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悲傷帶著無力的感覺,讓我沉重,我拿什麼來幫助你呢?無垠。
我實在不想看你這樣苦,但是我又無力幫你改變什麼?你什麼也不需要,你比任何人都擁有更多,你的才華讓我敬昂,你需要朋友,但是我卻不能常來看你,與你談天說地,論文拭琴。你需要自幼,這些我也給予不了你。
「無垠,你給我彈一曲,可好。」我拭乾淚,卻是不敢去看他那寂傷的眼。
他站起來,立在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的假山,還有遠處的湖畔,越顯得眼色迷惑起來。
我覺得,他似乎想跳下去,與那些融為一體,徹底的將他的掙扎給解脫。
長相思,這曲子,是他最喜歡聽的,他第一次就是叫我彈這個。
琴聲,肆意的流露出,我對他初見時的驚艷,還有孺慕之情,都是不得自由的人,我和他,如此的相近。靈魂,靠得好近好近。
端看今天受寵,愛尊,安知他日我會連你也不如。
他開始低低地唱,唱著我聽不懂的歌,在風中,破碎得像是一顆合不攏的心。
長相思,真希望是很長很長,彈也彈不完。
他故作輕鬆地道:「青薔,這是我在大月朝裡孩子們喜歡唱的歌,好聽嗎?」
「好。」我點頭聽他低沉的唱。
斷斷續續,時想時斷,總是音調走散,無垠的兒時,要多努力才想得起,他腦中,裝滿太多的事。
「小姐。」之桃在山坡底下著急地叫。
我歎氣,將桌上的木娃娃和畫拿起:「無垠,我先走了。」
「還會,再來看我嗎?」他輕聲地問,帶著一種期望。
我堅定地說:「會。」
下了石階,往下面走去,回看無垠:「回去吧,風大。」
他笑,淡淡澀澀地映在我的心裡。
我有些倉惶地離開了這裡,倒了薔薇宮。原本我不知叫什麼宮,灝來這裡看過一下,風光甚是好,就改成薔薇宮,賜我住了。
初入薔薇宮,總覺得這是陌生的地方,要一些時候才能適應。
司棋帶了好多東西來看我,一見到我就抱著我泊泊地流淚:「青薔,你這丫頭,為什麼有了孩子都不說,痛嗎?」
皇上說的彌天大謊啊,我拿帕子給她抹淚:「不痛。別哭啊,哭得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真感動,她還這麼關心我。
「嗚,我一想,我就難過,當時我為什麼不阻止你呢?」她還哽咽著說。
司棋一哭,我心裡有就些自愧,原以為,司棋變了。現在覺得其實沒有變。有時候是自己貪心更多,便會覺得有所變化了。她不可能只有我這麼個朋友,她有她的圈子還有生活。
「二個美人怎麼互抱著哭啊,是不是朕惹你們生氣了。」門簾一挑,灝還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映得這裡亮堂了幾分。
我無奈地聳肩,看著還哭得傷心的司棋:「這都怪你。」
「怎麼怪起朕來了,司棋,哭什麼,說出來,讓朕給你作主。」他自在地坐下,接過公公奉上的濕巾子擦拭著雙手,一臉的神清氣爽。
司棋抽噎著說:「要是我那天,能幫青薔姐姐,就不會小產了。」
他一聽,眉眼中含著別意的笑,點頭:「哦,原來如此啊,別哭,你一哭,不是惹得她傷心嗎?著本就不是開心的事。過去了,別提了。」
真會說,過去了,別提了。不過事,卻是誰也不能說出去的。要不然太后那邊,怎麼個交待法。
「對哦。」司棋停下來看著我:「對不起。」
「如貴妃娘娘到。」
公公宏亮的聲音,讓我顰緊眉頭。
