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一片嘩然,之前就有人聽說鄭宇白喜歡在梭哈之中直接押重注,甚至因此贏了著名的「母獅」沈懷玉一隻手。沒想到他在這麼鄭重的決賽之中故計重施,立刻就激發起了觀眾們的情緒來。
人叢之中,唐晴目不轉睛的看著鄭宇白,數日以來,她一直追看著鄭宇白的比賽,越來越不瞭解這個本來呆呆的表哥了。在她的心目中,表哥簡直就是無能無用的代名詞,根本沒有絲毫的男人氣概,充其量會一點點形意拳,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可自從在賭船上遭遇之後,唐晴對鄭宇白的看法就大為改觀,完全不像之前那麼苛刻了。
距離唐晴幾十步遠的地方,徐瑾藏身在人群之中靜靜的觀看著比賽。
他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呢,徐瑾的心中默默的想著。鄭宇白從一開局就表現出了捨我其誰的架勢來,是否因為昨日他許下的諾言呢?
沒有人知道鄭宇白的想法,就連杜必勝也不清楚,在比賽之前,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和鄭宇白定下了共同圍剿高飛的策略,可鄭宇白的舉動卻完全不記得策略一般。他猶豫了下,只能丟給鄭宇白一個惱火的眼神,宣佈棄牌。
輪到高飛了,從牌面上來看,他的一個黑桃10並不算好。觀眾們屏住呼吸,都想看看第一局是否就能碰撞出火花來。
高飛慢條斯理的從口袋裡取出一塊東西來,大屏幕上立刻出現了特寫畫面,那正是高飛最喜歡吃的瑞士巧克力。只見他慢慢的剝開包裹巧克力的錫紙,將巧克力塞進嘴裡嚼起來。
這是高飛思考牌局的經典動作,和他嘴角永遠帶著的微笑一樣,每個觀眾都喜愛,每個對手都憎惡。
「我跟了。」吃掉了一塊巧克力,高飛似乎思考完畢,隨手將身前的一堆籌碼推出來。
觀眾們都激動起來,第一局就展開白刃戰,實在讓人期待。而鄭宇白似乎料到高飛的決定似的,一言不發的望向荷官。
荷官繼續發牌,這一回鄭宇白得到的是一張方塊A,高飛則是梅花10。
「雙A對雙10,有意思了。」北派賭王洪深嘖嘖道,「沒想到第一局就有這樣的熱鬧看。我看鄭宇白要玩火自焚了。」
進入八強戰的眾位高手都在貴賓席就坐,對局面看的更加清楚。洪深此話一出,立刻引起馮八指的反對。
「老洪,我倒覺得鄭宇白的勝算更大啊。別忘記了,他可是連我都打敗了的。」
洪深對馮八指的話嗤之以鼻:「你那三腳貓的本事,輸給誰都不奇怪。」
「你……」兩個平素就不對付的賭王立刻吵起來,連牌局也不關注了。
其他賭王啼笑皆非,不過他們心中自然各自有的對象。眼看牌面上鄭宇白繼續佔優,又到他下注的時候。
「一百萬。」鄭宇白面無表情的推出籌碼來。
高飛跟了注,兩人都好像提不起精神似的,只是每輪一百萬的下注,直到發下最後一張牌。
鄭宇白的牌面是三張A一張方塊3,高飛的牌面是三張10,一張梅花2。兩人都有可能湊成鐵支,而從牌面上來看,鄭宇白顯然佔據更大的優勢。
「不加注嗎?」見鄭宇白又推出一百萬來,高飛開口問道。
鄭宇白搖搖頭:「第一局熱身而已。」
「哦,原來只是熱身啊。」高飛呵呵一笑,「那就不必梭哈了。跟你賭很有意思,我希望你能多陪我玩一會。」他推出籌碼跟了注,沖鄭宇白微微一笑。
一笑之間,他左眼的目光不偏不倚的投在鄭宇白的臉上。鄭宇白如遭雷噬,腦中一震。
眼前紛亂髮雜的色彩接踵而來,好像在看萬花筒一般。鄭宇白早有防範,他猛地一甩頭,眼前的色彩倏然崩解,總算將眼前的幻想驅散。
高飛愕然一笑,沖鄭宇白點點頭:「你很不錯,這個牌局越來越有意思了。」
「請開牌。」荷官發話了。
鄭宇白撓撓頭,將底牌翻開。
「10嗎?」觀眾席上爆發出驚訝的聲音,「難怪他這麼有信心,原來10已經在他手裡了。」
馮八指哈哈一笑:「老洪啊,你服氣了嗎,我就說這小子有門道。」
洪深不屑的道:「掀出一張A來我才服氣,10有什麼了不起,若是高飛的底牌是2,你莫不是要跪下來懇求他收你為徒弟?」
牌桌上的高飛嘴角一揚:「很好,看來牌局的走向已經在你的料想之內了。」他伸手在底牌上一叩,牌應指彈起,翻了開來。
