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踏出那片永恆的黑暗,外面圍著的人至少有上次兩倍,光是音量都足以殺死我。````
衣上帶龍的男人站在人群最前面,我瞇著眼也能看見他臉色有多難看。
「如歲元君擅闖天詔台,竟能活著回來,也算是妖界的一大奇觀了吧?」他帶著明顯的責備口吻,問我。
你說你這大叔也太護短了吧,你家老相好看不慣我是因為我欺負了她兒子,你用不找當個後爹也如此稱職吧?「嗯,不好意思,孤依然沒照你的意思再去死一死。」
我把自稱詞一改全場嘩然,就連一直笑瞇瞇不說話的老爺爺也睜開了他的小眼睛,直直地望著我。
「怎麼會……莫非……」煙槍御姐神情令人難以捉摸。
是時候了吧?「王之戒在此,孤承蒼天欽點,即日起為汝等之王,孤對天起誓,蔭佑各族,決不讓一人受辱。」我把戴著戒指的左手舉高,給他們看那枚戒指。
那裡三層外三層的妖怪們面面相覷,好像誰都不買賬。不會吧,老天爺不是說我照著背出來就可以了嗎?他們該不會暴動吧?我還擔心著,手持如意的老爺爺反倒率先單膝跪地:「恭迎吾主歸來。」他這一帶頭其他人也就紛紛照做,稀稀拉拉地重複著恭迎吾主歸來。
偽蘿莉和她的老相好都沒有跪下,我抱著胳膊等她作,卻沒想到她緊接著就跪下了,倒是那個男人一副看滑稽劇的表情睨著我:「如歲元君,本座倒是小看你了。」
「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不知神君原形為何物?」
「本座生於天地初分之際,乃是世間獨一無二的螭神。」螭也是龍的一種吧,難怪衣服上紋著龍的圖案。
「哦……失敬失敬。」我順手牽了個電視劇裡地句子出來用。「這也難怪了。不知神君有沒有聽過一個腦筋急轉彎?」
他面色凝重:「說來聽聽。」
「什麼眼不能看東西?」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嘴角彎成奸詐地弧度。
「元君是在取笑本座不成?」他眉毛倒豎。
「沒啊。都說了是腦筋急轉彎。活躍一下氣氛而已。你幹嘛一臉凶相。」我眉毛一抬。
他臉色陰沉。很像是老天爺即將怒時候地天色。我很表面君臨天下內心很小人得志地擺擺手:「免禮。」在那一大片稀稀拉拉站起來地人群前面。他一個人站那麼直還真有點單薄得好笑。
老爺爺又恢復了笑瞇瞇的樣子,一手托如意一手撫摸鬍鬚:「既然是上天的安排。定有我等不能參透的奧妙所在,承玖神君也不必過於介懷,畢竟先王曾有令你無需向任何人行禮,我想新王寬仁,也不會計較這許多。」
呃……既然老爺爺肯給台階,我自然要搶著下:「前輩說的對。孤今後還要仰仗各位前輩的指點,哪敢要你們行禮。」男人找不到話說,草草拱了拱手表示明白了。
「那大家都散了吧。新王即位是件喜事,告知各族不必擔憂。」老爺爺很有風度地替我把話說到了。
圍觀的人慢慢散了,我悄悄摸摸胸口還好。這些文縐縐的話還真不適合我來講,但願真如老天爺說地要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照常過日子到老死,掛個頭銜就行。
「啊,棲霧元君請留步!」眼看那蘿莉就要跟著她老相好一起離開了,我掙扎了一會兒還是不識相地喊住她。
她轉過頭來涼颼颼地問我:「王有何吩咐?」
「呃……吩咐不敢,就想知道敕禾神君他現在在哪裡。」為什麼她不凶的樣子更可怕,果然蘿莉兇猛,戰鬥狀態怎麼切換殺傷力都接近暴擊。
「怎麼,王莫非是要探病麼?」
我當然是要探病啊。除了探病也有很多問題等著問他呢。「如果元君不願意的話……」等他醒了他也會來找我的。我把他的戒指據為己有他肯定會滅了我。「沒什麼可不願意地,王盡可以去。」她事不關己一般。說完就走,也不告訴我地點。
女人……沒有理智可言!我突然對自己和她是同一性別感到痛心疾。
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找。
不過這一回我可是真的人心盡失。上次找小貓兒還有人好心給我指個路,這回居然有人諷刺我身為王竟然找不到要找的人在何處真是巴拉巴拉巴拉……我怒!你們那麼看不慣我做王啊,以為我多稀罕,誰要管你們有王沒王,我只知道我好幾天沒回家了,電子寵物估計早就餓抽了。
「王獨自一人在此閒逛?」我都快飆了,終於有個人主動跟我說話,不過和這個人交流很考驗語言精簡度,別看我現在頭頂個王地光環,惹火了他我估計立刻就能就義。
「無心閒逛,但尋不著路爾。」
蛇神緋鯉臉上一抽筋:「你不能好好說話?」
我腦內消音,我都來將就你的說話習慣了你還有不滿!「我還以為只有這樣才配跟你說話。」正好我火大,拿你舌毒。
他一身純黑,還是那麼睡眼惺忪,我猜他如果在什麼地方站著睡著了,路過的人能以為他是黑曜石雕塑。
「你要去哪兒?」
「我想去探望一下敕禾神君地傷勢,不過遺憾的是沒人肯給我這個無能的王指路。」
他稍微點了個頭,無精打采地指了指某個方向:「出了這個次元,到九嶷山就能找到天狐居。」
……啥?九嶷山???等下等下,九嶷山是哪裡的山啊!
「……你別告訴我你不認得路。」他話音未落我就狂點頭,什麼九嶷山八一山,我就知道個九華山。
蛇神原本就猩紅的眼睛瞪起來,眼裡明明白白地寫著後悔理我四個字。什麼啊是你自己要搭話的,送佛送到西知不知道?
「出了這個次元,一直往西走,很快就到了。」他又耐著性子補充了一句。
第一,我不知道怎麼出去,唯一認識的路就是到常家去的那條地道;第二,我不知道哪邊是西邊;第三,九嶷山這個地名那麼陌生肯定不在市內,不在市內的話根本不是「很快」能到地。
我地一臉遲鈍肯定被他看在眼裡咒罵在心裡,他做了個扶額的姿勢,低聲道:「你當真如此無能嗎?」
「對,我就是如此無能。」我聽見了。
他愣了一下,然後不知道做了什麼打算,只說了一句在此等候就消失了。
等候就等候吧,反正我也出不去。
誰知不一會兒一團慘叫地黑影從天而降,狠狠地摔在我眼前,砸得大地抖三抖,灰塵草屑盡飛揚。
「我靠你這死蛇,你等著我下次見到你,鐵定挖出你的蛇膽去泡酒!」小貓兒臉朝地爬不起來,聲音悶悶地詛咒。
「酒是不好地,你應該直接買到藥店去,造福大眾。」我隨口接道。
在地上趴了很久小貓兒終於四肢僵硬地爬了起來,拍著一身的灰,表情很臭地看著我:「這次是看在那條死蛇的面子上才答應幫你的,你不用想太多。」
我噴笑:「喂喂,你這樣說我才是會想太多好不好。」
只見那張本來就氣得扭曲的臉瞬間紅到紫:「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