真是令人想不到,搬到這裡來,尊貴的如貴妃娘娘會來這裡。
剛生產完沒多久的如貴妃娘娘恢復了纖細的身段,看起來更是明麗動人,眼波流轉間,如秋日明媚的陽光,怪不得讓皇上這般的寵愛。
帶著很多的禮物來,一進來就笑語:「沒想到還有人比臣妾更早一步,青薔妹妹,可苦了你了。」
我搖頭苦笑:「謝謝如貴妃娘娘的關心。」都辛苦我了,其實更該說,辛苦皇上了。一個謊言,所有的局面,都定成這樣,這是他要的結果。
「姐姐是過來人。」她拉著我的手,關切地問:「還痛嗎?別擔心,妹妹還年輕,以後和皇上多生幾個皇子帝姬。」
奶娘抱著小帝姬過來,皇上眼前一亮:「來,朕抱抱。」
一派的和樂融融,如貴妃娘娘還在我身邊說著一些關心之話,我卻聽得不進去,含糊地笑著。
一會兒,帝姬哭起來,奶娘便抱下去。
總覺得這裡有點像是戲場子一樣,我都不知我是看戲,還是呆坐著陪了。
皇上一臉的高興,看著一室的女子笑道:「朕今天想下一盤啊,二個京城的才女,可否陪朕下一盤。」
他的棋品,我搖頭:「司棋你陪皇上下吧,我有些困了,先睡一會。貴妃娘娘,青薔先告退了。」
靜悄悄地寢室,方讓我放鬆,走到那玉雕成的欄杆前,抬眼望去,看不盡的嬌媚春情,他喜歡看到大家相聚一室,和樂融融吧。
微歎氣,到床上小睡一會,翻來覆去都是無垠那盛滿了寂傷的眼眸。
他是因為孤單一個人,其實在這裡,倒是時常熱鬧,再冷淡,亦是有人上門,越是熱鬧,我越是覺得空虛,覺得這些都不是屬於我的。
昏睡之間,暖暖的懷抱將我抱緊,我轉身沙啞地問他:「不下棋了。」
他低聲說:「都什麼時辰了,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別餓著了。」
一碗小米粥,熬得清香,他見我吃得喜歡,道:「這是用大骨子熬的湯,再去」碴用小火燉熬的粥。」
朝他一笑:「謝謝。」
「謝什麼,只要你吃得開心就好。」他握住我的手,將碗放在桌上。
灼熱的吻,吻在我的唇上,纏纏綿綿地吮吻著,他的吻幾乎要抽空我身體裡所有的空氣一樣,吻得我整個人像浮在雲端一般,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他的吻到耳垂,到脖子,到肩胛,無一不寫滿了**。
我合上眼,不阻止他,遲早要來的而已。
衣服一件件地離開,落在地上,似乎聽到了花落的聲音,那麼的輕。
他捧著我臉,細細地吻著我的眉心:「薔薔,我。」
他笑得多好看,我手輕撫著他的臉:「不要說承諾。」
他有些惱怒,吻住我的唇,眷戀的手,撫著我的身體,極盡的溫柔挑逗著,讓我熟知那就是**,他呢喃的愛語,在耳邊,模糊了我的聽覺。
一些微痛,我緊閉的眼裡,滑下了一些淚。
他很溫柔,讓我嘗到了一些快樂,細細地吻著我的身體,讓我放鬆,讓我接受他,再如風一般地,將我捲入**中去,到彼此疲累,顫抖。
渾身無力地喘息著,他抱著我,柔柔輕語:「薔薔,我愛你,好喜歡你。」
我只是笑,給不起的諾言,我也不給。
睡睡醒醒之間,總是讓他強烈的**給吵醒這,耳邊,總是聽到他纏綿的愛語。
第二天一早,他便離開去上早朝了。
我疲憊地睡,也不知他什麼時候離開的,醒來之桃問我要不要用午膳,我才有些呆,原來中午了。
外面下起了雨,我讓之桃準備了熱水,身上,儘是他留下的吻痕,青青紫紫,他不客氣地宣佈著,我是他的,我的身體。
他離我越近,我已經是他的妃子了,我全身上下,印上了他的灼印。可是,有那麼點不甘呢?
沒入水中,我咬著唇瓣問,青薔,你在想什麼?
