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想到自己武功被廢,清源心經又邪惡無比,專吸取他人的內力真元,若非到萬不得已之時,那是不能使用的。轉念之間又想到,連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都設計陷害自己,就算自己拿到和平帖,取得和平大賽的第一名,那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嗎?有誰會為自己喝彩,為自己高興呢?更何況,如今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呢!因此淡淡的道:「和平聖使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想要他的和平帖,參加什麼和平大賽。」
潘玉奎愣了愣,心想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搶著要這和平帖呢!當即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不想在武林中揚名立萬,出人頭地?」
徐玉看了他一眼,浮起一絲苦笑,道:「你是不是在取笑我?我武功被廢,還如何參加什麼和平大賽?」
潘玉奎不解的看著他,心想他吸取呂靖的內力,必定是什麼妖異的內功心法,想想也許他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吧,所以故意這般說法,當即也不再問。其實他哪裡知道,徐玉的清源心經,只是以丹田為媒介,吸取了他人的內力後,就迅速散去了,根本就無法使用內力,也不知是清源心經本來就存在缺陷,還是那羊皮捲上沒有寫明白,更或者是徐玉沒能領會其中的竅訣,反正如今的他,根本就不如一個從未煉過內功的人。
兩人正說著閒話,一個身材高大,卻稚氣未脫的少年,手裡捧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潘玉奎,低聲的叫了聲:「師傅!」
潘玉奎抬頭看著他,問道:「藥煎好了?拿過來給我。」
那少年忙應了一聲,將手中的藥碗遞了過去。潘玉奎接過藥碗,先嘗了一口,覺得溫度適中,方才對徐玉道:「徐爺,請用藥吧?」
「是什麼藥?」徐玉問道,他自幼就最怕吃藥了,想到自己又沒病沒痛的,要吃什麼藥,如不是看在潘玉奎一直很辛苦的跪在他面前陪著小心的份上,他又忍不住要一腳踹過去了。
「徐爺這兩天一直昏迷不醒,在下瞧著委實心痛,所以就請大夫來瞧瞧,大夫說了,徐爺乃是急痛攻心,血不歸經,傷了心脈,醒來之後,要吃兩帖煎藥,好好的靜養才是!」潘玉奎陪笑道。
「心痛?」徐玉忽然間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托起他的頭來,道,「前兩天我還被關在牢房裡,除了高群英,你就是對我用刑最多的人了,我被你打得吐血暈倒也不是一兩次的事了,那時候可沒見你心痛過——常常是拿冷水將我潑醒,再往傷口上撒把鹽。」
潘玉奎吃了一驚,他最怕的就是徐玉找他算前帳,因為他曾經敗在過他手中,徐玉被擒之後,心懷怨恨的他自然也沒少折磨他,這會子聽他提起前事,不覺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卻不敢說話。
徐玉從他手中接過藥來,小心的喝了一口,感覺並沒有想像中那般苦法,當即一飲而盡,道:「你怕我一時病死了,你也得跟著陪葬,對嗎?」
徐玉過了一會兒,見潘玉奎低頭不語,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追究什麼,當即道:「好了!起來吧,等會兒你自己去領一百板子,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現在陪我去看看呂靖吧,你崆峒派的那三招不傳之秘,你問過他沒有?」
潘玉奎如逢大赦,想想一百板子雖然痛,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而且施刑的都是自己的親信,自然也不會下狠手。當即忙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面使眼色給那大個子少年,示意他去扶徐玉。
那少年會意,扶起徐玉,一行三人同往牢房走去。還未到門口,就聽到呂靖在大喊大罵——自然是罵徐玉是魔鬼,吸取了他的內力,而潘、任兩人背叛了他,將來不得好死等語。
