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盈倒是不驚訝了,這家酒店的人全都緊張了起來。開酒店的每一個不是手眼通天的傢伙,酒店這樣一個什麼樣的人都可能光顧的場所讓酒店老闆成為信息非常靈通的人,他們知道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背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作用,什麼樣的人是可以惹的,什麼樣的人是招惹一次就死無葬身之地的。當陳遠的法拉利停在酒店門口那個最多能夠停放十幾輛車的停車場上的時候,酒店老闆第一時間召集所有的中層管理者,要求他們嚴陣以待,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免得惹惱了北城的黑道大佬。雖然這位黑道新貴最近一段時間運氣比較背,一直遭受著一個叫做傀儡黨的新起幫會的騷擾和打擊,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捏死自己這樣的酒店對於陳遠來說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更何況,陳遠就算是瘦,也還遠遠不到瘦死的地步。
因此,驚訝於陳遠並沒有選擇一個單間的前廳經理非常明智的勸阻了一些想要向陳遠那個方向靠近的一些客人,為陳遠保留了一個非常安靜的空間。
發現了這個問題的李思盈還非常好奇:「叔叔,那邊都坐不下了,為什麼服務員不帶客人這邊坐?」
怎麼可能不明白這是酒店的特殊安排的陳遠呵呵一笑:「誰知道?或許客人覺得這邊太靜了,沒有吃飯的氣氛。」
李思盈嘻嘻笑了:「這可能是叔叔的原因。」
陳遠一怔——難道小丫頭知道我的身份了——問:「怎麼是我的原因?」
李思盈說:「你人品有問題。」
陳遠哈哈笑了:「我人品真有問題,當年就不會輕易放過你了。」
李思盈習慣性的撅起小嘴巴,說:「後悔了吧?可惜時光不能到流了!」
陳遠意識到了剛才的話有點不大正經,臉接著紅了;他發覺自己遇上李思盈之後,臉總是無緣無故的紅,心裡想想,真是悲哀,好歹自己也是黑道上掛的上名字的人……了……」大多少,就升格做了你叔叔,有點不適應。」
李思盈眨著眼睛拆穿了他地這個解釋:「我兩年多前喊你你怎麼不反對?是另有所想吧。叔叔!」
她加重了叔叔兩個字的語氣,惹得陳遠有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吶吶的說:「你那時候小……」
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搭在了陳遠的手背上:「哥哥要是喜歡我,就說出來。」
陳遠呆了。
不是因為李思盈改口喊自己「哥哥」,主要的是因為李思盈語氣之中的柔美,溫柔而美麗地口吻告訴陳遠,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陳遠才想起來反擊之策:「你喜歡我就直說嘛。幹嘛把你的想法套在我的身上?」
李思盈白了他一眼:「這種事哪有女孩子先開口的?」老人家對你說這樣的話更說不出
李思盈夾了菜放在陳遠面前的碟子上,說:「不說就不說,就和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意一樣。」
陳遠呵呵笑了。
他並不知道,在他地印象之中這個長大了一直在開自己玩笑的小丫頭所說的其實就是她的真實的心思。
兩年多前,懵懵懂懂地年紀裡,她不知道自己對陳遠的牽掛究竟是什麼,而到了現在。到了這個花季的年齡,青春期的悸動卻給她長久以來無法確定的感情蓋棺定論了。陳遠哥哥,你知道思盈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給你嗎?
