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的後來 正文 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一百二十七、逆轉
    勞勒見傑達不接,臉色有些不悅:「怎麼?這可是王太后娘家領地剛剛進貢的果酒,王太后知道陛下不能喝烈酒,才特地叫我送來的,你看不上是不是?」

    傑達頓了頓,接過酒壺,心裡有些不忿。貢酒哪裡都有,勞勒這種態度也未免太囂張了吧?他打算回頭給國王倒原本準備好的酒,至於手裡那把黃金鑲寶石的壺……哼!傑達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轉身要離開,卻被勞勒拉住:「好兄弟,你生氣了?別這樣。底下的客人可都不是普通人啊,無論我們之間有什麼矛盾,都是王家內部的事,別讓外人看了笑話,你說是不是?」

    傑達掃視眾人一眼,只見他們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太后的致辭吸引過去了,大概是她話裡帶有的諷刺意味,讓某些人臉色發沉,引得其他人都看起了熱鬧。即使如此,還是有人留意到他們這個角落裡的情形,頻頻望過來。他心一沉,知道勞勒的話也有道理,便收起了臉上的冷笑。

    王太后這時結束了致辭,要國王和她一起向所有來賓舉杯。勞勒推了傑達一把,還笑著說:「陛下的酒杯都空了,給陛下倒一杯吧。」

    傑達拿著酒壺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好當著所有人的面轉回去換酒壺,想到勞勒剛才拿著這壺酒給王太后倒了一杯,總不會對一向疼愛他、庇護他的祖母不利吧?想到這裡,傑達又看看站在不遠處的敏特,心中安定了些,給蓋爾二世倒了酒,又小聲把酒是勞勒送來的事告訴後者,才退到一邊站定。

    蓋爾二世目光一閃,沒動聲色,微笑著攙扶母親上前,向來客舉杯,喝進嘴裡時。特意抖了一下,酒水濺上衣襟,只有小半杯下了肚。

    曲終人散,客人們紛紛離去,各大領主、大貴族都回了城,而來自外地的王族成員則聚居在王宮一角的幾棟小樓裡。只有馬裡奧親王的幾個小兒子,沒顧得上陪老祖母,都回自己家去了,他們要忙著把自己看中的貴族小姐的背景和住處調查清楚,然後該聯姻的聯姻,威逼地威逼,引誘的引誘。王太后有些不高興,但很快就被勞勒哄住,特意留他在王宮裡住一晚。

    敏特遠遠看著那些紈褲子弟離去。皺起了眉頭,他留意到,早在王太后致辭時。馬裡奧親王就不見了蹤影,有些賓客私下議論他是因為看到恢復健康的國王受人尊崇而不高興,提前走了,但敏特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回想剛才偷聽到的話,馬裡奧親王會不會是調兵去了?

    他心下總有些不踏實,便轉身去找傑達,正好遇到他迎面而來,還沒開口說話。就被對方一把抓住,扯到角落裡,避開來來往往的侍從,小聲說:「剛才陛下喝了半杯酒,是勞勒王子給的,我總覺得有些不放心,你幫我看看吧?」

    敏特應聲跟他去了蓋爾二世地房間,只見蓋爾二世剛換了身便服,坐在椅上喝茶。見他們進來就笑道:「我就知道傑達一定是找你去了,我沒事,只是喝多了酒,頭有點暈,勞勒應該不會那麼大膽的。」

    敏特仔細觀察了他的臉色和嘴唇,看不出什麼來,就說:「有沒有喝剩的酒?我又不是醫師,這樣我怎麼判斷?」

    「酒應該有剩下。我記得那個酒壺是被侍從拿走了。現在去找。應該還沒洗吧?」傑達說著。立刻站起身:「我去找人問!」

    蓋爾二世攔住他:「我真地沒事。現在有更重要地事要做。你就別忙了!」他指了指桌上地一疊文件。

    敏特掃了一眼。只看到最上面地似乎是一份名單。頓了頓。輕咳一聲。等蓋爾與傑達都把目光移向他時。笑道:「兩位大人物請做大事去吧。這些跑腿地瑣事就交給我好了。」他走到蓋爾二世身邊。再仔細檢查了對方地指甲、皮膚、嘴唇。「看不出有中毒地跡象。但保險起見。我還是去找找那個酒壺。」走開地時候。狀若無意地朝身旁桌上那疊紙掃了一眼。牢牢記住了那份名單上頭幾個名字。

    等他走到房間外時。馬上把那幾個名字回憶了一遍。似乎都是親馬裡奧親王地大臣和將領。難道說。蓋爾二世要動手了嗎?

