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心中不解,這老嫗要這破戒指幹什麼?除了那精美的花紋外,實在是沒什麼美感。就算她知道這是釋魂戒,沒有那七件神兵以及那張寶藏圖,這戒指行同廢物,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是,那七件神兵除了不知下落的靈犀匕外,另外的六件,是絕對不在她手中的,那她要這戒指何用?難道她竟然妄圖以一人之力,收集齊另外的八樣東西不成?只怕他東西還沒有收集成,人就已經被別人給放倒了,江湖,可是處處藏龍臥虎。
「公子!」那老嫗又走上了一步,仔細的打量著徐玉的這只左手,感覺就像黃鼠狼看著一隻肥美的大公雞。
徐玉不自然的把那隻手移動了一下,苦笑道:「前輩請了,這只戒指我不賣的。」
阿大的眼睛狠命的盯著老嫗枴杖上的那兩條蛇,那目光可和老嫗看徐玉的戒指實在是不相上下,他並不知道徐玉手上的戒指有什麼用,但還是說道:「我家公子從來都沒有賣過珠寶,他不確錢花!」
「不錯!」徐玉笑道,「前輩若是想買珠寶,三天後寶慶銀樓和數家珠寶店老闆聯盟開展的珠寶拍賣會就要開了,到時候前輩去看看就是了,只要手中有銀子,還愁買不到珠寶首飾?」
那個青年和那叫藍絲的姑娘這時一齊站到了老嫗的旁邊,看著那枚戒指,藍絲笑道:「但我們不要那些首飾,只想要公子手上的這只戒指。」
徐玉搖頭道:「姑娘,這個可對不起了,這枚戒指無論如何,我是不賣的。」
「我們用東西跟你換怎麼樣?」那老嫗急道,「公子,我用稀世珍寶,換你手上的這枚戒指,如何?」
徐玉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別說他知道這是釋魂戒,就算不知道,他也未必肯用他換什麼稀世珍寶,他對珍寶素來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他心中卻好奇得很,實在想不通她要這戒指幹什麼?
那老嫗歎了口氣,徐玉口氣堅決得很,想來是沒有指望的,只得搖著頭,黯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子邊坐下。
「好個不更事的小娃娃啊!」隔壁桌子上的那個中年書生卻搖頭晃腦的歎息道,「可惜可惜!人家好心要用珍寶跟你換一枚破戒指,你偏不肯,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不但保不住戒指,連命也丟了,嘿嘿,那可虧大了。」
「這位先生是何方高人?」那老嫗的臉上明顯的有著三分怒氣,冷冷的道,「老身豈是那等巧取毫奪之徒?」
中年書生連連搖頭,道:「我沒有說您老是巧取毫奪之徒,我只是提醒這個不更事是小娃娃而已,讓他知趣點,拿出那枚破戒指跟您老換點珍寶算了。」
「哦?」楊先之揚了揚眉頭,笑道。「莫非先生知道這位前輩身上有什麼稀世珍寶,那倒奇怪得緊,別人的珍寶你怎麼知道呢?莫非閣下是專程踩線的不成?」
「你……」中年書生的臉色變了變,怒道,「在下好心提醒兩位,兩位卻不知好歹,那就算了——哼!狗咬呂峒賓,不識好人心!」
「那是因為閣下看走了眼了!」老嫗重重的枴杖子在地上頓了頓,冷笑道,「你只看出了老婆子的來歷,卻沒有看出這兩人的身份,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來,老婆子兩眼未瞎,這江湖中雖然也有十幾年未走動,卻還知道什麼人好惹,什麼不好惹。」
中年書生又看了徐玉和楊先之一眼,冷笑道:「我倒看不出,這兩人也什麼值得你毒婆子在意的地方?那俊美的小子手中有葉上秋露,想必是崑崙派聶霆的傳人,那聶霆一肚子的壞水,武功卻是平平,教出來的徒弟也高明不到哪裡;至於這人,想必是哪家富家公子,學了幾天的武,自以為了不起了,我倒看不出有什麼厲害之處!」中年書生委實氣惱楊先之竟然把他比作是下三濫的江湖毛賊,所以雖然看出他有不弱的武功,卻依然忍不住出言諷刺。
徐玉和楊先之對看了一眼,這中年人顯然是認識這老太婆的,但卻並不認識他們兩人,而且,從他的這翻話中也證實了一點,他應該很久沒有在江湖中走動了,否則,他怎麼會連楊先之手中的乾坤扇也認不出來?
