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驚蟄眼疾手快,任由著一桌子的湯湯水水都灑在身上,也搶在桌子被掀翻之前一把抓住那瓶竹葉青酒。
「兒子,給俺保管好這瓶酒,就當是賠我的衣服了。」鄭驚蟄被灑了一身的湯水,不但沒生氣,反而笑起來。
鄭宇白呆呆的接過酒瓶,就聽孫雲清怒道:「海童,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跟你鄭叔叔道歉。」
「用不著了。」鄭驚蟄嘿嘿笑道,怎麼看怎麼奸詐,「你小子的脾氣還挺大,既然看俺不順眼,咱們打一場?」
「打就打,誰怕你?」孫海童嘴硬的道,若不是孫雲清在旁邊給他撐腰,他哪敢造次。連鄭宇白他都打不過,更何況十幾年前就在京海闖出赫赫名頭的鄭驚蟄了。
「好!」鄭驚蟄話音一落,拳頭帶風,已經劈了出去。
他這一下十分突然,孫海童眼睛瞪大,只看見鄭驚蟄那缽大的拳頭迎面轟過來,身體想要反應,卻被那恐怖的拳風籠罩著,一動也動彈不得。
「兄弟,手下留情啊。」孫雲清吐氣開聲,一拳橫插在兒子身前,正好攔下了鄭驚蟄這石破天驚的一拳,竟然還有能力輕鬆的開口說話。
「哼哼,咱們十幾年沒動過手了,今天俺兒子贏了你兒子,現在你和俺兩個老頭子來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吧!」鄭驚蟄口中說著,手上一點也不閒著,一連轟出三拳。
孫雲清「啪啪啪」的擋下三拳,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兩人原地不動,一個進攻一個拆招,轉眼間就過了十幾招,鄭宇白和孫海童看得眼花繚亂,心中暗想若是自己的話,能撐上幾招。
「兩位先生請住手。」雅間的門忽然打開來,這掀桌子又打鬥的聲音實在太響亮,就算隔音很好,外面也聽見了動靜。幾個彪形大漢出現在門口,當先一個剃著珵亮禿頭,一臉兇惡的大漢低聲的喝道。
孫雲清往後一閃,身體飄出了鄭驚蟄的攻擊範圍,來到大漢身邊道:「實在不好意思,打壞的東西我會照價賠償的。」
那大漢笑道:「孫老爺子,你是我們會所的貴客,東西壞就壞了,提錢多傷感情。」
鄭驚蟄見孫雲清躲開了,大笑一聲道:「你躲什麼躲,來來來,跟俺大戰個三百回合。」
那大漢一皺眉:「孫老爺子,這是你的朋友?」
孫雲清無奈的道:「你看像嗎?」
大漢一聽,心中有數,上前一步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竟然在這撒野,不想活了嗎?」
鄭驚蟄被他說的愣住了,隨意哈哈大笑起來:「俺還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聚賢閣會所裡來往的都是達官顯貴,真可謂是往來有鴻儒,談笑無白丁。大漢身為保安部部長,還是第一次碰到鄭驚蟄這樣無賴的,聽了他那不屑的話,頓時大怒,一拳就打向鄭驚蟄的胸膛。
「卡嚓」,電光火石,在所有人都沒看清楚的一瞬間,鄭驚蟄的手搭上大漢的手腕,輕輕一擰,便將他的手腕給卸了下來。大漢摀住奇形怪狀的手腕慘叫一聲,禿頭上冷汗直流,口中罵道:「你……你找死……這裡可是丁家的產業!」
「我管你是甲乙還是丙丁。」鄭驚蟄的脾氣上來,便是八頭牛也拉他不住,飛起一腳,便將大漢給踢飛出去。
大漢有一身的硬功夫,可算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可能在聚賢閣這種高級會所擔任保安部的部長,如今被鄭驚蟄一招就給制住,其他的彪形大漢雖然彪悍,卻也不敢上前。倒是鄭宇白見事情鬧大,忙過去拉住鄭驚蟄道:「爸,孫雲清不懷好意,這是故意讓你得罪人,可別把事情鬧大了。」
鄭驚蟄這才看到孫雲清平靜無波的樣子,頓時醒悟,低聲道:「那該怎麼辦?」他在農村務農多年,如今對城市裡的勾心鬥角已經不那麼擅長,何況他的脾氣也是只管破壞不管修繕的,如今闖下禍來,只能鄭宇白來善後。
鄭宇白撓撓頭,心知這件事情雙方都有不對,還是以和為貴的好。不料他剛想說兩句客氣話,就聽外面騷動起來,一群人擠到門口吵吵嚷嚷的說:「是誰膽子這麼大,難道不知道聚賢閣是什麼地方嗎?」
