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海和林淒剛剛走回來,就發現鏢箱旁已經多了一個人,一個白衫少年。秦東海想都沒想,鷹爪手就已經抓了出去,這一次他抓的是白衫少年的臉龐!白衫少年卻連一點躲閃的意思都沒有,眼看著秦東海的手已經近在眼前,他才看似慢吞吞地伸出右手去,卻一下子就扣住了秦東海的手。
林淒笑了,因為他知道白衫少年的右手一定保不住了!秦東海的那雙手,堅硬地如同鋼鐵,能把金元寶捏成金條。白衫少年扣秦東海哪裡不好,偏偏撞在了鐵板上,運氣實在不怎麼樣!
秦東海眼中已露出勝利在望的神色,他已經決定把白衫少年的右手抓碎了,好讓他記住這個教訓:那就是千萬千萬別小看了他秦東海!
兩手交握,只聽“喀嚓”一聲,那是手骨碎裂的聲音。
林淒剛要笑,卻立即發覺了情形不對,因為白衫少年的臉色平靜極了,但秦東海的臉卻變得慘白,大顆大顆的汗珠子也滾下了臉龐!
碎裂的是秦東海的手!
秦東海剛剛碰到白衫少年的手,就已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氣,他雖然發覺不對,但他的手卻被牢牢地扣住了。如果說秦東海的手像鋼鐵一般堅硬,那麼他的手現在卻像是落入了一個真正的寒鐵鉗子中,任他怎麼發力,也掙脫不開。然後,他就聽見自己的手骨碎裂聲,再然後才感覺到了一股巨痛。最後,秦東海發出了一聲慘叫,竟痛暈了過去。
白衫少年這才緩緩地收回右手,他的右袖垂落,將那手完全遮蓋。
林淒不得不出手了。
他出手的方式很特別,先是凌空而起,幾乎就在他身形躍起的同時,一道劍光也亮了起來,森寒的劍氣剎那間充盈了整個房間。林淒的攻擊就從空中開始,他宛如一條矯矢不群的飛龍,裹著劍光襲向了白衫少年。這是昆侖不傳之秘——飛龍八式的起手式:龍起潛淵。
對那疾如閃電的劍光,白衫少年恍如未見。林淒心裡一驚,想不出白衫少年有什麼辦法能從自己的劍光中脫身?但很快的,他就知道了白衫少年的應對辦法。
白衫少年不躲也不閃,只是突然伸出手來,竟用對付秦東海的辦法拿來對付林淒,一下子就抓住了劍尖。
林淒不信他真能以血肉之手來抵擋自己鋒利的寶劍,但林淒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自己的劍已被牢牢地抓在了對方手中,絲毫不能動彈,就如同被鐵鉗抓住。於是,白衫少年右手一緊,只聽“崩”的一聲,林淒的劍尖竟被折斷成兩截,彈飛到地上。
林淒毫不猶豫地棄劍後退,直到碰到牆壁,而他就借著一靠之力,人又飛身撲上,順勢撈起一張椅子向白衫少年砸了過去。但“撲”的一聲後,椅背上突然出現一個窟窿,一支慘白得毫無血色的手從窟窿中冒出來,抓向了林淒。
林淒大駭之下,再一次飛退,但這一次他只是退了幾步,竟又拔身而起,疾如鷹隼般地從白衫少年的頭頂掠過,半空中,一個漂亮無比的大旋身,然後俯沖向下,飛龍八式第二式:龍翔九空。
白衫少年還沒轉過身來,林淒的雙掌已拍了過來。可是突然間,五縷勁風疾射向林淒雙臂,同時眼前出現了五點白影,林淒大驚之下,收臂回身,只聽“嗖”的一聲,五顆白色棋子擦身而過,釘進身後的牆壁有一寸多深。
林淒動作不停,擰身返回,雙掌一上一下再一次打向白衫少年。那麼突然的,又有五顆棋子出現在眼前,而且分別擊向他頭胸五處要穴。無奈,他以手拍牆,人已迅速地往後彈退。
可是,迎著他的退勢,竟又有五顆棋子截在那裡,倒像是林淒故意撞上去的。
林淒心中驚駭,但反應絲毫不慢,竟猛地仰身躺下,那五顆棋子幾乎是貼著臉頰擦了過去。林淒立即翻身躍起,就在這時,“錚”的一聲琴音響起,那琴音很輕,但聽在林淒耳中,卻像一根針突然扎進了一個皮囊,他只覺腹下氣海穴一痛,身體隨之震了下,體內的真氣竟再也不受控制,四處亂竄。
林淒“啊”的痛叫一聲,手腳竟全不聽使喚,軟軟地倒了下去。
白衫少年走了過來,清俊的臉上現出一絲嘲弄,他低下頭看他:“不要忘了,我叫石湘!”
