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山谷之中空曠的地帶就是最為安全的地方,然而,此刻被山谷中的「原住民」們佔據著,所以,夏瑟裴只得拉著崔茉雪到其他的地方去。^^去看最新小說
其他的地方,除了屋子,就是山谷周圍的山林了。想了想,夏瑟裴拉著崔茉雪上了她來時的緩坡,也就是這座山谷的唯一入口。兩人就那麼面朝著山谷,並肩席地而坐。
崔茉雪有滿腔的問題想問,卻不願在這個時候先開口,失了氣勢。而一時之間,夏瑟裴也沒有開口。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面前山谷中一群一群的人,和他們手中舉著的火把照映出來的火光。
地震果然沒有再發生。
沉默良久,夏瑟裴終於開口期期艾艾地說道:「阿奴……」
「嗯?」崔茉雪並沒有看他,只是用一聲極其冷淡的鼻音回應,她能夠感到夏瑟裴的身軀微微有些繃緊了,彷彿是不知道該如何措辭去解釋這一切的一
反正到了這一刻,崔茉雪倒不心急了,她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這次,沒有再沉默多久,夏瑟裴就開口說道:「阿奴,我……我這麼多天沒有回家,你著急了吧?」
崔茉雪冷哼了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夏瑟裴立刻靠了過來,對著崔茉雪的左耳厚著臉皮說道:「阿奴,我知道,你一定是著急了,不然你也不會出來找我。此次不同於上次。上次我是在印琛的家裡,這次我想我的去向沒有人知道……」
假如夏瑟裴不說這句話尚好,他用甚至有點沾沾自喜地語氣說出這樣一句話,頓時叫崔茉雪心頭火起。他的去向沒有人知道,豈不知代表他不想讓任何人找到?那麼。他看到崔茉雪出現在此地。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阿奴,你來找我……你不怪我了吧?」夏瑟裴繼續對著崔茉雪的左耳「吹」風:「……這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願意去說服印琛,而是……」
崔茉雪蹙起眉頭。將頭扭轉:「裴郎,你地意思是說你沒有說服卜印琛?」
夏瑟裴停頓了一下,將手臂環繞上崔茉雪地肩頭。月光下,崔茉雪可以清晰地看見他涎著臉道:「阿奴,你看。山谷裡有這麼多人要活命,印琛他一個人不行的……」
崔茉雪「啪」一下,將夏瑟裴停在她肩頭地了下去:「什麼不行?這些人有手有腳、四肢不殘,難道離了你們,他們就活不下去了?」
「這話沒錯,只是……」
「你怕缺了你們的帶領,這些人會猶如一盤散沙一般?」見夏瑟裴連連點頭,崔茉雪毫不客氣地說出下面一句,「散就散。讓他們打哪兒來便回哪兒去。豈不是正好?」
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崔茉雪覺得一直堵在自己胸口地一口悶氣終於釋放殆盡。她本來並不想催著夏瑟裴早點解決這件事。但是夏瑟裴一直主動說要和卜印琛溝通,卻遲遲沒有能夠有所進展,反倒讓崔茉雪心生惱火。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夏瑟裴又無端地沉默了下去,不由令她覺得,這滿山谷的人莫非有什麼蹊蹺不成?
然而,很快,她就否認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活生生的人身上能夠什麼蹊蹺?何況是上百號地人……夏瑟裴之所以遲遲不和卜印琛溝通的原因恐怕是這個山谷基地是他們費勁多年的心力建設起來的,如今說放棄就要放棄,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魄力。
這個山谷也很好地解釋了這麼多年,夏瑟裴從夏家、金秋那裡搜刮的錢財的去向。想必,卜印琛同樣也沒有少從家裡拿錢……或者,這也是他沒有從卜家接手什麼生意來做的原因?
又過了好一會兒,夏瑟裴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假如這些人能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我和印琛也不會為他們操心這麼多年了。」
崔茉雪瞪大眼睛:「裴郎,你是說……」
夏瑟裴點頭:「他們都是些無家可歸的人。」崔茉雪地腦子有些發懵:這麼多人都無家可歸?還男性居多?於是她不禁張口問道:「建安郡有這麼多無家可歸地人口麼?」
夏瑟裴看了她一眼,說道:「誰說他們都是建安郡的人?」
「那他們都來自哪裡?」
夏瑟裴說道:「北方地高門大族可以南下躲避戰亂,那麼北方的平民百姓怎麼辦?他們只能被逼著上戰場,去打他們根本不願意打的仗!有的時候,他們戰爭的對象甚至他們曾經的朋友,他們實在不想打怎麼辦?」
夏瑟裴將目光投向山谷之中。
「你是說他、他們是來自於北方戰場上的逃、逃兵?」
「也不全是。咱們南邊的人口流失也嚴重。那麼多失去土地的人,只能流離失所。所以,印琛開始的提議是建立一個這樣的地方,讓這樣的人們有賴以棲身的地方。」
崔茉雪哼了一聲:「誰知後來,這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就淪落成為被你們利用、滿足一己之欲的對象了。」
「阿奴,不是這樣的……」正當夏瑟裴扳正崔茉雪的雙肩,預備面對著面解釋的時候,兩人身後的樹林之中傳出幾下孤零零的掌聲。
頓時,兩人受驚,齊齊起身轉向後方。
只見如同往日一般,穿著一襲白衣的卜印琛緩步從樹林中走出,熠熠生輝的目光在兩人臉上轉了轉,最後落在崔茉雪身上。
夏瑟裴忍不住向前邁了一大步,語氣急促地問道:「印琛,你不是……?」
「瑟裴,你想問我不是下礦洞了,是麼?」見夏瑟裴點頭,卜印琛重新將視線落在崔茉雪的臉上,說道,「這個時候,按照我們制定的規則,礦洞裡怎麼還會有人?反正有第一小隊的隊長在,我派他們下去大致查看一下裡面的情況就可以了,怎麼用得著我親自下去探看?倒是你……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少,我覺得留在地面上,才更加會有好戲可看。」
「你早知道……」夏瑟裴望了一眼崔茉雪,無法將話接著說完。
卜印琛冷嗤一聲,說道:「你錯了,我不知道,我壓根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我只知道如今的你變得和以往完全不同,都是因為你我眼前的這個女人!而我只要守著這個女人,自然就能夠知道你會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