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之所以將安勇支出門外,因為接下來他要說的話,只要稍微透露出一星半點,他相信,一定會在全球引起軒然大波。不管他和安勇私交多麼好,安勇畢竟還是紅宮警衛團的正式軍人,如果上級向他問話,他不可能幫助張揚隱瞞什麼。
聽到隔音十分良好的房門關上,張揚用內識能量測試一下,確定安勇不可能聽到房間裡的聲音,病房也沒有任何監聽設備後,張揚鄭重地向幾個暫時忘記了他的「錯誤」,不解地望著他的幾個女人道:「好了,現在只剩我們幾個人了。芸芸、小雅……還有上官,你們都不外人。我決定,把我的秘密和你們一起分享……」
略略帶著幾分傷感,張揚從四年前在蓉城的車禍開始,平靜地述說著自己與來自遙遠的外星文明星球,大原星系的外星生命格林蘭的相遇,直到發現林一龍和胡青的陰謀,他是如何順利處理愛克一號事件、丁克兒事件、抗癌一號的秘密,奧體會的禁藥事件、毒猴事件,與陳雅為什麼發生關係……除了關於傅玉山和無極集團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張揚娓娓道來,事無鉅細,毫無隱瞞。
有些事情,上官玉蘭本來就參與了一部分,吳芸和陳雅卻毫不知情。可是,她們都沒有想到,在遙遠的宇宙中,竟然真的有外星生命存在,而且,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獲得了外星生命的先進文明知識、腦域開發達到百分之百的「超人」!
相比於張揚是獲得了外星力量的「超人」,還有躲在背後操控奧體會運動員、毒猴的黑手,一張正在針對中華撒下的陰謀大網,張揚與陳雅今天犯下的「錯誤」,反而顯得不那麼令人吃驚了。
張揚的敘述早就停了下來,三個女人的嘴巴還大大的張著,無法合攏。
吳芸和上官玉蘭早就忘了要質問、懲罰他和陳雅的「醜事」。吳芸眼睛裡恢復了她以前面對張揚時,慣有的溫柔和嫻慧,只不過,眼睛裡的苦澀還未完全褪去。
上官玉蘭眼裡全是狂熱的星星,看向張揚的目光更加也更加堅定和執著。當然,無意間看到她的表情的吳芸,卻並不明白上官玉蘭此時心情激盪,在緊張地籌劃著在這場還未理清的多角關係中插上一腳!
這個時候,就格外顯出陳雅的可愛和還沒有受到世俗污染的純潔。
張揚的解釋一掃她對那場「強姦」的所有陰霾,她知道,吳芸暫時不會仇恨她、詛咒她了。現在,陳雅才有時間回想當時發生的一切,幾分鐘前還令她痛恨和憎惡的醜惡立刻變成了讓人羞澀、甜蜜的回憶。
陳雅臉上笑開了花,就好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蒼白的臉頰上露出羞澀和驕傲的紅暈。
她確實也有值得驕傲的資本。
自從清醒之後,張揚就一改過去「花心揚」的作風,即使與愛意深濃的吳芸,因為吳芸要堅守最後一道防線,張揚每次都尊重她的選擇,沒有突破最後的一道防線。沒想到,這樣一來,反而「便宜」了與張揚相識最晚的這個小丫頭!
吳芸也想到了這一層,不禁暗暗痛恨自己膽怯,不敢大膽地邁出那一步。此刻,她的內心只剩下苦澀和失落,委屈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透過淚幕,癡癡地看著她一直在植物人的時候就愛戀上的男人,失落看著幸運地與她的男人有了肌膚之親的陳雅毫不掩飾地挺起她驕傲的小胸膛。
吳芸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傷心,抽泣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張揚手足無措,想摟住吳芸又不敢,只好將求救的目光射向房間裡唯一的「外人」上官玉蘭。她是此時安慰吳芸的最佳人選。上官玉蘭丟給張揚一個大大的白眼,遲疑了一下,猛地一咬嘴唇,上前扶住痛哭的吳芸。
「芸姐,別哭了。既然今天張揚把話都說開了,這裡也沒有外人,我看,只有大家敞開心扉,商量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才是解開這個心結的唯一辦法!」
說完,上官玉蘭眼光灼灼地掃過愕然停止哭泣的吳芸,還有懵然無知的陳雅:「要退出這場競爭的人先舉手。」
因為在上官玉蘭面前有過剎那間的軟弱,再加上張揚比吳芸更瞭解上官玉蘭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張揚頓時明白上官玉蘭話裡的「我們」是指什麼。
她竟然在張揚焦頭爛額,寄希望她來幫助消弭這場危機的時候,火上澆油,將自己追求張揚的決心赤裸裸地擺在了吳芸面前。而且,她還故意含糊其詞,讓人誤解,好像她早就與張揚有一腿似的。
張揚氣急敗壞地撐起身子,結結巴巴地吼道:「上官……你,你……」
上官玉蘭優雅地攏攏耳邊的頭髮,露出瑩白如玉的額頭,款款走近床邊,纖纖玉手狐媚萬千地撫上張揚的胸口。
被這突發事件驚呆了的吳芸一時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從床邊站起來,為上官玉蘭讓出位置,自己倒變成了觀眾似地看著上官玉蘭表演。
如果說張揚在以前除了對上官玉蘭自以為是的性格不感冒之外,從來就不乏對她的好感,那麼此時,張揚看著臉上漸漸失去血色,顯得更加淒楚、慘白的吳芸,看著外柔內剛的吳芸眼中慢慢蒙上一層傷心到極點的灰敗之色,張揚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原諒上官玉蘭!