    來到宴會廳。侍從們還在來來往往地收拾東西。他便自行走到放置珍貴器皿地地方查看。記得那個酒壺好像是金地。應該不會和普通酒具放在一起吧?

    但他怎麼找也找不到那個壺。倒是找到了蓋爾二世和王太后喝酒時用地杯子。可惜已經洗過了。他轉身去找侍從問。卻聽到幾個女侍在小聲議論:「今晚上地舞會真是豪華。先王在世時。也沒舉辦過這麼盛大地舞會呢。你們看這些意尼出產地水晶酒杯和白銀雕花酒壺。多漂亮啊!聽說是國王陛下地珍藏。」

    「是啊,真漂亮……不過我覺得最漂亮最珍貴的是那個金酒壺,上面還有好多顆紅綠寶石呢!可惜是勞勒王子地東西,他已經帶走了……我真想多看幾眼……」

    「你說的是舞會快要結束時,勞勒王子和傑達公爵倒酒時用的那個酒壺嗎?」

    「沒錯,就是那個,我站在主席台旁,看得很清楚,真的很漂亮。」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那就太可惜了,我剛才親眼看到勞勒王子把它拿到後邊的長廊上丟進山谷裡去了呢!」

    敏特驀地睜大了眼,停下了腳步。侍女們的對話還在繼續:「什麼?你是說他把那個酒壺丟下山了嗎?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個壺是他從自己家裡帶來的,一直放在旁邊的小房間裡,不許任何人接近呢,他專門派人看守,中途還讓他那個情人過來查看,我原以為是很珍貴地東西,沒想到他居然丟下山了。」

    「哎?你說的他那個情人,是不是跳舞那個?聽說是威沙人?」

    「就是她就是她,你們有沒有看到?王子妃的臉色真難看……」

    敏特沒心情去聽她們說些流言蜚語。立刻走上去追問:「你們說勞勒王子把酒壺丟下山了,是在哪裡丟的?!」

    侍女們嚇了一跳,見他一身侍從官的服飾,忙忙行了禮,才由最年長的一位回答道:「是在東面長廊末端的位置,從彩繪玻璃拱門出去。再往北面走五六十米就到了,正對著山谷。」

    敏特立刻轉身到她說地地方去,然而,長廊上夜風習習,藉著房間裡透出的燈光,可以看到廊外黑黝黝地山谷,金酒壺早已蹤影全無,但欄杆上還沾著剛剛乾涸地酒跡,散發著淡淡的果酒香味。

    敏特心中驚疑不定。勞勒把壺丟了,難道那酒裡真有問題?可是,他不是用同一把壺給王太后倒酒嗎?除非……那壺有問題!

    他即時轉身返回國王臨時寢宮。離宮門還有二三十米,就看到那裡黑鴉鴉地圍著一大群人,除了一部分是原本負責守衛地衛兵外,其他人都有些眼熟,似乎是曾經來見過蓋爾二世地大臣。

    發生什麼事了嗎?

    敏特二話不說,拋開他人的大呼小叫不理,飛快地穿過人群進入宮殿,立刻就聽到勞勒王子的聲音:「你還有什麼話說?!陛下出事時,身邊只有你在。不是你幹的還有誰?!」

    敏特心下一驚,忙擠進房間,只見勞勒王子帶著一幫大臣站在裡面,蓋爾二世半躺在長椅上,臉上一片烏青,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目光迷離,顯然已經神智不清了,傑達緊緊抱著他。雙眼怒視勞勒,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一見敏特進門,忙道:「快來看看陛下!他好像中毒了!」

    敏特飛奔過去,打量幾眼,便從戒指中掏出一瓶魔藥,直接就往蓋爾二世嘴裡灌。勞勒見狀忙道:「他想毒害國王!快攔住他!」立刻就有數名士兵拿著武器上前,傑達抬腳將為首的一個踢開:「誰敢上來?!」

    聽到同伴的慘叫,士兵們遲疑著不敢上前。敏特趁機灌蓋爾二世喝了藥。見他臉色漸漸變回蒼白,神智也開始清醒。再仔細檢查一遍,才鬆了口氣,回頭對傑達說:「沒事了,陛下喝過那藥,只是效果要打些折扣,原因你也清楚。這次的毒藥有些厲害,陛下只是受了點影響,身體會虛弱一段時間,並沒有大礙。」

    傑達放下心來,面對勞勒時也更有信心了:「我如果要對陛下不利,也不會用下毒這種笨辦法。我知道陛下喝過魔藥,一般的毒是傷害不了他的。與其下毒,還不如用別地方式。如果你以為憑這個就能污陷我,就是做夢!」

