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火 第五卷 浴血的獅鷲 第二十八章 老虎還是病貓
    秋天即將逝去,冬天即將到來,位於大陸西邊的白色高原上那些純白的花朵已經調零,取而代之的,是高原上的場雪。

    白色高原,依舊是白色。

    今夜的聖靈山脈依舊被那七彩的雲霞籠罩,一片片晶瑩的雪花帶著冬天的問候落下,在七彩霞光的照耀下放射出種種美麗的顏色。這是麼絢爛的人間美景啊。

    但是若是羅賓在場,他大概會很沒有情調地去分析那些雲霞為何是彩色,並想方設法研究教廷建築物構成的魔法陣排列方式,再不濟也要想方設法挖幾棵製作魔杖的上好黑木回去。

    在教廷養傷已經快一年的羅密歐,此刻就站在教廷後捨的某間別墅的陽台上,藉著天上的霞光,一遍又一遍讀著手中的信,茱麗葉寫給他的信。

    出於國家利益的緣故,茱麗葉並沒有提到任何政治和軍事的情況,只是詢問羅密歐的傷勢,並通篇訴說著棉綿情話,安慰著如同病貓般的羅密歐。

    今夜的羅密歐看上去比以往有所消瘦,當初莉莉絲的夜魔之鐮給他的身子裡灌輸了大量的詛咒之力。儘管當時他拚命殺了出去,劍聖級別的鬥氣卻消耗大半,他的身體更被詛咒之力折磨地死去活來。

    若不是他的老上司因海姆紅衣主教出力,請光明系的聖魔導士也就是如今的老教皇安切洛蒂冕下出手相助,他這條命早就完蛋了。

    如今地羅密歐。雖說身體還算健康,但是他體內的鬥氣基礎完全被摧毀,內臟的機能也有些衰退。如今隨便來一個教廷護教軍士兵他都打不過,這頭承襲了「幻焰之虎」名號的幻焰猛將,似乎就要像流星一般消逝……

    他的父皇早已收去了聖劍「焰舞」,自已這個太子說白了已經被廢了。

    而且自從父皇得知自已一身鬥藝完全廢掉後,就再也沒派人和自已聯繫,倒是茱麗葉、母后、幾位弟弟妹妹和舊部下的信撫慰了自己。如今就算自己死在聖山,相信父皇都不會在意吧?

    作為幻臨帝國的皇帝,他需要關心的事情太多了。而一個沒有任何價值地兒子,似乎也沒有關心的必要。

    由於前些日子有人在血鷲偽造光明神神跡、動搖了幻焰軍心的緣故。最近幻焰地北方攻勢不利,他最親愛的大伯虎焰親王巴克利戰敗被俘,這讓羅密歐非常悲痛。不過好在血鷲沒有殺死這位大伯,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幻焰國內及時調整戰略,這讓羅密歐相當欣慰,同時也有些落寞。羅密歐知道,自己這一代的幻焰皇子皇女。被大陸稱為「黃金一代」,不論是中央皇室還是地方皇族,都出了不少青年才俊,只不過之前一直被自已的名聲壓住而已。

    且不說地方皇族培養的同宗兄弟姐妹們,單說自已的弟妹當中最強地兩位,皇次子科林奇貝斯特和皇三子凱奧斯貝斯特。

    和大部分從小練武的幻焰皇族不同,二弟科林奇似乎並不喜歡練武。單單這一點似乎已經斷絕了他將來的發展,可是這位生性有些孤僻的二弟卻靠著自已的努力,從小苦讀兵書。鑽研軍事謀略,雖說帶兵打仗衝鋒陷陣不行,但是奇謀詭計倒是有一些。

    就是這位才二十出頭的二弟,及時提醒父皇調整戰略,聯合東北部的一些小國,調集明焰軍換防。避免了前線全線的崩潰,為穩定國內形勢爭取到了不少時間。

    羅密歐還知道,父皇早已將幻焰帝國最核心的情報和刺客組織「暗焰」交給了二弟科林奇指揮。如今羅密歐被廢,這位皇次子在朝中地地位可是蹭蹭地往上冒啊!

