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在我提高警覺的時候立刻消失,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回頭查看了一番毫無異常之後,搖搖頭轉身繼續趕路。
剛剛放鬆警惕,一件從沒見過的詭異事情發生在我眼前——被巷子口的燈光拉得老長的影子忽然在我沒有任何動作的情況下作出移動,更不符合邏輯的是擺動兩下之後它竟然飄離地面向我撲過來。
都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是任誰深更半夜的遇上那種情況都要心裡發毛,雖然我不知道被自己的影子抓住會有什麼後果,但本能的反應就是立刻躲開,離這怪東西越遠越好。
這些年來雖然沒有正式學過武術,但平時武俠小說和電影看多了,自然而然的嘗試著以修煉的本事來再現其中的絕世武功。所以怪事發生的時候我能夠第一時間向後飛退,速度絕對在影子之上。
後退的同時我也清楚的看到,影子的手裡憑空出現一把短刀,這把短刀幾乎是貼著我身前劃過,要不是我退得快說不定就要被自己的影子開膛破肚了——如果影子也能砍人的話。
一擊不中,不合邏輯的站立著的影子立刻發生變化,從腳開始飛快的熔化,變成一灘黑色的液體,轉瞬之間變回正常的影子貼回地面。
我試著動了動胳膊,甩甩手,再摸摸頭,剛剛造反的影子現在又忠實的同步複製著我的動作,使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我正在沒頭沒腦的檢驗影子的忠實性,忽然又感覺到剛才那種冰冷的殺氣,這次是靠近我左側的地方發出的,距離十分接近。想也沒想我立刻作出反應,左轉身的同時雙腳發力向上跳起,想要第一時間看到是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同時跳離地面也是為了防止影子再一次突然襲擊。
一把刀劈在我剛才所站的地方。這次我看清楚了,持刀的是一個與牆壁一樣顏色的人形物體,從頭到腳好像都是用磚頭砌出來的一樣,看不清臉面。
偷襲失手後那東西馬上向後一靠,就那麼融進它身後的牆壁,留給我的除了驚訝和好奇之外,還有忽然冒出來的信心。
這王八蛋兩次偷襲的情況下都沒傷得著我,雖然對那種神出鬼沒的方式我一無所知,但鬼鬼祟祟背後傷人的傢伙肯定沒有什麼真本事,所以我現在不但不害怕,還十分興奮。
兩次感覺到它的殺氣,說明它隱藏的不是十分徹底。平時修煉的時候我就經常以自己的氣息來模擬周圍環境的氣氛,使自己與自然融為一體,那種境界下任何與自然格格不入的東西都逃不出我的感官。這傢伙殺氣隱藏得很好,只有在出手時才能被我感覺到,但是如果我進入那種境界,肯定立刻就能發現它。問題是一旦入定我的抵抗力就下降到最低點,是否能夠在它襲擊我之前發現並幹掉它,我沒有太大的把握。
沒有考慮多久,我很快作出決定,不能總這樣子給它當靶子練刀,要想平安脫身就必須收拾掉這個不知到哪裡冒出來的怪物。同時我心裡隱隱約約有個想法,她被今井奈良用妖術控制,那麼這個襲擊我的明顯超出常識的東西,會不會也和今井奈良有關?想要弄清楚這一點就要先把它打趴下再慢慢研究,如果它會說人話就可以逼供了。
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心情馬上平靜下來,感覺著身周的空氣流動,以體內的氣息去同步那種頻率,周圍的一切情況立刻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雖然沒有用眼睛看,但卻比親眼所見還要清楚,沒有任何死角,也不受夜晚的黑暗所限,這種感覺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心眼吧。
馬上我就發現那東西的藏身所在,右後方三米遠處。這種狀態下我看到的不是它的長相,而是一團陰暗的氣凝成一團,聚而不散,形成一個人形。
怎麼對付它呢?前兩次偷襲都是趁我放鬆警惕的一瞬間下手,出手的一刻應該是它防禦最弱的時候吧,既然這樣我就引它出手。
放鬆身體,裝模作樣的鬆一口氣,邁步往前走去,同時仍保持著這種心眼的狀態,注意那東西的反應。
果然不出所料,它的氣息收縮了一下後猛的外放,無聲無息的悄悄接近我的背後,若不是以這種方式感應它的氣息,肯定要再一次被它偷襲。
兩米……一米……到了觸手可及之處,它才揮刀向我後腦斬下來。早已等候多時的我不但沒有像前兩次那樣躲開,反而趁它揮刀的一瞬間後退一步,使它的刀擦著我的身體砍過。剛剛用來感知外界的氣息急速轉動,在體內凝聚後隨著我撞在它胸口的一肘湧進它的身體,這應該就是小說裡描寫的以內力傷人吧。
那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偷襲不成反被暗算的情況下,仍沒有放過我因為得意而漏出的破綻。被我一肘撞飛的同時,本已斬空的一刀隨著它向後飛的趨勢反手向我脖子劃去。還好我的反應速度遠在它之上,一矮身閃過這連消帶打的一刀,卻仍被劃落了一縷頭髮,嚇的我後背直冒涼氣。
愣了一下調整好心情,我馬上轉身朝那東西追過去,希望能抓住它好好研究研究,看看到底什麼東西即能變成影子又能變成磚頭裝成牆壁。
轉身後我立刻看到了那東西的真面目,不由得一愣,根本不是我想像的怪物鬼魂之類,偷襲我原來的是個人。不過這個人的打扮……渾身上下一套黑,戴著頭套蒙著臉,腰裡插著一個空刀鞘,短刀被他用來拄在地上,這……這分明是個忍者啊!
