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劍 正文 一四
    沙灘潔白柔細,夕陽燦爛如金。

    孩子赤著腳在沙灘上奔跑留下了串凌亂卻美麗的足印。

    小蝶赤著腳,她的腳纖巧美麗。

    現在正以最舒服的姿勢擺在沙灘上,讓夕陽將腳上的海水曬

    夕陽溫柔得宛如她的眼波。

    孩子在海濤中歡呼跳躍本來蒼白的皮膚已曬成古銅色。

    「一年來這孩子不但已長大了很多,而且也強壯了很多。」

    小蝶溫柔地歎了口氣,道「在海邊長大的孩子,的確總是特別強壯些!

    孟星魂也在微笑,道「就算不比別人強壯,至少總比別人胸襟開闊。」

    他蒼白的臉也已漸紅,看來無論身心都已比以前健康得多。

    現在若還有人問他

    「你活過沒有?」

    他一定會給那人一個很肯定的答覆。

    小蝶看著他的時候,眼波更溫柔。

    她緊握著他的手柔聲道「這一年來我跟孩子都過得很開心,太開心,但有時我卻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孟星魂道道心什麼?」

    小蝶道「擔心你後悔。」

    孟星魂笑道:「後悔?我為什麼會後悔?」

    小蝶道「你是男人還年輕,還有很多事可以做,這裡的日子卻實在過得太平凡,太單調。」

    孟星魂柔聲道:「我也從來沒有像這樣開心過,一個人能過這種日子,還有什麼不滿足?」

    他眨眨眼,忽又笑道:「也許現在我只想做一件事。」

    小蝶道「什麼事?」

    孟星魂附近在她的耳邊,悄悄道「生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

    小蝶雖然還在笑著,但笑容似已僵硬。

    這才是她真正擔心的事。

    他雖然也很疼愛這孩子,但他們之間卻像彷彿有種隔膜。

    因為這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孩子,這本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買。

    世上也許只有夢境才是完全美麗的,現實中總難免有些無法彌補的缺憾和裂痕日子過得越久,裂隙也越深。小蝶垂下頭,道「有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卻又不忍再瞞你。」

    孟星魂道「什麼事?」

    小蝶道「我已不會再有孩子。」

    孟星魂的笑容也突然僵硬,過了很久才問道「誰說你不會再有孩子。」

    小蝶黯然道「替這孩子收生的穩婆以前本是大內中的宮女,她不但懂得替女人收生,也懂得怎麼樣要一個女人不能再生孩

    皇宮中有很多黑暗殘酷的事,確不是外人所能想像到的。

    皇后為了確保自己的地位,時常不借使出各種殘酷的手段,令別的把子不能生孩子。

    孟星魂嘴唇發白,問道「她已令你不能再生孩子?」

    小蝶點點頭。

    但孟星魂道:「是你要她這樣做的?」

    小蝶沒有回答,目中卻充滿了痛苦之色。

    孟星魂忽然明白。

    接生婆自然是孩子父親找來的,他既然不願讓別人知道他和小蝶的關係,自然也不願小蝶再有孩子,他已決心毀了小蝶的一

    「這個人究競是誰?小蝶為什麼一直不肯說出來?」

    孟星魂本來認為自己不會為這件事痛苦的,因為這本是他自已心甘情願做的事他情願為小蝶犧牲切。

    但現在他才知道有些痛苦你非但無法忍受,連忘都忘不了的。

    小蝶淒然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原諒我為什麼直不肯說出他是誰?他不但害了我也害了你,但你非但不能去找他,還要躲著他。」

    孟星魂輕輕咳嗽了幾聲,道「我……並沒有怪你」

    小蝶道「你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樣覺得痛苦,逃避本來就是件痛苦的事,何況你逃避的又是個這麼樣的人。,