心中的怒火和怨念讓內識能量像煮沸的開水一樣,剎那間衝出腦海,在經脈中橫衝直撞,病後的無力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張揚的臉色剎那間拉了下來,顯得異常猙獰可怖,「呼」地抓住上官玉蘭還在他胸膛上摩挲的手腕,大力地向後一甩:「上官玉蘭,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無恥的女人!」
被激怒之下的張揚這麼一甩,雖然張揚還有幾分理智,沒有加上內識能量,上官玉蘭卻也受不了,「騰騰騰」幾個倒退,「呯」地一聲大響,直撞到牆上才穩住趔趄的身子。
陳雅和吳芸一樣,當上官玉蘭以出人意外的表現靠近張揚的病床時,她也從張揚手中掙開小手,退到了一邊。此刻,她距離上官玉蘭只有幾步遠,她單純的腦瓜還想不明白剛才上官玉蘭和張揚異常的表現意味著什麼。上官玉蘭被張揚一甩到陳雅身邊,她下意識地尖叫一聲,以運動員特有的敏捷反應一個跨步,穩穩地扶住搖搖欲墜的上官玉蘭。
「陳雅,放開她!」餘怒未消的張揚絲毫也不想表現自己的紳士風度,厲聲地向陳雅喝斥道。
陳雅被這變了調的怒喝嚇得雙手一哆嗦,連忙放開上官玉蘭,委屈地看了一眼臉色黑得嚇人的張揚和臉上紅白交織、絞著雙手不知如何是好的吳芸,遲疑著退後兩步。
令人窒息的幾秒鐘靜默後,披頭散髮,被蒙住面孔的上官玉蘭嘴裡發出一陣變了調的尖笑。等她抬起頭來,那陣尖笑也從半空中戛然而止,來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讓人心裡一陣陣地難受。
似乎剛才的意外並沒有打擊到上官玉蘭,她還是那麼優雅地舉起雙手,露出兩截白生生的手臂,將臉上的亂髮束到耳後。剛才的狼狽立刻消失不見,上官玉蘭臉上竟然是如花的笑靨,眼角竟然春意無限,越發嫵媚動人:
「張揚,你真的不在乎我嗎?在這個房間裡,是誰第一個知道你擁有特異功能……哦,不對,應該叫內識能量的?你帶我第一次進入時空隧道的時候,芸姐還以為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吧?又是誰三番兩次帶我進入時空隧道,幫助他提取奧體會運動員的檢驗樣本,那個時候,某人只怕還在想辦法對芸姐瞞著他擁有內識能量和掌握了外星科技文明的事吧?又是誰曾經對我說,『我一定會靠真本事攻破你的防線,佔據你的心巢,讓你成為我張揚的女人』……」
上官玉蘭的聲音越來越溫柔,張揚的臉色卻由憤怒變得越來越尷尬。因為上官玉蘭一點也沒有誇張,這些事、這些話都是張揚曾經做過、說過的,他想否認也不行。
張揚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觀察此時吳芸的神情,心裡恨不得煽自己兩個耳光。他可不敢在這時候告訴吳芸,那些話是因為當時他還沉浸在剛剛掌握了內識能量的狂喜中,再加上和吳芸還接觸不久,相互間的感情還沒有升溫,才以「花心揚」對付女人的一貫心態,半真半假地對上官玉蘭說出那些「豪言壯語」。
如果因為自己的胡言亂語將以前「花心揚」的老帳翻出來,遠有幾年前的靡爛糗事,近有半推半就對陳雅進行「反哺」的惡行,只怕神仙也會發怒,更何況正處在崩潰邊緣的吳芸!
吳芸和終於明白狀況的陳雅卻沒有注意到張揚的心虛,她們震驚地看著此刻彷彿迸發出無窮的潛力,無師自通,將女人的風情表現(或者說表演)得淋漓盡致的上官玉蘭。她們都被上官玉蘭自信、迷人的風情和那些錐心之語刺得鮮血淋漓。
將一顆心在幾年之前就暗暗交付給自己照顧的病人的吳芸,不通世務,卻知道只有夫妻間才能發生那種關係的陳雅,兩個分別與張揚精神和肉體上擁有最親密關係的女人,她們的心像脆弱的瓷器,在上官玉蘭溫柔卻冰冷如鐵的話語裡,碎成一堆粉末!
陳雅已經忘了對於吳芸來說,她實際上是比上官玉蘭走得更遠的「第三者」。她只知道,如果時光倒流,她情願自己永遠不要在水上運動中心認識這個叫張揚的男人。她只知道,如果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情願當時在張揚的掌下變成乾屍,也不要和張揚發生那羞人的一幕!
「教練……」這個時候,陳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教練,不似父親,卻勝似父親的那個老男人。
她迷濛著雙眼,以豹子般敏捷的速度突然起動,拉開房門衝了出去。她只想立刻投入教練懷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呯」地撞門聲裡,張揚猛然抬起頭來,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吳芸也踉踉蹌蹌地扶著牆壁,衝出門口。那無聲灑落的幾滴淚珠飄蕩在空中,在張揚下意識地注入內識能量的目光中減慢了速度,閃著雪白的殘影,驚心動魄地在落到光滑的地板上,綻開成淒艷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