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軍這麼多年來都是與中原的勢力相對抗,烏丸鮮卑等等又是遊牧民族的風格,程玉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勢力使用西方味這麼強的武器,因而從開始訓練軍馬的時候,一直都是強調與中原常規兵種的對抗,所以雖然連陣無往不勝,今天一旦遇到了比較詭異的戰法還就真沒了轍。
徐州軍搭在陣前的盾牆防備的主要是對方騎兵的平射,只有最前面有那麼兩道,而又從來沒有敵人能夠大批量的衝破連陣的弓箭封鎖後還能鎮定反擊的,因此後面基本上什麼防禦力量也沒有,這漫天遍野的投槍一下來,威勢比弓箭可要強多了,幾乎可以比的上徐州名產弩車,可是荊州軍的軍紀森嚴,沒有命令這些弓箭手怎麼敢輕舉妄動,一陣投槍下來,竟然有半數沒有落空。
這樣突然的變化,讓城頭龐統與下面死戰的將士心中都是一寒,如今自己慣常使用的戰術為敵人所克制,而敵人的進攻手段卻是自己沒有見到過的又要如何應付?城下的劉磐雖然驍勇,卻最見不得自己的兄弟受到傷害,眼見自己的軍馬在一陣陣投槍的暴雨之下為死神所收割,再也無法忍耐住,他身邊不遠就是荊州的「最高」軍事統帥文聘,於是靠了過去對文聘說:「文將軍,我們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弓箭對敵人沒有什麼用,而他們擲出來的短槍卻可以輕易傷到我軍士兵,這些可都是我們的兄弟啊,怎能眼看著他們送死?現在戰場上就您的官位最大,趕快下令讓他們撤下來吧。」
聘看著眼前的損傷這麼大如何不心痛,但是越高的權利也就代表著越大的責任,眼前自己人已經對敵人這種未知的戰法充滿了莫名的恐懼,如果此時下令撤退的話,恐怕會變成一場潰散,到時候死傷的人恐怕更多了,咬了咬牙,他終於還是下達了命令:「騎兵出擊!」
他這一條命令才是正道,既然在防守的情況下對敵人暫時沒有什麼特別有效的方法,不如就以攻對攻,反而更能減少損失,隨著這一聲令下,早已隱忍多時的徐州騎兵也上了陣,他們本就習慣了面臨槍林箭雨的衝鋒,對於西涼軍的投槍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因而氣勢上並沒有被壓倒,在對方的投槍下雖然損失了不少人馬,卻還是成功的殺到了對方的陣前。
這下兩軍再無花俏可言,靠的全都是真本領。前面的士兵將手中的巨盾一扔,各自拔出身上的近戰武器,與荊州軍殺到一處,話又說回來,西涼兵的戰鬥力確實非同凡響,要是沒有程玉的徐州軍在,恐怕他們就可以稱為天下第一了,但即使這樣,都在步下的西涼軍依然與荊州軍殺了個難解難分寸步不讓。
兩軍混在在一起,各自的遠程武器都無法再使用,這也正好趁了荊州軍的心意,隨後步兵也殺上,正面作戰開始了。
可是文聘卻不敢將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正面戰場上,兩翼的煙塵越來越近,不用說是西涼戰車也到了。要說戰車被淘汰,並非都是因為他戰鬥力低下,相反在古代來說,還真就沒有什麼兵種比戰車的個體戰鬥力更強一些,不過因為造價昂貴的原因,比較起步騎來,實在是太過浪費,所以漢朝以後他才逐漸退出了主力戰場。不過西涼軍所用的戰車卻與各地武庫中的略有不同,漢朝的戰車上多置弩箭,和輕騎兵一樣都是以遠程為主,而馬所用的戰車上,最恐怖的力量卻是上面所用的重槊,他更注重的是衝擊力。
同樣,荊州軍對這種戰術一樣沒有一絲頭緒,被接連的幾次衝擊,損失了不少人馬,不過好在西涼軍的車兵卻不是很多,幾次衝擊下來並不能就將荊州的陣型全部打亂,大家當現這些戰車的遠程能力十分弱時,終於有了計較,敵人戰車過來時便遠遠躲開,只用輕騎兵游弋在外圍,伺機就射上幾箭,雖然對陣型的破壞比較大,但損失卻沒有開始時那麼驚人了。
兩軍這麼纏鬥了一陣,城上的龐統已經有些受不了,畢竟和西涼軍打不像以往那樣以微弱的損失就可以戰勝敵人,再打下去,就不是試探敵人虛實而是以命相搏了,於是傳令下去,緩緩收縮陣型。
其實對面的馬何嘗不是心痛萬分,他可沒有程玉那麼大的家底,區區萬人還有不少劉備給他補充的新丁,如果這一戰的損失過大又不能拿下江夏,要自己到哪裡去補充人馬?可是既然已經是生死相搏的局面,恐怕自己退會損失更大,只能咬牙堅持,自己親自衝殺在最前面,減少點兵馬的損失。
如今既然敵人主動有退卻之意,他又如何敢不順水推舟,於是也開始緩緩收縮陣型,漸漸的兩軍除了零星的接觸以外,大多已經涇渭分明的回到自己陣營。
城上的龐統見到抽身良機如何不用,於是命人鳴金撤軍,馬手下的人還想追擊,馬一見也皺了皺眉頭下令鳴金,同樣他也不願意再加大損失,兩軍的第一次遭遇戰就這樣畫上了句號。
回到城中的荊州軍,經此一役都不敢再對敵人有一點輕視,龐統再下令閉門死守都各各奉行,無人敢出頭找不是。沒有想到的是馬竟然也緊閉營門不再出戰。
其實這個問題也沒有一點難以理解的地方,馬手下總共就這麼點人,哪裡捨得再讓他受到一點損失,因此任後面的孔明如何催促都不肯主動攻城。
