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走了,傅羅傻傻地愣在原地,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手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剛才不是出現了幻覺吧!這段時間幻覺太多,頭像是被門縫擠了一樣。
傅羅閉上眼睛,想了想又睜開,試探著擰了自己一下,咧嘴,疼。瞧吧,不是幻覺。
要不是一切來的太突然,傅羅還想要把林寒的事也說給卓玉,讓他幫忙想想辦法,可是這麼一弄,她居然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傅羅走回住處,在卓玉的放門前徘徊了一會兒。如果現在去找卓玉,他要問起剛才的問題那該怎麼辦?而且她怎麼會忽然之間對卓玉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有奇怪的想法亂竄,自己想起來臉都發燒。
反正現在也沒有確定下來,就算看了玉牌之後再說,也來得及。
傅羅最終還是沒能去伸手敲門,而是轉身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抬眼隨意一瞄,竟然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在她的床上歡快地跳躍。
已經不單單是意外之喜,真的是不敢相信。傅羅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白色的狐狸蹲在她的床上,正悄然看著她。它一身優雅和淡然,剛剛的那幾下跳躍彷彿和它一點關係都沒有。傅羅懷疑自己看錯的幾率要大一些。這傢伙雖然是一隻狐狸沒錯,可是從來沒有狐狸的樣子,更別說做出那種幼稚的舉動……
傅羅居然又有上前擁抱它的衝動,可想到它又偷跑出去,暗罵自己好了傷疤忘了疼,就故意不去搭理它。關上門脫了鞋子上床,還有意地避免碰觸到它,然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靜靜地躺著,耳朵卻比平時還要緊張,生怕聽到它跑掉的聲音,過了半天沒有任何聲音,傅羅忍不住睜開眼睛。正好和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睛撞在一起,傅羅忍不住把它抓起來,「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傅羅晃蕩了它一會兒,就真的委屈了,把它扔在床鋪上,自己轉過頭去睡覺。可是當懷裡多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小小的爪子攀上她的胳膊時。她忽然感覺一切都無所謂了,睜開眼睛,看著它眼睛裡黑蓮花萎縮起來,滿是歉意,頓時心疼地伸手把它抱在懷裡,吸吸鼻子,明明它是一隻小東西。可是傅羅覺得自己彷彿也縮水很嚴重,竟然坦然接受它伸出肉肉小爪子地安慰。然後自己的頭還往它懷裡靠,蹭蹭它用手抓抓它的爪子。明顯是在撒嬌。
寒,對一隻狐狸撒嬌。女人難道真是奇怪的生物?
抱著抱著竟然就睡著了。夢中傅羅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傅羅,我們和好吧!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以前那些不好的事。全部都忘記。」她的眼淚忍不住地流淌下來。多少年了,她想著句話都快要想瘋了。她努力地想開口說:後拽著往事,完全進入了夢境。
秋雨打在人身上涼涼的,少女背著包袱頂著墨黑的夜空正往外走。
不遠處卻有一個人在等著她。待她走進他轉過身來。少女低下頭,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事能瞞得過他。
少女第一次後悔自己竟然邁上了修真這條路,不然也不會在黑夜裡也能看得那麼清楚,以前只是覺得大師兄整個人好清雅好神聖,現在看見他精緻地臉和珠瓔閃動的眼睛覺得他漂亮的讓人不敢看。雖然是不敢看,可是看了就會上癮。
「不是說我送你下山嗎?」
「我想還是自己走吧,不用麻煩了……」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分明就是兩碼事,所以說的一字一頓,生怕瞬間迎合了自己的心情,把話說變味了。少女無奈地笑笑,難道他不知道,她要躲避地人就是他麼。
他像平時一樣笑笑,「不會麻煩,我正好有事要下山。」然後抬起眼睛。
留下來,留下來,看來早晚要被人把心裡的秘密拽出來,公諸於世,她只能苦笑,「這你說地。」你可別後悔。
接下來的日子,竟然就回到了他們之前地樣子,她就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姿態。
「手裡拿著什麼,給我看看。」
她飛快地躲開,手裡的東西拚命往懷裡藏。他笑著摸她頭,「跟我也有秘密了。」
「沒有……沒有……」她支支吾吾,臉紅成一片。看著他純粹的笑容,乾淨明亮地微笑勾在唇角,她的手攥的更緊。
「師兄要修成正果了,馬上就可以成佛。」最近她時常會說出這句話。彷彿是在提醒自己和別人。
伸手抹掉她臉邊的墨跡,「是啊,有一天你也會圓滿,只要你肯努力。」她抬起頭,發現他地眼眸正盯著她看,黑不見底的眸子裡閃爍著光芒就像繁星點點。
「師兄,你去修行吧!」她開始推開他。
「怎麼了?」他開始不解,露出一個笑容,「我劍法沒教好讓你挨罵了?還是佛法幫你溫習的不對?」他撥開她的頭髮,忽然發現她的目光很迷離,眼角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淡憂傷。
他忽然看愣了。平日裡開朗的小師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不是,你快走吧,我也要好好修行,」她挪開眼睛,忽然變得非常急躁,「走吧,走吧,快走開。」
他沉默,卻依舊用乾淨的眼神看她。她急了用雙手盡量去推他的身體,手裡的紙不小心飄搖地落下來,那是一張少年持劍時的畫像。
少年怔怔望著這張畫像,彎腰撿起來,忽然之間胸口有些異樣。
不知道是不是想乾脆把一切戳穿,還是被壓抑的太久了需要爆發,「現在你知道了吧!知道了我的秘密。除了修行我竟然還想這種事,我對你抱著那樣的感情,是不是覺得很噁心,玷污了你的佛法。」少女露出一抹慘笑,「我可能永遠都不能成佛了,我的心沒有你那麼純淨。快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
他修長的手指持著那副畫像。
少女把那張尚未握緊的紙張奪下來攥成團,「師兄,今天佛法不用你指點了。」她的心在痛,眼淚彷彿就要流下來。
少年茫然地應了一聲,然後這個人愣在那裡。她把他推到門外,使勁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