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記 第三卷 山雨欲來 第七章 白髮妖童
    不死國內河道縱橫,大小河流數不勝數,其中最大的兩條是黑水和榮水。黑水源自流火國幽都山中的大玄山,向南而流,在犬戎國南端深入地下,流過千里荒漠在不死國又重出地面,向西南而去注入南海。榮水發源自榮山,一路蜿蜒向東南流去,亦是注入南海。榮山與巫山兩兩並立,榮山在東巫山在西,巫山之西是黑水,而榮山之東則是榮水,兩條大河相去不過幾百里。

    榮水入海口有座連綿的大山聳立,名曰不庭山。因為不庭山處在不死國的東南偏遠之地,山深林密向來少有人來。不庭山主峰名為四通台,峰頂十分寬廣有十餘里方圓,可中間卻有一個寬約三里的方方正正的大淵,深不見底,寒氣逼人,一般人根本沒有辦法下去。傳說以前有過一些修行者好奇心重,飛了進去查探,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再出來過。久而久之來的人也少了,這個大淵便有了個名字——死靈淵。

    此時日當正午,不庭山北方天空中一道白光忽東忽西風馳電掣,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大叫:「你這畜生,脾氣倒真是大,老子不過教訓了你兩句,就發起癲來了。告訴你小子,老子就是要去魔域,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喊叫聲中夾雜著駱駝的嘶吼。空中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正死命的拽著胯下的駱駝,可那駱駝似乎極是不情願,老頭讓它往東它偏要往西,讓它往南它偏向被轉,老頭氣得哇哇亂叫。

    這一人一駝正是不死國奇人不死神仙和他的坐騎閃電飛駝。當日不死神仙被魔人所騙,一路追蹤北上,在歐絲之野與刀楓等人匆匆一見又自飛去。後來他一直向東北而行,因為飛駝始終慢慢吞吞飛行,所以在朱卷國內失去了魔人蹤跡。不死神仙越想越是生氣,又不能拿朱卷國的食象蛇族出氣,於是又萬里迢迢南下姑射國,在南姑射折而向西回了不死國。想要繼續南下,深入南海,到魔域中去攪個天翻地覆。他人雖傻些,可也知道魔域中高手太多,自己沒有辦法對付,所以央求飛駝跟他同去。一旦情況不妙,騎了飛駝就逃,飛駝若全力奔行,天底下只怕沒什麼人能追得上自己。可飛駝知道此去太過危險,向來又不太聽不死神仙的話,因而發起癲來。

    那飛駝越來越是癲狂,狂奔狂吼,突然一頭向地上栽去,又突然沖天而起,把背上的不死神仙整的七葷八素分不清東南西北,叫罵不已。飛駝又一聲大吼,刷的一聲大響,背上陡地長出兩道白色的大翅膀來,向北邊呼嘯而去。不死神仙拽著飛駝的頭想拉住它,卻怎麼也拉不住,氣得叫道:「你再不停下來,老子可要把你給封印起來了,十年不放你出來!」這一句果然有用,飛駝陡地停在空中,不死神仙促不及防差點向前栽去,忍不住又罵了幾聲。

    飛駝打了個響鼻,似乎對不死神仙的話極是不滿。不死神仙馬上笑嘻嘻的說道:「乖駝兒,俺就是去魔域轉轉,又不是真去找那些魔崽子們打架,肯定不會傷到你的,不用怕。」飛駝又是一個響鼻,不死神仙老臉通紅,說道:「剛才是俺不對,不該用封印來威脅你,乖駝兒,俺沒你跑的快,你就載著俺去南海吧。以前俺去過魔域一次,好多新奇的物事,保管你喜歡!」

    不死神仙又費了半天唇舌,才說動閃電飛駝。飛駝極不情願的轉身,攸忽收回雙翅,緩緩向南而去,不一會就到了不庭山上空。不死神仙雖然嫌它飛得太慢,可也知道它這是使小性子,一會就好,也不催促,自己正好可以四處眺望眺望。

    突然不死神仙看著腳下的深山密林眼睛瞇了起來,奇道:「咦?成山的長毛人和生蛋人怎麼跑到不庭山來了,難道不怕三身老妖婆吃了他們嗎?」好奇心起,催著飛駝悄悄飛下去查看。

