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劍情錄 第五卷 杭州風雲 第三章
    「而且什麼?」徐玉問道。

    媚兒偏著頭沉思了一會兒,臉色沉重的道:「而且屍體已經腐爛,至少已經死了五六天了。」

    徐玉道:「不可能啊?我今天早晨還看到她的。」

    「不錯!」若梅也道,「今天早晨我們收拾東西的時候,她還幫我們收拾呢!」

    如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如果在枯井裡發現的屍體真的是小翠,那麼這幾天在我們身邊的小翠就是假的。」

    「對!」媚兒道,「我想想就覺得害怕,小翠雖然名義上是我的丫頭,但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的脾氣、生活習慣她都極是清楚,飲食起居也一直由她照顧,若是這個假冒的人想要害我,我只怕是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那——你想,這個人假冒小翠,目的是什麼呢?」徐玉沉思著問道。

    「我想來想去,她只有一個目的。」媚兒道。

    「什麼目的?」大家齊聲問道。

    「為了你!」媚兒道。

    「我?」徐玉不解,「我和你認識也不過就這麼幾天啊!」

    「對!」媚兒道,「我細細想來,這人正是在你我認識之後,才假扮小翠,混在我身邊的。」

    徐玉愣了愣,道:「那也不能就肯定她是為了我啊?」

    媚兒點了點頭,道:「不錯,但是,以合籍雙修之法幫你恢復武功的提議,最初就是她提出的。現在我想來才開始懷疑,連我也並不怎麼清楚合歡門的武功可以幫你恢復內力,為什麼她會知道?」

    「不錯啊!」如蘭接口說道,「我們跟隨主人多年,也不太明白這築基之法,她一個小丫頭又怎麼知道的?難道當時她提出這法子來的時候,你就沒有懷疑過?」

    媚兒長長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平時雖然聰明,但畢竟是個年輕的女子,又怎懂得這些江湖中防不勝防的伎倆?更何況,她閱人無數,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看得上眼的人,而偏偏徐玉又對她若即若離,弄得她失魂落魄,她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他身上,根本就無法冷靜的思考任何問題。所謂是事不關已,關心則亂。當小翠提出用雙修之法助徐玉恢復武功時,她心裡充滿歡喜,想的只是如何幫助徐玉,遊說師傅,哪還會去考慮其它問題,更甭說懷疑小翠了。

    即蓮接著說道:「可是,主人恢復武功,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她沒必要這麼做啊?」

    「不錯!」媚兒道,「這才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以我才來問他。」

    「問我?」徐玉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哪知道?我初出江湖,以前只聽得人提起過合歡門,根本就不知道合歡門有這種功夫,而且,如果當真必須雙修的話,我會考慮放棄,那她的提議,根本就不起作用。」

    「我沒有懷疑你有問題。」媚兒怕他心存芥蒂,反而壞事,想到師傅臨死前的殷殷囑咐,似乎暗示著什麼,當即忙解釋道,「我雖糊塗,也查過你的身世,知道你出身崑崙,並沒什麼複雜的來歷,所以我只是想問問你,這一路上,你有沒有認識什麼厲害的朋友,或許是他們想要幫你恢復武功,所以派人到我身邊臥底?」

    徐玉聽她說得有理,想了想道:「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人,哦!對了,我曾在揚州的土地廟裡碰上過羅天聖教的教主。」

    「羅天魔帝?」媚兒不可思議的叫道,「這怎麼可能?」

    徐玉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他不是人啊?碰上他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媚兒想了又想,問道:「你敢確定他就是羅天魔帝?」

    徐玉不禁一愣,想起那中年人確實沒有告訴過他自己的身份來歷,認為他是羅天魔帝全是自己暗自揣測,根本作不得準。可是,他不是羅天魔帝,又怎會說自己的相貌像極了他的一個情人呢?楊先之曾對他說起過,他們少教主身上的胎記——所生部位、顏色、摸樣可都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樣,在潛意識中,他幾乎已經認定了這個羅天魔帝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沒有?」媚兒又追問道。

    徐玉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只是懷疑罷了!」

    媚兒道:「你從什麼地方懷疑他就是羅天魔帝?據我所知,魔帝很少離開京城的。他手下人才眾多,有什麼事他只要吩咐一聲,自會有人幫他辦得妥妥當當,幾乎還沒有什麼事需要他親自出馬,而且,他每次外出,都帶有大批高手,普通人根本就接近不了他。」

    徐玉聽她如此說法,心中也曾是懷疑,但暗想若非是羅天魔帝,誰又有那麼高強的武功呢?

