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成長記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知縣太太(上)
    饅頭一宿未睡,趕完最後幾針,輕輕地打開門,瞧瞧外頭的天色,已經快要天亮了。****她忙為李松將早飯準備好,又準備了一鍋饃饃給他做乾糧。

    李松只是默默地用了早飯,接過饅頭為自己準備的包袱,翻身上了馬便絕塵而去。

    他一絲留戀都沒帶走,留下了滿地的馬蹄印。饅頭看了一會兒李松離去的背影,有些失落的轉過了身子,連句謝都沒有,還在生氣麼?

    「白姑娘。」

    徐涇溫和的嗓音在她身邊響起,聽他說話,因李松無言離去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白姑娘,明日可出攤?」

    當然要出攤了,這幾日要照顧李大哥所以沒擺攤,徐知縣喝自己的粥上癮了麼?饅頭心中有些高興的點點頭,誰都喜歡別人稱讚自己,煮飯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只有在這上面,她才贏得別人的稱讚。

    「大人要想喝粥,我家此時就有。」

    徐涇一聽見現在就有,頓時展顏,急切的道:「姑娘盛些與我」

    今日的徐涇是饅頭從未見過的徐涇,人有些浮躁,不似平日的氣定神閒,口吻中帶有一絲的慌亂。自己的粥就那麼的吸引他?饅頭有些懷疑,她前幾日翻過先生留下的書,上面好像講過有種花,吃了便會讓人上癮,自己可沒在粥裡放過這個啊!

    徐涇看著瓦罐中還冒著熱氣的粥,有些疑慮的點了點浮在粥上的幾塊白色東西,疑慮的道:「這是什麼?」

    「這是雞肉。」

    今日是饅頭頭次嘗試用雞肉做粥,原想著李松還在補身子,將雞肉混在粥裡,也能給他補補,但是好像他今日並未吃幾口。是不好吃麼?

    她先前就嘗過,感覺比以前的都要鮮美。味道好很多,為何大哥只吃了半碗?

    徐涇聽說是雞肉,微微地皺了眉頭道:「就要姑娘日常煮的就很好,有肉油膩膩的。」

    饅頭聽徐涇說油膩,忙擺手解釋著:「不油膩,一點都不油,我放了菜在裡面地。不信您試試?」李大哥的身子還不能吃油膩的東西,雞湯她都是放瞭解油的食材,還把上面的一層油去了。

    徐涇嘗了一口粥,味道是好喝很多。只是父親的身體不大好,口又刁,總說口淡,要不就說有油,就連跟服侍他三十年的老廚子這次都束手無策。他是想起饅頭平日裡做的菜粥就很平淡,應該適合父親的口味,還有那些雙口的小菜。

    徐涇為難地道:「還請姑娘再煮一次,家裡人身子虛。吃不得這個。若是有姑娘親自做的小菜就更好。」

    「身子虛?」饅頭有些好奇,是什麼人知縣大人會親自來說,莫不真的跟李大哥說的一樣,是徐大人的夫人?

    徐涇點點頭,父親的身子一向不錯,剛來的那日還能同自己說道一夜,第二日照常處理一些事宜,不過日前得了份信,吐了些血,一場秋雨下來。就病倒了。

    請了大夫來診脈只一句話,憂思過慮,氣結於胸。他不用去想也知道是關於儲位之爭,父親急於回去,可是身子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心思煩躁的父親。已經沒有氣定神閒地樣子,整日心情浮躁。送女人進後宮的法子父親都想過了,可是依舊沒有效果。皇上的目光還是圍繞著鄭貴妃母子。

    粳米是徐涇親自送來的上好粳米,饅頭挖來了山藥,山藥補而不滯,不熱不燥,不論男女老幼,體健體弱,都適合食用。是秋季最補的東西了。

    忐忑不安的饅頭將粥遞給了徐涇,她不知道行不行,李大哥說過徐涇是出身書香世家。吃穿必是講究。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徐老太爺能不能吃得慣?

    徐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饅頭煮的粥上面,他堅持讓饅頭煮菜粥。沒想到盛出得卻是山藥粥,看著一臉平靜,手中飛翻書的父親,他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徐涇地娘子6氏這次是被徐父親自帶來的,見公爹身子不好,也素衣素服的侍候在身邊。她親自盛粥,遞給徐涇,徐涇再將粥擺在父親的面前,又拿出兩樣小菜。恭敬的道:「爹,喝點粥吧!」

    徐父將手中地書重重的拋在床裡,瞥了眼粥:「我只吃藥。」

    徐父自打病了,喝藥比吃飯要勤快,再苦的藥,抬手就喝,每日還催著下人上藥,至於吃飯,就次次找借口。

    「父親,還是用些粥才是。」6氏也在一旁勸慰著,她在家伺候公公七年,沒見過這麼倔地父親,「有了力氣身子才好得快。」

    「是,媳婦說的是,爹在擔心朝裡的事,也要養好身子。」徐涇跟著媳婦的話往下走,既然父親擔心的是朝裡的事,就拿這個來所動父親。不過他這幾日天天說,父親一句也沒聽進去。

