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曹子文從魔索布萊城最接近地表世界的出口」即北土的【瑟布林河】流域附近走上地面,進而展開旅程時,花費了三個月時間,才終於進入冰風谷。銀月城位置更在【瑟布林河】以東。縱然有馬匹代步,預計也至少要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
其實,假如要想節省時間的話,曹子文大可從【瑟布林河】附近連接幽暗地域的出口開始,直接向北地銀月聯邦的首都進發。然而曹子文非得追上那兩名滿腔懷抱著對自己恨意的豎琴手半精靈西蒙與金精靈玫拉瑟以及紅鬍子矮人國王布魯諾等人,並且將他們掌握在自己手裡不可。非如此則不足以在將來與銀月女士艾拉絲卓的談判中佔據主動。所以儘管非常無可奈何,曹子文也只好跟在敵人後面追蹤了。否則的話,天知道他們究竟會走哪條路逃回老巢?北地銀月聯邦是塊極廣闊的土地。而且大部分地區都尚未開發,依舊保持著原始蒙昧狀態。
要在毫無線索下找到那群逃亡者,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是趟漫長旅程。因為無論在魔索布萊城還是冰風谷,都有千頭萬緒的工作急需人手,所以扎赫瑞斯家的長子奧祖拉斯,無法再像上次一樣跟隨曹子文旅行。代之者,則是來自路斯坎巫師塔的奧術師菲雅·提利。雙胞胎姐妹花澤麗法和澤麗塔因為處事失當,被剝奪了留在冰風谷獨當一面的資格,重新恢復了曹子文貼身侍女的角色。她們倆留下的權力空白,將由扎赫瑞斯長女奧菲莉婭進行填補。
這位精明能幹的卓爾女巡邏隊長,從很早以前開始,便已被主母艾絲瑞娜,視為將來繼承家業的最佳人選。如今提前獨當一面。無論從名分、地位、能力還有資歷上而言都是理所當然,眾望所歸。曹子文完全可以相信。當旅程結束以後,冰風谷的【十鎮】。將在奧菲莉婭治理下煥然一新,以比以前更繁榮、更雄偉、以及更華麗地姿態,迎接它的真正主人。
除此以外,克娜蘇和扎克納梵,也作為奧菲莉婭地副手而留下來了。他們兩人,一名作為高階祭司與蜘蛛學院的前度教師。另一位則作為魔索布萊城最強地傳奇武技長,正適合替曹子文去調教那群烏合之眾的野蠻人和【十鎮】居民。兩名嚴厲教官會讓這群地表人類,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吃盡苦頭。讓他們稍微窺探地獄的風光。但與此同時。他們的實力也會因此突飛猛進,成為一支可以看得上眼的合格軍隊。
本質上,曹子文其實是很懶惰地人。他喜歡享受權力。但從來不喜歡履行伴隨權力而來的必要義務。征服和開拓,是種非常好玩的遊戲。但假如要自己事事親力親為,天天和一大堆教人頭痛地小麻煩打交道,那可敬謝不敏。而既然要在地表世界進行統治,依靠地表種族作為統治骨幹亦是無可避免。黑暗精靈可以佔據權力金字塔地上層部分,但因為人。數量的關係,永遠無法支撐起整座金字塔。【十鎮】居民匯聚了來自天南地北的各式人等,野蠻人部落也向以彪悍擅戰著稱。曹子文很期待,在經過兩名教官幾個月地魔鬼幣練以後,在他們之中,究竟會出現多少人材,又能在日後替自己解決多少麻煩呢?