毒婆子冷哼了一聲,冷笑道:「崑崙派算是哪根蔥,要是這位公子真的是聶霆的傳人,倒是便宜老婆子了,不是我不客氣的說句大話,這釋魂戒自然就是我的。但這位公子我雖然不認識,卻聞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那是合歡門配置的最名貴的香精中的一種,應該是不外賣,專供門主使用的。」說著,她向徐玉展顏笑了笑道,「公子,我沒說錯吧?你應該是合歡門門主是不是?」
徐玉想起自己身上的那個荷包裡裝著的香料,因為味道極淡,所以他也沒有在意,一直帶在身上,好像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別人感覺到過,這老婆子的鼻子倒是挺靈了,竟然聞到了他身上的香味。事實上他哪裡知道,一般來說,女人對香味的敏感度不知道要比男人強了多少倍,這不關武功高低、內力深淺,這是先天的一種本能。這老婆子既然知道合歡門,因而也知道合歡門的一些特殊香料,所以看破的他的身份,當即笑著向她抱拳道:「沒錯,前輩神目如電,在下承蒙先師錯愛,委以重任,執掌合歡門。」
「你不是崑崙弟子,那你怎麼會有葉上秋露?」中年書生驚問道,滿臉的不可思議。
楊先之看了看徐玉微微變色的臉,冷笑道:「先生莫非和崑崙有什麼淵源不成?神兵利器,惟有有德者具之,葉上秋露留在崑崙派手中,那是令神器蒙塵!」
「好個狂妄的小子!」那中年書生大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說出這等大話來。」
楊先之正要發作,徐玉猛得一把拉住了他,臉色頗顯得凝重,看著那中年書生問道:「閣下莫非姓余?」
中年書生看了他片刻,冷哼了一聲道:「不錯,我確實姓余,你怎麼知道的?」
「聶掌門曾經對我說起過你!」徐玉緩緩的說道。
「他會對你說起我來?」這個中年書生就是崑崙派的余有魚,江湖中的三絕書生,他平時很少在江湖中走動,自然也並不怎麼清楚崑崙派現在的變故,聽到徐玉說起聶霆,忍不住怒道,「他竟然還有臉在旁人面前說我?他說我什麼來著?」
徐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聶霆肯定還對他隱瞞了什麼,這三絕書生的事,絕對不是向他說的那樣,看著這麼多年過去了,余有魚提到聶霆,尤自是那憤憤不平的樣子,哪裡是像和聶掌門關係好的模樣?
徐玉想了想,也顧不得在外人面前揭崑崙派的老底,試探的問道:「他對我說你知道了一些本不該知道的事。嗯,是關於崑崙派掌門的私隱,怕被掌門人責罰,所以故意犯了點錯,借此被逐出了師門——這法子還是他幫你想的呢!」崑崙派的顏面,算是被他們這些不肖子孫丟光了,但連徐思穎都故意把風清子的事宣揚了出去,這等門派之內的小紛爭,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哈哈哈——」余有魚忍不住大笑道,「這是我活到了這麼大,聽到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我故意的犯了點錯?我傻了?我瘋了?」
徐玉除了歎氣外,實在無話可說,聶霆——師傅——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要騙他,他不明白,他撲劍谷之約,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去的,所以他連血蠱的解藥都不要,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騙他幹什麼?真是江湖險惡,人心更險惡。
「對不起!」徐玉苦笑著道歉,除此以外,他實在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投了這樣一個門派,拜了這樣一個師傅,他只能說這是他和余有魚的不幸,但是,若非聶霆將他養大,也許這些年來,他早就流落江湖,還不知是什麼樣子呢?
余有魚看了他片刻,終於也平息了心中的怨憤,問道:「你真的不是崑崙派門下弟子?」
徐玉艱澀的笑了笑道:「和你一樣,曾經是的。」
隔壁桌子上的老嫗與那一對青年,看著他們說笑,卻不再插口,酒菜早就送了上來,他們自顧自的品著江南的美味,只有阿大,一雙眼睛依然不停的掃向那老嫗枴杖上的小蛇,尤自不停的盤算著如何才能將那對小蛇弄到手。
「能不能說說你的事?」余有魚好奇得很,他是因為徐思穎,但徐玉年齡尚小,實在想不出他到底哪裡惹惱了聶霆,竟然要將他逐出師門,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崑崙派的鎮派之寶怎麼會在他的手中?
「師……徐公子,總算找到你了!」徐玉正欲說話,卻見羅平急急的衝上了樓外樓,看到徐玉,總算沒有當場叫他師傅,否則,當著余有魚的面,他可著的無地自容。
「找我有事?」徐玉問道,還有三天就是珠寶拍賣大會了,這時他不在寶慶銀樓忙著,跑來找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