你欣賞無垠,但是,永遠是不可能的。你喜歡皇上,他不來,你煩躁,他生氣,你歎氣,他來了,你為什麼不笑逐顏開呢?
現在,他寵愛你,為什麼你還是不高興呢?
我弄不清楚,或者我還帶著一些女子的情緒,失去了貞節的時候,會難過。
熱騰騰的水面上,浮著粉粉艷艷的桃花瓣,芬香無比,輕紗在飛,迷濛地看到了外面的雨絲。
三月的小雨,總是下個不停,在這裡看雨,別有一番風景。
水有些冷惡劣,我起來,隨意地批著衣服到玉欄錢看著一湖的水。
如斷線的碎珠,纏綿地不知要下多久才會停,迷離中帶著輕煙,雨在湖上濺起珠玉點點,漣漪圈圈,分散,又再重來,迷濛蒙的,看不真切的,總是最美的。
「薔薔,你在看什麼?」灝進來,輕柔地問。
我轉過臉朝他一笑:「沒有,就看看下雨。」
他抱著我的腰,靠在我的肩上,熱情地親親我的臉頰才說:「不喜歡你這樣看著,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樣子,真怕你會這樣,讓它們引誘了去。」
他看了一會:「住在這裡,還不習慣嗎?」
「慢慢會習慣的。」
他拉我到一邊的椅上,抱我坐著,握住我冰冷的手,不甚高興:「都沾到雨了,冷冷的,要是著涼了,別怪我給你灌大碗苦澀的藥。雨有什麼好看的,越下,心裡越煩躁,處處濕悶。不過春天下雨倒是好,萬物滋生啊,今年,必是個好年,順風順水,百姓才能大豐收。」
我看著他眉宇中,正傲的清氣和愉悅,他是一個讓人讚賞不已的皇上。依在他的懷裡:「皇上,雨為什麼會引誘人啊?我想聽聽。」
他輕在我的臉頰啄吻,包容地說:「你有時真像個孩子,讓我忍不住想要寵你更多,那就說說了:有個小姐住在閣樓上,十分的愛看雨,總是伸出手去感染,雨常下在她的樓閣後,沾染上了人氣,成了妖,引誘著小姐與他私奔,小姐不顧一切地跳下去了,覺一切都是空的,摔得頭破血流,地上什麼都沒有,這就教訓後人,別沉思在自己編的夢中。」
我皺起眉頭:「哪有這樣的故事的,一點也不好聽,好假啊。」
他輕笑:「呵呵,這可是朕以前在外面茶樓裡聽人說的。」
「你必定是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我倒沒有聽說過。」
他摟緊我的腰:「有些地方,你也敢去嗎?猜猜,我去哪裡了?」
「青樓舞館。」想必中間還給我省了一段葷段子:「我在宮外,可比你時間長。」知道的,可不會比他少。
「哦。」他點頭,曖昧在我耳邊說:「才對了,那到床上去,我告訴你。」
臉上浮起火熱,想起他的熱情,酡紅的臉埋回他的懷裡,嬌嗔地說:「看雨,多美啊。」
「薔薔。」他輕聲地叫:「愛我多一些。」
我淡笑,他將我的手指展直,全部再合在的手心裡:「全部心愛我。」
「不能太貪心哦。」我調皮地說著,靠在他懷裡看迷濛細雨。
這樣真好,靜靜地,看著雨,覺得和他,又會靠近一些。我總是容易患得患失,有時不知自己想要什麼,有時就這麼點的事,會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得才看了一會,我縮在他的身上淺睡著,他拿毯子包著我,和合上眼微息。
輕輕地風,不敢吹得太狂,怕將我與他驚醒。
夜幕微暗,涼風將我們驚醒,相視一笑,竟然睡了大半天。
用了晚膳,他又拉著我早早地睡下。他喜歡在我的身上點火,再讓我跟他沉醉於那**之中。
他並不是夜夜會宿在薔薇宮,但是比較常來,獨寵,我壓根沒有想過,所以,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時間就淡淡地過,談不上會開心,也說不上會鬧心。