看到這麼大的陣勢,鄭宇白不禁奇怪,沒聽說京海除了姚謙之外還有什麼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啊,正狐疑之間,就見一個黑西裝的人走進來道:「你們是什麼人,故意來這裡搗亂的嗎?」
鄭宇白忙道:「這是個誤會。」他望向孫雲清,卻見孫家父子已經悄然的閃出人群,想讓他們幫忙解釋,還不如期待明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
「誤會,我看不像。你們知道這是誰的產業嗎?」那人趾高氣昂的道,「這可是京海首富丁如龍先生的地方,你們想要撒野也不先打聽清楚!我現在就報警,等到了警察局,你們再好好解釋一下到底是什麼誤會吧。」
鄭宇白聽他一說,本來懸著的心立刻就穩穩的落回去了,從懷裡取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宇白,怎麼想起我來了。今天要給你慶祝,你卻說有事,現在沒事了?」丁貝貝甜美的聲音在話筒裡響起來,讓鄭宇白立刻聯想到她那同樣甜美靚麗的笑容來,心裡不由得一甜。
「今天晚上的確有事,不過鬧出了點麻煩,恐怕得找你幫個忙。」鄭宇白道。
「什麼麻煩?我能幫你?」丁貝貝疑惑的問。
「是這麼回事,我現在在你家的聚賢閣私人會所,鬧出了點誤會……」鄭宇白把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
丁貝貝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來:「伯伯打的一定是禿鷹,他那個人囂張慣了,是該有人教訓教訓他了。黑西裝的那個一定是黑豹,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
鄭宇白將電話一遞:「你是黑豹吧,有人要跟你說話。」
黑豹滿臉疑惑的看了眼鄭宇白:「你得罪的是丁老闆,找誰說情也沒用,我已經報警了。」
「你先接一下再說。」鄭宇白撓撓頭道。
黑豹接過電話,喂了一聲,聽到裡面傳出來的聲音,立刻向鄭宇白投來一束驚訝的目光,隨著電話裡急促的聲音,黑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半晌過後,黑豹才將電話遞回來,方纔的氣勢一點也找不見了,換上了一副諂媚的表情:「原來是小姐的朋友啊,方才實在是失禮了,還請鄭先生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其實這件事情,鄭驚蟄也有過錯,鄭宇白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當然不會難為他。聽了黑豹的話,他一笑道:「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黑豹賠笑道,「兩位是小姐的朋友,就是我們的貴賓,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鄭宇白用電話跟丁貝貝說了聲謝謝,和她約好明天找上大家一起吃飯慶祝奪冠,這才掛上電話,和鄭驚蟄一起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林海聽濤雅間。
剛剛還虎視眈眈將雅間團團圍住的保安們一個個如同小綿羊一般,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站成一排鞠躬道:「對不起。」
鄭驚蟄納悶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鄭宇白小聲道:「這裡是丁貝貝爸爸的產業,她這個大小姐發話了,底下人的當然不敢再糾纏了。」
鄭驚蟄一聽,沖兒子豎起大拇指道:「兒子,你真夠可以的。」
鄭宇白臉一紅,忽然想起父親偷偷給安排的婚事,就有點無奈,不知他要瞞自己到什麼時候。