正如洪深所說,高飛的底牌偏巧是一張小小的黑桃2,湊成了三張10一對2的葫蘆,堪堪贏過了鄭宇白的三條A。
「高飛三張10一對2;鄭宇白三張A。這一局高飛勝。」荷官宣佈了結果。
「哈哈,也不過如此。」洪深笑起來。
馮八指老臉脹的通紅:「一局而已,何必這麼早就下結論呢。」
鄭宇白看著高飛的葫蘆,苦笑一聲。他的底牌明明是張3,至於為什麼會變成一張10,自然是被高飛搞鬼換掉了。可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方纔那雷霆一眼的攻擊之中,鄭宇白有片刻的時間意識模糊,高飛若是出千,只有那瞬間的機會。
不過鄭宇白並沒有傻到去查監控錄像。大會的舉辦者是高飛的死黨姚謙,賭業大會的人表面上看起來公正,只怕也是高飛的同黨。如果貿然的投訴,只怕會遭到和沈懷玉一樣的下場。何況鄭宇白也不認為高飛的動作能被監控錄像發覺。
對手不是一個普通人,就不能用普通的方法來對付。這第一局雖然完敗給高飛,鄭宇白卻並不焦急。他已經瞭解到了高飛的招數,就像他之前說的,這只是熱身而已。
第二局很快開始,這一回鄭宇白不再衝動了,而是穩紮穩打的和高飛周旋著。在觀眾們看起來他是膽怯了,不禁發出了陣陣的噓聲來。
徐瑾看著鄭宇白一局局的棄牌,似乎因為第一局的失敗而害怕了高飛,可她心裡總記得昨天晚上鄭宇白的那個承諾。
姚謙坐在三層的包廂裡,居高臨下觀看著比賽。他看著鄭宇白一次次的棄牌,不禁露出個微笑來。
「老闆,已經發現你要找的人了。」慕容平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包廂裡,一旁的監視器正在調整著角度,很快對準了觀眾席上的徐瑾和唐晴。
「除了和鄭宇白一起報名的杜必勝之外,船上還有兩個女人和他有接觸,一個叫做唐晴,是他的表妹。不過奇怪的是由方宏進帶上船的。」慕容平說。
「哦?三江會也插手了嗎?」姚謙臉色一變。
「另外一個人登記的名字叫做王芳,是以買家的名義上的船。」慕容平指著監視器裡的徐瑾說。
監視器裡的畫面略微有些模糊,姚謙看著徐瑾的模樣,按了按太陽穴,陷入沉思之中。
「繼續監視他們,有什麼異動的話,立刻報告給我。告訴E,提防方宏進。」思索了半晌,姚謙終於下達了命令。十年時間,足以讓一個小女孩成長為楚楚動人的成熟女性,姚謙雖然狡猾,卻沒有認出監視器裡的性感女子就是徐若愚的女兒。
牌局繼續進行著,鄭宇白幾乎再也沒有什麼出彩的表現,反而是杜必勝和高飛的爭鬥到了白熱化的境地。本來也是杜必勝對賭神頭銜更加看重而已,鄭宇白只是疑兵而已。眼看鄭宇白似乎被打擊的沒有了反抗的能力,杜必勝只能使出傾盡所有的本事,和高飛你來我往的搏殺起來。
「梭哈。」杜必勝牌面上的三張A似乎重複著鄭宇白之前的路數,而高飛的一套黑桃10,J,Q,顯然也有湊成頂尖同花順的機會。
梭哈了!終於梭哈了,經過一個小時沉悶的對決之後,觀眾們再次迎來了巔峰之戰。
杜必勝將所有的籌碼推了出去,孤注一擲。鄭宇白已經棄牌,他亮出來的第一張牌便是黑桃9。也就是說,杜必勝和高飛兩人所求的,都在最後一張黑桃A上。
鄭宇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高飛,從方才第一局的交手之後,高飛就不停的吃著巧克力。一個小時過去,他吃下的巧克力也有二十幾塊了。
「他真的這麼喜歡吃巧克力嗎?」鄭宇白的大腦一直在高速的運轉著,他隱隱約約之中記得有件事情能和高飛的舉動關聯起來。
高飛又打開一塊巧克力,慢條斯理的吃著,猶如在進行一件十分細緻的工作般,動作優雅之極,難怪會吸引無數的女性崇拜者。
「請問高飛先生,您是否跟注?」荷官問。
高飛的嘴蠕動著,正在享受巧克力的滋味,等到他終於將巧克力吃掉,這才微微一笑:「我是否能夠加注呢?」
荷官望向杜必勝,全場的觀眾也都望向他。
杜必勝躊躇滿志的說:「當然可以。我這裡還有一千萬美金的信用支票,隨時可以兌換現金。」
荷官將杜必勝取出來的支票拿去檢驗,鄭宇白瞧著老傢伙,見他也正狡猾的看過來。
「你居然還有小金庫……」鄭宇白無奈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