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之戀上你的床 正文 第十章 奼紫嫣紅花開遍
    穿過一道粉白的月洞門,眼前就是浩瀚無際太液池了。此時滿池的碧波在月光下粼粼閃爍著。一陣微風拂來,夾岸的柳浪此起彼伏。

    齊雲灝背著手佇立在岸邊,望著遠處黛色的宮牆,良久不語。

    「皇上,夜深了……。」劉謙益猶豫再三,終於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開了口。

    「嗯。」齊雲灝垂下眼,微微點了一下頭道:「傳旨,讓長春宮瑾妃接駕。」

    是夜的長春宮裡,銀鉤斜掛、帷幔低垂。紅燭在芙蓉紗罩內不時爆出燈花,照亮了紫檀雕屏上的金箔牡丹。

    瑾妃秦洛裳身著雪白的雲紗長裙跪在屏風前,抹胸上兩朵繡工繁複的芙蓉花襯得她雙頰凝脂,冰肌如玉。

    「臣妾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萬歲。」櫻唇啟處,嬌聲柔媚如空谷啼鶯。

    「起來吧。」齊雲灝伸手扶起了美人。

    瑾妃順勢偎在君王的懷中,一雙含情妙目盡數停留在他俊美而高貴的臉龐上。

    「臣妾數日不見天顏,只道皇上將臣妾忘了……。」青絲堆雲的髻上八寶金鳳一閃,兩顆清淚便順著瑩潔的臉蛋滑落下來。

    齊雲灝望著懷中的瑾妃微微一笑,低聲問道:「這麼說,你日日盼著朕的恩寵?」

    一絲嬌羞、一絲哀怨拂過瑾妃嫵媚的面龐:「陛下天寵如陽春雨露,德澤萬物生輝。臣妾豈能不盼?…………」

    天邊最後一抹晚霞躑躅在文淵閣純黑的琉璃瓦上,為這清雅別緻的江南式庭院又增添了幾分韻致。閣後參差嶙峋的黃石假山上,一流清泉如玉帶傾瀉,日夜不停地順著御溝匯入太液池。

    此時,在文淵閣中,除了窗外那飛流的泉聲,便只剩下了齊雲灝手中的硃筆落在雪浪箋上的沙沙聲了。黃花梨書架前立滿了隨侍的宮女和太監,一個個屏息寧聲,彷彿泥塑木雕一般的一動不動。

    忽然,有一個只胖胖的小手悄悄地掀開了門上的蜀錦布簾,緊接著,一張粉雕玉琢的男孩的小臉從門簾後探了出來。

    侍立在門旁的兩名綠衣宮女微微吃了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那男孩卻把食指擱在在圓嘟嘟的唇上,輕輕地出了一聲「噓——」。宮女們笑了,垂下頭去默不作聲。

    那男孩躡手躡腳地走到齊雲灝的紫檀螭龍書案前,頭頂束金翅紫金冠上那一顆碩大的明珠輕輕地顫動了幾下。

    齊雲灝依舊聚精會神地揮筆寫著。每年春秋兩季做帝王的都要在文淵閣撰寫御論,闡述自己讀經史的心得,並由翰林院謄抄之後,分眾臣觀摩研讀。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冷不丁,他手中的硃筆被人猛的抽去。齊雲灝心裡一驚,臉上馬上就有了怒意。正要勃然,抬頭卻看見自己唯一的兒子齊昭成正得意洋洋地望著他,指間兀自還捏著從他手中奪下的硃筆。

    齊雲灝滿臉的怒色頓時轉為憐愛的微笑。他拔下兒子手中的筆,擱回到書案上,並輕輕抱起他,在那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父皇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在父皇忙碌的時候前來打攪,昭兒莫非又忘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寵溺。

