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溜脊髓、松子豆腐、醬汁魚塊、青筍糟雞、白菜火腿、松子魚米、燒豆筋、炒海帶絲,還有一大碗酸菜五花肉湯。
這下吃得李松外帶兩個女兒是眉開眼笑的。再喝乾最後一口湯,李松總算是滿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戲謔地道:「肚子,肚子,這些日子可苦了你哦!」
結果那兩個丫頭瞧見了,挨著他往炕上一到,沒樣子的摸著吃得圓滾滾地肚子:
「娘,再上一個菜!」
「娘,肚子說明日還要!」
看著沒形的三個人,饅頭沒法子的搖搖頭。雙手合十極為虔誠的念著佛:「老天保佑。保佑子姍、子可別像她兩個姐姐。請賜給我兩個乖巧的女兒吧!」
李松瞧著閉眼念佛的饅頭,悄悄地推了推兩個女兒,眼中帶笑地指著饅頭。
二女兒子雙最是聰明,立馬領悟到爹爹的意思,撲到李松懷裡就乾嚎起來:「爹爹,娘喜歡妹妹,不喜歡我了。」
子怡也會意回來,挨著子雙也撲在李松的懷裡,絲毫不落後妹妹,要不怎麼說大兩歲就不一樣,口裡的詞也比那直白的多:「爹爹,娘不要妹妹,娘不要我們了。我怕,我不要離開你。怎麼辦啊!」
兩個小姐妹一面嚎著,一面偷偷地對視著,然後傻傻地扯出個笑臉,但是聲音卻不停止,而且還有大有加強的趨勢。
饅頭無奈地捂著耳朵,有些受不了地推著干瞧著的李松:「快勸勸她們倆。我耳朵都被吵聾了。」接著又親自去哄兩個女兒,「乖,不哭不哭。」
她還想去為兩個女兒擦眼淚。卻現兩個女兒死命地把頭埋在李松地懷中。怎麼也不肯挪開。再瞧瞧大哥一點都不焦急地樣子。她明白了。感情她們倆在騙自己。
一時興起。她伸出雙手就撓向兩個女兒地腰身。清脆地笑聲。頓時在屋子地響起。
撥弄著玩累了。睡熟地女兒紅撲撲地臉蛋。李松含笑地道:「讓人把她們抱回去吧!」
忙著為子雙換小衣裳地饅頭搖搖頭:「外面風大。才瘋玩過。吹涼了怎麼辦?」現在早晚寒涼。她都不放心這兩個調皮鬼。生怕她們倆著涼受寒地。
「那把她們抱到東屋去。」
才為子雙繫上衣帶地饅頭詫異地轉過頭:「這是做什麼?」好好地把兩個孩子放到東屋做什麼。「別再鋪東西了。丫鬟們都歇息了。」
李松歎氣地站起身子,走到她身後,攔腰環著她。低頭輕輕地吻著她的脖頸,一隻手還撫上了她的胸部,地揉有意無意地捏著。
饅頭的身子明顯地一軟,她無力地靠在李松的身上,輕輕地喘息著。
沙啞地聲音帶著絲絲曖昧:「那我們去東屋好了!」說著她只覺得突然身子騰空,自己就被他帶到了炕上。
每到白露的這一天,饅頭都會想起那個給別人做了小妾的四姐,這是她地生辰,不知道每年會不會有人為她端上碗長壽麵。
「唉!」
盤腿坐在炕上看書的李松抬起頭瞧著端坐在圓凳上歎氣的饅頭。趿鞋走了過來。瞧著鏡子裡的她:「怎麼了?歎什麼氣?」
為饅頭梳頭的梅兒微微讓了個身子,手上的動作並沒停止。老爺交待過。今日要為太太好好的打扮打扮,她可是下足了工夫。
同心髻。配上金飾,酡紅色織金妝花緞對襟長身子。就連領口都別著金飾領扣。
他親自挑了枝墜珠金簪為她插在髻上,瞧著鏡子裡明艷的人兒,他滿意地點點頭。
「今天是白露。是四姐的生辰。這位方夫人過生辰是高朋滿座的,我都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四姐端碗壽麵吃。」
都是一天過生日,她去給那個方夫人過生辰,卻不能為四姐親手做碗壽麵。
「你又怎麼知道她就沒壽麵吃?子怡子雙她們好了麼?」
她拉著他地袖子,有些緊張地問道:「還要帶她們去?」她不是嫌自己地女兒不好,只是那兩個小霸王若是在別人家惹出點什麼事該怎麼辦。再說這裡是京城,光是想吏部尚書的夫人過壽,那迎來送往地都是些貴婦,她就覺得心裡有些怵,她真的不擅長同這些人交往。
李松知道她心裡地擔心,可是白露點名讓把四個孩子都帶了去,他有什麼好拒絕的。再說這次是她們姐妹自己地相見,怎麼可能還讓那些外人參加。
他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若是不想同那些人說話,就是累了,要回來。」他料定見到她的四姐,她是不會用這個理由的。
兩頂藍呢大轎,抱著還在襁褓裡的子姍、子姐妹的奶娘還有丫鬟坐到了後面的兩輛車上。難產又生了雙生子,李松便不讓饅頭親自哺乳,而是請了兩個奶娘,就連平日裡的照顧都是交給那兩人。