孫家父子正站在大廳裡,孫海童眉開眼笑的道:「爸,這回姓鄭的可吃不了兜著走了。自從姚謙倒台之後,丁家就是京海第一豪門,惹上他們,我看這兩個鄉巴佬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孫雲清微微一笑:「我也不想這樣,其實如果能以和為貴的話,我何嘗不希望他們能加入形意拳門中,將咱們的拳法發揚光大。不過他們既然不識時務,這件事情我就不插手了,看他們怎麼解決。」
話音未落,孫雲清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古怪。孫海童循著父親的目光回頭去看,就見方纔還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黑豹正彎著腰,一路賠笑,好像孫子一樣陪同著鄭家父子走了出來。而在他們的身後,那剛剛從昏迷之中醒過來的禿鷲也不顧傷痛,卑躬屈膝的跟著,一路還說著賠禮道歉的話,好像挨打的不是他,而是鄭驚蟄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孫家父子對望一眼,滿腹的狐疑。
鄭驚蟄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沖孫雲清促狹的道:「孫雲清,你的如意算盤似乎又沒打響啊。」
孫雲清忍住怒氣,沉聲道:「黑豹,這兩個人擾亂秩序,我要投訴。你們身為會所的負責人,為什麼不處理他們?」
黑豹為難的道:「這個……」
鄭驚蟄一咧嘴,從懷裡取出黑豹剛贈送給他的會員卡來,在孫雲清眼前晃了一晃:「孫雲清,俺也是會員了,似乎等級比你還高點呢。」
孫雲清一愣,見鄭驚蟄手裡一張水晶雕琢成的透明會員卡,上面還鑲嵌著一顆小鑽。這種會員卡可是聚賢閣會所最頂級的身份象徵,據說每張卡的年費就高達十萬美元。孫雲清就算在武術界有盛名,可也負擔不起。如今鄭驚蟄這一身土氣裝扮,身上還帶著湯水污穢的土包子竟然擁有了一張,頓時噎得孫雲清說不出話來。
眼看鄭家父子走出門去,被黑豹親自送上車。孫雲清氣急敗壞的問禿鷲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難道他們手眼通天嗎?」
禿鷲沒好氣的說:「手眼通天倒不一定,不過那個年輕的認識我們老闆的女兒,小姐發了話,誰敢不聽?」
「我這口氣……」孫雲清火冒三丈。
禿鷲眼珠一轉,小聲道:「孫老爺子,這口氣我也嚥不下。我看不如我們聯手收拾那小子一頓。」
「怎麼收拾?」孫雲清一喜。
「我認識幾個黑星公司的人,他們可都是京海城裡一跺腳,全城都要抖三抖的黑幫大佬。找他們幫忙,沒有人能逃得掉。」禿鷲非常有自信的道。
雲清也聽說過黑星公司的鼎鼎大名,當下和禿鷲密謀商談起來。
「哈哈,兒子,你剛才看見孫雲清那老臉沒有,那個表情,嘖嘖,真是爽啊。」走在夜色朦朧的大街上,鄭驚蟄一手拎著鄭宇白幫他保護下來的酒瓶,時不時的滋溜上一口小酒,得意洋洋。
鄭宇白撓撓頭,心說你老人家倒是爽快了,不過孫家這個梁子看來是結的死死的,沒有任何緩解的餘地了。那孫雲清想來也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經了這一番的事情,只怕不但不會知難而退,反而會暗暗嫉恨。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若是有人來犯,鄭宇白可毫不含糊的。他一路跟在父親的身後,琢磨著和孫家的恩仇,剛拐個彎來到一條僻靜的街上,迎面駛來一輛麵包車,明晃晃的大燈照在父子二人的臉上,帶有十足的挑釁味道。
「媽的,會不會開車。」鄭驚蟄罵罵咧咧的道,他本來脾氣就衝動,喝了點酒,更是滿嘴粗言穢語。
那麵包車似乎聽到鄭驚蟄說什麼似的,路過兩人身旁的時候猛地一個急剎車,車門隨即打開,七八個手持砍刀棍棒的男子跳了下來,形成一個半圓。而身後的街口處,也有一輛麵包車轉過彎來,車裡同樣跳出來七八個彪形大漢,看這樣子,是早有預謀的伏擊。