其實不要說孔明,就連劉備都已經知道如今面對程玉必須齊心合力,就算馬不肯與程玉拚個兩敗俱傷也不能再這麼拖延下去,於是劉備點齊川中的人馬沿江而下,直撲荊州。當然,在出以前,劉備遵從諸葛亮的建議向曹操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也不談現在長安彭城究竟哪個是正統,只是說與曹操之敵對一直以來就是出於誤會,希望兩個人能夠盡釋前嫌,甚至可以同心協力共建大業,言語之中,儼然已經不將任何一個皇帝放在眼裡。
曹操看到劉備的書信,也略微有點驚異,雖然他知道現在要想戰勝程玉單憑一家一地的勢力已經不太可能,但是他與劉備一直都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說不上有深仇大恨,卻一直都看彼此不順眼,何況最近劉備又與一直同自己誓不兩立的馬走得很近,按常理來說應該是不準備依靠自己的,真是有點想不透。
不過反過來想一下,這卻是做大事人的表現,要是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有原則的話,未必能做成大事,原則只要在大事上著眼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如今和自己聯結,對劉備來說是不是符合他在大事上的原則。
不管怎樣,這個請求絕對是一個應該慎重的事情,曹操也以一向的慎重請教了身邊的幾位謀士,第一個為他想到的就是賈文和,自從郭嘉不在以後,曹操漸漸有種事事離不開賈詡,他也卻是在很多地方能給自己以最大的幫助。
沒有想到當聽曹操說完劉備準備邀約自己一同進攻程玉的時候,賈詡卻陷入了沉思中,半晌才對曹操說:「主公,這件事情不一定妥當,以劉備狡猾奸詐的性格來看,是個非常不可靠的盟友,如果和他結盟,難免會被他算計,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孫劉兩家加上馬的殘兵未必就牽制不了程玉的力量,他要我們此時**戰場,分明是想將我們也拖下來當擋箭牌,分擔他的壓力,而且無法在兩家俱疲的時候獲得更大利益。在我看來,眼前的形勢與年前並無差別,雖然程玉與孫權在江東生了點摩擦,卻還沒有傷到筋骨,我們最好還是坐觀其變,乘機再擴大實力,效卞莊刺虎一舉而扭轉形勢。」
曹操聽到還是在前一段時間的戰略,多少有點疑慮,畢竟現在自己已經修養的差不多,如果現在不出兵,憑借自己現在的實力難免以後會陷入更大的困境,如果要是說擴大勢力的話,倒是可行,但不向程玉開戰,又到哪裡去擴充勢力呢?難道……
「文和的意思是否是說我們最好乘機進軍益州呢?」這樣的話,倒也不無可行,就算佔領了益州,以程玉和劉備的關係,也很難想像他們會講和,到時候就算程玉勝了,自己依舊有與他抗衡的能力,倒不失為一個辦法。
「不可。」聽到曹操這麼說,賈詡竟然依舊反對,「主公你想,劉備為人,最反覆多變,想來以利益為重,只要益州還在他的手中,他就應該能堅持下去,要是一旦丟失的話,難免他會狗急跳牆,作出什麼有悖常理的舉動來,到時候他就是程玉進軍益州的急先鋒,卻由主公來承受兩家的兵力,未免有些困難,以詡之見,求取利益卻不在此一時,主公大可隱忍,待兩軍成騎虎之勢再奇兵,不管對誰都可揮奇效。」
這話看似有理,但曹操卻深感不妥,以狐疑的眼神看了看賈詡,卻不好說的太為直白,思慮半晌,也不置可否,便起身離開,又向其他人詢問去了。
過後曹操接連會見了荀彧荀攸,甚至剛剛進入權利中心的司馬懿,也不知道幾個人都對他說了什麼,只是曹操每會見一個人,臉色就差上幾分,又接連閉門幾天,最後卻下達了命令,要各處都緊守關隘,不得輕易出兵,搞得所有幻想一展身手的大將們都鬱悶萬分,但既然是主公的命令,也只有接受,想來他應該不會犯什麼戰略上的錯誤。
劉備雖然得到曹操並沒有應約出兵,有些失落,但眼下憑借自己三家的力量也未必就會輸個程玉,所以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出兵荊州,至於他的大本營益州,則是幾乎全面空虛,只在北方邊界上的緊要隘口留下了防禦力量,在他看來,如果此役敗給了程玉,就算暫時保有益州也將再無振作的機會,不如孤注一擲。
孫權早就將兵馬囤積再北線,就等劉備出兵,如今既然得到確實的消息,終於也跨過了與程玉對峙的臨時邊界,揮兵荊州城下,只等劉備軍到來,就算用最大的代價,也要將程玉擊潰。
從馬進軍荊州開始,徐州的程玉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他也知道,馬進犯只是一個前兆,很快自己將面對的就是三家四家的聯合進攻,如今也沒有保留的必要,程玉竟然動了徐州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徵兵令,所有徐州勢力控制的城池,除了邊界地區以外,都交給新招募的士兵守衛,青州徐州兗州豫州荊州揚州六州的兵馬都向荊州地區移動,除了鎮守邊界必須要留下的武將外,所有擅長戰場上工作的文武也都隨軍出征,這個場面看起來也是宏大而又過癮,不過對於現在的程玉來說,是否不值得冒如此大的險?看來程玉也準備孤注一擲,痛痛快快的博一次。
荊州陰雲密佈,戰事一觸即,誰將是最後的勝利者,誰將是明天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