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火 第五卷 浴血的獅鷲 第六章 參軍
    洛水城的城主官邸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充斥著整個客廳沙龍,男人們渾身都散發著酒味和汗臭味,女人的身上亦滿是汗味。大家互相討論著前兩天那場「神跡」,不時爆出一陣歡樂的大笑聲。特別是那位跑路到一半,又被「神跡」吸引回來的城主大人,正哈哈大笑著舉杯高喊「血鷲萬歲」。

    聚在這間沙龍裡的,是洛水城內大部分的貴族、商人和那些嬌生慣養的夫人小姐們,他們的腳尖不住跳著拙劣的舞蹈,追隨著手風琴和長笛的音樂。幻焰軍隊入侵洛水城帶來的哀愁此刻一掃而空,洛水城是神祐之城,他們安全了!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狂歡之夜!

    在沙龍的某個角落,穿著一身黑色貴族男裝的羅賓翹著二郎腿,和身邊滿面紅光的盧克輕輕乾杯,又一飲而盡。

    那晚自己幹的太漂亮了!不論是「聖痕」和「天使」出現的時機、對幻焰軍隊的震懾手段、事後及時銷毀證據並迅速送走黑龍衛隊,一切都是那麼天衣無縫。一場人為的「神跡」就這麼在自己的導演下出現在洛水城外。相信「神祐血鷲」的謠言已經隨著那千餘敗兵散播到幻焰軍中了!

    「羅賓,嗨!那晚上的神跡,該不會是你……」盧克見四下無人,又小聲問道。

    「我有那能耐嗎?」羅賓隨口應道,又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

    「嘿嘿,的確啊,想不到我這輩子還能看到一次神跡。」盧克嘿嘿笑了幾聲,又丟下羅賓走向了一位落單的貴族小姐。

    「我就知道這小子找我陪他參加晚宴是為了……」羅賓淡淡一笑。盧克這次為了避開老婆方便偷腥,特地拉上去蹭飯的羅賓一齊參加這次宴會,還美其名曰說是陪羅賓去拜見什麼大人物。

    羅賓到處看了看,倒是看到了幾個老相識。比如那位喝著悶酒、滿臉麻子的瘦弱青年貴族,曾經找自己買過壯陽藥;而那位正在和城主款款而談的中年商人,自己曾為其訂做了一套偷情專用的精靈面具……

    不過他們似乎都沒有認出羅賓。換了一身貴族禮服、好好修整了頭髮和胡茬的羅賓比以往的「研究員形象」帥了點,而且漂泊許久的他氣質上多了一份吸引小女孩的「滄桑」,再加上長期修煉,他的身材比以往還要強健了一些,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英氣。

    「先生,一個人嗎?要不要……一齊跳支舞?」一位臉上還帶著幾粒雀斑的少女很有眼光的看上了羅賓。角落裡還有幾個女伴在為她搖旗吶喊,看來是一位舞會經驗不多的小小姐。

    「抱歉……我不會跳舞。」羅賓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呆在家裡的莉莉絲也在意識空間內低吼了兩聲,算是抗議羅賓今天打扮得太帥了。

    倒不是羅賓怕帶莉莉絲來會惹來一群狂蜂浪蝶,他更多是怕萬一莉莉絲被那些男人惹煩了大開殺戒。

    「先生,我可以教你。」那個小女生還有點不依不饒,看來還真的有點看上了羅賓了。

    「抱歉……我今天有點累。」羅賓又禮貌的說道。

    為了這位小姐的生命安全著想,羅賓再一次拒絕了對方。

    終於,這位小姐很知趣也很黯然的回到了同伴那裡,看模樣有些傷心。

    「沒想到老子也有情聖的潛質。」羅賓自嘲的嘀咕了一聲,看看外形並不佔優勢的盧克已經和一位熟女騷婦勾搭上了,羅賓不由得又為盧克的泡妞本事感歎了幾聲。

    當又一支曲子奏起,宴會裡的人們越來越興奮。他們跳舞,他們喝酒,他們歡笑。一群珠光寶氣的艷妝婦人,在優雅的音樂聲中,被一幫紳士們摟了起來,相互調情,相互滿足,享受那迷人的快樂。