    他所說的長毛人和生蛋人是甘水盡頭的成山中的兩個怪人族,名為羽民族和卵民族,這兩族前者渾身長滿羽毛,後者族民都是卵生,因此被不死神仙叫做長毛人和生蛋人。

    羽民族、卵民族本是與顓頊的後人季禺族共居於成山之中,季禺族向來看不起前兩者,總說他們是茹毛飲血披毛生蛋的畜生,後來羽民族和卵民族不堪季禺族的壓搾和鄙視,聯合起來攻擊季禺族,季禺族人死傷極多,只有少數存活下來,躲到別處去了。成山於是成了羽民族和卵民族的天下,然而這兩族終究是嗜殺凶殘之人,過往成山的人往往成了他們的口中之食。

    不死神仙運起隱身訣,悄悄騎著飛駝掩了下去,只見六七百個人一聲不吭向山上走去,人人行色匆匆。再仔細看時,發現隊伍中夾雜著十幾個奇裝異服的人,又有十幾個身強力壯的羽民族人抬著三口大木箱子。不死神仙心中一喜,暗道:「想不到這裡也有十幾個魔人,看樣子修為還不錯,一會兒可以好好的戲耍他們一番。不知那三口大箱子裡邊裝的什麼東西,還用法訣封住不讓人透視,一定有什麼古怪。」想畢嘴角詭異的一笑,拍了拍飛駝,傳音說道:「我們前去逗他們玩玩。」

    抬著三個箱子的羽民族人走著走著,發現箱子越來越重,暗中驚疑不已,可有凶狠的魔人在旁又不敢吭聲。那十幾個魔人修為也是不弱,心中感到四周有些異樣,不由得都停了下來,這才看到已經被壓得快站不直身子的羽民族人,知道有人暗中搗鬼。

    為首的一個魔人沉聲喝道:「何方高人在此,為何不現身相見?」不見有什麼動靜,他又問一遍仍舊如此,心知古怪,暗中戒備。突然感覺耳邊風聲呼呼,暗叫不妙,急忙向旁邊閃去,可不知怎地腿卻不聽使喚,移動不了分毫。啪的一聲脆響,那個魔人被隱身的不死神仙抽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半邊臉上頓時出現幾道髒兮兮的手指印,臉也腫了起來。

    魔人又急又氣,喝道:「何方妖孽,快快現身!」話音剛落,又是啪的一聲響,另半邊臉也腫了起來。魔人氣急敗壞,悠地放出飛劍,在身週一陣狂刺,沒有刺到打自己的人,卻傷了幾個羽民族人性命。急忙招呼別的十幾個魔人聚了過來,各自放出飛劍法寶護身,大聲呼喝。

    抬著箱子的羽民族人突然感覺肩上一輕,三口箱子呼的向空中飛去,眾魔人喝道:「放下箱子!」說話聲中飛劍法寶呼呼向上空飛去,想把箱子攔住。

    空中乍響,一道兇猛無比的白色氣浪朝下捲來,飛劍法寶紛紛倒捲而回,眾魔人也被那氣浪震得氣血翻滾,向後急退數丈才穩住身形,心中俱是駭異不已,不知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高的修為。

    三個箱子在空中轉了兩圈,彭彭彭三聲響,箱子上的封印法訣被破去,箱蓋打開,三個女子滾落出來。

    不死神仙暗中抽了為首魔人兩耳光,乘機把三口箱子攝在空中,毀了封印,這才看到箱中裝的是三個女子,其中有兩個還甚是面熟,正是自己不久前在歐絲之野見到的桑魄和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另一個女子不認識,卻也看出是個楓魄。他雖為人半傻不傻,可卻素來跟魔人作對,此刻看到三個女子知道恐怕是魔人抓住要取丹煉魄,心中大喜,沒想到無意中又救了三人性命,而且還是熟人。又看到三人經脈被封,於是抬手施救。