見了鬼了,難道我碰上拍電影的了?忽然我的心咯登一下,忍者……日本……今井奈良……她!這一切果然都是聯繫在一起的!這個忍者來這裡肯定沒好事,看架式擺明是來幹掉我的。因為我與她的關係,還是因為我知道了今井奈良的醜事?
我心裡湧起一陣狂怒,今井奈良,混蛋小日本,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在中國底盤殺人滅口?想起他以邪法妖術控制我心愛的人,現在竟然派了忍者來對付我,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話,現在這裡肯定已經躺著一具屍體了。
「今井奈良!」我大吼一聲,體內氣息狂湧,一股殺意直衝腦海。本來幹掉今井奈良拯救她的念頭只不過是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而已,現在卻清晰的出現在我的心裡,漸漸變成不能拒絕的誘惑。殺,混帳小日本,混帳今井奈良,混帳忍者!
感覺到我氣勢上的變化,那個本已傷得不輕的忍者立刻放棄了抽冷子給我一下子的打算,往後一個倒翻就要逃走。
「想跑?你來幹什麼來了,殺人不成就要有被殺的覺悟,留下命來!」我搶上一步,以更快的速度搶到他的身前,掄圓了一拳砸向他的腦袋。
剛剛的勝利使我低估了忍者的本事,雖然這個忍者的速度力量都不如我,但歪門邪道的功夫卻會的不少。
呼的一聲,我力道十足的一拳穿過他的身體,感覺根本就是打在了空氣上面。緊接著他的身體果然化作一股白煙擴散開來,把我困在中間。等我從煙霧裡面衝出來的時候,忍者已經不見蹤影了。
「也許,那時候我老老實實的回寢室睡覺的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了。」肖遙歎口氣,回憶著那時的情景。
「不可能,既然今井奈良出動了忍者殺你,就絕不會放過你。更何況你還把那個忍者打跑了,這樣的實力不是普通人所具備的,說什麼他也要殺你滅口。」捷兒的分析十分合理,不只是在安慰肖遙。
「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有沒有想到,我一個平凡的學生怎麼會忽然殺念大起,想要去殺一個來中國投資的日本企業家呢?不管那傢伙多麼該死,也輪不到我來主持正義吧。更何況從沒與人動過手的我,怎麼會忽然想要殺人?」
「因為他傷害的是你愛的人吧,被愛情沖昏頭腦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一點點道理,但也不至於讓我昏頭到想要當街殺人的地步。那種情形的出現,其實是入魔的先兆。」
捷兒驚訝的叫了一聲:「啊!入魔?你……」
忍者跑了,我的殺意無處宣洩,腦子裡想著的只剩下今井奈良這個名字。
「森茂大廈。」想起她打車離開的時候告訴司機的目的地,我毫不猶豫的跑到大路上攔下一輛出租車,說出同樣的地名。
森茂大廈是一座寫字樓,裡面全都是日資企業的辦公室,可以說是小日本在那個城市的一個據點。大廈對面開著十多家日本料理店,號稱日本料理一條街,都是通宵營業,為了照顧加班的日本人。
我站在大廈下面,不知道應該怎麼找到今井奈良,進去詢問?我這寒酸樣子保安肯定不會讓我進去的。嘿嘿,既然我找不到今井奈良,那就讓他來找我吧。
「今井奈良,你的手下忍者被我做掉了!想要殺我嗎?你來呀!你不是會妖術嗎?出來讓我見識見識!告訴你,中國的地盤上還輪不到你們小日本囂張!你們這些人渣,人類的公敵,敗類!今井奈良,***出來!」我運氣對著森茂大廈吼著,音量絕不會比演唱會的音響效果差。
不少腦袋從窗口探出來,對著我用日語漢語喝罵不停,我不理他們,繼續向今井奈良叫號。
「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這是在幹什麼?快走開,不要在這裡鬧事!」聲音從背後傳過來,我渾身一震。
是她,一臉焦急的站在我的身後。沒等我作出反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她身後的料理店裡面走出來,親切的摟著她,用流利的漢語問她:「就是這小子?」
今井奈良。我眼睛裡爆出精芒,緊緊盯著那個男人。雖然沒見過,但我仍然一眼就認出了他,不論是他對她的態度,還是我的感覺,都告訴我這個人就是應該千刀萬剮的今井奈良。
在我的注視下,今井奈良仍舊不慌不忙,回視著我的目光說:「我已經收到消息了,雖然我派去對付你的是個三流水平的忍者,但你能打敗他仍然很出乎我的意料,看來你有點資格和我爭女人。」
說完他打了個響指,從森茂大廈裡出來幾個穿西裝的人,其中兩個人手裡捧著東西--一把帶鞘的軍刀和一個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