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法布爾點點頭,在一邊念起了冗長的神秘咒語,而奧爾德林也在這裡緊緊地按著雷伊的肩頭。
雷伊聽父親說過,這是要舉行一個神秘的遠古儀式,讓自己和老師之間的聯繫更加緊密,同時修煉師父門下的鬥氣將會變得簡單得多。
咒語的長度超出了雷伊的想像,在他感到驚訝的時候,一股血腥味讓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奧爾德林不知何時抽出了一把短小的秘銀匕首,刺入他自己的手掌,隨後他把手伸了過來,血淋淋的手常在雷伊的臉上撫著。
雷伊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液體流動在自己的臉龐上。
「師父的血,居然是冷的?」雷伊不由瞪大了眼睛,雖然只有十歲,但早已從達克那裡受過啟蒙教育的他自然不會搞錯常識。
「雷伊,把手伸出來。」
奧爾德林像哄乖寶寶一般,拉過了雷伊的手。
劇烈的刺痛從手掌中傳來,雷伊悶哼了一聲,緊緊咬住牙關。
「哦?」奧爾德林眼中的喜愛之色更甚,似乎連面甲下的面容也有了一絲笑意。
「不錯的小傢伙,等下可能會更痛,但你要忍住,這些儀式會讓你變得更強,不要浪費了我的血,哈哈哈哈……」
說罷,奧爾德林突然跳了起來,圍繞著雷伊一閃而過,手中匕首在雷伊的身上連刺幾下,動作疾如閃電,在雷伊甚至沒來得及察覺到痛疼前,又用自己雙手在他身上連拍幾掌。
黑色的鬥氣順流而入,雷伊在劇烈的痛疼中,恍然感覺到師父的血化開了,它在強大鬥氣的帶動下湧了進來,與此同時,自己的全身的血氣翻騰,抵抗著這股冷血的入侵。
彷彿是全身的潛力在一瞬之間爆發出來,雷伊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面多了一股莫名的能量。
「那就是你自己的鬥氣,別分心,用心感受它的運行。」
彷彿早有所料,奧爾德林的聲音適時提醒了雷伊,為他指明道路。
雷伊在劇痛中忙穩住了心神,專注於身體裡面那股氣流,在這難忍的痛疼中,雷伊感覺到自己全身難以動彈,偏偏身體裡面的一切卻似乎都如在眼前,瞭若指掌,身體裡面的鬥氣運行起來,也被雷伊捕捉到了,他朦朧中「看」到四肢百骸中湧出來的鬥氣向師父的冷血追去。
冷血彷彿有生命一般,沿著身體的各處逃竄。
自己的鬥氣被引導向那些地方,一路通關破阻,順暢無比。
「噗……」
不久之後,幾股黑血從雷伊身上各處的傷口噴了出來,那在手、腳、胸口,腰腹,背脊等部分的傷口都噴出了來自奧爾德林的冷血,與此同時雷伊的鬥氣也消耗殆盡。
咒語聲戛然而止,雷伊突然感到眼前突黑,隨後便是難以言喻的舒爽與痛楚伴隨一股流轉全身的電流般的酥麻散入了全身。
「呃……」
漸漸地,雷伊的眼睛稍微能看清東西,恢復了視力,這時候奧爾德林已經站回原位,拿著一塊白色的絹布擦拭匕首了。
「好好記住鬥氣運行的路線,記住這種感覺。」奧爾德林看了一眼雷伊,說道。
「是,師父。」雷伊低頭道。
「鬥氣啊……這股力量就是鬥氣嗎?我終於擁有鬥氣了!」
直到幾天後,奧爾德林幫雷伊鞏固鬥氣的時候,雷伊才明白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原來奧爾德林竟是以自己的血肉和純正鬥氣,不惜大損力量幫自己打通竅穴,接引鬥氣。
雷伊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鍛煉得非常好了,離修煉出鬥氣只差最後一步,這才能夠讓父親羅德法布爾布下的儀式秘咒成功,奧爾德林的努力也沒有白費。
鬥氣和經過開發洗煉的經脈,就是奧爾德林送給自己的見面禮。
雷伊知道,他們拉了自己一把,用非常大的代價讓自己早早地便進入了擁有鬥氣的層次,雖然現在還不算強大,但妙用多多。四年的修煉,價值也體現在這裡了,自己從此可以登堂入室,開始進行真正的武者修煉,現在才是真正掌握力量的時候。
奧爾德林也對雷伊的資質讚不絕口,連帶著稱呼都親暱了許多。
「雷伊,你一定會成為絕世強者的,有我和你父親聯手幫你開啟鬥氣的力量,這種事情在當世肯定是絕無僅有啊,哈哈哈……也幸好你的身體已經鍛煉出來了,要不然的話,直接在儀式中死了,那我奧爾德林可就虧大了!」