吏部尚書方從哲府上從五天前就開始人山人海。吏部尚書掌管著朝廷人事任免,他的一個二夫人過壽,京城但凡是能掛上號的都來送禮。方家人早就忙得有些暈天暈地,不過各個身上都有把勁,老爺說了,忙過這幾天,全部有賞。
饅頭的轎子抬到了二門,當她邁出轎子的那一瞬間,她立即被二門前的貴婦們晃花了眼。難怪大哥一定要為自己做衣裳,這些貴婦們通身光彩奪目。蟒緞、織錦緞通身都是昂貴的衣料,髻上的飾都是精美絕倫。
「錦衣衛同知李松太太!」
二門上的一個小廝剛唱和出聲,早就等在一邊的一個僕婦忙笑著迎了上來,謙卑地對饅頭道了萬福:「小的是盧廣戶家的,見過李太太。您這邊請。」
饅頭悄悄的打量著這個僕婦。鴉青色棉綾比甲,領口還繡著精美的花樣,瞧著通身地打扮算是個上等的僕婦。她微微地點點頭。
通過二門,並沒走那些貴婦們地路。而是繞到邊上,兩輛騾車停在那。
盧廣戶家的恭敬地道:「我們二夫人請李太太到平霞居歇著。陪過了幾位夫人就來見太太。」
饅頭疑慮地搭著她的手上了騾車。
下了車,又有幾個穿著華麗的丫鬟僕婦迎了上來,將饅頭進了屋子。又拿了許多吃食讓子怡子雙姐妹倆吃。
盧廣戶家的側身在下陪坐著,陪著饅頭說話。
「你們這位二夫人是……」饅頭對這個方大人的二夫人地身份有些好奇。如果是夫人就說夫人好了,還加個什麼二;若是個小妾,又怎麼能稱為夫人。還那麼興師動眾的為她祝壽。
盧廣戶家的謙謹地笑著,她並沒回答饅頭地問題。這對她來說有些難,夫人說她是妾。她也的確是妾的身份;可是老爺不把她當妾,二夫人的稱謂也是老爺叫出的。這位李太太是二夫人指名點著要好生伺候的人,她哪裡敢多說一個字。她轉了話題道:「我們二夫人說起來可是了不得的人,年紀雖輕可卻是個利朗的人。若是生個男人,怕是早就為官做宰的了。」
胡廣戶家的雖不願意明說,饅頭也猜得出這位二夫人真實身份是個妾室,不過為個妾室這麼大辦特辦地官員,她還是頭次見到。看來這位二夫人很得臉啊!
胡廣戶家地見饅頭只是喝茶不說話,笑著又端了些點心給兩個孩子:「兩位姑娘,您嘗嘗這個。這是雨露方酥最是好吃;這酥皮松仁餃是鹹的。可好吃了。」
子怡子雙姐妹兩都嘗了個遍。直點頭。不過今天饅頭是交待了她們倆,她們也不敢放肆。都是只嘗了一口,卻把名字都記住。打算回去讓娘做給她們吃。
盧廣戶家地瞧著這兩個舉止作派大方,長得是粉琢玉雕的小姑娘心裡也歡喜。直拿了點心請她們吃。又問她們多大了,都做些什麼。聽著回話也是有條有理地更是點頭。
讓著吃了些點心。盧廣戶瞧了瞧外邊的天色,招來個小丫鬟命她到前面瞧瞧,讓她得空回二夫人一聲,就說李松太太已經到了。
她笑著對饅頭道:「今日給咱們二夫人慶生地女眷們太多,還請李太太擔待些。」
「無妨。」饅頭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瓷杯上的青花樣子,慢悠悠地道,「不知道方二夫人姓什麼?」
盧廣戶家的見饅頭終於開口問話,忙站起身子回話,又瞧見饅頭示意讓她坐下,便告了罪側身坐了下來:「我們二夫人娘家姓白。」
也姓白,真是巧啊!饅頭現在很想見見這個跟四姐同一天過生辰又姓白的方二夫人見上一面。
正在思謀著,只聽見外面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丫鬟的叫聲:「二夫人過來了!」
不大一會兒就瞧見大紅繡石榴紋門簾被人從外面掀了起來。一名身著大紅緙金絲提富貴牡丹紋長身子,同色馬面長裙的婦人走了進來。
一見到她的樣子,饅頭大吃一驚,睜大著雙眼瞧著走向自己的婦人。
雖然打扮華麗,可是那模樣卻還是當年的模樣。饅頭有些緊張地按在桌子上,希望可以撐起自己虛軟的身體。
這模樣明明就是自己的四姐——白露。可是,大哥不是說沒有查到她的去向,怎麼現在一下子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呢?
她悄悄地掐著自己的大腿,試想這究竟是不是真的。腿很疼,人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白露一進門就瞧見站起來的饅頭,她面上的驚訝她也瞧在了眼中。這難道就是李松所謂的驚訝?她趕緊走了上來,緊緊地拉著饅頭的左手,熱淚盈眶地喊了聲:「五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