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漫 第一卷 殤 第162章 有種情叫難以割捨
    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濃濃春天的氣息漫延整個郝爾漠國。每一絲春風散盡了濃冬的晦氣,清爽柔和地撫摸著萬物的身軀;每一縷陽光驅走了嚴寒,普照大地;每一陣花香乘風而來,芬芳神往地撲鼻;每一隻蝶兒穿上盛裝,染彩了花間;每一座山頭潑上了嫩青色的油彩,彼此相望。冰雪融化後,潺潺地流成小溪。年輕的姑娘們端著木盆踩青而來,一邊山歌一邊張望。那一頭,阿郎們對唱山歌眺望著姑娘們。

    這樣的春天,靜悄悄地萌芽了愛情樹。年次,多爾樂河的合親晚會上,姑娘阿郎們成雙成對的舞蹈。這樣的民族風情如此淳樸。生活在這樣的異族環境中,一直到老,將是多麼神往的事。

    荷衣慢步在多爾樂河那長滿青草,飛蝶嬉戲的岸邊。她的碎步下,小草柔軟又有韌勁。每走一步,子期緊緊盯著她,「這路終於走到平坦處了,你和欽涯有何打算?」

    月之十五夜後,幕後高人轉念一想,決定暫時放過眾生。拿下郝爾漠國是早晚的事,只是讓他們先順口氣,還算她有良心。折枝帶走了結怨陣中的所有人,包括阮小魚。那些身中依瑪那慢性毒藥的姑娘們,被折枝暫時安排在宮中。為了營救無辜的生命,折枝令木純兒及姐妹們搜遍了地宮上下,一個也不落下。依瑪的死,等於給她們也叛了死刑。沒有依瑪給的臨時解藥,她們在下個月圓夜就會死去。

    荷衣和欽涯暫時落角在折枝曾經閒雲野鶴的小木樓裡。小木樓坐落在多爾樂河不遠處的林子裡。於子期時常會前來探望。倒是折枝,自從當上一國之王過後,再沒有隨便出宮。安達總算如願以償地將王位順利地交給折枝。折枝應下了,也答應安達選個吉時納妃,讓安達報上皇孫。自從月之十五後,折枝再沒有見過荷衣。他有任何事都拜託於子期轉達。就連留他們暫住小樓也是於子期幫忙辦妥的。似乎他要拋下情愛,真正做一個開明的國王。

    「下月初我們準備回古域國。不知道子期兄有沒有去過眉山。那裡山清水秀,四季如春,是一個隱居的好居所。我在眉山驅毒打胎的時候,欽涯蓋了兩座小竹樓。我們可以在那裡隱居一世。」荷衣嚮往地說道。

    於子期聽到荷衣這話,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他為荷衣的幸福欣慰,又猛然心痛。這樣的幸福他也可以給。只是,荷衣的幸福是給欽涯的,「為何不住在王的小木樓裡。你們也可以在軒轅居隱居一世。那裡也山清水秀,鳥語花香。而且……」軒轅居是折枝的小木樓。話到此,於子期語塞了。他留有私心,想隔岸觀望荷衣的幸福。他想在不遠不近處,望著她,知道她和欽涯的小日子美滿幸福。即使是在他欣慰的同時又心碎如刀絞,他也樂意。

    荷衣奇怪地問道:「你怎麼叫折枝做王了?他是郝爾漠國的王,不是古域國的。子期兄是古域國的子民,對折枝頂多算是朋友。」

    於子期沉聲地道:「我決定留下來,難得王如此看重我。」

    荷衣疑問地道:「留下來做什麼?」

    「留下來做我該做的事。古域國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立足之地。更何況,在郝爾漠還有許多有意義的事情等著我去做。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留下來做什麼。」於子期沉聲地說道。

    荷衣的臉色一陣暗淡,低沉地聲音念道:「難道子期兄就不可以去眉山看我嗎?我們是生死之交。我這一輩子都會牽掛著你的安好。」

    於子期著急了,生怕荷衣誤會,忙著說:「荷衣,不是的……我會……」會去眉山看你,還有欽涯。後面的話還沒讓於子期說完,荷衣搶先道:「子期兄……」她張望著於子期的無辜,微笑,「我知道,你會放不下這段感情。是我岳荷衣沒有這個福氣做那個與你同床共枕的女人。像你這麼癡情的男人,世間少之又少。我岳荷衣何其的幸運,可以遇上你。打從你陪我往那懸崖跳下去的時候,就注定是跳盡無底的深淵。我,岳荷衣,把你拉下這深淵,無法將你拉回來。我的來歷,我和欽涯的故事在這全天下就你子期兄一人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告訴你所有,就是希望你知道,我岳荷衣再沒有資本還你的情。我也欠不起任何感情的債務。我希望我能用除了愛情,我剩下的所有來報答你對我的情。那是乎親情,乎友情,乎愛情的一種……一種真實情感。說真的,我並不是為報恩而對你說這些。我是切實地希望每時每刻,我都能知道你過得安好,你笑了,你吃飽了,你幸福了。就像妹妹對哥哥一樣,希望他取個好妻子,希望他一切都平平安安的。」

    她真誠地對視於子期,繼續說道:「子期兄,退一步,把你對我的情當作是親情好嗎?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這一步很難退。但是,這樣,於你,於我,於欽涯都是幸福的。子期兄,好嗎?我想走的時候打開你的心結。」

    於子期神色複雜,躲開荷衣柔和的目光。他悶心自問了千萬遍,可以把她當作妹妹嗎?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答案清楚地裝在他心間,不可以,不可以,千萬個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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