無論如何,這些都用不著曹子文去操心。一切自然會有克娜蘇和扎克納梵替自己解決,自己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布倫希蒂。既是野蠻人女王,也是阿修羅王轉生,不管在公在私,曹子文都不能容忍野蠻人少女對自己的抗拒。她必須愛上自己,就像摩登迦和羅麗塔那樣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愛。至少,也要像艾絲瑞娜母女或者維康妮亞,縱使帶了此許私心,卻仍把自己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將自己當作她們的神祇那樣來崇拜與愛慕。
我曹子文是什麼人?如來神掌傳人,賢劫千佛中【寶焰如來】之轉生。魔索布萊城與冰風谷的獨裁統治者。手上掌握萬千條性命的生死大權,動念間可操縱無數人衰榮禍福。實力更足以與神媲美。難道這樣一個男人,反而無法讓那同樣轉世被他心中平和喜悅的氣息所惑,隨綴懷抱嗎?我不相信,更不會讓這種荒謬絕倫的事情,有機會變成現實。
五個人,五匹馬。在曹子文作好了所有確保不會再出岔子的妥善安排以後,於谷地奠基歷一千二百年的第六個月的首個星期三,太陽再度從東方升起之際,帶上簡樸行李,越過那天然的險要山隘,經由【世界之脊】和浮冰海之間的狹窄小路,開始踏上了,這趟注定不會一帆風順的銀月城之旅的步。
當他們繞過了那道,被許多人認為,是人類文明北方邊境的天然城牆以後。與冰風谷截然不同的氣候與景色,便立刻將一張生氣勃勃,充滿了生命活力的精緻圖卷,毫不保留地呈現到了這幾名旅行者的面前。六月,就是【夏初之月】。在費倫大陸其他地方,表示著空氣中已只餘下春天的尾巴。而夏天的輕快腳步聲,也越來越是接近了。
無邊大海傳來的溫柔海浪聲、略帶腥鹹的海風、明媚陽光、如茵綠草,還有林蔭小道兩旁吱吱喳喳歡快跳躍來去的松鼠、野兔、小鳥等可愛又無害的小動物。這種種事物加起來,顯得既和平又安寧。與時時刻刻都必須繃緊神經警惕四方,苦寒荒蕪的冰風谷比起來,簡直無異於天堂了。這輩子還未出過冰風谷的野蠻人少女,好奇地坐在馬背上左顧右盼,但覺事事新奇,樣樣新鮮。連心中本來鬱積的煩悶憂愁,也彷彿被了大半。要不是曹子文替她挽住韁繩,只怕布倫希蒂早就驅策著馬匹,不知道跑到哪條歧路上去了。
相比較之下,雙胞胎姐妹澤麗法和澤麗塔的反應,就要平靜多了。一來是因為以黑暗精靈的審美觀,對這些很能吸可地表生物注意力的景色。並不太感興趣。二來也是因為出於卓爾的本能,她們很討厭頂著太陽。在兩旁無遮無掩的道上趕路。兩姐妹用兜帽掩蓋了自己地真實容貌,老老實實跟在曹子文身後走。雖然對於主人和「那個討厭的野蠻女人」表現得如此親密。仍日很是不滿。但在偶爾抬頭望向布倫希蒂背影地目光裡,卻仍忍不住流露出勝,的挑釁眼神。
昨天晚上,曹子文為了彌補鞭打地懲罰,在床上好好地痛愛了兩姐妹整夜。銷魂快樂像海嘯一樣,將兩姐妹心裡的難過與委屈,全都撲滅得乾乾淨淨。那種美妙餘韻。至今仍留在雙胞胎姐妹體內最隱秘的部位,讓她們回味不已。在這種情況下,面對著明顯還是的野蠻人少女。兩名卓爾女刺客很自然地便產生了濃厚優越感。連帶著本來的嫉恨,也減弱了五六成。
沿路上旅途還算平靜。時值春夏之交,正是交易旺季。走了不過半天。路上已經遇見過好幾撥從千帆之城出發,前往冰風谷做生意的商隊。光天化日下,通衢大道上,對方人多勢眾,又帶了全副武裝地十幾名傭兵做保鏢,也沒對這群迎面而來的旅行者產生什麼提防之心。曹子文上前去向他們打聽,有沒有見過一支由兩名精靈和七八名矮人組成的隊伍經過,他們也很爽快地回答。不過有用消息不多。開頭兩三次.還可以從對方口中知道,布魯諾和西蒙他們確實是從這條路上走了過去。其中有支商隊,還和西蒙做了次交易,用一批旅行必需品,還有乾糧清水等東西,交換了幾枚上等寶石。另外一支商隊,則被矮人王用珍藏一小塊秘銀,買走了幾匹矮種馬和兩匹正常健馬。以後,就再沒有這群逃亡者們地半點消息了。