    「門主,我今夜急急趕來找你,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最好注意一點。」媚兒道。

    「注意什麼?」徐玉不解的問道。

    媚兒看著他,正色道:「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飯,這人處心積慮的想著幫你恢復武功,為此不惜殺害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必定有所圖謀,所以,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凡是多注意一點,江湖中有一句老話,叫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徐玉點頭應是,心中卻暗自奇怪,他自從武功被廢後,早就心生絕望,根本就沒想到還有恢復的法子,如今武功恢復,甚至更勝從前,那都是意外之喜,對情魔和媚兒,在他心中無疑等於是再造恩人。但如今聽媚兒所說,竟然有人為了幫他恢復武功,殘殺了一個無辜少女,豈不令他悲痛之餘又自責不已。心中想到那喜歡抿著嘴笑的小姑娘,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的生命還是如此的年輕,如此美好。

    「小翠的遺體安葬了嗎?」徐玉問道,「我去她靈前上柱香,畢竟她是因我而死的。」

    「我已經吩咐人把她的遺體安葬了,因為已經死了好幾天了,再不安葬,也放不住了,你也不用前去上香了,我今天已經特地幫你上過了,你是本門的門主,有你上柱香,那是她極大的榮幸了!而且,你也不用自責,畢竟懷疑她被殺和你有關也只是我的揣測,作不了準的。」媚兒黯然道,想到小翠服侍她一場,竟然落到了這等下場,不禁又生感傷,幾乎就要落下淚來,忙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徐玉搖了搖頭,心想生命哪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難道因為自己因情魔錯愛,做了合歡門門主,身份就高貴了嗎?在他眼中,生命對每一個人來說,那都是最重要的,人生畢竟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不會擁有了,而他如今,卻欠下了兩條人命,一個是情魔,一個是小翠。

    「公子,杭州知府來訪。」眾人正說著話,阿大進來回道,說著就遞上了大紅拜帖。

    「杭州知府,他來幹什麼?」媚兒好奇的問道,「你什麼時候又認識官府中人的?」

    徐玉搖了搖頭,對這個杭州知府他有一樣覺得滿腹疑團,不解何意:心想我剛從杭州知府的大牢裡回來,他又跟著來幹什麼?但眼見拜帖上寫的極是客氣,心想人家以禮求見,總不能不見吧?而且,這杭州知府好歹也是一方的父母官。當即忙道:「快請進來!」

    媚兒皺了皺眉頭,道:「這地方認識我的人極多,我在場恐怕不便,我從後門出去,先回柔情司了,你自己萬事小心一點。」

    徐玉忙點了點頭,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種怪怪的感覺,覺得這媚兒像極師娘,總是囑咐著他要小心,眼見媚兒已經轉過屏風,向後走去,忙又叫道:「你自己也小心,我有事就不送你了。」

    媚兒聽了,轉過身來,衝他嫣然一笑,媚態橫生,當真是美到了極點,徐玉只覺得心中一蕩,頓時呆了一呆。

    如蘭即蓮等見有客來,也忙轉身藏的屏風後迴避。

    這時,阿大已經領著杭州知府父子及幾個差役走了進來,杭州知府一見了他。忙跪下行禮道:「下官柳成傑見過公子。」

    徐玉到現在為此,才知道這杭州知府名叫柳成傑,當即忙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笑道:「柳大人太客氣了,徐玉不過是一江湖草莽,哪敢當大人如此大禮啊!」

    口中說著,卻見兩個差役正抬著一副擔架,那個胖青年正爬在擔架上,臀部一片血跡,痛得不停的呻吟。

    柳成傑見他看著胖青年,忙道:「小兒柳平,都怪下官平時疏於管教,以至得罪了公子,下官已經重重的打了他一百板子了,如今特帶著他,前來向公子賠罪,還望公子大人大諒,能夠原諒了他。」

    說著,又忙陪著笑,吩咐道:「快拿過來!」

    一個差役忙捧著一軸畫捲來,柳成傑接了過來,笑道:「這是下官祖傳的一幅畫,不值幾個錢的,聊表下官的一點心意,還望公子笑納。」

    徐玉見那畫卷保存的雖然極好,但卻也看得出相當古舊了,必定是幅古畫,又聽他說是祖傳之物,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收的了,當即從他手中接過畫來,在桌子上展開看時,見竟然是一幅仕女圖。他雖然不懂畫,但眼見那美人畫得極是傳神,一雙名眸顧盼生姿,竟如同活的一樣,也忍不住脫口讚道:「好啊,真是畫得妙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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