這當口上,酒店大廳裡突然傳來一陣超乎尋常的吵鬧聲,被打擾地李思盈微皺著眉頭把頭轉向了那邊。原來是兩個滿身血污的男子。想要找個位子吃飯,結果大廳裡面除了陳遠所在的四周還有幾個空桌之外,其餘的地方都人滿為患了,所以他們想要跑到這邊來吃飯。酒店的前廳經理怎麼可能讓他們兩個人跑到這邊來?兩個想過來,一個攔著,爭吵也就開始了。
那兩個男子顯然是剛剛受了傷,衣服上的血跡還是新鮮的。其中一名男子的額頭上的傷口到了現在還在流血,看這就讓人噁心。打架打到這個份上,鐵定是吃了虧,心情本來就很不爽,前廳經理一攔再攔,饒是嘴裡滿是道歉的話,還是挑動了這名男子地怒氣,終於好大一個巴掌抽在了前廳經理的臉上。
酒店的前廳經理是一個年紀大約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這一巴掌挨上,半邊臉接著就腫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著轉。
兩個男子叫囂著:「老子就過去吃飯,你能把老子怎麼著!趕快地,好酒好菜上來!」
注意到了這一切的陳遠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戾氣,臉色慢慢陰沉了下來。
這兩個男子不衝到這邊來也就罷了。真要敢過來。陳遠絕對要把他們撂倒!
這個時候,酒店地店門突然洞開。六七個壯漢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酒店門口,幾個大步出去,就堵在了兩名男子面前。
陳遠心裡微微一笑;林高歌、李文勁這倆傢伙,居然跟蹤我。
兩名男子顯然發覺擋住自己路的幾個人來者不善,氣焰頓時被砍了一大截。但是出來混的又要面子,別人人多,把自己一嚇就嚇的推出去忒沒面子。嘛?」不起?身體壯了不起?」
兩名男子強撐著面子,大聲叫喊著。
李文勁蔑視著他們:「知道這是什麼地界?」
額頭上帶傷的男子同樣給他一個蔑視的眼神:「北城!怎麼了?老子是傀儡黨的!」
傀儡黨連日來接連挑戰北城老大陳遠的地盤,可謂是無往而不利,一時之間名聲倒也很響。尤其是像這兩個男子一樣的小混混,總是覺得自己的身價倍增,看誰都不放在眼裡。一句「老子是傀儡黨的」,放在別人面前,可能還真能嚇住一幫人。可惜,他今天遇上了不該說這話地人。反笑:「傀儡黨的就你們這副尊容?不像打傻了的茄子,也像廁所裡泡了十年的臭石頭,擺哪裡都是一副倒霉相!」「你混哪道的?」
林高歌咬著牙笑道:「老子是北城的!」
北城,就是陳遠的代號;在道上,一說北城,就代表了陳遠。
兩個男子的臉色刷地一下變了。一聲,猛一揮手。他身邊兩個壯碩的小弟連猶豫都沒猶豫。一步跨出去,已經老鷹抓小雞一樣把這兩名男子提了起來。下,誰真的以為陳老大怕了傀儡黨,就等著瞧吧!」林高歌若有所指的自言自語:「別的幫派的人再敢在北城區露面,老子見一個打一個!」
大廳裡面那些本來抱著看熱鬧地心思看著這邊的人渾身都是一個寒顫。
李文勁卻已經走到了前廳經理的面前;「被人欺負的滋味不好受吧,沒關係,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記住。你現在所在地位置是象州北城。」
一夥人帶著那兩個本來就受了傷的可憐孩子魚貫而出,留下一屋子錯愕的眼神。的說什麼?」最先回過神來的李思盈瞪圓了雙眼望著陳遠:「北城永遠都是陳遠的天下?陳遠哥哥,他說的是不是你啊?」
陳遠一怔,隨即笑了:「你看你陳遠哥哥像是黑社會頭子嘛。」
他不敢立即承認。他怕李思盈會對自己地這個身份反感。
李思盈上下打量了陳遠差不多一分多種,才慢慢的說:「不像,陳遠哥哥和兩年多以前一樣,還是這麼隨和。」
陳遠差點吐血:我哪兒隨和了?就算是沒有聽說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陳遠也知道自己不是個好脾氣,一旦真是發起火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控制的住的;李思盈居然說自己隨和?唯獨說陳遠哥哥是黑社會我不信。」李思盈自顧自的說道:「不過,如果陳遠哥哥是黑社會的話,也不見得是壞事。嘿嘿,至少可以沾沾這個陳遠老大的光。人家一問貴姓,你就報一句陳遠!於是乎,嚇倒一大片,哈哈!」