合上指尖支著愈瘦削的下巴,九哥好久都不曾來看我了。而這裡和眾多的妃子都較近,一出去,必會遇得上那麼幾個的。
心裡免不了有些落寞,想著,要去看看九哥。
去過一次,卻把九哥調離了哪裡。我心裡便有些明瞭,是他不讓九哥來見我。
四月尾的光景,司棋最先有好消息,懷了龍胎。
我真替她高興,她最先封為良人,但如今還是。皇后因為上次的事,怕皇上還拒絕了,更是不好開口。
司棋又是興奮,又是落寞地支著頭,無精打采地。
我將柳條兒插在花瓶中,轉眼看她:「不高興嗎?」
她歎口氣:「我很高興,青薔,可是,要是孩子生下來,看不到,不能養在身邊,我一想,又難過啊。」
她的身份,是一個問題啊。我安撫地拍她的肩:「別怕,還有皇后給你撐著。」
她搖搖頭,眼中的傷感更重:「青薔,你怎麼知道,因為上次清善堂的事,皇上對皇后娘娘大雷霆,皇后身子一直又不好,現在病得更加的重。我不想再去麻煩她,她也不容易。其實那天,是靜妃娘娘說你已經做了修儀,怎麼會不來,皇后娘娘只能讓人去請你了。」
我心裡愧疚更加的深,明明是我們的錯,最後的結果,是皇后娘娘來承擔,雖然皇上不喜歡她,可是這樣對她,多大的委屈啊。
如若是換了我,我還不難過死。他對皇后的薄情,也讓我常想,他日,他是否也會那般對我呢?但是我決不會為他費盡心思,伺候著他。這就是我保存著五分自愛的原因,並不是不愛,只是,不想只為他而轉。
「青薔,要是孩子生下來,我也不敢去麻煩皇后娘娘了,她身體,著實讓她不能操那麼多的心,你幫我養好不好,這樣我也放心,我們是好姐妹,除了你,托給誰我也不放心啊。」說到難過處,未免眼又紅腫起來。
她這般說,我心裡也怪不是滋味的,我與她一起入宮,而且都是皇上的女人。但是,皇上對我更寵愛有加。想像司棋,她心裡也必定會有落寞的,安慰道:「別太焦急了,不是說,不能太難過嗎?司棋,會有轉機的,哦。」
灝來的時候,還一臉的笑意和驕傲:「今年是風調雨順的一年,朕的後宮,也略有所得啊,要是薔薔能給朕懷一個,那多好啊。」
看著我的肚子,又軟言地叫:「朕的女兒怎麼還不快點來。」
我搖頭笑,拉起他:「你啊,二十八了,還是孩子氣,也沒些長進的。」
「跟你不需要什麼長進,怎麼,今天不開心。」他凝視著我的眼:「誰讓你難過了?」
抬頭看他,認真地說:「皇上,皇后生病了。是那事,那本來,與她無關的。」
他坐下,並沒有多放在心上:「今天怎麼提這事了?」
還真是冷淡得可以,我想他不曾去過吧。
「司棋懷了孩子,但是以她的身份,生下來不能自己帶,給皇后養固然是好,可惜現在皇后娘娘的身子骨不好,也不能照顧她。」
我一點,他就明白:「這事,朕會處理,難得你有好姐妹,可以和你談談心,也好。這樣吧,皇后現在不是生病嗎?就讓他升為修儀去皇后那邊住,照顧皇后,等孩子生下來再升昭儀,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就會找弱點,而且,還要找全宮都無話可說的。
他主決這宮中女人的命運,包括皇后的。
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她,但是我不曾有趣看過她。
共待一夫,本來就有些尷尬,偏還得到皇上的很多的相陪和寵愛,說什麼話,都會覺得太虛假。
或者,有個孩子也不錯,這樣就不會讓我胡思亂想了。
明明在宮中,明明是他的妃嬪,卻總是覺得沒有踏實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