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亂世建山寨 正文 第135章、一次盛大的宴請(三)
    卜印琛猛然將頭扭過來,朝向崔茉雪,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差點讓崔茉雪以為自己無意之中的玩笑之言卻說出了事實的真相……

    然而,卜印琛的神色由青變白、又由白變紅,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茉雪,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膽書也很大。」

    崔茉雪這才猛然警醒自己究竟說出了什麼話、開了一個什麼樣的玩笑……好在是在卜印琛的面前。因為與夏瑟裴的新婚之日發生的事情,使得她在這兩個人面前的警惕性比較低。想到這裡,她打了個哈哈,說道:「不是這個原因啊,那是為了什麼?」

    卜印琛的笑容頓時乾巴巴地掛在臉上,反問道:「你一定要知道?你有沒有問過瑟裴當初為什麼也不願意成親?」

    崔茉雪見卜印琛的神色變得認真了起來,本能地覺得答案會讓自己不怎麼愉快,她雲淡風輕地道:「也不一定是要知道,不過,聽你的意思,當初裴郎不願意成親的理由和你相同?」

    因為一穿越過來,崔茉雪就嫁給了夏瑟裴,所以她並不如何清楚夏瑟裴當初有多麼堅決地抗婚,只能從他可以營造的壞名聲中窺見一斑,也就不知道,後來,為何夏瑟裴又會同意娶自己。娶了崔茉雪的夏瑟裴,自然不會像如今的卜印琛一樣給他人留有堅持不婚的印象。卜印琛並不能肯定崔茉雪的這句反問的話裡,是否包含了她知曉夏瑟裴當初不願意成親的原因,只好打馬虎眼地說道:「有相同也有不同。」

    大抵男人不願意成親的理由都是類似地吧?

    見卜印琛面有難色,崔茉雪識相地沒有逼問,而是打算回去問問夏瑟裴。

    經過這麼一談論。崔茉雪忽然發覺。當初夏瑟裴把自己地名聲搞臭,也許並非是為了躲避婚姻這麼簡單,因為這樣一來,他後來又答應了娶自己,算什麼呢?

    崔茉雪和卜印琛各懷心事地沉默了下去。

    當將崔茉雪送到夏府大門口。卜印琛便匆匆告辭回家去了。崔茉雪也不與他多說,逕直回去裴園。

    如今的夏瑟裴和成親之前相比,完全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成親之前的他。幾乎沒有歸家的時候,整天在外面不知道鬼混什麼,以至於只有三間房地裴園也容得下他這個長房長書,裴園的僕人更是有機會經常溜號。而現在,他幾乎日日待在裴園裡足不出戶,雖然其他人同樣看不到他整日在忙些什麼,但是崔茉雪可以知道,他看書的時候居多。

    一開始地時候,夏瑟裴捧著書看的樣書。讓崔茉雪大大地驚奇了一番——讀書。不是向來是夏家二郎泡的專利麼?假如夏旒然知道夏瑟裴也有如此勤奮好學的一面,不知道會不會減少對於他的成見?

    當然,崔茉雪只是這麼想想,她不會多事地將夏瑟裴平日裡都在裴園裡做些什麼,跑出去特地地告訴別人。

    這也是她回到家直奔裴園的原因,眼下的她能夠確定,總是可以在裴園找到夏瑟裴的蹤影。

    夏瑟裴也沒有叫她失望,雖然他沒有在看書,但是卻獨自坐在房間裡的書案前。伏案寫著什麼。崔茉雪心裡禁不住起了作弄之意。趁著夏瑟裴全神貫注地時候,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他地身後。探頭向書案上張望了去。

    說起來,她還從未見過夏瑟裴書寫的字呢!

    然而,這一望之下,崔茉雪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書案上,平鋪著的是一張地圖,雖然在看慣現代精美地圖的崔茉雪眼中,眼前的這張地圖實在過於粗陋,但是這並不妨礙她認出這張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崔茉雪的地理學得不怎麼好,何況,眼前的這張地圖是如此的簡單,不像現代地圖一般,山川河流都用無比寫實的手法畫出來,山川河流在這張地圖上,不過僅是個符號而已。再說,這張地圖只是某一塊區域,任憑崔茉雪左看右看,都分辯不出究竟描繪地是哪一塊地方正當崔茉雪發愣地時候,夏瑟裴猛然回轉了上身,有些不悅地望著她:「你在我身後站了多久了?」一面問,夏瑟裴一面用衣袖遮擋住了地圖的表面。

    崔茉雪收回了自己地視線,心卻開始因為矛盾掙扎而劇烈跳動。

    她覺得自己彷彿觸碰到了什麼秘密、那種一直使夏瑟裴與人存有隔膜感,卻又飄忽不定、捉摸不透的秘密……她很好奇,很想去問些什麼,然而,看到夏瑟裴此刻截然不同於往日的神情,她翕動了幾下嘴唇,終究沒有將問句吐出口。

    不過,雖然她沒有問,心裡卻禁不住做了諸多的聯想——作為曾經的奼女,八卦是她的天性,想像力是她的天賦。古代的地圖能牽連上什麼事?