她開玩笑的口吻讓陳遠心裡稍稍有些安寧,但是,看著李思盈純淨的臉龐,陳遠暫時還不想把自己地黑社會背景告訴她——他還不想讓李思盈過早的沾染到自己身上「黑」的色彩。看過不少香港黑社會電影的陳遠怎麼能夠不心有餘悸?那些黑道成員地親屬幾乎每一個不被騷擾。在陳遠地內心最深處,堅決不希望李思盈也會受到那樣的傷害……
如果是在以往,別說身後邊還偷偷地跟著林高歌、李文勁和幾個小弟,就是單身一人行走在北城區。陳遠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是現在象州地面不太平。正值多事之秋,陳遠實在不放心吃完飯之後再帶著李思盈四處逛游。因此。晚飯之後,陳遠思之再三,決定送李思盈回家。
問題來了,李思盈暫時不想回去。也在外邊忙,我回去了也是一個人。」刮刮她的小鼻子:「你可是很快就要升高中了。」
李思盈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跟那些二世祖一樣只知道玩?我的學習成績可是爸爸媽媽最大的驕傲。」
陳遠無奈的笑笑:「好吧!你說想要我陪你去哪裡玩?」
李思盈眨眨眼睛:「我還沒想好。」
於是,兩個人決定散散步。
蹦蹦跳跳的李思盈拉著陳遠在象州北城的街道上散著步,時間還早,一些下班晚的人現在還在路上,街邊上的很多小商小販還沒有撤攤,三五成群的小男生小女生圍著各自感興趣地小攤點,渾然不顧自己的錢包正在往外流著一張張的鈔票。
雖然還沒有長大,給人的感覺總是逃不脫稚氣未脫這個詞。但是李思盈那副嬌嫩可人的模樣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身邊這個高高大大的男子,同樣是很多少女關注的對象,儘管不是很帥,儘管看上去也不是很瀟灑,但是由於是跟李思盈一起散步地緣故,滿身上下透出來的無微不至的關懷毫無例外的換來了少女們艷羨的眼神。靜靜的走過一段無言的道路之後,李思盈突然幽幽地說道:「我一直盼望著有這樣一天,你能和我靜靜的散步。就像是一對老夫老妻一樣。沒想到真的……這一天真的到來了,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瑩瑩的淚花沾濕了她地眼簾,一雙溫柔的大手在她的眼淚流出之前,為她拂去憂傷。要不停的追尋。總能找到自己的夢想,更何況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呢。」陳遠說:「你看,現在我不是自己跑到你的面前了麼?」
李思盈笑了:「我說出來你別笑我。我本來打算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你地話,等到我工作了。自己有錢了,就在報紙上、電視上做廣告,發佈尋人啟事。呵呵,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陳遠哥哥!」
陳遠輕輕牽住她的手:「答應你,以後經常陪你散步。」
時隔兩多年跟李思盈的重逢以李思盈一步三回頭的走回自己住的小區為結束。目送李思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陳遠的心已經開始在期待下一次一起散步了。
性子一直很暴的他從來不曾想過。僅僅是和人散步,就能讓自己感覺前所未有地舒暢。
等到陳遠轉回身子,往來處走去的時候,林高歌、李文勁等人迅速在角落裡面現身了。齊的給陳遠打著招呼。
陳遠笑笑:「你們幾個傢伙,我不就是單獨一個人出來嘛,也值得你們這麼多人跟著。還鬧了那麼大的陣勢,好玩嗎?」
林高歌吶吶地說:「我們本來以為陳哥出來是單挑傀儡黨呢。」
陳遠拍拍他地肩膀,說:「行了,真以為我是戰神金剛,一個人就敢單獨行動?對了。回去給那倆小弟一人五千塊。」
林高歌等人一愣:「哪倆小弟?」
陳遠也愣了:「今晚被你們提出去的那倆小子不是咱們地人?」
