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開動車子,一邊與羅剛熱情的聊了起來,他問道:「你要去那裡幹什麼?想去領養孩子嗎?那裡已經沒有孤兒了。」
「我就是去隨便看看,小的時候我就住在那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原來不是好好的嗎?」
「看來你很少來這個鎮子,那個孤兒院早就關門了,我有個親戚原來在那裡上班,要不我怎麼能知道在哪。幾年前,孤兒院起了場大火,除了房子,別的都燒沒了,民政部門拿不出錢來修復,就只好讓那裡關門了。現在的人啊,沒有幾個有良心的,只顧賺錢,有幾個人願意拿出錢來捐助慈善事業,只靠政府撥的那點錢根本什麼也做不了。我聽說羅院長的女兒大學畢業後,想繼承父親的事業,現在正在到處跑,希望有人可以捐助一些錢出來,幫助孤兒院重新開辦起來。」
司機是個熱心腸的人,一直不停的說著,羅剛默默的聽著,也不搭話,讓司機的話匣子一直開著。
「前幾天,聽我那親戚說,院長的女兒聯繫到了個很有錢的企業家,他願意幫忙重建孤兒院,現在院長的女兒已經通知了所有回家的員工,等重建好後,就回去上班。」
羅剛說道:「你不是說現在的人都沒良心嗎?這不是有人願意出錢嗎?」
司機笑了笑,說:「誰知道這個企業家是真的善良還是因為院長女兒漂亮?我聽說院長的女兒要嫁給他,聽我那親戚說,這個企業家都有五十多歲了,真不知道院長女兒怎麼想的,我猜想這中間一定另有隱情。」
車子到了鎮子的郊區,在一個大門前停了下來,羅剛透過窗子看去,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小時的記憶在腦中呈現出來,記得很多次,老師會帶著自己和其他孩子從這個門出來,一起到外面撿樹葉做標本。
「下車吧!裡面應該沒什麼人在,不過跟看門的說一說能讓你進去,裡面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司機將羅剛從回憶中拉回現實,羅剛推開車門,掏出一張百元的鈔票給司機,說道:「不用找了,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用不用我等你一會,這附近不好找出租車?」司機探出頭來問道。有這麼大方的客人,他真希望可以再拉他回去。
「那就麻煩你了。」
羅剛向大門走去,上面用一把很大的鎖頭鎖著,上面已經銹跡斑斑,顯然很長時間沒有打開過。羅剛推了下旁邊的小門,門開了,長期沒人維護,門上的轉軸已經鄒了,發出「吱,吱」的聲音,驚動了負責看門的人,他從旁邊小房子裡跑了出來。
「你有什麼事情嗎?」看門人打量著羅剛問道。
羅剛很客氣的說:「我想進去看一看,小的時候我曾經住在這裡。」
看門人明白了羅剛的話,知道羅剛曾經也是個孤兒,既然要進去看一看,自己也沒有攔著的必要,他說道:「好吧!你自己進去隨便看,裡面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記得走的時候別忘記關上門。」
羅剛進到了裡面,孤兒院裡的東西一點也沒有變,石子鋪的院子,旁邊破舊的三層建築,還保留著被火燒過的痕跡。羅剛懷念起當年自己經常在院子裡作弄女孩子的日子,那些女孩子被蟲子嚇的尖叫著亂跑,然後去找老師,自己經常會受罰。挨個屋子走了一便,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寢室,教室,飯廳。最後,羅剛走進那個改變自己命運的屋子。
那口破缸還放在角落裡,羅剛走到窗邊,活動了下鋼筋,鋼筋被摘了下來,羅剛曾經多少次從這裡爬出去,到外邊玩耍。向外望去,依舊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地,就是那裡,羅剛認識了黃慶林,也就是那裡,羅剛跟隨黃慶林離開了孤兒院。現在已經是物是人非,羅剛已經長大了,那小小的空隙他再也鑽不過去。
想起當年的老師和院長,不知道他們現在都老成了什麼摸樣,羅剛轉身向門口走去。到了門房邊,他推門進去,對看門人說:「您知不知道羅院長家在哪?我想去看看他。」
「離這裡不遠,不過不太好找,反正我也沒事,就帶你過去吧!」看門人覺得羅剛知道回來看一看曾經收留過他的地方,還算有良心。
「那就謝謝您了!」
羅剛與看門人一起上了車,在看門人的指引下,車子在一個平房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看門人指著旁邊的房子說:「羅院長很關心孩子,為了使收留下的孩子不露宿街頭,孤兒院起火後,他賣了自己鎮子裡的樓房,在這個地方買了這麼個房子,收留了一些孩子居住在這裡。」
「謝謝您帶我來。」羅剛掏出一百遞給司機說道:「麻煩您把他送回去。」
出租車開走後,羅剛敲了敲羅院長家的門。不一會,門開了,一個男孩子探出頭來,問道:「你找誰?」
羅剛微笑著回答說:「我找羅院長,他在家嗎?」
男孩子注視著羅剛這個陌生人,擋住門口問道:「你先告訴我找我爺爺幹什麼?不然我不讓你進去。」
羅剛看著這個孩子,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也就是這麼個樣子,同樣是這麼調皮。
「是誰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接著說話的老人出現在羅剛面前,腰上紀著圍裙,身上有一股菜的香味,應該正在做飯。
羅剛能夠認出這個老人就是羅院長,樣子沒有太多的改變,只是臉上多了些皺紋,頭上多了些花白的頭髮,右手上有一大塊皮膚是白色的,應該是燒傷。
男孩子抱著羅院長的腿,站在一邊說:「這個人找你,我問他要做什麼,不告訴我就不讓他進去。」
羅院長摸著男孩子的頭,說道:「你又淘氣了,記得我跟你講過的,曾經有個孩子叫羅剛,當時不聽話,被壞人給偷跑了,如果你再淘氣,也會被別人偷跑的。快去跟你的夥伴們玩去吧!」
羅剛聽的哭笑不得,自己就是故事裡的孩子,沒想到自己的事情成了別人教育孩子的典故,也沒想到羅院長始終還記得自己。等男孩子跑進裡面後,他說道:「您是羅院長吧?」
「我就是,剛才孩子太調皮,別介意,找我有事情嗎?」
確認了真是羅院長,羅剛說道:「我來看看您,還記得我嗎?我曾經就住在您的孤兒院裡。」
羅院長上下打量著羅剛,但是羅剛長大後的變化太大了,他怎麼也認不出來,於是搖了搖頭。說道:「先進來吧!我還要給孩子們準備晚飯。」
羅剛進到裡面,看到七八個孩子正在房間裡玩耍,看到有陌生人進來,都看向他。
「你先在這裡坐一會,我要先給孩子們做好飯。」羅院長說完走進廚房,裡面隨即傳出鏟子與鍋碰撞的聲音。
羅剛坐在沙發上看幾個孩子擺弄玩具,現在的孩子真的很幸福,以前羅剛他們都是找些東西來玩,疊紙飛機,彈子珠,抓些蟲子什麼的,根本就沒有什麼玩具。現在的孩子更加乖巧些,可是少了許多的室外活動,就缺少了與大自然的接觸。
羅院長做好飯,端了出來,羅剛過去幫忙擺好,孩子們放下手中的玩具,開始吃飯。羅院長囑咐著:「你們乖乖吃飯,我和這個大哥哥到裡面去。」
「走吧!到我的臥室裡聊。」
羅院長將羅剛帶入臥室。羅剛看到只有簡單的一張床鋪,牆上掛著些院長同孩子們一起留影的照片,床邊的書架上放的不是書,而是一些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