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是她心裡慌亂,也不會這麼毫無準備地又一次被術。如果不是她認定了這一切都跟卓玉有關,她也不會變得神情恍惚,原來她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可是雲笙,「為什麼要這樣?」
傅羅雖然看不到雲笙的表情,卻看到他微微側身斂目時的長長的睫毛,側臉的剪影有幾分單薄和無奈,「我不能讓你再走錯路。」
長長的斗笠戴在了傅羅頭上,然後傅羅整個身體騰空被抱了起來,失重的感覺讓傅羅「哼」了一聲,喉嚨裡雖然有氣流通過卻沒有聲音,雲笙連她的聲音都控制住了。
傅羅不斷地試圖調用身體裡的法術,可都沒有一點用處。隔著黑紗傅羅清楚地看到雲笙已經將她帶離了妖界,可是並沒有將她直接帶到什麼地方,而是隨便來到一個小鎮上。
本來在店裡隨便吃喝的客人們忽然被一個少年吸引,那少年宛如清池中最出塵的一朵蓮花,一雙眼睛清澈見底,他小心翼翼地將懷裡的少女抱坐在凳子上,摘掉那少女頭上的黑斗笠,眾人眼前又是一亮。
少年點了一些菜餚,等店小二端上來之後,他仔細地吹涼碗裡的湯汁,用勺子盛起喂到少女嘴邊,好一副讓人羨慕的恩愛畫面。
誰知道那少女並不喜歡那湯,竟然看都沒有看一眼,迷濛的眼睛中沒有什麼表情,那少年並不氣惱,放下碗溫潤一笑。「我剝雞蛋給你吃。」白晢的手指像是在蓮花中跳舞,小心翼翼生怕剝地不好,少女會不喜歡似的。
可是無論他做得如何好,那少女仍舊是不為所動,菜飯,糕點,擺了一桌子她一口都不動。
傅羅看著忙碌的雲笙,心裡早就亂成一鍋粥,現在心裡不知道對雲笙是種什麼樣的情緒。從一開始的突變時的驚訝,變成了慢慢的怨恨,可也不知道要怎麼怨恨他才好。
小鎮上流行一種少男少女定情用的花草,編織成向日葵的樣子。少男少女都喜歡買來送給心上人。時不時就有窮苦地孩子們提著籃子到店裡來賣,雲笙叫住那孩子買來一朵,夕陽下他微笑的側臉讓人如癡如醉。
雲笙把花拿來放在傅羅眼前,傅羅剛剛閉上眼睛,就聽他一聲輕輕地歎息,「吃飽了才有力氣掙脫我的禁錮。」說完這句話,又拿起湯碗來喂傅羅,看著傅羅終於吃了一口。他臉一紅,低頭一笑跟個小媳婦似的。
傅羅心情不好不可能吃太多東西,雲笙忙乎半天吃地也比貓還少。吃完飯之後。雲笙找到一家特別的客棧,要了一間特別的客房,說它特別是因為傅羅躺在床上隨便對著哪個窗口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色,一邊是繁華的夜市,一邊是皓月當空對著清澈的街心湖水。就算她不願意看到雲笙,不願意理他也不會覺得太枯燥。
傅羅看著天空中的明月,忽然就想起以前逛街的時候。看到男小三挖了別人地女朋友,那女的夾在兩個男人中間不知道怎麼辦,手上接著親1號的電話,身邊是親2號,說話斷斷續續,哭地跟個淚人:親1號剛說了幾句,親2號急忙插口,「別跟他說那麼多,趕不然他會說起你們以前怎麼怎麼好來挽回你。」結果沒想到親1號好像真的說了之類的話,女孩只能說:「別提以前。」
當時傅羅還挺羨慕那哭啼啼的美人,沒想到現在就真的輪到她了。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之前和大師兄記憶死了之後就完全沒有了?佛祖到底為什麼要洗掉她地記憶,又說出那種讓她遠離卓玉的話,所以才會造成她留在天界,慢慢地和雲笙在一起。
這兩段感情真是陰差陽錯,而她現在終於到了同時面對的時候。
傅羅嗓子上地禁錮被雲笙解除,她嚥了一口,「我爹娘怎麼樣了?為什麼讓我二師兄去做那樣的事?瓊家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笙披著淡青色的長衫,眉宇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一顆絳紅色的痣,臉色好比月色白皙中透著一抹的憂慮。在人家也許誰臉上長點什麼紅色的痣興許還沒什麼,可是在天界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長過這東西的幾位神仙都是憂思過重或者違反天條,最後都沒見有什麼好下場。
雲笙說:「你還記得那張美人圖嗎?」
美人圖,雲笙這麼一說,傅羅忽然就想了起來。當時的創世神是一個愛美的神仙,她就將虛空界的位置畫在一張地圖上,然後將這張地圖拋去了下界化身成四位美人,誰想去那虛空界都要將四位美人找到一起,然後讓她們化成一張完整的地圖。
那瓊家小姐自然就是四美之一了。
雲笙說:「卓玉是真的想要去虛空界,就像他當年會背叛天界是一樣的,他想要得到那最強的力量,然後……」
傅羅搖搖頭,「我不信。」
雲笙說:「你還記得連心為什麼見到白翳會發瘋嗎?因為先找到瓊家小姐的不是我,是白翳,白翳是羽族的先知。
卓玉能出現在仙山派,然後順利和你相遇都是因為有他。」
傅羅仍舊是搖頭。
雲笙說:「你好好想想,其實我也沒做什麼!至於幾大門派的掌門他們都在很安全的地方,那日是我去帶那瓊家小姐,也巧了我和那瓊玉竟然長的一模一樣,本來一切都會順利,哪裡想到你會突然闖進繡樓裡去,原青也是來接應我的,我沒有半點強迫他的意思。」他的眼睛垂下來,「其實我們掉到妖界之後沒多久我的法力就恢復了,而且漸漸想起之前的事,很多仙術也都會用了。」
傅羅說:「所以你偷因緣鏡給那些魔門中人讓他們去對付卓玉,還讓我爹娘來妖界找我,想通過他們把我帶離卓玉身邊,」說到這些,傅羅心中的怒火就再也壓制不住了,「跟你在一起那麼久,我從來沒發現你是這麼有心機的一個人。」
雲笙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他站起身從櫃子裡那出一條薄薄的褥子鋪在地上,躺了上去,然後說:「你也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