    徐夫還是沒理他們,指著還在冒著熱氣的粥道:「我還沒死,你們就拿粥來應付我?我要用飯!」

    對於父親的蠻橫,徐涇有些難以招架,大夫囑咐父親要吃些軟和的東西。而父親每次吃飯就吃幾口,不是挑這就是挑那。

    「父親還是先用些粥,父親不是最愛吃粥地麼?」徐涇知道,父親一生每日早上必喝粥,何粥不究,每日不斷。至於為何他便不知道。

    徐父拿起筷子翻了下粥,看見裡面居然是山藥,「啪」地扔了筷子:「山藥,給我補什麼……」他還未說完,就咳了起來。心裡忍不住抱怨歲月不饒人,只不過一封信,一場秋雨就把他身子弄垮了,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命,親眼看見皇長子成為太子榮登大寶地那一日。

    徐涇忙在父親身後輕輕地為父親捶背,口中勸道:「父親為了皇長子也該多吃些!」

    想起了皇長子在宮中的處境,徐父歎了口氣端起了碗。若不是為了皇長子,他連口東西都不會吃地。鄭貴妃實在是太無法無天,居然說動皇帝壓制奏請冊立太子的奏折,留中不。

    皇長子如今已經九歲,因儲位未定不得學習為君之道,而鄭貴妃居然請講讀學士為皇三子啟蒙,傳授的正是為君之道。給事中上了一本,就被皇帝以「懷疑君主,顯擺耿直」被配大同戍邊。

    「你倒會勸我為皇長子想,卻不想幫為父一把!」徐父一心想讓兒子到身邊幫助自己。自己年紀已大,許多事心有餘而力不足,若是有兒子在一旁幫忙該有多好。從小聽從自己的讀書進學、中進士做官,只是他挑了這縣城做一些之主,都不想留在自己身邊。

    徐涇盡可能的為自己找借口,他不願意進京,吏部分派自己到這,雖說是鄭家人使了壞。可是他感激鄭家,若不是鄭家,他也不得在這過幾年舒心日子。「兒子……兒子心不在這上頭!」

    徐涇一聽他說什麼心不在,有些動怒,掙扎著做起身來:「你不在這上頭,清源都治理地好好的!這五年來,吏部考功司每年都給你的一等,這是假的?」他一面說一面咳,「我放任你五年,你還想一輩子都逃了?告訴你。皇長子一日不成為太子,你一日就逃不開!」

    病中的徐父威嚴猶存,聲音不大,字字敲在徐涇的心上。徐父咳了一陣,揮開兒子媳婦為自己撫胸擦背。挑著眉毛道:「你若是讓我吃粥,就得同我回京!」

    徐涇心中立即湧起一陣憤慨,居然拿這個來威脅自己。父親是孩子麼?想到這他壓下心中的不快,依舊笑著道:「父親若是還記掛皇長子就當吃些。」論把柄,估計父親處於弱勢。

    父親同自己火的樣子,根本就不像那些體虛之人,反倒是精力旺盛。他笑著將粥遞到父親跟前。

    徐父無奈,只得吃了幾口粥。

    「鹹的?」山藥粥也煮成鹹的,廚子這次是廢了神地。徐父一生每日早上必喝粥,無論喝粥他都能想起為自己煮粥的祖母。父母先後離世,只有祖母養育他。從記事到自己考取進士。祖母每日都為自己煮粥。自己成為知縣,再到知府。只要祖母能動,都會為自己煮粥,可是祖母煮粥的手藝再也無人學會。

    徐涇見父親只說了聲鹹的,還吃了幾口,心裡有些高興,點點頭,伸手推了推面前的小菜道:「父親嘗嘗這個,很是好。」

    徐父只是瞧了眼,並未吃,點著粥道:「明日不要放山藥,只放些菜在裡面就好。」說著就放下了碗,仍徐涇夫婦兩怎麼全都不再吃一口。

    這就是認可饅頭做的東西了,徐涇笑著應承著,只要父親能吃就好。

    饅頭被徐涇特地請到縣衙,請她為父親煮幾日粥。

    煮的菜粥不知為何得了徐父的緣,他只說味道還差了些,當饅頭將一碗清水配著送上去之時,徐夫再無意見,只是每日送去地小菜一樣未動。

    粥煮開後,改成小火,再要一盞茶的功夫,粥就能成酥稠狀。饅頭神情專注的慢慢的攪拌著鍋裡的粥,周圍的一切都似乎與她無關。

    抓把青菜,切成一塊,放入鍋中,一會便成。

    「小五,太太要見你。」小丫鬟在廚房門口高聲叫道。

    小五是饅頭在縣衙所用的名字,饅頭這個名字實在成為她難以忘懷的記憶,她不願意同旁人說起自己的名字,那些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大笑地面容一一落在她內心深處。她不願意再讓人家笑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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