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水兒嚥下肚就要看再吐出來是啐向誰了。我抱著窗簾敲門,然後輕輕推開門,「爺爺,我是洗衣房的,您房間的窗簾要換下來了,」
我微微笑,像個憨憨的鄉下女孩兒。老教授端坐在他的書桌後,神態安詳,靜心屏氣,正在一本用宣紙裝訂成的本兒上沾墨寫字。
「進來吧,丫頭,小心點兒。」他抬頭朝我和藹地笑了笑,然後再次定神在他的紙墨上。老教授姓蔣,他的臉好像天生嚴肅,所有的肌肉紋理都呈上弦形,好似一條條彎曲的弧度線,不怒自威,這就顯得他做學問時猶為認真投入。
我爬上椅子現自己還是不夠高去拆那個窗簾,於是又跳下來,準備在椅子上再墊一個板凳,這時老教授現了,連忙走過來。
「算了,孩子,讓他們換個男孩兒來做這事兒吧,別把你摔著,」
我笑著搖搖頭,「沒事兒,我能行!」
估計是我憨實潑拉的模樣感動了他,他一直沒再回到書桌那兒,而是站在一旁一直抬頭看著我換,怕我摔著。老教授的辦公室在視野最好的一層,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紅彤彤的落日照在我的身上,紅得很溫和,柔軟得像泡過水。
估計是落日太美,老教授的視線也膠著在了它身上,不禁慨歎,「同是那個太陽,落日比朝陽更富有愛心。」我並不熟練的換著窗簾,卻覺得他說的很有意思,就問出了口,「怎麼就富有愛心了哩?」
他笑著望了望我,輕輕搖搖頭,「眼睜睜看它又帶走了一份歲月,英雄終將遲暮的惺惺異惺惺,就想到愛心了。」也許他以為我聽不懂,可我還聽懂了,老年人看落日與青年人看落日的心態自然不同吧。遲暮,多麼悲涼的詞兒。
「爺爺,您見過許多地方的落日吧。」我是個喜歡畫畫兒的,自然喜歡觀景兒,以前,我就愛看落日,印象最深的是跟著爸爸去蘭州看見那兒的落日,泛黃古舊,半透明,邊緣清晰如紙剪。
那兒一有風則蒼勁,芨芨草用力貼緊了地,細沙水汽一般遊走,從(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用戶登6章節更多,請登!)太陽那邊撲面而來,所以感到風因太陽而起,恍惚之間,太陽說沒了就沒了,一身鬼氣。老教授看來也是個性情之人,他到沒覺察和我個農家小丫頭談落日怎麼著兒,我呢,當然也是性情中人,遇見能說上話的,就暢開了說了。
「是啊,最好看的是丘陵落日,那地勢的曲線是多層的,顏色也一一過渡,從青翠到濃綠,而最近夕陽之處一派乳白,那是盆地特有的霧藹,似乎一下子靜了一陣,太陽就這樣下來了——」
「不是很多人喜歡去海邊看落日嗎?」
「我看大海落日是在美國,呵呵,或許因為是別人的太陽,總感到它的生分不遂意,你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太陽是怎樣浸進海水的,隔得還有一巴掌高吧,突然就粘在了一起——趁你眨眼的時候。」
我聽著很認真,甚至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就盯著那邊的落日想像著他描述的情景——
「嘟嘟,」突然我荷包裡的手機「嘟」了幾聲,我知道這是唐數錯曉他們在給我信號呢,他們已經上來了?說實話,我也等著這一刻呢,
「蔣教授,」我突然喊住他。估計我這聲喊得非常突兀,還在為我講述「落日」的老教授完全愣了下,他抬頭看向還站在高高板凳上的我。
我這時微笑著從荷包裡掏出用小袋子裝著的一包粉末,蹲下來遞給他,「這是迷*藥,裡面還有催*情粉,您的學生唐數、陳錯曉串通我來陷害您,他們現在已經在外面,我把窗簾放下來,他們就會闖進來,這包東西事後您可以去化驗。現在,我們可以來看看他們精彩的——表情。」
我頑皮地朝他眨眨眼。老教授還在錯愕時,我已經放下了窗簾,我只興奮地盯著門,小聲數,「一,二,三。」
果然——
「哈哈,紫上你真行——紫上?!」
這是幅多麼有趣的畫面!我蹲在高高的板凳上像個馬路邊看熱鬧的二流子,下面站著的是不可置信的老教授,而門前,舉著照相機的錯曉,以及身後的唐數——那個臉色兒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