林淒昏睡之前想的是:算我倒霉!
巨大的石盤毫不憐惜地向洛戰衣和岳淺影身上壓了下來,岳淺影已經閉上了雙眼,想不到自己能和他在同一時間死於同一地方,這算不算是死而同穴呢?
一片黑暗中,洛戰衣突然抱緊了他,岳淺影心裡一跳,他要做什麼?可是洛戰衣接下來的動作真的讓岳淺影大吃一驚,他竟然抱著岳淺影,猛地向石穴一側撞了過去,岳淺影清清楚楚地記得,那裡是一面石壁!
岳淺影不明白,被石盤壓死和撞牆而死有什麼不同?
但隨之而來的並不是岳淺影預料中的碰撞,黑暗中傳來“軋”的一聲,她就和洛戰衣一起向下跌了出去。那似乎是一個斜坡,而且很光滑,但很快的,身體就碰到了平地,岳淺影有些暈眩地坐了起來,急喘了幾口氣,才驚慌地問:“駱公子,你在哪?”
黑暗中,傳來洛戰衣溫柔的聲音:“我就在你身邊!”
岳淺影顧不得許多,連忙尋著聲音挨了過去,直到貼在一個溫暖剛健的男性軀體旁,她才安下心來,因為她知道那一定是洛戰衣:“駱公子,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竟沒有死!我們在哪裡?”
洛戰衣沒有立即回答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輕歎一聲:“岳姑娘,你可知道,這世上有許多奇怪的事?你表面所看到的東西,恰恰和事實完全相反,世人若被那並不真實的表面所惑,往往就會得出錯誤的判斷。”
岳淺影詫異地問:“駱公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洛戰衣似在苦笑:“我是說那兩幅畫!”
岳淺影猛然明白了什麼:“你是說……”
“不錯!你所碰觸的畫雖然看上去非常迷人,其實卻是害人的陷阱!正相反,那幅你厭惡的畫,卻救了我們的命!”
“什麼?那幅畫救了我們!”
洛戰衣肯定地說:“是的!我想這一切都是建築者故意安排的。他知道人們欣賞美麗而厭惡丑陋,就偏偏把殺人的機關設計成一個令人心醉的畫中人,讓人們不自覺地去接近,就很容易觸動機關。反而把開啟石室的機關放在厲鬼圖上,因為人們一見到他丑怪的樣子,就想逃得遠遠的,自然永遠找不到暗門。”
岳淺影倒吸了一口冷氣:“好惡毒的設計!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你碰到畫而開動機關時我就想到了!既然看上去美麗的圖畫後隱藏著殺人機關,我自然就聯想到丑陋後面也許就是生機!但當時情況緊急,我來不及解釋,只得孤注一擲,帶著你沖向了那副厲鬼圖。幸好,我的判斷沒有出錯!”
岳淺影苦笑:“是呀!幸虧有你!若是我一個人,再也沒有膽量沖向那惡鬼圖!但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怎麼還是一片黑暗?”
“我想,現在我們只是離開了一個石室,又到了另一個石室!”
“那……怎麼辦?我們連火折子都沒了!”
黑暗中,洛戰衣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無奈地歎息一聲。然後,像是奇跡一樣,一片五彩的光華迅速蔓延開去,周圍亮了起來,而洛戰衣就站在那夢幻般的光彩中央。
發出光彩的是一把套在鞘中的劍,而它正握在洛戰衣手中。借著劍光才發現,他們竟是處於一個方形的甬道之內,而且前方幽黑深邃,道路像是很長。
岳淺影先是楞了下,然後就驚喜地叫了起來:“好華麗漂亮的劍,你怎麼不早拿出來?”
洛戰衣小心翼翼地看著岳淺影的神色:“你……你不會怪我吧?”
岳淺影似乎忘了危險的處境,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那把劍:“這劍鞘上面的寶石好美!這一顆是夜明珠嗎?發出的光彩這麼迷人。這劍……也好奇怪,怎麼短了許多!”岳淺影從鞘中抽出了劍,剎那間,像是洩出了一汪秋水,又像是墜落了幾顆星子,那麼清亮,那麼潔淨,好一把幻星刃!
岳淺影怔了下,像是想起了什麼,竟陷入了思索中。突然間,她的眼神變得古怪了,她緩慢地抬起頭,看著洛戰衣:“這把劍,我好象聽說過?”
洛戰衣沒有去看岳淺影,只是凝視著幻星刃:“是的!我想你也應該聽說過!”
岳淺影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極了,嘴唇顫動了幾下:“它……可是……幻星刃?”
洛戰衣無聲歎息:“是的!”