    而今年剛滿二十的三弟凱奧斯,從小便和羅密歐關係不錯。但是和羅密歐是皇后所生、出生尊貴不同,凱奧斯的母親是一位低賤的歌姬,所以,他的出身並不算好。

    凱奧斯的母親也不算得寵。當初懷孕也差不多算是父皇醉酒後地意外。母親不得寵,孩子自然也得不到重視。偏偏……這位凱奧斯天生體質也不算好。雖不能說孱弱,但是他的身體似乎並不適合修煉鬥氣,而且這個孩子,腦筋也不像科林奇那麼好。

    一個出身不好、文不成武不就的皇子,似乎只能成為一個廢柴。所以凱奧斯在宮中的時光並不是那麼快樂。

    不過,羅密歐知道凱奧斯是一個很堅強的孩子,小的時候,羅密歐曾聽到凱奧斯說了一句和年齡很不相符的話。

    「我無法改變出身,但是我可以改變自已的命運!」

    是地,凱奧斯一直在努力,他也許不是最聰明強壯的皇子,但是他是最努力地皇子,所以他從小便一頭鑽到了皇家大圖書館當中,瘋枉地汲取知識。

    「三弟,以後上戰場打仗流血就靠大哥,治理國家就靠你了!」羅密歐十五歲時,次帶兵出征,在皇宮後宮的某個庭院、羅密歐在和母親告別後,又找到凱奧斯,對他說了這句話。

    相對的,還是一個孩子的凱奧斯,也笑著對羅密歐說:「大哥,將來你做皇帝!我就做你的宰相!我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多麼遙遠的一句話……那時候,似乎所有人都認為這位三皇子會成為一名內政人才,幫助未來的帝國皇帝羅密歐治理內政,為此,不少覬覦著未來帝國宰相的貴族都紛紛轉換了「志願」,向別的目標努力去了。

    凱奧斯十五歲便提前獲得了皇家貴族學院的畢業證書,而且是以全校名地身份畢業。一時間,「老大元帥、老二軍師、老三宰相」的未來帝國上層結構已經初步顯露出來。

    但是,一件事情改變了這位未來帝國宰相的人生路。

    那時候的凱奧斯已經靠著自己的表現,贏得了父皇的一些關注,好歹為他舉辦了一個有點規模的慶祝宴會。

    只不過,宴會的中途,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和凱奧斯一向合不來地二弟科林奇,在酒過三巡之後。逐漸和凱奧斯發生了一些口角,最後竟然要求比武決鬥。

    幻焰皇族內部並不反對皇子間的比武,甚至鼓勵各個皇族後裔通過比武交流來提高水平。可如今比武的人卻是皇族當中地兩個異類。兩個文官型的皇子。

    科林奇雖然不喜歡練武,但是好歹有點劍術基礎,而凱奧斯從小就沒拿過劍,再加上近兩歲的年齡優勢,凱奧斯那一次簡直是慘敗。

    當時羅密歐過去安慰凱奧斯時,卻發現這個孩子沒有哭,卻只是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我要練武!」

    除了羅密歐。沒有人將那句話當回事。可是凱奧斯卻真的去練武了。由於體質原因,僅僅一年的時間,凱奧斯他就靠著異乎尋常的努力,學會了大部分幻焰皇族劍術的招式,但是他地鬥氣基礎實在薄弱的很。

    但是,這個堅強的孩子,卻給了羅密歐和整個幻焰帝國一個驚喜,他掌握了讓人類學會狂化的方法。

    狂化本來是獸族和部分矮人的秘技,由於體質原因。人類根本學不來,但是凱奧斯卻翻遍了皇家大圖書館,找到了一些古煉金術的魔藥配方,經過一系列的調製後,他發明了一系列狂化藥劑。這些藥劑不但讓他身上的肌肉暴漲,用力量彌補鬥氣的不足,他更利用狂化藥劑組建了支人類狂戰士部隊,作為自己地親衛隊!