他一直以為那兩個在酒店裡鬧事的傢伙是林高歌、李文勁刻意安排的,林高歌、李文勁出現在酒店大堂裡面,阻止那兩個傢伙胡鬧的時候心裡還暗笑:「這兩個傢伙真能搞,我就是和個女孩子吃飯。他們至於這麼宣揚嗎?」
林高歌回過神來了。呵呵一笑:「陳哥想歪了,那可真不是咱的人。」
陳遠的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
他這幾天一直沒怎麼出門。對外面的事情的瞭解也就僅僅限於知道傀儡黨給自己和楊泊的騷擾帶動了其他一些居心叵測的幫會對自己這邊的趁火打劫,具體的情況一概不知。剛才他在酒店裡面準備著發火就是因為傀儡黨的囂張超出了他的想像,而當林高歌、李文勁出現之後,他一度以為那兩個人的出現是林高歌、李文勁的安排,所以也就沒有怎麼多想。現在,林高歌、李文勁帶給他的消息讓他徹底的加重了對事態嚴重程度地估計。
那兩個傢伙被林高歌、李文勁好好的修理了一頓之後,就被扔在一個小巷子裡了。陳遠在林高歌、李文勁的帶領下來到這個小巷子的時候,這兩個傢伙剛剛擺脫了昏迷的困境,正在那裡罵娘;眼看著林高歌、李文勁兩個人又回來了,剛才的被修理過程像是放電影一樣再次在兩個人眼前上演。兩個人非常明智的選擇了閉嘴,使出全身的力氣努力向後挪了挪。玩,但是不是搗亂。」站在最前面地陳遠緩緩向這兩個人走去:「如果是抱著搗亂的心態來到北城,那麼,對不起,你製造多大的麻煩,北成就會把多大的麻煩還給你。北城是講道理的地方,還給你的時候。會還給你十倍的利息;這個利息——可是比銀行高多了。」
冷靜地近乎毫無感情的聲音讓還沒有力氣站起來的兩個人渾身上下如墜冰窖一般。
陳遠抄著手,靜靜的說道:「我是陳遠。」
陳遠!一拳擊潰「如影隨形」的陳遠!迅速崛起於象州北城地陳遠!傳聞中跟象州本地黑道傳奇一般的神秘人物楊泊有著莫逆之交的陳遠!
難怪闖進那家酒店的時候會遭到別人的阻止!難怪準備硬闖的時候,會被人架出來,還會被人好好的修理!原來都是因為陳遠正在那家酒店吃飯!
人闖了天大地禍事之後的第一感覺往往就是絕望。這兩個人已經半死不活的傢伙現在的感覺也不例外,看他們的眼神,至少已經有90像是等死的人了。就不再過多追究了。」陳遠臉上的笑容彷彿是來自阿修羅地獄的閃電:「今晚。你們可以有一個人活著離開。誰離開,誰留下,由你們自己決定。」
揮揮手,帶著林高歌、李文勁退出這個小巷子之前,陳遠又回過頭來。說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們消息。」
剛剛從絕望的泥潭之中掙扎出來的人,無一例外地都會被生存的強烈慾望擊倒。兩個自以為絕對已經死定了的人在知道自己還是有希望活著離開的消息地時候,一種狂喜迅速佔據了他們地心靈,這一瞬間,他們甚至想要高聲讚美陳遠的仁慈。然而,陳遠地下半句話像是冰水一樣,給與他們求生的慾望以殘酷的打擊。等到陳遠帶著手下離開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小巷子之中以後,兩個人對目一望,盡皆黯然。
黯然是表面的,深藏在最深處的是殘忍。
半個小時之後,在小巷子外邊等的已經有些不耐煩的陳遠終於看到一個人蹣跚著從小巷子裡面走出來個男人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不在流血,走過的路上,留下了兩道刺目的血痕。
他的雙眼火紅,像極了野獸——在剛才的半個小時之內,他已經深深體會了野獸的境界。
陳遠看著他疲憊的眼神。稍稍點頭:「既然決定了,你就走吧。我希望你能活著回去。」
似乎是一種安慰,陳遠又說:「你放心,離開北城之前。我的人不會再動你一根手指頭。」
這個晚上還沒有結束。整個像州黑道都知道了這起事件。
終於活著離開象州北城的那個傢伙回到傀儡黨的勢力範圍之後,確定自己的生命安全不會再受到威脅之後。這個可憐的傢伙瘋了。儘管如此,他的瘋言亂語還是斷斷續續的把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講述的比較清楚。
在這個可憐的傢伙的描述之中,陳遠這個數日來一直像是縮頭烏龜一樣不動聲色的傢伙成了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惡魔。