    原來封在箱中的人正是美桑仙子、飛雲和舞輕羅,三人被關入箱中多時,此刻突然重獲自由,不知何故。舉目四顧,只看到數百怪人和十幾個魔人又驚又怒的看著空中。

    眾魔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四通台峰頂一道墨色長虹匹練般飛馳而下,一個尖銳的老年女子聲音當空響起:「傻老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出息了?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潛上我不庭山來,還不知廉恥的欺負南海後輩!讓老身來領教你的高招。」話音剛落,墨色長虹陡然停在眾人上空,虹光散去,一個渾身黑衣的年老女子顫巍巍的站在空中。

    不死神仙看到那人,知道沒有必要隱身下去,哈哈大笑,白光閃動間現出身來。美桑仙子和舞輕羅看到不死神仙,知道是他救了自己等人,齊齊拜謝。不死神仙笑嘻嘻的倚在飛駝的駝峰上,一手不停的在身上這兒抓抓那兒撓撓,也不理美桑三人,對空中黑衣女子說道:「老虔婆,你不好好的在你怪物窩裡呆著,跑出來嚇唬老子幹嗎?難不成你也跟這些魔崽子們同流合污了?」

    黑衣女子陰惻惻的說道:「你跑到我三身姥姥的地盤來撒野,還敢這麼飛揚跋扈?這三個丫頭是我讓抓來的,你偏要放走,我不跟你作對找誰個去?」

    不死神仙懶洋洋的說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老虔婆,上次老子饒你一次,不想你仍舊死不悔改,還敢跟魔道勾勾搭搭,老子今日可不饒你了。你還生怕別人不知你是個三身的怪物,偏要大聲的叫嚷。」說著回頭向美桑三人說道:「這人就是不庭山上三身族怪物修煉成的,人稱『三身老虔婆』,你們別看她現在人模人樣的,其實啊她的真身是個長三個癩蛤蟆身子的怪物,奇醜無比。先提前告訴你們一聲,免得待會她現出真身時被她那醜樣嚇到。」

    美桑仙子和舞輕羅倒還罷了,飛雲聽了不死神仙的話,大吃一驚,往日在宋山之時,泰將軍常常跟她和飛鈴講起不死國的高手人物。面前這個黑衣老太婆就是三身族的聖母,自號三身姥姥,最喜生吃活人,常抓周圍山中的蠻人回去吃掉。因她居住深山,向來少與外人來往,而且所吃蠻人也多是常吃人肉之輩,因此正道高手也都沒來與她為難。聽說她修為法力甚高,不死國少有抗手。

    想到泰將軍和飛鈴,飛雲心中又是一陣痛楚,心傷姐姐飛鈴的慘死,也掛念著生死未卜的泰將軍。

    三身姥姥聽了不死神仙譏諷之言,勃然大怒,叫道:「老匹夫,休要張狂,今日這不庭山就是你葬身之所!」她疾言厲色,像要把不死神仙生吞活剝一般。

    一聲呼哨,四通台上又一道白光急速飛下,停在三身姥姥身旁。光華散去,只見一個看起來八九歲的童子現身出來,全身的衣服都是雪白,皮膚白嫩細膩,一頭長長白髮直達腰間,隨風亂舞,雙手中各提著一個尺許大的白玉***,晶瑩透亮。

    地上的十幾個魔人看到那童子出現,慌忙跪在地上,齊聲說道:「參見尊使!」

    不死神仙心中微微一驚,面上卻哈哈大笑,說道:「我說老虔婆哪兒那麼大口氣,原來是你這白毛老兒在她背後撐腰!」

    那白髮童子其實已經一千五百多歲,是南類山食骨頭陀的師父,人稱白髮妖童。食骨頭陀修為已經與崦嵫公公差相彷彿,白髮妖童身為其師,修為可想而知,難怪連不死神仙也有幾分忌憚了。

    三身姥姥愛吃人肉,而食骨頭陀喜啃人骨,二人數百年前偶爾相見,一拍即合,狼狽為奸,殘害不少蠻人。不死神仙聞風南來,要誅殺二人,後來經不住三身姥姥苦苦哀求,發誓以後改過自新,再不為禍,不死神仙才網開一面饒了二人。不死神仙知道此舉定然惹怒了白髮妖童,與他結下大仇,今日相見,他定然不肯善罷甘休。