    孟星魂歎了口氣,道「但是我瞭解,你和他既然已有了該子,自然難免有感情」

    小蝶淚已流下,流著淚道「你若認為我不肯說出他是誰,是為了維護他,你就錯了。」

    盂星魂握緊雙拳,忍不住道「你難道不是?你就算不肯告訴我,為什麼不肯告訴老伯?」

    小蝶道「你認為我怕老伯殺了他?」孟星魂拒絕回答這句話。

    小蝶流淚道:「你錯了,如果我能殺他,我自己早就殺了他」但我卻不能告訴你,也不能告訴老伯,因為」。「因為……」

    她還是沒有說出因為什麼,說到這裡,她已泣不成聲。

    孟星魂看著她,目中的憤怒己變為憐憫慢饅地伸出手輕撫著她的柔髮,柔聲道「其實我已該知足,因為我已有了個又聰明又強牡的孩於,無論誰看到這樣的孩子都會很喜歡的!」

    他忽又笑道:「你記不記得再過五六天就是老伯的生日?」

    小蝶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孟星魂笑了笑,道「去年他的生日,我去拜過壽,今天我們若能帶這孩子回去替他拜壽他一定開心得要命。」

    小蝶咬著嘴唇,道「你又錯了,他不但根我,也恨這孩子因為他覺得我們丟了他的人只要有我們在,對他就是種侮辱,所以……『所以他才會把我們趕出來,而且還說,只要他活著,就不許我們回家去。」

    孟星魂歎了口氣,道「這次錯的不是我,是你,你看錯了他,他本該殺了我的,但卻放過了我,你知不知道為了什麼?」

    小蝶搖搖頭。

    她從沒有問過這件事,從沒有提起過老伯。

    孟星魂道「他不殺我,就是為了你!」

    小蝶道「為了我?」

    孟星魂道「因為我告訴他,我一定能讓你好好話下去,所以他才讓我活下去」

    小蝶垂著頭,沉默了很久,才忍不住問道「他為什麼要殺你?」

    孟星魂道「因為我本是要去殺他的」

    小蝶霍然抬頭,動容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殺他,可是你…。你為什麼?」

    孟星魂苦笑道「因為有人收買了我,要我去殺他。」

    小碟道「誰?」

    「陸漫天!」

    小蝶顯然更吃驚道:「但他一直是老伯最親信的朋友」

    孟星魂道:「親信朋友並不一定是可靠的朋友」

    小蝶道「老伯知不知道這件事?」

    孟星魂笑了笑,道「老伯知道的事比任何人都多,所以我想

    ——現在陸漫天就算還活著,那日子也一定不好過。」

    小蝶沉默了很久,道「依你看,老伯身邊究竟有沒有可靠的朋友?」

    孟星魂道「有,至少有一個。」

    小蝶道:「誰?」

    孟星魂道「律香川。」

    小蝶道:「你·。你見過他?」

    孟星魂道「我不但見過他,還吃了三碗他親手炒的蛋炒飯。」

    他又笑了笑,接著道:「假如我留在那裡,也一定會變成他的朋

    小蝶突然不說話了。

    孟星魂道:「我跟他相處的時候雖然不多,卻已發覺他這人有種說不出的特別味道,讓你覺得無論什麼事都可以信任他無論什麼事都可以交給他做。」

    小蝶還是不說話。

    孟星魂道「你怎麼忽然不說話了。」

    小蝶頭又垂下,道「你要我說什麼?」

    孟星魂道「聽說律香川很小的時候就到了你們家,你當然認得他」

    小蝶道「我認得地!」

    孟星魂道「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小蝶忽然站起來,向海邊走過去。

    孩子正歡呼著向她奔過來,道「娘娘,快來看,寶寶找到了個好好看的貝殼。」

    小蝶迎上去,緊緊抱著孩子。

    孩子親著她的臉,忽然道「娘娘你怎麼哭了?」

    小蝶揉了揉眼睛,道「娘娘怎麼會哭,只不過眼睛裡吹進了一粒沙子。…這裡的風好大,我們還是回家吧。」

    她將孩子抱得更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長長地拖在沙灘上。

    孟星魂看著他們,也不再說話。

    夕陽暗淡夜色漸臨,漸漸將孟星魂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陰影裡。

    「有時七十個人就無異是一支精兵雄師。」

    看到這七十個人,你也許就不會對老伯的話再有懷疑!