    書獃子變肌肉男,這種轉變讓所有人吃驚。而就是這兩年,凱奧斯率領著狂戰士親衛隊倒也立下了一些戰功。更贏得了一個綽號「金毛獅王」。

    這兩個弟弟,是太子的最熱門人選。不知道此戰結束後,誰將憑藉著自己的表現贏得太子的寶座。

    根據羅密歐自己的分析,文武雙全的凱奧斯似乎更有把握贏得聖劍「焰舞」。成為太子,成為下一任幻焰的皇帝!

    「哎……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茱麗葉,吾愛,我怎樣才能得到你?」羅密歐收起了信件,望著漫天彩色的飛雪,心中思緒萬千。

    「羅密歐……這麼晚了。你還沒睡?」不知何事,因海姆紅衣主教已經走到了別墅的院落中,對著陽台上的羅密歐招手笑道。

    「主教大人?!您怎麼來了?」羅密歐對於這個待自已很不錯的紅衣主教相當感激,若不是他,自已可早就沒命了,而他也是教廷內部的幻焰派,這些年幫幻焰做了不少事情。

    因海姆讓幾位執勤站崗的護教軍士兵退去,又笑著對羅密歐說道:「羅密歐.最近的恢復如何?」

    「多謝您地桂念,我身體己經恢復了健康,只是……」羅密歐無奈地搖搖頭,畢竟從劍聖忽然變成廢柴這種情況還是相當打擊人的。

    因海姆見羅密歐如此懊惱,又走進了別墅,在客廳內又和羅密歐聊道:「羅密歐,最近幻焰國內地形勢可不妙啊……而且你的太子之位似乎就要傳給你的二弟或三弟了。」」他們都是有才能的人,特別是三弟文武雙全,將來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好皇帝。就算他將來成為一名焰親王,相信他進則能為國家開闢疆土。退亦能造福一方百姓……」

    羅密歐這番真情告白倒讓因海姆主教有些納悶了,都說皇家子弟都一心想著爭奪皇位,可像羅密歐這樣灑脫的還真不多。當然,這自然也有羅密歐失去所有競爭力、有些心灰意冷的緣故。

    「這麼說……你不在平皇位了?」因海姆試探性地問道。

    「皇位?算了……我這些日子都在重新研究光明神的教典,懺悔自己這些年所犯下地罪孽。打算這輩子就侍奉在神的身邊,做一位傳播福音的修道士……」羅密歐滿臉哀傷,那憂鬱的眼神絕對會勾起女人犯罪的慾望。

    「你可千萬別犯傻!」因海姆急得叫了出來,「教廷希望虔誠的你能成為幻焰的皇帝!你也知道……星神教實在太棘手了……」

    「如果我成為幻焰皇帝,自然希望國民去信奉最偉大的光明神……可是我已經廢了……」羅密歐有氣無力地說道,此刻地他不再是幻焰之虎,卻是一隻徹徹底底的病貓,無論肉體還是精神。

    「那麼你的茱麗葉呢?你難道不想娶茱麗葉公主嗎?娶茱麗葉為皇后、幻焰和血鷲合併。重建血焰大帝國不是你曾經地理想嗎?!」

    因海姆恨鐵不成鋼地衝著羅密歐痛斥道:「你受到這麼一點打擊就這麼頹廢,將來怎麼做大事?想想你的三弟,他可比你堅強得多!」

    「茱麗葉……」羅密歐整個人忽然又怔在了那兒。眉頭緊皺,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和茱麗葉似乎注定有緣無份了。