岳淺影大大震動了下,竟身不由主地退後了幾步,無力地靠在牆壁上:“求求你……不要告訴我……你……你是……洛戰衣!”
洛戰衣收回凝在劍上的目光,毫不退縮地看著岳淺影:“我是洛戰衣!”
岳淺影的樣子像是要暈了過去:“不!不會的!你騙我!你怎麼可能是洛戰衣?洛戰衣是個惡魔!你怎麼會是他?”
“我是洛戰衣!”洛戰衣斬釘截鐵地說,“永遠都是!無論你們罵我是什麼,這一點也不會改變!”
“不!”岳淺影突然大叫一聲,沖上去用力搖著他的身體,“你決不是那個惡魔!你為什麼要騙我?”
洛戰衣扶住了她:“你為什麼不相信事實呢?”
岳淺影呆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喃喃地說:“你剛才說過,這世上有許多奇怪的事?表面所看到的東西,恰恰和事實完全相反!難道你指的就是你自己,一副完美的外表之下,其實卻是一個丑陋的靈魂,而且深藏著殺機與危險!”
洛戰衣實在忍不住苦笑:“不錯!我說過,世人若被那並不真實的表面所惑,往往就會得出錯誤的判斷!但是我的一切,其實卻更像那幅厲鬼圖,剖心瀝血,仍難得人們一顧!”
岳淺影茫然地看著他,怎麼會呢?他真是洛戰衣嗎?但為什麼自己竟對他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厭惡之情?洛戰衣這個名字,原本是她最最唾棄,最最痛恨,同時也是最最恐懼的名字!她曾設想過千百次自己見到洛戰衣的情景,甚至想好了要對洛戰衣說的話,她會以最輕蔑的態度來打碎洛戰衣的癡心妄想,必要時,賠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真的見到洛戰衣會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更不可思議的是,讓她暗地裡詛咒了無數次的洛戰衣竟是自己牽掛了很久的人!天!這世界怎麼了?竟讓如此荒謬絕倫的事發生了?
岳淺影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場噩夢,可是偏偏又那麼真實!她真的不明白,既然他是洛戰衣,在玉淵潭為什麼要救自己?他明明派人劫鏢,現在又為什麼以朱大哥朋友的身份參與護鏢?她似是想起了什麼,退後一步,慌張地問:“你,朱大哥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洛戰衣點了點頭:“他知道。”
岳淺影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知道,怎麼可能讓你……這絕對不可能!”
洛戰衣心裡迅速升起一種極度悲哀的感覺,同時又感到一種極度的疲倦,這讓他怎麼回答?因為朱潛相信他洛戰衣嗎?可是他必然還要解釋,朱潛為什麼相信洛戰衣,為什麼會相信一個聲名狼藉的人?
答案連洛戰衣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許多人心裡,洛戰衣根本不值得相信。
從什麼時候起,洛戰衣變成這樣了?
想洛戰衣初入江湖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豪情滿懷!交友只求脾氣相投,從來不計身份,所以他交了許多黑道上的豪傑。很偶然的一次機會,那幾個朋友帶他去參加了江浙三省的黑道盟主選舉大會,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技壓群雄,莫名其妙地成了江浙三省的黑道盟主。
事後,他雖懊悔不及,但已不能回頭,仗著一身豪氣他決定大干一番事業,他要將紛亂的江浙帶入一片升平,他要用自己的力量給江南百姓創建一個太平盛世。於是,他成立了天星院,再用各種手段強迫盟下的黑道幫派歸於正途:用友情、用仁義、也用狠辣、也用鮮血,這些年的心血與操勞並沒有白費,江浙三省已經沒有強盜賊寇了,他們都已經被洛戰衣納入了一定的規范內,做起了買賣人。即便有的幫派開起了賭場妓院,那他也默許了,只要不去傷天害理,不去強取豪奪,他不會妨礙盟下的幫派謀財,可是……
洛戰衣心裡歎息,他知道自己有時用的手段確實夠狠,但對付一些心狠手辣的人卻必須如此,否則,他拿什麼去約束他們?他如此做的目的其實是仁恕的!他又怎麼料想到,江湖中人竟將他形容成一個面惡心黑,無情無義的梟寇首領。而且理由非常充分,能降服這些黑道巨寇的人,必然是比這些本是心毒手狠的人還要狠上十倍百倍,毒上十倍百倍。洛戰衣又怎能例外?