「諸位這是?」鄭宇白看這些人似乎有點面熟,剛要問個清楚,就聽到人群裡有人道:「就是他們,給我往死裡打!」
眾人一窩蜂的圍攏過來,手裡的砍刀閃著雪亮的刀光,棍棒呼嘯著,往鄭家父子二人身上招呼過來。
鄭驚蟄嘿嘿一笑:「來的好啊,俺這酒喝的沒意思,你們正好給俺做下酒菜了。」他口中說著,腳下龍形搜骨的步法已經施展開來,在密如林的刀棍之間好像一片影子般閃進空隙裡,一手端著酒瓶在嘴邊來上一口,另一手揚起,閃電一樣的連發五拳。
隨著拳影,當先衝過來的五條大漢哎呀哇啊的倒了下來,手裡的兵器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他們不是被折斷了手腕,就是小腹挨了拳,嘔吐不止。
這還不算,就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鄭驚蟄繼續前衝,手上毫不停歇,他的人影所到之處,只聽到一陣陣的慘叫,片刻不到,地上就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片呻吟的倒霉鬼。只剩下一個油光珵亮的禿頭還呆立在原地,像見鬼一樣的瞪著鄭驚蟄,兩腿發抖,想逃都逃不掉。
「就這麼幾個人也想找俺的麻煩?」鄭驚蟄美滋滋的又來上一口酒。
那禿頭正是不甘心的禿鷲,他本想帶人報復,可沒想到鄭驚蟄竟然這麼厲害,此刻他嚇的幾乎大小便失禁,若不是後援馬上就到,只怕他立刻就要跪下來磕頭請求饒命了。
「你……你們不要動我……你知道我兄弟是幹嘛的嗎?」看到鄭驚蟄一步步的逼近過來,禿鷲驚恐萬狀的道。
「是幹嘛的啊?」鄭驚蟄不屑一顧的問。
「是……是……他們來了!哈哈,你們死定了。」禿鷲忽然大叫起來,隨著他的叫聲,又有兩輛麵包車飛馳過來,停在一旁。
一群人呼啦的衝下麵包車,還是一水的砍刀棍棒,蜂擁而來,看他們的架勢,顯然比被打趴下的這一幫人要專業的多。
「黑皮哥,山貓哥,冬瓜哥,你們可算來了。就是這兩個混蛋跟我作對,他們還打傷了咱十幾個兄弟。」禿鷲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衝到他們的身旁,大聲的哭訴起來。
這群人帶頭的有三個,都有點醉眼朦朧的,一聽禿鷲的話,立刻叫嚷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跟我們黑星公司作對,打傷了我們的人,快賠一百萬的醫藥費。」
「要賠那麼多嗎?」看到父親就要動手,鄭宇白一把拉住他,笑容滿面的走上前去,「我看請你們喝頓酒就行了吧。」
「宇白!」帶頭的黑皮三人揉了揉眼睛,確定眼前的人正是鄭宇白,立刻熱情的圍過來。
「兄弟,聽說你剛得了武林大會的冠軍,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這是怎麼回事?」黑皮熱情的摟住鄭宇白的肩膀,好像見到了親兄弟。
「你問他吧……」鄭宇白指了指禿鷲。這傢伙已經嚇傻了眼,直到被黑皮的手下一通胖揍丟進陰溝裡他也沒搞明白這個鄭宇白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和丁家的大小姐那麼熟,居然還是黑星公司幾個大佬的兄弟……
「敢動我兄弟,以後見一次打他一次。」黑皮叫人收拾了禿鷲,憤憤的道。
「這些是什麼人,你朋友?」鄭驚蟄疑惑的問,看到兒子和這一群凶神惡煞,擺明了在臉上寫著「黑社會」三個字的人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當老子的當然有點疑慮。
「呃……都是朋友的朋友。」鄭宇白可不敢說他也是黑星公司的一員,不然當年作為京海反黑先鋒的父親只怕要當場暴走,或許會把他打成肉醬也說不定。
