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的房間十分簡陋,羅剛看的出來他所有的金錢都用到了收藏孩子身上,這樣的年代善良的人還是有的。院長給羅剛倒了杯水,對他說道:「我實在認不出來你了,孤兒院的孩子太多,何況你們長大了變化都很大,你叫什麼?」
羅剛微笑著回答道:「我就是你剛才故事裡的羅剛。」
「什麼?」院長楞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追問道:「你說你叫什麼?」
「羅剛,就是當年那個總是很調皮的孩子,當時我老被關在一個空屋子裡,經常從窗子爬出去,後來一個人偷偷把我帶走了。」羅剛進一步解釋道。
「你真的是。」院長顯得有些激動,立刻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張照片出來,上面是許多孩子同工作人員的合影,那是羅剛當年小的時候照的,在他相片的位置上用筆圈了起來,院長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羅剛,歎了口氣說:「哎!我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當初你丟失後,我派人到處找,怎麼也找不到,心想一定被壞人拐跑了,一直擔心著你的命運。我管理孤兒院那麼長時間,從來沒有丟失過孩子,何況當初你是被我抱回來的,這麼多年來,只要想到這件事情,我就會很難過,現在能再見到你,我也算安心了。跟我說說當初是怎麼回事,還有現在你過的怎麼樣。」
羅剛早就預料到院長會問這些,已經有了準備,他說道:「當初有個人想要帶我走,但是又不想辦理領養手續,經常會到窗戶外面找我,後來就把我帶走了。他叫黃慶林,是個商人,對我很好,在一年前去世了,把他所有的遺產都給了我,現在我正在辦貿易公司,生活的很不錯,想回來看一看孤兒院和你們。」羅剛的介紹很簡單,怕說多了會出破綻。〕
院長仔細的聽著,對羅剛的生活似乎很滿意,他說道:「你們這些孩子能有個好的生活,就是我最開心的事情了。我算一算,你現在二十四歲了吧?」
羅剛回答道:「是的。您的記性真好!」
「以前的孩子裡,我記憶中最深刻的就要屬你了,當初是你那麼淘氣,在孤兒院裡最出名了。」院長回憶著過去。
看著這個老人,羅剛感覺十分親切,他決心一定要為他做些什麼,他問道:「孤兒院怎麼關門了?我看到那裡好像起火過,發生什麼事情了?」
院長微笑的表情立刻僵硬起來,這觸動了他的傷心之處,他沉寂了下,說道:「前幾年無端著火,燒燬了不少東西,我跟員工奮力搶救,只把些檔案拿了出來。」
「您手上的傷?」羅剛試探著問道。
「就是當時燒的,還好,最少這些檔案保住了,不然這些孩子連個資料都沒有,如果哪個孩子的父母來認領,就麻煩了。」院長指著書架上的擋案給羅剛看。
「那後來呢?」羅剛繼續問道,雖然他從司機那裡瞭解了一些,但是還是讓院長說出來才夠詳細。
院長呆呆的看著前面,繼續說道:「民政部門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修復孤兒院,我又找不到人來捐助,只好讓孤兒院關門了。看著這些孩子沒人接收,我只好賣了自己的房子,在郊區買了這個面積大一些的平房,繼續照顧孩子們。靠我自己這點微薄的退休工資根本不能繼續收留更多的孩子,只盼望有一天會有哪個好心人願意搞慈善事業,讓孤兒院重新開辦起來。」
羅剛說道:「我聽說您女兒找了個有錢的商人來重建孤兒院,不久您不就可以繼續收留孩子了嗎?」
「事到是這麼回事,其實裡面有許多的事情別人都不瞭解,我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為了孤兒院而放棄自己的幸福的。」
羅剛見院長的表情很執著,裡面一定另有隱情,想來司機說的都是真的,他問道:「您女兒不喜歡那個人嗎?如果不喜歡何必做這麼大的犧牲。」
「這孩子還不是為了我,我這輩子沒有結婚,她是我收養的。孤兒院關門後,我一度上火生病住進了醫院,見我這麼難過,她當時說以後不管做什麼也,也要幫我把孤兒院重新開辦起來。她大學畢業後,在一家公司上班,老闆喜歡上了她,與自己的妻子離婚,為的就是要娶她,她提出了個條件,只要這個老闆能資助孤兒院就嫁給他。我怎麼也不同意,可是她告訴我說,是我給她幸福的生活,她要用自己的下半生來報答我。哎!」院長歎著氣,眼神中透出些傷感。