    勞勒臉色有些難看,聞言冷笑道:「那你說說,不是你還會是誰?是他嗎?」他指了指敏特,又指向宮廷總管:「還是他?哼,誰知道他給陛下喝的是什麼?說不定根本不是解藥,只是糊弄我們的!」

    好像在反駁他地話似的,蓋爾二世突然口吐白沫,大咳幾聲,急喘幾口氣,又喝了敏特遞過來的一杯水,便清醒地說:「我沒事了,只是心口有些疼……」接著又閉上眼,慢慢調息。

    周圍的大臣見狀,立刻就有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哭著上來向他噓寒問暖,當中就包括了上回動亂時被困國王寢宮的三人,也有一些是敏特沒見過的。

    勞勒臉色更黑了,朝衛兵們使了個眼色,厲聲對傑達道:「就算陛下沒事了,你也擺脫不了嫌疑!在查出真正的兇手前,我要先將你收押!」頓了頓,他扯出一個獰笑:「放心,你不管怎麼說也是王室子弟,我會給你一個公平的審判地,至於陛下,我會派更可靠的人來照顧!」說罷一揮手,士兵們就拿著刀逼上去,傑達咬牙切齒,右手慢慢撫上左手的護腕。

    敏特這時開口了:「如果說傑達公爵有嫌疑,那麼勞勒王子殿下也有嫌疑吧?舞會結束的時候,您遞給公爵閣下一個酒壺,要他給陛下倒酒,可我剛才從侍女們那裡聽說,您把那個酒壺丟下山了,如果那個壺沒問題的話,您這樣做不是很奇怪嗎?」

    他這話一出,原本用懷疑的目光盯向傑達的大臣們,都紛紛看向勞勒王子,其中那三名老大臣,則互相對視一眼,一人小聲說:「公爵閣下應該是無辜的,如果他要傷害國王陛下,平時就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做到。」

    「可不是嗎?」敏特涼涼地插嘴,「只要用上回你們前宮點地那種迷香,讓陛下昏睡不醒,到時候一個枕頭就能解決,醫師檢驗也只會說陛下是在睡眠中窒息了,不是比下毒這種方法更高明?」

    眾人都打了個冷戰,看向敏特的目光都變得古怪起來,傑達更是責怪地看了他一眼。老大臣之一則輕咳一聲,稍稍提高了聲量:「我們也覺得,公爵閣下不會對陛下不利。殿下應該去追查真正的兇手,公爵也可以幫忙。」

    他們向來是與傑達不和的,所以才會被勞勒王子叫來,沒想到反而站到傑達那邊,勞勒滿臉不悅,眾人落到他身上的懷疑目光更讓他火冒三丈,怒道:「反正他就是有嫌疑!你們幫他說話,是不是他的同夥?!來人啊,快把這幾個傢伙給我抓起來!」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大群士兵衝進房間圍住眾人,窗外也傳來陣陣驚呼和武器碰撞聲,房中眾人驚疑不定,不久,就有一個人進來匯報:「殿下,已經控制住了。」

    勞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很好。」他轉頭看向傑達:「別妄想能逃走,你的所有走狗都被我的人控制住,你還是乖乖投降吧。」接著掃了敏特與眾人一眼:「至於你地同夥,我也不會輕易放過!」

    大臣們不敢再說話了,但心中地疑慮卻越來越深。傑達冷笑道:「你剛才說,只是碰巧帶著大家來見陛下,商量明早的政務,別說現在已經是深夜了,舞會剛剛結束,人人都很累,你這個行動本身就很古怪,再說,就算真是來商量政務,又為什麼會帶兵?還把國王寢宮地衛兵徼了械?勞勒,你這算是不打自招嗎?」

    勞勒冷笑:「你說什麼都沒用,現在,你就是我手上的螞蟻,我說你是兇手,難道還有人說你不是?」他惡狠狠地掃視那些大臣一眼,眾人立刻便畏縮起來。馬裡奧親王手握大軍,勞勒王子更是王太后的心頭肉,大臣中本就有超過半數的人是偏向他們那邊的,剩下的就算有不滿,又怎麼敢說出來?

    眼看著場面傾向勞勒王子一方,敏特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卻聽到傑達冷笑:「你以為,經過上次那場動亂後,我還會什麼準備都沒有,就任由你侵入這裡嗎?」

    「什麼意思?」勞勒瞇瞇眼,正想追問,卻聽到門外有人飛奔來報:「殿下!殿下!王太后出事了!王太后中了毒!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勞勒大驚失色,好像醒悟到什麼似的,狠狠瞪了傑達一眼,便飛奔而出,留下一群士兵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敏特睜大了眼看向傑達,卻發現他也是一臉驚訝。

    (猜猜這裡頭有多少方人馬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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