黑皮三人都是精明人,哪裡不知道鄭宇白的心思,立刻裝出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過來先是跟鄭驚蟄行禮問好,又一通誇獎鄭宇白在武林大會的表現,還把主要的功勞歸結於鄭家的基因和鄭驚蟄的教導。鄭驚蟄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聽的飄飄然,就把想質疑兒子的問題全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和黑皮三人寒暄了幾句,鄭宇白要掏醫藥費,卻被他們拚命給拒絕下來了。按黑皮的話說,「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這算是那些小的們不長眼,給他們個教訓。」
鄭宇白有點不好意思,便和他們約定過兩天一起出來喝酒,這才將鄭驚蟄送回姑姑家去了。
回到姑姑家,自然先是談論了一番比賽時的事,然後又說起孫雲清設下鴻門宴來。鄭霜降一聽,頓時拍起桌子來。
「孫雲清也太過分了,十幾年前的事情我們不追究也就算了,居然還當面禮背後兵的,難道真的想欺負咱們姓鄭的嗎?」
看到姑姑發火,鄭宇白忙道:「姑姑,你別生氣。這回他們也受了教訓,估計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何況咱家現在都不吃武術這碗飯,他就算找麻煩也找不到咱們頭上。」
「話是這麼說,可被人欺負,我可忍不了。」鄭霜降氣哄哄的道。
鄭宇白瞧了眼姑父,兩個脾氣溫和的人面對這一對脾氣暴躁的兄妹,實在無話可說。
好不容易脫身出來,鄭宇白走在夜涼如水的街道上,心情終於放鬆下來。
元旦剛過,京海的街道上還有不少的積雪,尤其是街道兩旁的房頂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把這夜色襯托的更是幽雅素淨。
鄭宇白獨自走在街上,雙手抱在頭後面,絲毫也不畏懼寒冷冬夜裡時不時刮起的卷地風。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若是連抗寒的基本本領都沒有,那這一身武藝還練來有什麼勁。
最近很多事情都告一段落,前些日子亂七八糟的生活可讓鄭宇白有點焦頭爛額應接不暇,現在安定了些,鄭宇白也打算再找一處房子租住了。
等和高飛賭完,如果還有命在的話,就可以開始新生活了吧。想到只剩下最後一個阻礙,鄭宇白心情就一陣喜悅。
就在這時,一種危險的感覺悄然的逼近,鄭宇白停下腳步,僻靜無人的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路燈下拉長的影子孤獨的在地面上拖著,顯得有些詭異。
「是哪位朋友,怎麼不現身一見呢?」鄭宇白凝神靜氣,暗自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一個人影慢騰騰的從一片黑漆漆的夜色裡鑽了出來,他慢慢的靠近,口中道:「鄭宇白,我來跟你談一筆買賣。」
「你是……」鄭宇白定睛看去,覺得這人的身材有點眼熟,再看他一身肥大的休閒裝束,頓時想起他正是姚謙聘請來的殺手二十六的成員之一的E。
E還是那個懶散的樣子,兩隻眼瞇成一條縫,好像很睏倦似的。可他給鄭宇白的感覺卻如同一條正在打瞌睡的老虎,不知道什麼時候驚醒過來,就會亮出吃人的獠牙。
「什麼生意?」鄭宇白問,算起來殺手二十六已經有,V,X,Y,Z五個人折在他的手上,雙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能有什麼生意可做。
E道:「我跟你直接說了吧,殺手二十六是亞洲殺手聯盟裡的頂尖存在,你殺了我們五個人,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的。不過他們人都死了,和你拼我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何況姚謙也死了,沒有人肯出錢買你的命,怎麼看這都是個讓我們頭疼的賠本買賣……」
「你的意思是?」鄭宇白問。
「我的意思是,我們做一筆兩全其美的生意。你加入我們的組織,之前的仇恨一筆勾銷。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