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難解決。聚集起這麼多的海殭屍,即使要撤退,也不是立刻就撤退得完的。我已經在其中幾名身上施展了追蹤用的法術。「小貓爪得意洋洋,道:」只要根據法術追蹤,飛行馬車伕絕對逃脫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很好,那麼現在就出吧。幽靈船嗎?我也有很久沒遇上過這麼有趣的東西了呢。」曹子文嘴角邊泛現出幾絲興奮笑容,雙掌連拍三下。街邊房屋轉角處的陰影中,醒我提著長棍走出,恭敬道:「老師。」
「我和巴博薩船長,還有戴維.瓊斯大副要連夜出海一趟。這裡就暫時交給你。」曹子文吩咐道:「替我看緊那三個女人,她們的重要性,不用多說你也該明白。假如沒什麼意外的話,大概半天左右我們就能回來。在那之前,不能讓任何人從旅館出來,也別放任何人進去,明白嗎?」
「明白了。老師你放心去做事吧。」醒我深深鞠躬,轉身向旅館大門走去。深淵煉魔與巴洛炎魔相互對視一眼,「嘩啦」的同時從後背舒展出一雙翅膀,扇動著徐徐離地飛起,小貓爪微微曲腰,道:「比爾德先生,你需要我們幫忙嗎?」
「用不著。」曹子文搖搖頭,舉手在腰間劍鞘上一拍,喝聲:「起!」【弒神】如電射出,繞身轉了兩圈,在主人面前停下。曹子文蹬步踏上,御劍而行,道:「走吧。」
二魔一人沖天而起,以小貓爪為。在海島上空盤旋數周,隨即徑直往西南方方向飛去。狂風呼嘯,雲霧飄送,眨眼間海盜群島已被遠遠拋在身後。月光照耀下的海面光粼粼,放眼望過去,視線範圍內一覽無遺的空空蕩蕩,別說幽靈船,就是鬼影子也不見半隻。
小貓爪卻停止了前進。肯定道:「就是在這裡下面,法術的感應不會有錯。我釋放法術的對象比普通海殭屍強大不少。應該是精銳士兵。像這種情況,不會隨便放回海裡算數。一定是被幽靈馬車伕作為水手使用的。別忘記,飛行馬車伕不是普通船,它可以在水底潛行。」
「那麼,就下去吧。」曹子文作勢欲沖,卻又停住,伸手在魔法次元袋裡面摸索半天。摸出了幾瓶淡藍色藥水,順手拋給歐凱和小貓爪,道:「是水下呼吸藥水。」仰灌下一大口,當先御劍俯衝而下,「咚咚咚」三聲水響,先後入海。
進入水面以下才幾米,已經到處都伸手不見五指。冬夜海水冰寒刺骨,這種情況下,哪怕將視力切換到紅外夜視力模式,也同樣難以現得了什麼。因為所有事物反映出來,都是一團冰冷的漆黑。雖然無可奈何,但也只要冒一些被提前現的風險了。歐凱彈彈手指,召喚出幾團微弱的魔法光芒。於是曹子文馬上就看見了,那近乎奇跡般的飛行馬車伕。
它就在這裡,斜斜的躺在海床之上,下半截都幾乎全埋沒於海底泥土裡。在船身上,到處都長滿了海藻和其他各式各樣的寄生貝殼類動物。殘破船帆收了起來,甲板上的高聳桅桿,乍看就活像一顆顆光禿禿的樹幹。可是更讓人吃驚的,卻是這艘船的規模。本來曹子文始終認為,飛行馬車伕或者不同凡響,但論到規模,也最多就是和西班牙戰船之類船隻差不多大小罷了,因為木造船隻畢竟有其局限。可是眼前這艘船,根本已經不可以簡單的稱為船了,它根本是艘費倫大6的翻版【泰坦尼克】號,又或者乾脆就是小型航空母艦。
小貓爪開心的咧開嘴,回頭向曹子文邀功般笑了笑,當頭往飛行馬車伕游過去。歐凱則似乎不屑一顧,眼神裡流露的只是輕蔑。在深淵魔域,這種規模的船也不算什麼,即使更大的他也見識過。不過這艘船的造型不錯,他決定假如計劃順利的話,這次就由自己來當船長,讓小貓爪去當大副好了。船長這張寶座,大家輪流坐才叫公平嘛。
以飛行馬車伕的規模,曹子文等三個人在它面前,差不多就等於大象腳邊的三隻螞蟻,完全不可能引起船上的注意。三人迅游近這艘幽靈船,然後才現,似乎自己這樣子小心翼翼沒有什麼必要。因為寬闊得如同足球場一樣的甲板上,根本也是空蕩蕩的。
水底很安靜,這是個徹底的無聲世界。曹子文打量了一下四周,回頭向小貓爪做了幾個詢問的手勢。深淵煉魔招招手,仍舊當先游出。在由船頭開始數的第七根桅桿旁,他停下來往身後兩人示意,然後降落到甲板上,伸手擰開了一根插栓,揭開木板後,展露出來的是個黑黝黝的入口。生滿了海苔的木梯筆直向下,誰也看不出究竟有多深。小貓爪肯定的點點頭,像條大魚似的一擺身,毫不猶豫的鑽了下去。
潛水是樣非常好玩的玩意,唸書的時候,曹子文也曾經參加過一段時間的大學潛水俱樂部。然而,自由自在的遨遊於海中,肆意欣賞那種種美不勝收的景觀,與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幽靈船上探尋秘密,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尤其當沿著那豎立如井的入口,在無止境黑暗中下潛,更是極其恐怖的體驗。時間的概念似乎消失了,狹窄空間則彷彿連靈魂也一起被囚禁。漫長的甬道,很容易就可以讓人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仍在繼續前進,更無法分辨下潛與墮落的差別。這種經驗,即使是對於曹子文而言,都屬於生平第一次,假如換了個人來,恐怕什麼都還沒機會做,已經先嚇得精神崩潰了。
假如在6地上,神掌傳人即使看不見,仍舊可以通過皮膚對氣流的敏感反應。而對外界事物做出種種絕無偏差的判斷。可是在水裡,他卻先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要想順利揪出那位幽靈船長,強迫驅使他替自己服務,看來有點難度。不過……
事情就是要有點難度,有點挑戰性,才會顯得更加好玩,不是麼?