徐玉也不介意,逕自走了進去,心中卻不禁感慨萬千,想兩天前的這個時候,正好是高群英等人對他施用什麼夾棍、拶指的時候,痛得他死去活來,而如今風水輪流轉,自己反客為主,殺了高群英等人,而把他的師傅關進了牢房,想到以前常聽人說世事變化無常,現在想來,果真如此啊。
呂靖一見了徐玉,眼都紅了,忍不住怒罵道:「徐玉,你***還沒死啊?你這個魔鬼!」
徐玉見他雖然被自己廢了武功,又被關了兩日,卻依然精神抖抖,罵人的時候中氣十足,知道潘、任兩人並沒有為難他,聽他又罵自己是魔鬼,也不動怒,道:「呂掌門好!你難道沒聽人說起過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你既然稱我為魔鬼,我又豈會那麼容易就死?」
呂靖氣得悶哼了一聲,卻也不再做聲,潘玉奎冷笑著吩咐道:「讓他跪下,徐爺要問話。」
兩個負責看守的弟子,皆是他的親信,聽了他的吩咐,忙上前來,強行把呂靖按倒,跪在地上,呂靖自然又忍不住破口大罵。
徐玉冷笑道:「呂掌門,你還是省著點力氣吧,保持點風度好不好,你畢竟還是一派掌門呢!我問你,你崆峒派有三招劍法,據說是只傳掌門,不傳別人的,對不對?」
「是又怎樣?」呂靖冷哼了一聲,怒道。
「我對這三招劍法很有興趣,當然是希望呂掌門把他寫出來,好讓徐玉好好的研究研究。」
「你做夢了你!」呂靖恨恨地道,「你若是給我磕八個響頭,我或許會考慮傳你衣缽。」
徐玉聞言冷笑,目光冷酷無情的掃過堆在牆角的刑具,道:「呂掌門,這些刑具,都是你徒弟找來整治我的,沒得說,我是幾乎全都挨了一遍,箇中滋味,實在不好受啊!你貴為一派掌門,尊貴無比,平日裡想必養尊處優慣了的,比不得徐玉這把賤骨頭,可未必挨得過這些刑具的折磨啊!」
「你敢對我用刑?」呂靖怒道。
「對不起!呂掌門,我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敢的理由。」徐玉冷冷的道,說著,又轉首向潘玉奎道,「你親自動手,先對他杖責一百。」
潘玉奎忙點頭道:「是!」
吩咐兩個弟子將呂靖摁倒在地,從牆角取過一根紅黑各半,手臂般粗細的水火棍來,因徐玉在場,也不敢手下留情,舉著棍子,重重的向呂靖的臀部打去。
正如徐玉所說,呂靖平日裡養尊處優已慣,何時受過這等折磨,如今又內力盡失,更是不支,數十棍子下去,臀部已是一片血跡,但他卻也是強悍,硬是咬牙強忍,一聲不吭。
徐玉看了一眼潘玉奎,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明天正午以前,要是你還拿不到那三招劍法,我就讓你嘗嘗這刑具的滋味。」說著也不理他們,倒負著雙手,走了出來。
潘玉奎嚇了一大跳,手中的棍子下去的更加重了!
傍晚時分,天卻下起了雨來,春天本就多雨水嗎!徐玉百無聊賴,靠在門口走廊的柱子上,伸手接住廊簷上流下來的水珠,看著水珠落在他手中,再從他手中墜入到地上,和地面上的水混在一起。
阿大站在他身邊,靜靜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看著他清秀俊美的容顏,清瘦的身子看起來透著一份嬴弱,修長的手指晶瑩如玉,在雨水中呈半透明色澤,而他的眼神中卻始終透著一份落寞,一份孤寂,以及無法形容的傷感。他不明白,這般俊美的人兒,為什麼師傅和師伯在背地裡都偷偷的稱他為魔鬼?他是用什麼方法控制師傅等人的呢?
「徐爺,天快黑了,晚飯也準備好了,你還是回房吃飯,早點休息吧!」阿大大著膽子道。
出乎意料的,徐玉什麼話也沒說就跟他回房了。
半夜,徐玉猛得被一片吵嚷之聲驚醒,不覺嚇了一跳,看著急急進來掌燈的阿大一眼,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師傅已經去看了,好像是呂師伯以前的仇家找上門來了。」阿大回道。
徐玉聽了聽,外面一片打鬥之聲,夾著風雨之聲,猛聽得一人高聲叫道:「呂靖,你***是縮頭烏龜啊!難道躲在王八殼裡不出來就行了,盡讓別人出來送死!老子殺光你的徒子徒孫,看你出不出來?」聲音十分耳熟,竟然是曾大牛。
徐玉吃了一驚,心想若是曾大牛,恐怕沒人能夠擋得住他,忙向阿大道:「快去叫你師傅住手,他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快去!」
阿大嚇了一跳,忙要出去,但房門卻被人一腳踢開了,這見潘玉奎和任政剛兩人踉蹌的舞劍護住面門,退了進來。
曾大牛手提閃電斧,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緊追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