雷伊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那天的儀式是危險之極的,父親和師父的力量何其強大,雖然這樣舉行的儀式效果強大,但如是一不小心發生意外,卻是害了自己。
雷伊對此卻是只有感慨,而無一絲後怕。
「我寧願像強者那樣死去,也不能成為懦弱的弱者,苟存在這個世界上。」
雷伊愈發感受到了父親與師父的厚望,決心愈加堅定。
奧爾德林在代斯·拉夏城呆了些日子,指點雷伊修煉鬥氣的方式。
他告訴雷伊,雷伊修煉的是與他同源的「冥鬥氣」,這是冥騎士特殊武技專用的能量,是一切冥武技的基礎。同時,源自奧爾德林這一脈的也是最精純最正宗的冥鬥氣,這點就優於其餘黑暗聯盟中流傳的各種武技法門了。
與法術一樣,鬥氣也分系別,殊途同歸,而雷伊現在所擁有的,便是黑暗聯盟中常見幾種屬性當中的佼佼者,是黑暗聯盟最強的功法。
奧爾德林告訴雷伊,這是黑暗聯盟中名門正派擁有的武技,整個世界也就源自光明神殿的正宗鬥氣功法聖鬥氣可比。
「為免麻煩,你在光明聯盟的地盤時,如果碰見光明神殿那些邪門外道的聖武門徒,還是少用冥武技為妙,如果實在不得已用了,就不要留下活口。」奧爾德林這樣告誡雷伊:「我們跟他們勢不兩立!」
奧爾德林是否有吹牛,雷伊不得而知,但他卻真切感受到了擁有鬥氣的好處,跟沒有鬥氣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雷伊現在感覺身體狀態好極了。
雖然在戰鬥力方面還僅現不出多大的差別,但雷伊已經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鬥氣貫體的好處,這讓自己的耐力、身體強度、敏捷……各種各樣的身體素質再進一個台階。
雷伊的進步一日千里,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奧爾德林對此也非常滿意。
奧爾德林第一次來是在雷伊生日的時候,他指點了雷伊一些基本入門功法,基礎武技的空架動作和運力技巧,後來便離開了。
轉眼又是一年過後,雷伊十二歲。
雷伊的生日再次到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奧爾德林,他前來檢查雷伊的鬥氣修煉情況。
「噢?你打坐練功,鍛煉身體都很刻苦啊,竟然已經達到黃階鬥氣了。」
奧爾德林檢查了雷伊的修煉成果後,不禁大為意外,這孩子的進步實在超出了他的想像。
「這都是師父您教導有方,您教我的基本功很有用。」雷伊臉上露出了由衷的感謝之意。
「基本功?」
奧爾德林聽到雷伊的感謝後卻是愣了一下,隨後苦苦思索起來。
「雷伊這小子……連枯燥無味的身體鍛煉都可以連做幾年,那時候他才六歲多而已,現在得到了鬥氣的修煉法門,又怎會不努力?」
奧爾德林不禁苦笑:「也難怪會把基本的修煉法練上一年了,很扎實啊。」
「本來以為小傢伙年紀還小,武技還不著急練,先把基礎打好再說,沒想到他的體質悟性過人卻又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耐性,這一年到頭的進步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
想通這點,奧爾德林面甲下的眼瞳裡流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柔和。
「竟然都在練基本功啊,沒有人監督你,你卻做得很合我意。哈哈哈哈……」
奧爾德林笑了起來,拍拍雷伊的肩膀,道:「嗯,那現在開始,我教你真正的武技吧。」
「是,師父。」
雷伊的眼中也不由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但是奧爾德林卻要求,第一次學習冥武技技能,要從實戰練起。
「我們的武技,是自遠古時代眾神大戰時,由冥神的使者傳到人間的技藝。冥神,也就是我們信奉的死神的另一個尊號,作為光明聖神的對手,我們的武技旨在奪取人命,帶來混亂,以絕對的武力,讓整個世界強者為尊。」
「所以,你必須從練武時候起就養成自己的武魂,真正的冥武技是殺出來的。」
雷伊喃喃地道:「殺出來的?」