甚至有人說,他練成了一種魔功,每天要吸食人血,他的手下稍有不慎便被其折磨至死。就因為這樣,江浙三省那些原本橫行無忌的綠林梟寇才對他戰戰兢兢,不敢不服。
想到這裡,洛戰衣眼中透出一絲淡漠:“岳姑娘,你讓我怎麼為你解釋呢?我想,一個殘人命,吸人血的洛戰衣遠遠比真實的洛戰衣更容易讓人們感到緊張刺激。也許這便是人們以訛傳訛,樂此不疲的原因吧!畢竟這世上有許多人並不喜歡追究真相,他們只在乎故事的精彩與否。對此,洛戰衣早已習慣了。”
洛戰衣的語氣已無悲哀,但岳淺影卻感染到了他話中的沉痛與無奈。不知為什麼,岳淺影的心痛了下,但隨即又被一種深深的恐慌和疑慮所籠罩。他就是洛戰衣,那麼向自己提親的人就是他,自己拒絕的也是他!那麼……他會怎麼對付自己呢?
岳淺影的心不斷地往下沉,自己已經陷入困境,現在卻連唯一的依靠也不可信了,她該怎麼辦呢?
正在岳淺影越想越恐懼的時候,她突然發覺洛戰衣的臉色變得很奇怪,竟緩慢地抬起了手中的幻星刃,並且向著自己。
岳淺影嚇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又退後了一步:“你做什麼?”
洛戰衣沒有說話,他手中的幻星刃卻突然破空而至,岳淺影忍不住驚叫一聲,只覺眼前亮光閃耀,頓感臉頰一涼,然後所有的光影又倏忽而去,斂於洛戰衣的右手。
嚇出一身冷汗的岳淺影卻再也站不住腳,雙腿軟軟地靠在身後的牆上。他在向自己示威嗎?
洛戰衣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突然現出一抹悲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錯了!”
岳淺影冷冷地笑:“是嗎?”那笑中有譏諷,也有疏離和冷漠,卻像是冰雪凝成的冷箭一樣,緩緩地刺入洛戰衣的心。可是,洛戰衣眼光閃了下,手中的幻星刃竟又卷了過來,毫不留情地點向岳淺影的右腿。
岳淺影不躲也不閃,竟迎著他的劍勢站了起來,臉上現出視死如歸的神色。
劍光只閃了一下,就又收了回去,速度比來時更快。
岳淺影詫異地看著他,洛戰衣卻只看著腳下,而且一臉凝重。
岳淺影不由自主地隨他目光看去,這一看,卻差一點兒嚇得魂也丟了。只見自己身前的地面上,不知何時竟爬了許多蛇蟲蠍蟻?就在自己腳下,還躺著一只綠毛蜘蛛和紅色蝴蝶,幸好已經僵硬不動了。
岳淺影猛地明白了剛才洛戰衣出劍的原因,想必這兩只毒蟲趁自己心慌意亂時爬上了她的身體,她卻毫無所覺,洛戰衣其實是在救她。她又是慚愧又是恐懼,可是卻不好意思再靠近洛戰衣。
但腳下的毒蟲竟有越來越多的趨勢,不但有各種各樣的蛇,還有不同種類的蜘蛛、毒蠍、毒蟻、蟾蜍……不但奇形怪狀,而且毛鱗各異,色彩斑斕。它們擁擠著,蠕動著,將岳淺影和洛戰衣重重包圍著,竟然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岳淺影的美艷的小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她強行克制著嘔吐的感覺,但無論是雙手還是雙腿都在不住地發抖。她企求地看著洛戰衣,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洛戰衣一步跨到搖搖欲墜的岳淺影身邊,攬住她的纖腰。幻星刃揮動之間,那些毒蟲已被劍氣迫得向後擠去,動作慢一點兒的,便被斬成幾截。
岳淺影軟軟地靠在洛戰衣身上,呻吟了一聲:“怎麼……辦?我一點兒力氣都沒了!”
洛戰衣鎮定地說:“不要怕!你若不敢看就閉上眼睛!”
“可是……這麼多毒蟲,你怎麼殺得完?”
岳淺影說得一點也不錯,雖然已有許多毒蟲被斬殺,但後來的卻更多,竟然是前僕後繼,無休無止了。漸漸的,竟是蛇身上爬著蟾蜍,螞蟻堆裡站著蜘蛛,各種毒蟲堆積重疊,宛似要建起一面蟲牆一樣。到了最後,連頭頂的石壁上都布滿了毒蟲,懸懸欲墜,讓人見而生畏。即便如此,甬道深處仍然不斷地有新的蛇蟲出現,竟像是來到了蛇蟲的巢穴一般。
洛戰衣一邊揮劍斬殺著大膽逼近的蛇蟲,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他們所站立的是甬道的盡頭,整條通道全是由石頭砌成,石與石之間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空隙。
如今只有前後兩條路,但後路一定已被那巨大的石盤堵死,根本無法退回。前路卻充滿著蟲蟻蛇鼠,等著啃食他們的骨肉。
怎麼辦?洛戰衣一向不露聲色的面孔上也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