    這七十個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從他們的衣著上看來,身份也顯然不同。

    但他們還有一點相似之處。

    他們至少都很沉得住氣。

    秋日的陽光還是很強烈,他們已在驕陽下足足站了兩個時辰,每個人都站得筆直,連指尖都沒有動過。

    但他們的神色還是很安詳絕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樣子,看來就算是要他們再站三天三夜,他們也一定還是這樣子。

    老伯叫他們站著,他們就站著。老伯叫他們走,他們就走,湯裡他們也去,火裡他們也去。

    律香川坐在窗口看著他們,忍不住道「是不是應該叫他們去吃飯了?」

    老伯搖搖頭。

    律香川道「難道你就叫他們一直這麼樣地站著?」

    老伯談淡道「若連站都不能站,還能做什麼大事」

    一片烏雲掩住了日色。

    律香川抬頭看了看天色,道「看來好像馬上就要下大雨了」

    老伯道:「下雨最好。」

    只聽霹雷一聲,大雨果然傾盆而落。

    七十個人還是站在那裡,黃豆般大的雨點,頃刻間就將他們的衣衫打得濕透。

    但他們還是筆直地站著,動也不動。

    老伯忽然叫道「你為什麼不叫他們去避雨?」

    律香川遲疑著,道;我說的話有用麼?」

    老伯道「你為何不試試看?」

    律香川探頭出去,道「雨很大你們不妨到飯廳去避避雨……

    一個人立刻用手蓋住頭,從隊伍裡奔出去。

    但另外六十九人還是站著不動。

    這人奔出幾步,往後面看了看,臉色變了變,又饅饅地退回

    但老伯已沉聲道「於明,你過來。」

    於明低著頭走到窗口。

    老伯看著他,微笑道「你這件衣服料子不錯,手工好像也不錯!」

    於明身上穿的是一套藍緞子衣服,質料剪裁都很精緻。

    老伯道「這樣的衣服被面琳濕實在很可惜,難怪你急急要去避雨了」

    於明臉色已蒼白,囁嚅著道「我…。我不是這意思。」

    老伯道「不是這意思,那麼你是怕頭被雨淋濕了?」

    於明垂下頭不敢再說話。

    老伯歎了口氣,道:「頭被雨琳濕,的確很容易傷風著原因,你近年來日子過得很不錯,的確應該好好地保重身體。」

    他揮了揮手,道「快回家去洗個熱水澡,喝見杯熱酒,好好睡一覺吧」

    於明日中露出恐懼色,突然跪下去,顫聲道「我不回去,我情願為老伯效命戰場。」

    老伯笑笑,道「戰場上用不著你這樣的入,你的命太珍貴I」

    他忽然出手,出手時臉上還帶著微笑。

    刀光一閃,霹靂一響

    於明的頭顱已滾了下來。

    老伯道:「好好地保存他這顆頭顱,小心莫要被雨淋著。」

    沒有人敢說話,甚至沒有人敢呼吸。

    就連律香川鼻尖上也沁出了冷汗。老伯看了他一眼,談談道「這是我生死存亡的一戰,這次我帶去的人,都絕對要服從命令,我一個人的命令,你明白麼?」

    律香川面上露出敬畏之色垂首應道:「我明白。」

    現任七十人只剩下六十九個!