    果然,白髮妖童緩緩說道:「不死神仙向來喜歡欺負後輩,當日小徒在你手下險些喪命,今日讓本尊來領教領教,看閣下是否還有幾百年前的威風!」

    不死神仙說道:「方纔老子還奇怪三身老虔婆雖愛吃人肉,可抓兩個木魄來幹嗎,難道想啃樹根不成?原來是你這白毛淫賊的主意。聽說你常居魔域之中,此次履及大陸,老子若不將你除去,不知有多少女子要被你糟踐。」

    「好大的口氣,今日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三身姥姥怪叫道。

    不死神仙心中早已在估量身周形勢,白髮妖童修為精深,足夠自己應付。三身老虔婆、十幾個魔人還有七八百長毛人、生蛋人,這三個嬌滴滴的姑娘恐怕對付不了。如果自己一人倒好辦多了,萬一打不過就跑,閃電飛駝足可甩掉敵人,如今有三個姑娘需要照顧,只怕有些難辦。

    正自思量,脾氣暴躁的三身姥姥已經忍耐不住,揚手一道黑光劈了過來,喝道:「老匹夫,看招!」

    不死神仙頭也不抬,手指往空中一點,一團白氣飛出,把黑光裹了起來。轟的一聲悶響,震得地面微微一顫,原來那黑光是一顆玄煞陰雷。不死神仙的手臂也被震得微微一麻,暗讚南海玄煞陰雷名不虛傳,卻也暗暗氣惱,方才不該用真氣把陰雷裹住,應當讓它在空中炸開,這樣就能給美桑仙子三人減少一些對手了。

    三身姥姥和白髮妖童看到不死神仙輕而易舉就破了玄煞陰雷,也各自驚歎不死神仙本領高超。白髮妖童喝道:「老兒有兩下子,待本尊領教!」說罷揮起手中玉環衝了下來。

    不死神仙傳音給美桑三人,急急說道:「你們三人騎了我的飛駝趕緊離開!這裡由我對付!」

    美桑仙子與魔人爭鬥甚多,已經隱隱感到那白髮童子修為極深,聽到不死神仙傳音讓自己等人急速離去,甚至讓出飛駝來,知道危險近在眼前,怎肯讓救命恩人獨自涉險。抬手結了個印訣,四周山上草木靈力紛紛向手間飛來,聚成一個綠色光球,一掌揮出,向地上的十幾個魔人捲去。十幾個魔人匆忙抵擋,但覺眼前綠光閃耀,照得人睜不開眼來,身前一股颶風般的力量衝來,一邊用飛劍法寶抵擋,一邊向後飛退。

    轟!綠色光球砸在地上,氣浪紛飛,把地上砸出一個數丈寬的大坑,十幾個魔人中有四五人在這猛力一擊下受了不輕的傷,各自駭異。而周圍來不及躲避的羽民族人和卵民族人有二十幾個登時喪命。

    白髮妖童看到美桑這一擊,喝道:「好個桑魄!三身姥姥,你去對付這三個丫頭,傻老兒交給我!」說話之間已經衝到不死神仙身前兩丈處,玉環一推,一道閃電似的白光飛出,劈向不死神仙。

    不死神仙不敢怠慢,拋出幾個石球,滴溜溜繞著身周急轉,飛身而起,向白光迎去。回身向飛駝傳音說道:「駝兒,先帶那三個丫頭走!」話剛說完,卡喳一聲響,白光劈在不死神仙身周的石球上。兩人都是一震,齊齊退了兩步,心中暗自驚佩。白髮妖童毫不停留,掄起玉環又復攻來。只見兩個白玉圓環上白光閃閃,一道一道的閃電不停劈出,聲勢驚人。不死神仙大喝一聲,笑道:「好久沒打這麼痛快了,今日便跟你這白毛老兒好好耍耍!」

    口中說話,手上招數源源而出。只見那幾個石球繞著身周急轉,時而大時而小,有時飛在不死神仙身周,有時又突地變成利刃刺向白髮妖童。兩人眨眼間鬥得難分難解。

    三身姥姥看了看白髮妖童和不死神仙,心中說道:「幾百年不見,這老匹夫修為更勝往日,這幾顆百變如意球委實變幻莫測,甚難抵擋。」想罷回頭向美桑三人衝去,嘴中喝道:「你們都退下,讓我來對付這三個臭丫頭,免得誤傷了你們!」

