以前也是這樣嗎?」
「不是,以前都是翰林院出題,一般擬個四五個題目,送給皇帝或者就是漢王過目,然後他從中挑選一個做為科舉的試題,所以,一般情況下,只要買通了翰林院的幾個要員,就有辦法弄到試題,而監考一般也都是丞相歐陽大人。」金先生依然小心的俯伏在地上,回答他的問題。
徐玉心亂如麻,漢王親自監考限題,什麼意思?如果他不知道漢王就是羅天魔帝,他或許根本就不會在意,但如今,他卻不得不懷疑這個魔道首領的真正用意,他想幹什麼?總不會在那正統嚴肅的考場和他相認吧。
「少主,屬下聽說這幾天漢王唯一的侄子趙珉山常常去東大街的一鳴軒,那地方現在正的考生彙集的居守,講解一些經書文章,想來必定與這次的科舉有關,公子如果沒事,也可以去看看,也許能有所裨益。」金先生這個時候只想著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別再追究那兩個酸儒的事,當即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徐玉心中一動,他曾聽趙胤熙說起過這個趙珉山,這時在次聽到金先生提起,心中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或許自己確實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