    老伯道「前面的十九人先進來。」

    桌上攤著張圖

    飛鵬堡全圖。

    老伯指點著道「這一條是飛鵬堡的護城河,河上有吊橋,平時吊橋很少放下來,你們的任務就是佔據這條吊橋,明白麼?」

    十九人同時點頭。

    老伯道「每天正午飛鵬望中都會有號角聲響起,那就是他們守宿舍換班吃飯的時候,你們一聽號角聲響,就立刻動手,絕不能早一刻,更不能遲一刻」

    十九個同聲道:「遵命」

    老伯道「動手的日子是初七正午,所以你們一定要在大後天清晨趕到,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接著又道「我已替你們準備好行商客旅的衣服,路上你們最好分開來走,但首尾必須呼應,絕不可走散,更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若有酗酒鬧事,狂嫖濫賭者,殺無赦」

    十九人同聲道:「屬下不敢。」

    老伯點點頭道「現在你們可以去準備了,吃過飯後,立刻動身。」

    他揮揮手,又道「出去時叫本屬鷹組的二十二個人進來」

    這十九個人出去後,律香川才忍不住問道「你已決定初七動

    老伯道「是」

    律香川道「但初七是你的生日……

    老伯道「我知道。」

    律香川道「今年你雖然聲明不做生日,但我想還是會有些老

    朋友來為你拜壽的所以我還是準備了些酒菜還安排好兩三百個

    人住宿的地方。」

    他笑了笑又道「今年拜壽的人雖不會有往中那麼多,但我想

    兩三百人至少該有的。」

    老伯談淡道:「你儘管安排若有人來你儘管好好招待他們,

    而且不妨告訴他們,我已到了飛鵬堡,說不定正在跟萬鵬王拚命!」

    律香川道「但為什麼一定要選在你生日那一天呢?」

    老伯道「你想不到我會選在那一天?」

    律香川歎了口氣,道「我以為你會遲一兩天的。」

    老伯道「你想不到,萬鵬王當然也想不到,所以我才選定這一

    他笑了笑淡淡道「那天我若戰死,生日和忌辰就恰巧是同一

    天,你們以後要祭我的時候豈非也省了很多麻煩」

    律香川不再說話因為這時另外二十二人已垂手走了進來。這二十二人的任務是搶攻正門,吊橋放下,就立刻進攻。鷹組的

    人武功比較離輕功也不弱。但只憑三十二人就去槍攻飛鵬堡的

    正門,還是太冒險。第三次進來的二十個人。這三十個人輕功最高,而且每人都精通暗器,他們的任務配合鷹組的攻擊,由

    正門兩側越牆進攻以暗器進擊堡上的守卒。

    剩下來的八個人擔任老伯的貼身護衛。律香川又忍不住問道:

    「這一次行動為什麼要完全由正面進擊,為什麼不能留半到後路?:

    他指點著飛鵬堡的全圖,道「飛鵬堡雖已在山頂,但堡後還是有片峭壁,若令人由後山爬上去,居上臨下,搶攻飛鵬堡的後部,令他們首尾不能兼顧,豈非更妥當些?」

    老伯沉下了臉,冷冷道「這次的行動是誰主持?是你還是我?」律香川不敢再說話。

    但他心裡不禁更懷疑。

    這次行動計劃,不但太冒險,簡直可以說是去送死

    因為這麼樣做,飛鵬堡不但佔盡天時地利人數也比這一方多得多而且以逸待勞,完全佔盡了優勢。

    以老伯平日的作風怎麼會訂下如此愚蠢的計劃來」

    莫非他暗中還另有安排,所以另有成竹在胸!

    律香川心裡雖然懷疑,卻不敢問出來。

    老伯既然不願說,誰也不敢問。

    律香川轉頭看窗外喃喃道「好大的雨」…」

    老伯忽然笑了笑,道「下雨天留客,我本來今夜就想動身,現在看來只好多留一天了。」

    他也轉身去看窗外的雨,喃喃道「現在切事都己安排好了,這麼多年來,我們真還很少像今天這麼空閒過!」

    雨下得很大,風也很大。

    雨點凌亂得就好像瘋子在撤水。

    老伯卻在看著這些雨點,彷彿覺得很欣賞。

    除了花之外,老伯很少這麼看著別的東西,因為他覺得除了花之外,世上根本就沒有值得他欣賞的東西。

    假如他這麼樣在看別的東西,那就是說他根本沒有看,而是在思索。

    他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想應該好好利用這難得空閒的一天?