    齊昭成淘氣地吐了吐舌頭:「昭兒又忘啦。不過,父皇也忘了昭兒不是嗎?」

    齊雲灝長眉一挑:「怎麼這麼說?」

    齊昭成道:「父皇有許久沒去昭兒和母妃的翊坤宮了,昭兒想父皇,只有來這裡找您了。」

    齊雲灝的嘴角掛上了一抹淡笑:「這必定是你母妃指使你來的吧?」

    齊昭成純真的小臉上滿是驚訝:「父皇怎麼知道的?莫非母妃她自己也來過了?」

    齊雲灝又在兒子臉上一吻,朗聲笑道:「好吧,今晚父皇就陪著昭兒去翊坤宮吧。」

    玲瓏剔透的琉璃宮燈,把儲秀宮的角角落落照得亮如白晝。

    妃劉緦縈雙手托腮,笑意盈盈地望著對面不停下箸的年輕君主,一雙月牙般晶瑩的大眼睛裡漾滿了柔情蜜意。

    齊雲灝夾了一筷櫻桃鴨放進口裡,微點了一下頭道:「愛妃的廚藝又精進了。朕每過一段日子,便會思念愛妃親烹的可口小菜,實在是羞煞那些御膳房的大廚啊。」

    「是嗎?」得到皇帝的嘉賞,容妃甜美的小臉上滿是興奮之情:「那今後臣妾願日日為陛下下廚。」

    齊雲灝笑著抬起眼望著她:「哦?那朕乾脆把你調去御膳房做個廚娘如何?」

    纖指十三弦,細將幽恨傳。當筵秋水慢,玉柱斜飛雁。彈到斷腸時,春山眉黛低。

    行雲流水般的琴聲在掖庭宮悠悠迴盪。

    齊雲灝斜倚在祥雲捧日紅木羅漢床上,細聽著如妃吳霜彈奏的一曲《良宵引》,手指在案幾上打著拍子。

    一曲終了,他睜開微閉的雙眼,卻現如妃那清雅秀麗的臉龐上已經滿是淚水。

    「怎麼了?」他微皺起了眉。

    如妃從懷中掏出絲絹擦了擦淚,低頭吟道:「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一絲冷笑拂過齊雲灝的眼底:「你是在指責朕無情咯?」

    如妃搖了搖頭,依舊低垂著眼簾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瞥見上林苑中春意如許,暗自感懷而已。」

    齊雲灝從羅漢床上下來,不耐地瞥了一眼如妃,冷冷地道:「朕來你的掖庭宮不是來聽你抱怨的。如果你不想讓朕見到你,盡可以一輩子傷春悲秋!」說完,一揮衣袖掉頭要走。

    如妃趕緊雙膝跪地,伸手拉住他的衣擺,哽咽道:「陛下留步………」

    齊雲灝轉過身來,用手抬起她的下頜,低聲問道:「你不要朕的寵幸嗎?」

    如妃抬起眼,淚水如斷線的珍珠簌簌而下:「要。」

    齊雲灝垂下眼,又問了一句:「你不要作朕的女人嗎?」

    「要——」吳霜拭乾淚,不住地點頭。

    玳瑁梳順著程太后亮澤的長一梳到底,梳齒上粘連的幾根落被碧泱迅的摘下,偷掖在袖中。

    程太后打量著鏡中自己依舊端麗的面容,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碧泱的梳頭手藝越好了。今天這個鳳翼髻倒是和哀家的衣裳相配。」

    碧泱笑著把一枝仙人乘鳳的金釵**太后的髻,口裡謙遜道:「娘娘謬讚了。娘娘麗質天生,梳什麼頭都好看。」

    程太后伸手撫了撫鬢角,輕歎道:「哀家老了,哪裡比得上如今那些如花似玉的妃子們。」

    碧泱道:「哪裡,依奴婢看,那些年輕的主子們沒有哪個能和太后娘娘相比。」

    程太后搖頭笑道:「就數你嘴甜。對了,哀家聽說近來皇上一反常態,幾天來輪著召妃子們侍寢,不知可有此事?」

    碧泱小心翼翼地為太后戴上一副海棠花式的翡翠耳環,口裡道:「奴婢也聽說了,這是好事,平時您總是煩惱皇上在後宮嬪妃面前太過冷漠,恐日後皇脈單薄,如今可倒好了……」

    程太后笑道:「好倒是好,只是,這轉變得突兀倒讓人有些擔心………」

    正說著,另一位宮女碧煙款款而入,低頭萬福道:「稟太后,莞柔公主和柔福宮的梅小主前來請安。」

    程太后垂下眼,臉上掠過一抹笑意:「好,宣她進來吧。」

    碧泱遲疑了一下,在太后耳邊輕聲道:「皇上把梅小主送去柔福宮,多日了也不見冊封,聽說還裁去了所有宮女太監,不知……」

    程太后橫了她一眼,嗔道:「你的話太多了。」

    碧泱臉上一凜,趕緊躬身退下。

    水晶珠簾後傳來輕快的腳步聲,程太后回過頭去,只見自己的女兒莞柔公主和梅雪霽親熱地手挽手並肩而來。和眉目清秀、麗質天成的莞柔公主站在一起,梅雪霽臉上的疤痕越顯得突兀和醒目。不過,此刻她臉上的笑容卻明媚而無憂,彷彿一點都沒有受到那道醜陋疤痕的影響。

    程太后在心裡默默的歎息了一聲:「可惜了……」

    梅雪霽笑吟吟地俯身下拜:「給太后娘娘請安。」

    程太后微一點頭:「平身吧。」

    莞柔公主拖起梅雪霽的手走到母親跟前道:「母后,今天霽兒又有好東西孝敬母后呢。」

    程太后笑道:「哦,不知又是什麼?霽丫頭的好東西可真是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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