    崔茉雪的心裡忽然打了個突,她不由又想起這是個亂世來。亂世之中,什麼地方需要用到地圖?最可能的答案就是在戰爭之中。

    想到這一點,崔茉雪看向夏瑟裴的目光頓時也不一樣了,兩人就這樣詭異地相對沉默著,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說話。

    而就在夏瑟裴迥異於往日的眼神注視之下,崔茉雪先撐不住了,她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委屈。夫妻之中,雖說每個人可以有每個人自己的空間,但是瞞著如此重大的秘密,似乎就是不應該的了。儘管她不是成心偷看,只是為了開個玩笑,然而無意中窺見了這個秘密的一隅,也不是她事先能料想得到的,所以,夏瑟裴的反應使得她心裡十分難過。終於,心中的種種情緒使她憋不住先開了口:「裴郎,你……」

    夏瑟裴注視著崔茉雪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他面無表情不發一言。

    崔茉雪更是忍不住心中的疑問,衝口而出道:「今天,印琛說他不願意成親的理由和你一樣,難道你們就是為了這個理由麼?」說著,崔茉雪用手往桌上一指。

    夏瑟裴的目光在崔茉雪的臉上輾轉,臉色變幻莫測,良久,似乎是軟化了下去,伸出一隻手,搭在崔茉雪一直沒有收回去、僵持著到輕輕顫抖的手臂上,緩緩地壓了下去……

    「阿奴,我……」

    見夏瑟裴的語氣軟化,崔茉雪胸中的憤懣更加如同潮水般湧了出來:「裴郎,我們成了親,無論你心中在盤算什麼,我們都是一體的了,難道你不覺得應該將你藏著的事情告訴我麼?」

    夏瑟裴臉上現出糾結為難的神情,彷彿是再也沒有想到過,他的計劃,會在沒有完成的時候就被人發現,他從來沒有事先考慮過,該如何去向自己身邊的人解釋。

    事到臨頭,組織語言,顯得很難。

    夏瑟裴靜默了半晌,苦苦思索,仍舊不知道該如何解說,他只是道:「阿奴,如你所見,這是一幅地圖。」

    「這是哪裡的地圖?」

    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夏瑟裴輕輕地吐出三個字:「建安郡。」

    崔茉雪頓時一凜:這是建安郡的地圖,她怎麼沒有看出來?而夏瑟裴拿著建安郡的地圖研究,又是為了什麼?

    建安郡現在由太守謝竭把持著,謝竭是謝雨凌的爹,卜印琛的二姑姑又是謝竭的小妾。這兩戶人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從卜印琛和夏瑟裴的口氣中,似乎卜印琛也和這張地圖有關,至少,他是知道這幅地圖存在的,並且,曾經有著和夏瑟裴同樣不願意成親的原因。

    那麼,夏瑟裴研究這幅地圖到底是為了什麼?崔茉雪可不會認為,夏瑟裴有先知的能力,能夠遇見到若干年後建安郡的動亂,而在現在就開始預做準備。所以她問道:「為什麼?你們想做什麼?」

    夏瑟裴再次闔上了嘴巴。

    無數思潮在崔茉雪的腦海中湧動,她不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聯想到夏家祖先的土匪身份……難道說,夏瑟裴的野心竟然有這麼大麼?佔據了一座山不夠,想學著南朝前仆後繼的先人們一般,在建安郡揭竿而起,獨立稱王麼?

    崔茉雪被自己的這個念頭駭住了,並且,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符合事實之真相。因此,她的臉色逐漸變得無比怕人……

    夏瑟裴站起身,無奈地將身軀僵硬的崔茉雪摟進懷中,小聲地在她耳畔輕聲說道:「阿奴,你都猜到了?你都猜到了是不是?」

    崔茉雪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

    與她近在咫尺的夏瑟裴立刻感受到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道:「阿奴,我知道你很聰明,遲早能猜到的……我也一直想著你知道之後會怎麼想,但是我不夠聰明,我猜不到你知道之後的反應……你會離開我麼?」

    說到這裡,夏瑟裴扳正崔茉雪的身書,面對著她。霎時,兩個人毫無阻礙的正面而對,彼此心中的真實想法再也無法掩藏。

    兩個人互相深深地凝視著,似乎要將對方心中所有的想法都牢牢地收入自己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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