    而獨自一人「憂鬱」地坐在角落裡的羅賓,更招引了幾位眼光犀利的婦人。但在相繼拒絕了好幾位女子的邀請後,羅賓終於被當成了對女人沒興趣的異類,晾在了一邊。

    好在洛水城內,還沒有對男人感興趣的背背山來客,不然羅賓還得受騷擾。

    「嗯……在精神信仰方面,血鷲算是能與幻焰抗衡了,接下來應該……」羅賓眼神透過迷離而搖曳的燭光,品著香醇的紅酒,喃喃的輕吟道。

    「嗙」的一聲,沙龍的大門忽然被人踢開了,只見萊因哈特將軍冷著臉,在一群士兵、百姓和牧師的簇擁下,大步走進了沙龍的中央,明晃晃的刀槍驚起不少女士的尖叫。

    「各位真是好興致啊?!」萊因哈特將軍的臉色顯得非常的憤怒,有些潮紅,彷彿他的炎拳鬥氣轉移到了臉上一般。

    萊因哈特將軍怒視著沙龍內拚命享受的眾人,邁著方步來回走了幾圈,幾名貴族諂笑著敬酒,卻被他狠狠地推開。

    「萊因哈特!你想要幹什麼?」一名有點地位的老貴族丟開懷裡的美人,挺直了腰板喝道。

    萊因哈特狠狠的瞪了那位老貴族一眼,那從刀山血海中拚殺磨練出來的殺氣竟將那個老頭嚇得腿軟,一頭又栽進了美人的懷裡。

    萊因哈特衝著沙龍裡的人冷冷一笑,又衝著洛水城的城主大人吼道:「城主大人!請問我要求的物資什麼時候才能撥出來?!我們受傷的士兵需要藥物,我們挨餓的士兵需要食物,還有千千萬萬英勇參軍保家衛國的士兵需要武器裝備。你不能讓我們的士兵留著血空著肚子赤膊上陣去打仗吧?!」

    那位先前還在一個勁和眾人吹噓太平盛世的城主大人,此刻臉色如雪般慘白,他畏畏縮縮的站了出來,用蚊子哼一般的聲音說道:「那個……洛水城的後勤支出……王國有相關的管理制度,這些物資不能隨意調撥。再說,我先前不是調撥了一匹軍需品給你們了嗎?」

    「不夠,別說糧草和裝備,現在就連紗布和藥品都不夠!」萊因哈特將軍怒喝道:「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像豬一樣畏縮在洛水城等待國家滅亡的消息!神已經站在了我們這邊,我們要做的,是率領被神所庇佑的人民前進,去消滅那些蹂躪我們的國土和人民的侵略者!」

    「那個……萊因哈特將軍,這洛水城兵力本來就不足了,您就不要再帶兵出征了吧?」一名中年貴族也上前勸道。「保佑洛水城的人民,也是你們應該做的吧?!」

    「我們已經剛剛得到消息,聖墓城維吉爾也有神跡降臨了!傳說中的血天使降臨人間,親自為我國的人民而戰!而前幾日原本駐紮在東方邊境的『王國之劍』軍團回援,配合愛德華大人的禁衛軍擊退了獅鷲堡外的敵人!勝利之風已經刮起,我們更要乘勝追擊,讓神的榮光率領我們消滅侵略者!」萊因哈特將軍深情並茂的演講著,一旁的羅賓倒是對他更加有點興趣了。

    「血天使?莫非是……洛哈特那個正義感超強的笨蛋又給老子惹事了!」羅賓暗自罵了幾句,難怪自己等了幾天還不見洛哈特前來匯合,原來這小子又在維吉爾城和敵人幹上了!

    不過按照洛哈特的實力,只要不遇到幻焰國內那幾位強者,應該能夠自保吧?