羅剛聽後很吃驚,現在這麼好的女人太少了,可以為了別人去犧牲自己,他很想見見院長的女兒,自己可以讓她放棄這種打算。他問道:「怎麼沒見到您的女兒?」
「一會就能回來,她說今天要帶那個老闆來,跟我說他們結婚的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院長語氣十分堅決。
羅剛坐了會,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沉默了一會,院長說道:「我該去收拾下東西,讓孩子們睡覺了。」
「我幫您。」
羅剛跟著院長來到外面,一起把孩子們的碗筷收拾起來。從出來開始,院長便恢復慈祥的樣子,他對孩子們說道:「關上電視,大家都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
「爺爺晚安!」孩子們鬧著、笑著跑向裡面。
院長看著孩子們歡笑的樣子,臉上洋溢著笑容。等孩子們都進了裡面,他又收拾了下被丟的到處都是的玩具,轉身對羅剛說:「你坐,我還沒吃飯,也沒什麼好東西,就不讓你了。」
羅剛坐了下來,看著院長走進廚房,拿出他自己的飯菜。為了讓孩子多吃些好的,他自己只能吃些便宜的菜,這些飯菜與孩子們吃的截然不同,很簡單,一些青菜,一點鹹菜,可是看院長吃起來卻很香。羅剛在一邊看的幾乎要流出眼淚,今天他才知道,要做個好人是多麼的難,多麼的苦,院長為了孩子賣了房子,投入自己所有的精力,還要吃一些簡陋的食物。
聽見敲門聲,院長放下筷子,告訴羅剛:「我女兒回來了,幫我去開下門,我收拾下東西。」
羅剛過去打開門。一個長髮女人站在門外,一米七多的身材,細彎的眉毛,小巧的鼻子,殷紅的雙唇,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真的是楚楚動人。羅剛楞在那裡,眼睛直盯著女人,忘記自己正擋在門口。女人也正打量著面前的陌生男人,同樣被羅剛的帥氣所吸引,毫不避諱羅剛看去的目光,兩個人就這麼無聲的對望著。
「這位是?」女人身後一個男人拱了出來,手裡拎著些東西,五十多歲的樣子,應該是這個女人的老闆,也是她未來的老公,見門口兩個人互相注視,擠到了前面。
「哦。對不起,我是來看望羅院長的,他讓我幫忙來開門。」羅剛收回在女人臉上的目光,向後讓了了下身子,好讓兩個人進去。
院長這個時候已經收拾好東西,坐在椅子上,見女兒進來,後面還跟著個男人,冷漠的說:「你回來了。」
男人把手中的東西放到前面,禮貌的站在原地,等待院長女兒的介紹。
女人笑著說:「爸爸,這個是我的男朋友,他叫。」
「我知道了。」院長打斷了女兒的話,他轉向那個男人,說:「你不就是想讓我同意把女兒嫁給你,現在我表個態,我不會同意你們結婚的。她並不喜歡你,是因為你會幫我重建孤兒院才答應嫁給你,哪有父親為了自己的事業而犧牲女兒幸福的道理,你請回吧!順便把帶來的東西拿走。」
「爸爸!」院長女兒哀求了一聲,希望院長能給這個男人些面子。
這個男人不愧是經商的,頭腦靈活,臉皮也夠厚,立刻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他說道:「伯父,我想你們父女還沒溝通好,我先回去,改日再來登門拜會。」接著他又轉向院長女兒,說道:「玉梅,我就先回去了,你陪你爸爸好好聊一聊,明天到公司見。」
男人說完話,向門外走去,院長女兒沒有阻攔,任由他的離開,等男人離開後,她說道:「爸爸,你怎麼能這樣!他可是第一次到咱們家。」
「怎麼?還要我供著他不成?他是來奪取我女兒幸福的,我不會為了自己的事業讓你失去幸福。」院長倔強的說道。
羅剛在一邊不想捲入父女間的爭論,他說道:「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不打擾你們說話了,明天我再來看望您。」
院長轉過對羅剛說:「看我這記性,怎麼忘記給你們介紹了,這是我的女兒,叫羅玉梅。」
然後他又對女兒說:「這是羅剛,就是我經常提起的那個丟失了的孩子。」
羅剛跟羅玉梅相互點頭示意。
「你晚上住哪裡啊?如果還沒地方住就先住在我這裡吧!我這裡就是簡陋了點。」院長挽留羅剛道。
「不了,恐怕不太方便,我還是去找個旅店住下。只是能不能麻煩羅小姐幫我帶路,這附近我不太熟悉。」羅剛看了看羅玉梅,又怕院長擔心,繼續說:「我會找個車把羅小姐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