菲雅·提利也試著施展過預言或者追蹤用地法術。然而除了得知目標是正不斷向南方移動以外,具體位置仍是茫無頭緒。幾次嘗試下來恩也就死心了。反正再過幾日,就到達路斯坎了。到時可以請求千帆之城巫師塔的主人,也就是菲雅·提利的老師親自出手,曹子文倒也不太著急。暫時,就當是長途遠足吧。
走了一整天,除了下午時候,曾經突然有十幾隻地精從樹林裡跑出來,妄想欺負他們人少而進行打劫,結果卻被兩位【羅絲毒刺】隨發掉以外,便什麼意外都再沒發生過。當太陽逐漸西斜,天色開始變得陰暗下來地時候,曹子文下令就地紮營準備露宿。這是迫不得已的。從冰風谷開始一直到路斯坎,沿路上並沒有什麼酒店旅館,甚至連有人居住的村落也十分稀少。在野外紮營,是非常危險的事。因為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會有什麼怪物偷偷地從黑暗中跳出來偷襲。通常,要不是上規模的商隊,普通單身旅客絕對不敢這麼做。當然了,這點危險在曹子文一行人眼中看來,倒也算不上什麼。
找塊空闊草地,安頓代步馬匹,燃點起篝火和豎立帳篷。所有事都自有澤麗法和澤麗塔姐妹去做。曹子文也用不著去插手。反而是不習慣被人服侍的布倫希蒂,主動去砍柴打水,堆灶作飯。野蠻人本來就是遊牧民族,這些活她幹起來熟極而流,麻,無比。側替雙胞胎姐妹分擔了不少工作。澤麗法和澤麗塔再看起她來,心中敵意不禁又消減了兩分。她們幾個忙忙碌碌,曹子文卻覺閒得無聊。他畢竟不太習慣騎馬趕路,在馬上顛簸了一整天以後,只覺四肢都有點僵硬了。抬頭仰望夕陽,忽然來了興致。曹子文拋下一句「煮好飯等我回來」,隨即展動身法躍上樹梢,向森林深處飛掠而去。
曹子文是興之所致,只想舒展下筋骨,又不是趕著和誰去打架。所以施展身法之際,只用了兩三成功力,將平日裡的霸道戾氣,盡都藏了起來。乘風翱翔,飄飄蕩蕩地宛若一頭大鳥,說不出地瀟灑愜意。半路上偶遇還巢倦鳥,也不怕人,反而被他心中平和喜悅的氣息所惑,隨著曹子文不住翻飛起伏,像是對他感到無比好奇。
「飛」行了十幾分鐘,西邊那顆像個紅紅大鹹蛋黃似的太陽,所發光芒已越來越是黯淡,只勉強還浮在遠方海面上,掙扎著不肯下沉。東邊天際之上,媚眼如絲的一輪彎月,則早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夜空。
暮靄蒼茫,四下一片暈沉。連鳥兒也離開身邊,各自回家了。曹子文興致已盡,丹田內真氣陡沉,帶動著身體向下急落,輕飄飄安然著地。
曹子文舉目四顧,四周除了樹木還是村木,自己已經深入到了森林腹地。一口氣跑這麼遠固然很痛快,不過回去的時候,可就要再走上好久才能到了。他遺憾地歎了口氣,忽然就懷念起了,地球上的汽車和飛機等自動交通工具來。
飛機和汽車,在這個世界是不可能造得出來的了。造幾個熱氣球倒還可以,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曹子文下定決心以後要造幾個熱氣球作交通工具,從口袋裡掏出指南針認準方向,舉步往紮營的地方走回去。剛剛走出幾十米,忽然,從樹林深處,傳來了幾下怪異之極的聲響。不是風吹草木,也不是野獸嘶鳴。而是皮鞭抽打在人體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