知道了這起事件的很多真實的細節之後,很多人都同意這個瘋掉的傢伙的說法:幾乎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完全通過沒來由的要求脅迫這兩個闖到了陳遠的地盤之內的傀儡黨成員一死一瘋,這簡直不像是正常人會使用出來地手段——太毒了!手裡的酒杯,蘇暮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活到頭了!」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堅決要把陳遠除掉。
近幾日來,他一直以為陳遠是怕了自己,心裡還曾經對這位稱雄象州北城的黑道大佬心存憐憫,準備著最終留他一條生路;但是現在,這種無知的想法徹底消失了。混黑道一定要狠。尤其是對待那些摸不透心思手段又超級可怕的敵人,堅決要強力打擊,直至徹底滅掉!
蘇暮的想法得到了傀儡黨其它高層人員的一致響應,大家都打定主意要除掉陳遠!
按照大家地設想,已經享受了數日來的戰無不勝的戰績的傀儡黨,在除掉陳遠這樣的事情上,堅決是勢如破竹。
然而,事情發展的有點古怪了。
幾天以來。面對傀儡黨的騷擾和打擊,北城陳遠地人一直保持著良好的不抗爭風度,你來,我就走,你走,我再回來,一直在盡量避免跟傀儡黨的正面交鋒。但是陳遠伸出獠牙的同時。北城陳遠手下那幫這幾天一直表現的極其懦弱地小弟們也迅速變了臉,個個凶神惡煞一般,別說想要搶佔新的場子有點難度,就是原本那些已經搶到手的場子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
最慘的是看守一家新近搶到的酒吧的小弟,總共六個人。唯一活著被扔出象州北城地那個小弟四肢、耳朵、鼻子全都沒了,大肚皮上被人用到刻了一句話:
蘇暮看到這個小弟的殘軀的時候,腦海裡面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陳遠瘋了!」
陳遠沒有瘋,陳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經跟傀儡黨展開了針鋒相對的鬥爭。
這一兩天的陳遠完全沉浸在與李思盈重逢的喜悅之中,遭受傀儡黨騷擾和打擊的前幾天,陳遠總是龜縮在某個酒吧或者某個夜總會裡,喝酒、熬夜。然後第二天把自己整成一個黑眼圈的熊貓。但是自打遇上李思盈之後,陳遠地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早上6點鐘起床,開著車子跑到李思盈就讀的象州大學附屬中學門口,等著李思盈吃早餐,中午衣衫整齊的出現在學校門口,等著李思盈吃午餐,到了晚上,更是毫無例外地接李思盈放學吃飯。
陳遠地這番舉動讓林高歌、李文勁等人哭笑不得。
他們一致認定:陳遠墜入情網了。
這個想法試探性的告訴陳遠之後,陳遠沉默了半晌,說了一句差點成為手下小弟笑柄地話:「你們說。她會不會嫌我老?」
無論如何,對於外界的這些紛紛擾擾,這幾天陳遠都對其進行了絕緣處理,一門心思完全放在了李思盈的身上。只是那輛超級拉風的火紅色法拉利再也沒有敢開出去——這樣的車子借上一天用一下還有情可原。整天開著。再怎麼說也不可能用借這樣的理由敷衍李思盈。嘛。整天都有時間陪我。」
李思盈的話讓陳遠心裡莫名的酸楚:「整天看到我這張老臉,你是不是煩了?」
李思盈撲哧一下笑了:「說什麼呀?我是擔心你整天都來接我,萬一你領導因此對你有意見,那思盈的罪過可就大了。」
陳遠呵呵笑了:「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的工作能力在我們單位是有目共睹的,單位上下都視我為自由人,只要能完成工作量就可以了。」
這也不是說的假話,想當初作業務員的時候,李一恆也的確說過這樣的話,算是變相的對陳遠的經常性遲到的一個默許。只是到了現在,應該怎麼說自己的工作性質呢?難不成腰告訴李思盈自己是一家企業的高層還是一個黑社會團伙的老大,壓根就不需要上班?