「對,就是殺出來的。不過,你現在雖然擁有黃階強度的鬥氣了,但實際上,在沒有修煉出內丹前,什麼赤橙黃綠階的鬥氣都是差不多的,這點就比不上魔法實用了,法系職業的黃綠階會一二階法術,破壞力極其驚人,同階武者根本不是對手……扯遠了,你現在對付一般的冒險者就可以,我會帶你去的。」
奧爾德林解釋了一大通,然後帶著雷伊離開了城堡。
在這時,雷伊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提著凌空踏步的奇妙感覺,當他問奧爾德林這是什麼武技的時候,奧爾德林感慨著,幽幽地告訴他:「這就是藍階以上,凌空而行的權力。」
「成為紫階了,你就可以向整個世界宣佈,你是真正的絕世強者。你好好努力,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奧爾德林看著雷伊,肯定地說道。
雷伊的眼睛亮了起來。
看到雷伊的眼神,奧爾德林心裡暗自感歎:「傻小子,哪有這麼容易。我現在就是給你一個希望,希望你好自為之了。只有突破過的人,才會知道紫階的艱難啊,強者之路,哪有說說便成這麼容易?不過,你的基礎已經十分好了,又有我和羅德法布爾老鬼聯手……」
「或許,你真的能夠成為普天之下,第八位紫階強者!」
雷伊被奧爾德林帶著,飛過了荒山野嶺,遠離代斯·拉夏,來到了一處曠野。
「師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殺人,殺冒險者。」奧爾德林冷冷地道:「中立的七城聯邦和對立的光明聯盟中有許多無聊的冒險者,他們為了財富與名譽而來,結伴成伙,各種各樣的冒險者團隊會在我們聯盟的地盤內獵取魔獸,甚至進攻領主的城堡,圍剿亡靈聚集地……」
「有這麼愚蠢的傢伙嗎?」雷伊驚訝地問道。
「當然有,在利益和名聲的驅使下,再愚蠢的行為都會有人做的。」奧爾德林冷笑道:「以後你就明白了。」
這處曠野裡生長著一種像豬一樣大的鼠類黑暗魔獸,它們的核晶可值十多金幣,加之魔獸較弱,附近又沒有危險,因此冒險者們經常結伴前來打獵。
如今正是五月,是那種魔獸繁殖的季節,冒險者們又到了。
奧爾德林帶著雷伊在曠野裡搜索許久,終於發現了一支冒險者隊伍,於是向他們的方向降去。
一支四人團伙出現在曠野不久,沒有發現獵物,卻看到迎面走來了兩個人影。
「戒備!」看起來是首領的中年男子喊了起來,冒險者們警惕地用手中的弩弓對著來人。
「你們是什麼人?」
看到黑甲男人帶著一個小孩走近了隊伍,冒險者的首領大聲喊問起來,他必須為自己的隊伍負責,因為這裡是危險的黑暗聯盟,危險與巨大的利益伴隨。
看到對方警戒的樣子,奧爾德林不禁冷笑。
「你挑哪個?」
聽到奧爾德林的話,雷伊知道他是要給自己準備對手了。
「就他吧。」雷伊指著說話的那個男人。
冒險者們不禁愕然。
「喂,你們是幹什麼的?快滾開,不然大爺們不客氣了,別擋住,啊……你要幹什麼?」
看到奧爾德林上前,四個冒險者不禁又驚又怒,手中的弩弓已經到了發射的邊緣。
他們的手指扣向扳機。
「我只演示一次,看好了!」奧爾德林大喝道。
雷伊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奧爾德林突然加速,整個身體像道黑色閃電般地衝到了冒險者的身前。
黑影如電,出掌,擊中,筆直的一擊,沒有任何花巧與迷惑招式,沒有一絲停頓,奧爾德林的掌擊點中了冒險者的胸口,冒險者甚至來不及移動,全身的肌肉便彷彿衰老一般緊縮起來,乾枯,龜裂,然後彷彿煙塵飛散般隨風而去。
整個人就這樣沒了。
「啊……不……不……」
冒險者們驚恐萬分地叫了起來。
雷伊注意到奧爾德林催動了冥鬥氣注入敵人胸口,他一下就明白了,從竅穴中鬥氣的運轉,再到突然爆發,這是蓄力的一擊,也是致命的一擊。
雷伊在這幾年中做過爆發力訓練,他看到奧爾德林此時的動作與那些一模一樣。
只是,以前自己的爆發力訓練只不過是空架子而已,沒有貫注鬥氣,也不懂身體裡面鬥氣是怎麼運行的。
「就這麼簡單?」
雷伊不禁喃喃自語,同時深思起來。
「可惡,快逃。」
三人在雷伊深思的時候,轉身就跑。
奧爾德林不禁冷笑:「這些傢伙倒是經驗豐富了,只不過,在我面前也想逃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