驟然間,那種完全不受拘束的感覺消失了。海水的浮力完全消失。三人同時往下跌。「砰」的落到了船艙地板上。陣陣腐爛腥臭的氣味立即撲鼻而來。儘管早有防備,依舊嗆得曹子文幾乎就要作嘔。他連忙閉氣改用內呼吸。真氣於胸腹間運轉兩個小周天,徐徐化去那股煩悶感,定神審視四周,心下不禁頓時為之恍然。
與其說這裡是間極寬敞的艙室,不如說是所停屍間。整個空間內非常乾爽,似乎有層無形保護罩擋住了海水入侵。無數體型比普通同類更要魁梧逾倍的海殭屍。雙目緊閉,如同枯柴一樣層層堆疊,既恐怖又壯觀。這些不死亡靈們彷彿正陷入沉眠。對於不之客的闖入毫無反應。渴死在密不透風的船艙裡堆放了那麼多具屍體,醞釀出來的氣味,簡直比【死雲術】還要命。
深淵魔域和巴托地獄裡,多的是地方比這裡更要污穢千百倍。早已習慣的歐凱和小貓爪表現的若無其事,反而同時深呼吸幾下,滿臉都是愜意。
「我的追蹤法術不錯吧?比爾德大人。」小貓爪語氣中無不炫耀。「看來這裡全是準備運送回安博裡神域,準備被她抽取靈魂的精選貨色呢。」
「呸!還以為你會直接帶我們去船長室呢。結果卻來到這個墳墓裡。」歐凱不屑一顧,鄙夷道:「巴特祖做事就是這樣不乾脆。」
「別吵了。無論如何,我們也算是已經深入敵後。」曹子文制止了兩人繼續鬧下去,道:「現在最重要的是……」
聲猶未落,突然間,遠處彷彿傳來了幾下極輕微腳步聲。曹子文雙眼驟然一亮,住口噤聲。拉上仍舊用眼神相互打架的巴特祖與塔那厘,悄悄躲到了其中一排殭屍後面。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沉重。轉眼間,船艙過道盡頭「吱呀」的出了一下叫人牙酸的響聲。緊接著,兩條人影先後踱入艙室,來回走了幾步後,在距離曹子文藏身地點還不及五步之外處停下。一個聽上去極怪異,彷彿漏氣風琴似的聲音開口道:「點算清楚沒有,我們的損失究竟有多少?」
「船長大人,這裡是最後一個艙了。我們已經點算得很清楚,不計那些垃圾炮灰,精英級別的殭屍,總共毀滅四百三十七名,只佔全部總數的十分之一也不到,並不嚴重。」回答的聲音預期恭謹,但非常沉悶。就似乎是在吹海螺。
「嘿,四百多名精英級別的殭屍……潑辣女王一定很不滿意了。」漏氣風琴似的聲音,似乎很有點嘲諷意味在內,卻也極淡。他頓了頓,道:「不過算了,反正會感到不高興的又不是我,會遭受懲罰的也不是我。有什麼後果,就讓那個向女神提出請求的白癡,自己去承受好了。」
「是,船長大人您說的是。」海螺似的聲音附和著,語氣中不難想像的見他點頭哈腰的模樣。道:「那麼,既然巡查完畢,就請船長回去吧。收容軍隊和點算損失,已經讓我們耽擱了不少時間,應該重新起航了。要是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將這批新鮮靈魂送去,潑辣女王會更憤怒的。」
「哼,那個該死的老妖婆,無論再怎麼滋補,也掩飾不了自己的滿身魚腥味和腐屍臭氣吧?真是醜人多作怪。」幽靈船長不屑的諷刺一句。隨即悵然道:「不過對於那些愚蠢的倒霉鬼而言,可以在毫無痛苦下被徹底吞噬,或者也是個解脫吧?比起我們這樣不死不休的受罪,可是幸福太多。唉∼∼」
哀歎聲中,蘊含了無盡辛酸與惆悵。連曹子文如此心志堅定者,竟也不禁微受影響。他回向巴洛炎魔與深淵煉魔投去個嚴厲眼神,禁止他們在自己允許之前搶先動手,隨即探出半個頭去,悄悄窺探究竟。
曹子文看見了,兩個與其說是人,還不如說是由各種海洋動物特徵混合起來的詭異生物。那說話聲音像海螺的還比較好,至少除了腦袋當真就是個花紋斑斕的大海螺以外,四肢與身體都還是人。而那位船長……
齊膝斷去的右足,不是裝上木頭假腿,而是長出了條活著的劍魚。左臂從手肘以下就不復人形,而是個閃耀寒光的巨大蟹鉗,船長禮服破破爛爛,上面滿是大大小小不住蠕動的貝殼,而他的腦袋,卻完全就是只大章魚。幾十條長短不一的觸手相互糾結,代替了鬍鬚和頭。這模樣之可怖。已經徹底越普通人類所能想像的極限。背叛了海洋女神安博裡,並且遭受其殘酷懲罰者,其下場正是如此的叫人為之——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