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張嗣殺了我們派去的人?」平淡無奇的聲音中一點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引起的憤怒。
「是,主人那這次要不要我過去?」渝一輕聲問道。
「沒有那個必要,張嗣我從來都不認為他是我能夠控制住的人,我只不過是在明昊大皇子的那次宮變之中給予他一些消息罷了,他那時還只是個小小的東宮侍郎,並沒有任何力量,所以也算承下了我的一份人情,但是我卻並沒有想過能夠完全掌控他,從這幾年中他絲毫不與我有所聯繫便可以看出來了,而這次因為明若煌的婚事,我有些操之過急了,張嗣雖然不清楚我的真實身份,但想必也是對我起了戒心,而且,我們這次派出的人也太不謹慎了,張嗣那種人豈是威脅的?激得他起了殺心,無故送了性命。」
「主人,那我們……」
「明昊那裡恐怕不等我們上門,他們就會順籐摸瓜地找來,那位五親王可是不是吃素的呢,先暫時小心些,不要輕舉妄動。」聲音中隱隱透著一絲疲憊。
「是。」渝一答道。
「還有,裴巒那裡怎樣處置那名女子了?」
「裴巒……並沒有處死那名女子,而是將她安置在宮中為奴,就在……他自己的身邊。」渝一說到這件事便有些猶豫地答道,因為他的心裡也萬分奇怪。
「看來……存著利用她心思的,不止我們啊,多多注意此事,你已經與她聯繫上了嗎?」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只是暗中見過一次,因為裴巒那裡守衛森嚴,若是次數多了,屬下唯恐引起不必要的的麻煩。」渝一回答道。
「這樣就好,這樣的一顆棋子,又有誰能夠知道何時能派上用場呢,也許一輩子用不上,也許在最關鍵的時候起了作用呢,那就要麻煩你看好了。」
明昊京城中似乎永遠都是一派繁華景象,尤其是在京城的中心,更是人來人往熱鬧不斷,雅致的酒樓,起伏不斷的大聲叫賣,飄著淡淡墨香的書齋,這一切都構成了一幅生活鮮動的繁華景象,明昊百姓們在這其中享受著生活,也同時為了這樣的生活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人群中也有著不同於明昊百姓服飾的人穿梭其中,明昊百姓也不以為異,因為這些人不是來自異國的商人,便是各個驛館的人。可是就在這人群當中,今日的明昊百姓卻會多看兩眼經過自己身邊的異國人,因為他們身上的服飾裝束對於明昊百姓來說並不常見,他們身上的服飾體現了北方民族的粗曠氣息,而在頭飾上卻又更多的接近於明昊,這與明昊京城中隨處可見的異族略有不同,所以經過他們身邊的人總會若有若無地看上兩眼,但是眼光中卻毫無惡意。
雖然偶爾讓人看上兩眼並不算什麼,但是是人也總受不了這樣讓人一直多看個兩眼啊,所以,有人沉不住氣了。
「真是的,這些明昊人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就那麼奇怪嗎?」幾個人終於有人抱怨地說道。
「好了,他們並沒有惡意,大概只是好奇吧,雖然我們也是明昊的屬國,但是這才是不久以前的事,明昊人不熟悉我們也是自然的。」一行人中看似是領的人說了話,便制止了手下人的抱怨,也預防了將來生什麼事端。
「明白了,國主。」
說話的人在一行人歲數並不算大,但卻已快是中年了,相貌上有著北方民族的粗曠豪邁,但也許是身份地位的原因,氣質中卻又多了一絲儒雅之氣。
這一行人中被稱為國主的人是北方多噶族的國主,名叫薩哈亞,多噶族本是北方一個小族,但經過了幾百年的吞併,終於在北方民族中佔有了一席之地,成為了北方的強族,在以往的時期,雖然他們並未向明昊稱臣,但是與明昊之間的物資卻流通不斷,明昊也沒有向多噶族過多施壓,強迫他們臣服,雙方之間的關係一直保持良好,尤其是到了這一代族長薩哈亞的治下,更是與明昊來往緊密。雖然不像屬國那樣每年向明昊遣使來表示祝賀,但是卻也通過書信賀詞來表示對於明昊這個強國的尊敬,更是在不久前正式向明昊遞交了國書,表示出願為屬國的意願。
這也是薩哈亞說服了族中的長老和貴族,耗費了極大的精力才得到的結果。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多噶族或許能夠在上任皇帝明世雲的治下表示所謂的獨立,但是在這任皇帝明若希和那個名聲昭著的五親王明若嵐的眼皮底下,恐怕就容不得自己這個佔領北方一些重要區域的氏族了,為了自己本族的今後著想,表示成為屬國也是最好的一個辦法了。
而自己身為族長,這次也沒必要法老遠地跑到明昊來,只是前些時日聽到明昊四親王的婚事,也認為這是一個與明昊交好的機會,所以便親自趕了過來,只是卻沒想到那件婚事卻不了了之,不過,成與不成對自己來說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就當是出來散散心也好,只是以往與明昊是物資上的流通,本族人很少到這裡來,這就讓明昊人覺得略微稀奇罷了。
「好了,今日起我們把京城好好逛逛,玩個痛快,但是在七日後的宴會中可要打起精神來,不要讓人家小瞧了我們多噶族,大家各玩個的去,但是記住,不要生事,天黑之前回到驛館,明白沒有?」薩哈亞向其他人叮囑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薩哈亞便讓眾人散開了,身邊只留了兩個護衛。