尤其是後面一個身份,每每想到,陳遠的心裡都是一陣苦笑。
這天中午,他們吃的是象州大學附屬中學附近一家小小的餐館裡面做的水煮魚。
水煮魚的味道做地很濃,讓人忍不住的大快朵頤,據說很多客人都是衝著這裡的水煮魚來的;當然的,這道菜的價格並不便宜。最終付帳的時候,拔開錢包發現自己只有19塊現金的陳遠有些尷尬——19塊怎麼著也不可能付清飯費啊。
李思盈發現了他地窘狀。善解人意的說:「陳遠哥哥,我這裡還有錢。」
她以為自己這話是善解人意,渾不知這話對於陳遠這樣自尊心超強的男人來說是一種無形的強烈打擊,尤其是看到站在身邊等著收帳的那個服務員臉上微微露出的鄙夷的時候,陳遠地火剎那間燒了起來。一頓飯嗎?陳遠哥哥還付的起。」
陰沉著臉的陳遠讓李思盈看著有些擔心,伸出手去,握住陳遠的手。李思盈說道:「陳遠哥哥還跟思盈客氣麼?再說這兩天一直都是你來付帳,也該我請陳遠哥哥吃飯了。你剛剛工作沒多久,掙錢又不容易……」
陳遠輕輕搖頭:「我說過了,哥哥付的起。」
不在多說什麼,陳遠從錢包裡面摸出了一張卡。
看清楚這一張是銀聯卡,而不是信用卡之後,服務員稍稍收斂了一下鄙視地眼神。說道:「對不起先生,哪能不能麻煩您到吧檯輸一下密碼。」來,陳遠又對李思盈說:「很久都不用卡了,不知道裡面有多少錢。」
李思盈掩口一笑,說:「死要面子活受罪。跟我還來這個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的陳遠哥哥銀行卡上有多少錢。」
陳遠開玩笑的說:「私人秘密哦!」
李思盈白了他一眼:「瞅瞅哥哥有多少錢,看下一頓宰哥哥什麼吃?」
輸入六位數密碼之後,刷卡機上立刻顯示出一堆的零。吧檯的收銀員小姑娘有點懵,不敢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連忙把前廳經理喊了過來,讓前廳經理確定卡上的錢是否足夠付清陳遠和李思盈這頓飯錢前廳經理可能是忙得有點暈。走過來的時候背後還有三個聲音從三個方向喊她,瞟了一眼刷卡機上地顯示屏,直接說道:「卡上全是零,壓根就沒錢。」
李思盈有點好奇,又有點難過——難不成陳遠哥哥為了自己這幾天吃飯已經花掉了所有的積蓄?