    因海姆知道茱麗葉是羅密歐的死穴,他繼續趁熱打鐵,神秘地笑笑又說道:「羅密歐,你想不想重新成為劍聖?」

    「哎?!」羅密歐一楞,目前大陸上的劍聖和劍神統共也就十幾個,如個因海姆主教怎麼說得好像隨隨便便就能讓人成為劍聖似的。

    「你告訴我。你想不想重新成為劍聖?!」因海姆又重新問了一遍,這一次他的語氣有些重,「要是你不想重新成為劍聖,那當我什麼也沒說!我這就走……」

    「我想!」羅密歐急忙應道。

    「那好,跟我來。」因海姆沒有再多說,卻領著羅密歐走出了別墅,在教廷宮殿內走了大半天,最後居然領著羅密歐走進了教廷的一處偏僻地庭院。

    因海姆喚走了幾位看守的士兵,又來到庭院當中一座六翼天使雕像底座部分。也不知啟動了什麼機關,雕像的底座部分居然出現了一道秘門。

    當密門打開的一剎那,便有絲絲邪氣止不住地突破了一層層封印,從那可怕的黑暗中湧了出來,讓羅密歐有些驚訝,懷疑這裡面是不是封印了一位魔王。

    「羅密歐,在進去之前,我想問你,你認為自己對光明神是否虔誠?你對茱麗葉的愛是否深厚?你對自己的……精神力有沒有自信?」就在羅密歐準備進去時,因海姆忽然衝著羅密歐問道。

    「我認為自己對光明神的虔誠早已媲美白色高原的永恆。我認為我對萊麗葉地愛超過了海洋的廣闊。而在信仰和愛的力量下,我的精神永遠堅強!」羅密歐相當恭敬地回道。

    「很好。」因海姆說道:「這條隧道通往一間密室,那兒封印著一件墮落天使的武器。這把武器是邪惡的,自從聖魔大戰後便封印在教廷當中。根據記載。這件武器有著自己的靈魂,並且會隨著主人的靈魂善惡發生變化,邪惡的人拿起這件武器會變得更加邪惡,但是善良的人卻可以感化這件武器地靈魂,將其淨化,讓墮落天使擺脫罪孽。得到淨化,升入天堂……」

    「歷代教皇都曾付出努力,揮灑著神的聖光淨化這件武器。而到了安切洛蒂冕下這一代,這件武器的暴獰已徑被祛除大半,剩下的,就需要一個堅強、虔誠和有愛地人去拿起這件武器,用愛和信仰感化墮落的靈魂,讓天使的力量為正義所用!」

    因海姆在冠冕堂皇地說了一通後,又說道:「羅密歐,我事先告訴你,先前已經有六個人在拿起這件武器的時候把持不住……一旦你拿起它的時候顯露出一點點魔氣,我都會將你擊殺!你若是後悔,還來得及……」

    而此刻,羅密歐發現庭院裡已經多了好幾股強大的氣息。

    羅密歐閉上了眼睛,虔誠地祈禱了一陣,這才又對因海姆紅衣主教說道:「我願意進去!」

    「好好好……生子當如羅密歐……我沒有白白者錯你!」因海姆眼睛裡鞠著淚花,「孩子,相信光明神和諸位天使會保佑你的!」

    「我已徑沒有退路了。」羅密歐說道:「如果我得不到這股力量,我就得不到茱麗葉的愛,沒有了她的愛,我和死了沒什麼分別。與其痛苦的活著,倒不如去拚一拚,但願光明神能夠感受到我的虔誠,給我力量戰勝墮落天使的靈魂!」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因海姆感歎著給了羅密歐一個擁抱,甚至還輸了一大股光明系的魔力湧入了羅密歐的身體,雖然由於羅密歐的體質並不能積攢很多魔力,這些魔力很快便會消散,但是好歹讓羅密歐感到神清氣爽精神振奮。

    「因海姆主教,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希望日後,你還能多多幻焰帝國。」羅密歐相當禮貌地衝著因海姆主教做了一個撫胸禮,把心一橫,取過一盞魔晶燈,又義無反顧地走進了那深邃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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