    「幻焰的軍心已經動搖了,光明神的神跡降臨血鷲的消息也傳遍了王國,現在全國上下一心拿起武器對抗強敵,我們又怎麼能苟安於這小小的洛水城?!」萊因哈特繼續煽動道。只不過,在場的其他人似乎並不感冒,對於萊因哈特將軍的出征持保留意見。

    「我的要求不高!我只要求洛水城能調撥一些軍需品,在場的各位能捐出一些錢糧和藥品,我們的出征,這也是你們為國盡忠的一種方式。」萊因哈特將軍說著,又低下頭深深地鞠了一躬。只不過在場的貴族和商人們依舊有些無動於衷,只是紛紛交頭接耳說些鄙夷的話,甚至有人還想偷偷溜走。

    「我捐……五千銀幣!」一名商人在和萊因哈特將軍的目光對視久遠後,終於埋下頭說道。

    「我捐三千銀幣。」

    「我也三千……銅幣!」

    當一個個微不足道的數字,點綴著銀幣甚至是銅幣這種貨幣單位迴響在沙龍裡時,羅賓分明看到,萊因哈特將軍的心,碎了。

    你們喝著幾十個金幣一瓶的美酒,享受著軍人好不容易用鮮血換來的短暫和平,坐享著萬貫家財,如今國家有難一個個卻又是這樣吝嗇!

    「請問……打算隨同將軍出征的軍隊有多少?您又有什麼計劃?」躲在一邊的羅賓忽然開口道,在場眾人的眼光也紛紛凝聚在這個怪人身上。

    「我們已經徵集到五六千青壯準備隨軍出征,而我的部下也有一千多人。雖然我們目前勢單力孤,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高擎著光明神和血鷲的大旗,一路上會有許許多多的人願意追隨我們!」

    「而我們目前正準備啟程增援維吉爾城,在血天使庇佑下,城內不到一萬的守軍已經抗住數萬敵軍的進攻,但形勢還是比較危急。為了保護屹立千年的聖墓,為了讓千年前的勇士英靈得到安寧,我們一定要驅趕走那些無恥的幻焰強盜!」

    萊因哈特將軍說得是熱血沸騰,倒是羅賓在心底感歎,維吉爾的聖墓早被亡靈法師們把屍骨搬空了,你就是過去也守護不了什麼安寧了。

    不過……羅賓現在倒是很想去維吉爾城教訓一下不聽話的洛哈特,或者欣賞一下受到眾人頂禮膜拜的洛哈特會是什麼模樣。

    只要一想想洛哈特和自己一樣,被當成神靈被人膜拜,羅賓就一陣好笑,最終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閣下!我說的到底有什麼好笑!」萊因哈特將軍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在他眼中,羅賓似乎是一名當地的青年貴族,自己剛才那番話,也是想感動羅賓「乞討」點軍費贊助。

    「三萬金幣。」羅賓忽然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啊?!」萊因哈特將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我捐三萬金幣。」羅賓淡然的笑道。

    沙龍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除了盧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一開口就認捐三萬金幣。那幾個被羅賓拒絕的女孩也在暗暗盤算,羅賓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口氣竟然這麼大,早知道她們當初再加一把勁,沒準就能傍上一個金龜婿。

    「閣下是開玩笑麼?!」萊因哈特將軍反應對面那個青年是在開玩笑,卻不料羅賓沒有理他,只是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到了城主大人的身邊,附耳輕輕說了幾句話。

    「城主大人,您的不舉症治好了嗎?還有東城區的拉斐爾子爵家女兒的閨房,你最近有沒有半夜去做客啊?」羅賓如是說。

    當城主大人的臉上滿是錯愕時,羅賓又笑道:「城主大人,請您打開軍用倉庫,借給遠征軍一些軍需品,可以嗎?」

    「行!行!」城主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恐懼的看著輕輕微笑的羅賓,像在看一位惡魔。

    「你究竟是……」萊因哈特將軍也有些驚訝的瞪著羅賓,心裡在猜測羅賓到底是何方神聖。

    羅賓沖一旁準備說話的盧克做了一個眼色,又將手放在胸前,微微低頭對著萊因哈特笑道:「在下只是一名商人,您可以叫我夏洛特,志願捐出祖上傳下來的三萬金幣,只求大人接受我加入遠征軍,為光明神,為血鷲王國而戰。」

    「好!好!好!」萊因哈特欣喜的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我們國家若再多一些像你這樣憂國憂民的年輕人,哪裡還會被幻焰帝國欺負?!好!你就加入遠征軍,擔當……後勤部隊的書記吧!等到戰爭結束,我一定想辦法給你爭取一個騎士的封號!」

    「多謝萊因哈特將軍。」羅賓再次微微的撫胸低頭行禮,見一旁的盧克滿臉呆滯,又衝著這位友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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