    羽民族人和卵民族人早就嚇得遠遠退了開去,那十幾個魔人雖不歸三身姥姥統屬,但知道她向來自負,不喜旁人幫忙,更何況她手中的玄煞陰雷乃白髮妖童親自祭煉,威力驚人,被炸一下可不得了,因此也都飛在遠處空中,看著三身姥姥如何收服美桑三人。

    閃電飛駝聽了不死神仙的話,轉身向美桑仙子奔來。美桑仙子卻說道:「神駝大哥,我們決意和不死前輩並肩作戰,是不會先逃的。」飛駝嘶吼了兩聲,神色間甚是不屑,似乎在說你們修為這麼低還在此逞能。

    飛雲突然叫道:「桑姐姐小心!」原來是三身姥姥手中枴杖疾電般點了過來,杖尖黑光閃爍,唰的一道黑光激射出來,衝向美桑仙子。美桑仙子聽飛雲預警,早有準備,一邊自掌間發出靈力凝成大盾擋在身前,一邊向飛雲和舞輕羅靠了過去。

    三身姥姥杖尖發出那道黑光嗤的穿過大盾,衝向地面,輕響聲中入地而下。轟隆!一聲悶響自地底傳來,地面顫了幾顫。美桑仙子看到黑光在地底爆炸威力都如此大,心中驚駭。

    三身姥姥見一擊不中,杖尖又向三人點來。三人急忙散開,美桑仙子一聲嬌叱,兩手翻飛,手間靈力飛逸而出,頓時化作漫天桑葉利刃,呼嘯著向三身姥姥衝去。同時飛雲亦是嬌叱一聲,向地上一指,霎時間許多的籐條數根破土而出,亦化作根根利刃,刺向三身姥姥。舞輕羅修為較弱,只有祭出霞綾護住身周。

    三身姥姥怒喝道:「三個臭丫頭不乖乖束手就擒,還敢抵抗,看姥姥的手段!」枴杖在身周疾點一圈,空中登時現出點點黑點,黑點之間墨絲縱橫,織成一面黑色護身大網護在三身姥姥身周。叮叮噹噹一陣亂響,美桑仙子和飛雲用靈力幻化的利刃刺在黑網上,卻無法刺進去,紛紛掉落地上,綠光閃現間又都煙消雲散。

    不死神仙在那邊正與白髮妖童激戰,偶爾轉眼看到這邊美桑仙子三人不但沒有逃走,還跟三身姥姥鬥在一起,暗罵美桑三人是三個蠢蛋。一邊抵擋白髮妖童的進攻,一邊叫道:「你們三個丫頭再不走,老子可自己騎著飛駝走了啊!」

    飛雲熟知不死國高手,知道這不死神仙真的是說到做到,雖然自己三人不一定輸給三身姥姥,可若不死神仙真的賭氣走掉,那麼三人一定有死無生。於是趕忙向美桑仙子和舞輕羅說道:「不死前輩說到做到,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免得他老人家不高興。」飛駝本就在三人身旁,聽到她的話,打了個響鼻,意思是說我就在你們身旁呢,快點讓我帶你們走。

    三身姥姥剛剛擊退了美桑仙子和飛雲的靈力利刃,聽到飛雲的話,陰惻惻的笑道:「想跑?沒那麼容易!」枯柴一般的手爪向前一抓,那個黑色大網向美桑三人罩來。

    美桑雖不願離開,可見飛雲如此說也唯有答應,看到三身姥姥黑網罩來,急忙揮出一掌暫時擋住黑網。拉起舞輕羅和飛雲,飛身上了飛駝之背。飛駝精神抖擻,長嘶一聲,腳下生風,沖天而起,山間像拔地而起一道白色的長虹,一端連在山腰一端向山頂的四通台衝去。

    空中魔人見三人攸忽逃離,急忙阻攔,卻趕不上飛駝之速,只聽三身姥姥怪笑連連,化作一道黑虹追蹤而去。三身姥姥一邊疾馳,心中一邊暗笑:「飛駝跟不死老匹夫一樣的傻,居然駝著三人朝四通台飛去,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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