薩哈亞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便隨著人流而去。無論在何時都會有眾多善男信女,就也自然不乏香火旺盛的廟宇出現,薩哈亞望著佛像前那一位位虔誠的信徒,雖然信奉的神靈不同,但薩哈亞卻無半點不敬之心。
此時來寺廟還願的大多是年少之人,也有不少少女在偶爾經過薩哈亞的身邊時好奇地會兒,但卻又會羞澀地抿嘴一笑,轉身離去。
看著不同於本族少女的風情,薩哈亞在一瞬間也有了稍許沉醉,明昊,果然是個奇妙的地方,也同樣是個強大的國家。
而被薩哈亞所感慨的這個強大帝國的皇帝,也就是我,現在則被可憐兮兮壓在假山石後面讓人非禮。
「我說,咱們換個地方,換個時間行嗎?一會兒還有宴會呢?你總不會要我衣衫不整地出去吧。」可憐我現在衣冠不整,還要努力去去說服那個已經處於暴怒狀態的人,不,是愛吃飛醋的人。
「哼,這時候你還注意什麼儀表,剛才和那些宮女們眉目傳情的時候也沒見你注意到這些?」明若嵐恨恨地輕撫著那人的敏感帶,不意外地引來一陣呻吟。
天啊,我哪有和宮女們眉目傳情,還不是和平時一樣嗎?只不過因為這幾日晚上拒絕了他而已,他就挑這麼幼稚的理由來給自己現在的行為合理化,這個人真是太……
「停!停!我知道我錯了,這次先放過我好不好?」該死的!我都有點唾棄自己用這麼軟弱的語氣說話,但是形勢逼人,這人今天是專門挑准了時候的。
「那今天晚上……」
得了便宜的某人拖長聲調,不懷好意地問道。
「隨你。」我垂頭喪氣地說道。
「我就說嘛,最是善解人意的你怎麼會因為那一點點小事就把我拒之門外呢?」
什麼叫「一點點小事」!難道非要讓我在床上躺上個一個月才是大事嗎?難道上次還沒被父皇取笑夠嗎?
某人自然不會聽到我的腹誹,好以整暇地幫我把散亂的衣飾整理好,最後衝我溫柔一笑,對我來說則是毛骨悚然。
「那好,說定就是今天晚上了。」
我聽後臉上乾笑著,實際上內心裡已經欲哭無淚了,再看看他今天把我圍追堵截的地方,和宴會的大殿只有一牆之隔,真是會挑。
不過似乎今日相中這個地方的不止我們,正當我們準備從假山後面出來時,聽見了遠處另外的聲音。
「公主,就是那個人,你看,他們的服飾多奇怪,那天在寺廟裡我碰到的似乎就是多噶族的人呢。」
「我看看!嗯,嗯,果然和明昊人不一樣,很凶悍呢。」被稱為公主的人說道。
我和明若嵐從假山後出來,順著聲音找來,很容易地就看到了一個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寬爬梯上站著兩個倚著宮牆向宴會方向張望的女孩,看著隨風飄散的衣裙,真是春光乍洩啊,只可惜我們兩個不是懷春少男,對著眼前的情景,只有錯愕和無奈。
「那位就留給你了。」明若嵐很不講意氣地在「大難」臨頭時先跑了。
只留下我和那爬在梯子上毫不知情的兩人,我還在想著,她們剛剛看「風景」的時候不會不小心把我們剛才也看進去了吧。
「看夠了沒有?」我生怕說話聲大了,把那兩個人嚇到,十分溫柔,但也足夠那兩個人聽到。
原本還在望「風景」的兩人聽到我說話後,同時轉過頭來,和我大眼瞪小眼般地對峙著。
「還不下來嗎?」我繼續溫柔地說道。
還是其中的宮女反應夠快,急忙從梯子上下來,跪下請安,而梯子上的另外一個人卻照看風景不誤,完全沒有把堂堂的明昊皇帝放在眼中,而我也實在是……拿她沒辦法。
「趁著現在沒有人看到還不快下來,你這像什麼樣子?」我對於她也著實擺不出兇惡的樣子,只得這樣說道。
「哎呀,別囉嗦了,那個就是多噶族的國主吧,很普通嘛,我還以為他有多兇猛呢。」站在最高處的那位還在猶自嘀咕著。
兇猛的那是指野獸,你口中的那個國主好歹是個人好不好,我無可奈何地任由那位在悠哉悠哉地望「風景」的小公主明若琳。
一旁的宮女見機也連聲勸道,希望能讓那位麻煩的公主早點下來,最終明若琳受不了嘮叨,從梯子上下來了。
「趕快回到你那兒去,你這像什麼樣子,萬一讓別人瞧見了怎麼辦?」我假裝生氣地訓斥道。
明若琳聽後半點也不懼,笑嘻嘻地對我說道:「皇兄,我只是想瞧瞧那個國主到底長什麼樣子而已啊,這次你就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吧,好不好?」
像她這種半是撒嬌的話語,也讓我沒了脾氣,只得警告幾句,便匆匆離去,宴會馬上就要開始,我已經延誤了不少時間了。
宴席之上你來我往,相互試探,也不失為一種樂趣,而我也清楚地知道薩哈亞這個人控制的好的話,則對己有益,若是不好,則反受其害。心下想的是一回事,但是這次的宴會乃是為了穩固多噶族與明昊的關係而設,所以宴席之上其樂融融,只是……
「陛下,請問明昊的女子有這樣的習慣嗎?」薩哈亞笑問道。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在遠處的宮牆之上隱隱約約能看到露出的半個腦袋,還有那頭上的飾,想讓人忽略都辦不到。
這個明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