    他是不是已經有了打算?

    律香川遲疑著正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問他。

    老伯已回過頭,微笑著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打算做什麼?」

    他的微笑看來很動人。

    只有在真正愉快的時候,老伯才會笑得這麼動人通常他的笑只會令人覺得恐懼。

    律香川眨眨服,道「你打算做什麼?」

    老伯道:「每個人緊張的時候,都有他自已使自己放鬆的法子,我的法子就是找女人,我可以保證這種法子最有效。」

    律香川道「我知道。」

    老伯道「你既然知道,那麼我們還等什麼走吧?」

    律香川道「走?到哪裡去7」

    老伯道「當然是快活林,你難道認為我會去找次等女人。」

    律香川道你就算要找最好的女人也用不著到快活林去。☆

    老伯道「為什麼?」

    律香川笑得很神秘悠然道「因為我已經將快活林中最好的女人找來了。」

    一隻很大的籐箱子被搬了進來,箱子裡睡著個女人,睡得很沉。

    她當然很年輕很美。她睡著的時候也很美,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簾上面頰上露出雙深探的笑渦。

    老伯欣賞著她就像是在欣賞一朵花。

    律香川道「她姓高,叫鳳風,是高老大的乾女兒。」

    老伯道;「高老大知不知她到什麼地方去?」

    律香川道「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要她先睡著。」

    老伯道「很好。」

    律香川道/她的父親本是個飽學的秀才,所以她也念過很多

    老伯微笑道「我要找的是女人,不是教書先生……

    律香川道「她母親也是個賢慧的女人,若不是遭遇到特別的變故,她也絕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老伯道「我也不想調查她的家譜。」

    律香川笑笑,道:「我只不過想告訴你,她的家世不錯,性情也不錯,將來若是有了孩子,一定是個很好的母親。」

    老伯神情忽然變了,臉上忽然發出了光

    律香川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等著。

    老伯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道「你認為我還可能再有兒子?」

    津香川微笑道「有人八十歲的時候還能生孩子!」

    老伯饅饅地鬆開手饅饅地走到窗口,目光凝視著遠方。

    過了很久他緩緩道「你說她父親是個飽學的秀才?」

    律香川道「他們中是書香之家。」

    老伯道「現在她父親呢?」

    律香川說道「已經去世了,父母都去世。」

    老伯道/她家裡還有沒有別的人?」

    律香川道/她家裡若還有別的人,也不會讓她淪落到快活林

    他忽又笑了笑,道「若不是高老大特別到關外去尋覓人材也不會找到她。」

    老伯霍然回首道「她也是來自關外麼?」

    律香川微笑點頭,道「她本是長白山上,高家村裡的人。」

    老伯臉上發出了紅光,無論誰都可以看出他已被打動了。

    律香川目光閃動,道「是不是要留下她?」

    老伯大聲道「當然留下,我走了之後,就讓她住在這裡,找幾個老媽子來侍候她。」

    律香川笑道「我早巳找好了。」

    老伯看著他,微笑著,拍著他的肩,道:「有時我覺得你很可愛,有時卻又覺得你有點可怕,你為什麼總能猜到別人的心事?」

    對一個又有錢,又孤獨的老人說來,世上還有什麼比生個孩子更值得高興的事呢?

    鳳鳳不但美而且嬌弱嬌弱得就像一朵含苞未放的鮮花。

    老伯伏在她身上,流著汗。

    他希望真的能有個孩子。

    她已不再閃避,只能閉著眼承受。她臉上的痛苦之色漸漸減少,漸漸開始有了歡愉的表情。

    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會想到危險更沒有人會想到死亡。

    鳳鳳的呻吟已變成了呼喊

    就在這時,門忽然披撞開,撞得粉碎。

    一條人影掠進來。

    七點寒星,閃電般射人了老伯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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