她拉過刷卡機一看,臉刷的一下白了。經營,概不賒欠,你看……」收銀員若帶不好意思的對陳遠說道。
陳遠有點惱火,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我的卡上沒錢?」
收銀員點點頭:「是的先生。你的卡上是空的。」
有桌客人由於離著吧檯比較近的緣故,這邊發生的事情聽得看得一清二楚,這個時候都忍不住朝著這邊觀望起來,有地人甚至還在嘀咕:「沒帶錢就不要出來吃飯嘛。這樣搞得多丟人……」
陳遠輕輕歎了口氣。對收銀員說:「最後問你一遍,你真的確定我的卡上沒錢?」
收銀員有些不高興了:「這位先生。關於這個問題我記得我30秒鐘之前曾經給過你非常明確的答案。如果您自信能夠從這張卡上刷出錢來,我想請您方便地話可以直接去本店對面地銀行。」遠哥哥大人大量,不會跟你一般見識。你直接在這張卡上刷錢吧,刷不出來的話,我可以給你十倍地補償!」
注意到陳遠臉色不好,李思盈及時插口,又現場在錢包裡面摸出來了一把100元的人民幣。
收銀員本來非常不高興,但是看在李思盈手裡握著的錢的份上,還是執行了操作。
顯示屏上冒出了一行這樣的字;這讓這位收銀員有點驚訝,更讓她驚訝的是,顯示屏上顯示出來的餘額全是數字,小數點前面至少還有7位數字——這意味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剛才自己在顯示屏上看到的那一堆零不是本卡金額為零的意思,而是數字太大,顯示屏上壓根顯示不全。
收銀員的臉刷的一下白了。麼?」陳遠貌似彬彬有禮的朝著這個剛剛受到了驚嚇收銀員說道。
收銀員回了一下神,連忙把卡還給了陳遠;等到陳遠和李思盈出了店門之後,她連忙拿起了電話……
李思盈出了酒店門口之後的沉默讓陳遠有些不適應;但是陳遠知道這張儲存金額超出了一般人想像的銀行卡是導致李思盈陷入沉默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為,這張銀行卡徹底改變了李思盈對陳遠的印象,這張銀行卡告訴李思盈,陳遠再不是印象之中的那個窮光蛋了。這種印象上的根本改變是很多人都很難在短時間之內接受的,就像是很多人無法接受灰姑娘突然變成了公主一樣,這種改變往往會帶給別人一種難以名狀的慌亂。
李思盈現在是不是已經陷入了慌亂。
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李思盈對陳遠說的最後一句話一點也不慌亂。息告訴爸爸了,爸爸邀請你今晚去家裡做客。」李思盈說:「本來早該告訴你的,不過爸爸也是今天早上才說的。」
陳遠輕輕笑笑:「隨時找我就是了。」
李思盈也笑了:「那好,晚上陳遠哥哥可要跟我一起回家哦。」
從中午分開到傍晚重逢,陳遠和李思盈分開了大約不到三個半小時,等到陳遠在學校門口再次看到李思盈的身影的時候,心裡還是無來由的一陣衝動。
李思盈款款走過來,微笑著說道:「我還以為陳遠哥哥不敢來了。」
陳遠一愣:「為什麼?」張?」嗎?」嘻嘻笑著,透著小狐狸的狡詐。兩個人很快鑽進一輛出租車,直奔李思盈的家。
出乎陳遠意料的是,李思盈的家所在的小區居然是象州素有高官住宅區的象州花園,據說這裡本來是一片市政府的家屬院,後來考慮到那些居民樓年深日久,不成樣子,本地一家房產商主動投資興建了這樣一片密集型的別墅群,供市一級領導居住。
等到出租車最終停在了一個外表上看去典雅而溫馨的小別墅院外的時候,陳遠已經基本確定,兩年多前那個的糊塗到連自己的女兒都能丟失的李協已經在象州市政府有了一席地位了。
棄商從政恐怕是歷史上非常多的知名商人逃不脫的一個怪圈,唯一的區別僅僅在於在政治上能夠佔有多大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