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我想了想說道:「當日朕顧念大唐精兵,不欲天下蒼生久經戰禍,希望早日和平解決內亂,便在安、史二賊土書請降後,為了顯出誠信之意,特地賜免史朝信死罪,可謂是天恩厚德了!並與之約定,史朝信遠飆域外,絕不可為虐一隅禍害一方,否則朕當揮軍誅之!而且,倭國雖為異族,但其與我大唐江山一衣帶水,更在數十年間,師事於我大唐!如今史賊朝信施虐倭國,攻城略地,殺男霸女,既毀壞了朕的約定,由此也可見其野心當也不小!朕以為實不能養虎遺患,任由他養成了氣候,自應當遣軍擊之!眾卿以為如何?」
因我所言都是一目瞭然的事實,情理鑿鑿,根本無以駁逆,所以陳希烈,王忠嗣等人連連稱是。倒是李泌先前看出我有御駕親征大食國的打算,念及西域乃苦寒之地,又思想到大食國兵鋒之盛兵力之多,心下一動,開口建言道:「彼國倭奴,雖曾忤逆,但自白江村一役而後,其數代往來朝貢,虛心師事大唐,可謂恭謙已極!如今史賊於其地為禍作亂,雖只不過六萬餘兵,卻已使彼國焦頭爛額無以抵禦敵抗。臣以為若是由陛下親領大軍,解其倒懸之苦,彼國朝野上下必深感天朝隆恩,世代永為大唐的屏藩之屬!」
我微微一笑,心裡已是明白李泌的好心,只是平滅大食的戰爭我是必須得參加的:雖然西北安撫司已擁兵十二萬左右,遠非歷史上怛羅斯戰役時的二萬四千人馬,而其統帥又是精擅山地戰法,有「山地之王」
稱號的高仙芝。但一則,高仙芝也是凡人一個,在經受了許多與西域叛國、吐蕃聯軍的戰役後,其自大輕敵的念頭已略有暗存。而大食國的兵器鋒利,且其一直與羅馬等軍事強國征戰,所接觸的戰法必定新奇,不同於吐蕃等近鄰之國,高仙芝雖威震西域,戰功顯赫,我卻怕他有陰溝翻船之危;二則,高仙芝對於同盟勢力中的葛邏祿部不夠警惕,在我前生的歷史記載上,怛羅斯戰役之所以慘敗而告終,就是因為葛邏祿部在關鍵時刻背叛了大唐,現在若是放任葛邏祿部這個隱患存在,而不採取措施,恐為患不遠,正有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之虞!而我有炸藥、炸彈為恃,暫時雖不能授之他人,但有這件事物的存在,就有力地保證了任何戰事的進行,也保證使大唐精兵在戰爭中不至於傷亡慘重!況且當世之人恐怕真沒有幾個人知道西域在日後的重要性,由我臨機施為,對於日後的管理成效應該更好些。
然而按照我的計劃『清倭」也是我必定要親自參與的戰鬥,如今偏偏正逢大食國不開眼地蠢蠢而動,我應該怎麼辦呢?我在思忖之間,王忠嗣卻隨著李泌的話語言道:「中丞大人所言極是,兵清叛逆雖是臣等的份內之事,但依長遠來看,還是陛下親臨倭國最好,既能在海外宣揚陛下聖德,讓天下人仰慕陛下的恩德,又可張陛下武威,鎮懾域外霄小,使其不敢對大唐有幃逆不臣之念!」
,郭子儀既為一代名將,當然不是一般的尋常之人,此時也和王忠嗣、李泌一樣,勘破了我欲往西域的打算,當即也言語直接地隨聲附和道:「王安撫使與李中丞所言甚是!如今天漸肅寒,西域戰事不過是大食的試探之舉,必然不日而止。陛下可以倭國為先,待來年春暖再謀西域之事不遲!」
我心念隨之一動,不錯!西域地偏天寒,冬季正是收兵守成之時,大食相對於大唐雖則比較近臨西域,但它也絕對不會拿自己的軍隊開玩笑!不過,既然吐火羅各國及昭武九姓紛紛向我大唐求援以抵大食,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要知道這吐火羅各國及昭武九姓乃是西域諸國之中,最親近大唐的國家,萬不可寒了它們的心。
我在思索之下,當即下令道:,既是如此,朕即刻飛鴿傳書,著西北安撫使高仙芝,遣二萬兵馬充作先頭部隊進駐康國,嚴密注意大食**隊的動向,而後續的大隊人馬將細察軍情,俟機而進!另外,降旨東海經略使準備船艦水手,朕要在近日內統領十萬精兵,東渡東瀛,跨海平滅叛賊餘孽史朝信部!」康國乃是昭武九姓國中的宗主國,大唐的先鋒部隊駐紮在其地,自有穩定西域民心的作用。王忠嗣等五位大臣躬身連稱陛下聖明!
我思考了一下,接著下旨道:「西南安撫司與唐北安撫司兵精將猛,且暫無戰事,可各擇其精銳三萬,快行軍,於楚州與朕會合!」
唐北安撫使王忠嗣就在我的身邊,當即躬身領旨。西南安撫使封常清雖遠在劍南,但因有飛鴿傳令,相信其部下三萬精兵必定會快到達。「郭愛卿明日將兩,京防務盡付金吾大將軍,後天一早整合四萬大軍,與朕一道兵進楚州!」我接著下令道,兵部尚書郭子儀連忙身躬身接令。這樣一來,我就有了跨海東征的十萬大軍,而又不影響兩京和地方土的軍事防務。
我目光一掃躬身而立的五位大臣,說道:「如今諸事議定,夜色已漸深沉,卿等且退下休歇去吧!」五位重臣連忙恭稱遵旨,躬身而退。
不一會兒,玄機閣中重歸寂靜,我目光呆然地望著躍動的燭光,反覆思索了一遍,直到覺得再無不放心的地方,我緩緩地吁了口氣,向門外吩咐道:「向楚州張思揚傳信,令任躍興勒肅部屬,完全掌控登6東瀛的九州港面,做好接應大軍登6的事宜,下月初朕很可能兵登九州,清肅史賊!」一直謹守在玄機閣外的孫六恭應一聲,連忙執行我的命令。
當我再向設擺家宴的永寧樓走去時,思想著如何面對朝雲,心裡一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