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餐廳裡。
邱後風苦著臉,在邱正明的虎視眈眈之下,雖然有著坐如針氈的痛苦,可還是不敢立刻逃之夭夭。
「爺爺,早幾天就聽您說要和老戰友聚會,難道不是今天呀?」邱後風不斷的挪動自己的身體,左瞧瞧右看看。不用細猜,在范少爺公司被邱正明逮了個正著,爺爺一定是死了心的不放過他,要抓著他去和某個淑女相個親。
「不是。」邱正明喝著茶,笑瞇瞇的道,「乖孫孫,你不要看爺爺鬍子白了,頭髮也掉得剩不下幾根了,可姜越是老的越辣,記憶力啊,沒你以為的差勁,嘿嘿,不過,你這麼關心爺爺的事,還是讓爺爺很感動的。爺爺就一個心願,你呀,早點兒讓我抱個重孫子。我就是閉一百次眼,伸一萬次腿,都快活了。」
邱後風笑了:「爺爺,能夠閉一百次眼,伸一萬次腿的,都得先練成妖精才行。」看到邱正風眼睛一瞪,看起來要翻臉罵人,趕緊陪著更大的笑容道,「再說爺爺還這麼年輕有為……呃,急著要什麼第四代接班人啊?至於重孫子……總有一天會有的。」
「唉!」聽了孫子的話,邱正明卻連連搖頭,「你這口頭支票沒用,我老人家可保不準哪一天兩眼一閉,兩腿一伸,去找我自個兒的爺爺報到去了,後風啊後風,你也老大不小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不能讓爺爺放心呢?唉,要是你身邊有個女人該多好?就算她相貌是天下第一丑,身材是天下第一肥,智商和蘇家丫頭不分上下,丐幫出身,這都無所謂,只要是個能替你生下一兒半女的女人就成啊!」
「爺爺,這話聽在耳朵裡,怎麼有點怪?」邱後風傻笑道,「知道的還好,那不知道的,聽了您的話,八成得誤會像我這樣的黃金單身貴族,其實質有著別人不知道的缺陷呢。」
「你不說還好,你一說啊,我還真有那麼一點兒擔心呢。」邱正明哼哼幾聲,不悅的瞟了邱後風幾眼。邱後風只能苦笑著搖頭,有邱正明摻和,估計他邱後風的一世英名只有毀之一旦的機會。
邱後風正想著要用一條什麼「妙計」逃之夭夭,耳朵裡就聽到一聲非常熟悉的叫聲。
「爺爺。」
爺爺?范少爺來了?邱後風一愣,趕緊扭過頭往後望去,果然,範文拓正笑得不懷好意的向自己這個座位走近,他的身邊,竟跟著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看起來又美又精明能幹,偏偏是邱後風最不喜歡的類型,難道說,范少爺真的在爺爺的威逼利誘之下,帶所謂的「名媛」來給他相親?邱後風只覺得一盆冰水,由頭淋到腳,不曾細想,就已經整個頭皮發麻。
「范家小子,你來啦!」邱正明立刻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熱情洋溢的站起身,眼睛笑瞇成一條縫,範文拓和那個職業女子明明已經走到跟前,邱正明還不停的衝他們倆人招著大手,「來,來,坐,坐!」就像為了表明他的老當益壯,邱正明慇勤的替那個女人拉開了椅子。
「爺爺,這多不好意思?」女人笑得有一分羞澀,這份羞澀完全掩飾了她臉上女強人的那種精明,「我是晚輩,怎麼敢麻煩爺爺,爺爺,您請坐,我自己來就好。」
「嘿,嘿,好正明樂呵呵的以看準孫媳婦的眼光看著那個女人,「聽范家小子說,聶小姐現下正在環宇高就?年紀輕輕,能在環宇有一番作為,不簡單啊……呵呵……」
「爺爺您太過獎了。」聶小姐微微一笑,眼睛有意沒意的瞟向邱後風,看到邱後風正瞪著自己,聶小姐不由再次羞澀一笑,移開了目光。
邱後風收回目光,不悅的瞪向範文拓,用眼神責備道:姓范的你吃多了撐的,居然和爺爺一塊來設計我這種事情,太不夠義氣了吧?再說,蘇庭醒都離開你三天了,你心裡不應該急得要跳江才是嗎?怎麼有閒情逸志來管我這種閒事?
範文拓挑挑眉,笑容可掬,親切和藹。
「後風,」範文拓溫文爾雅的開了口,手掌引向聶小姐,介紹道,「容我介紹一下,這位小姐是聶容容,今年二十三歲,現在環宇實業公司任部門經理,非常有才幹的一位女性,至於其他的,你以後再慢慢瞭解吧……容容,」範文拓面向聶容容之後,又將手掌引向邱後風,介紹道,「這位是邱後風,你之前已經聽我提及過幾回,應該稍有印象,他可是爺爺唯一的一個寶貝親孫子,後風可是一個紳士,其他的,也是以後慢慢瞭解吧。」
「對對對!」邱正明迫不及待的趕緊點頭,笑得瞇成縫的雙眼瞧瞧孫子,又瞧瞧聶容容,老臉上幾乎笑出了一朵花,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之後,對範文拓道,「范家小子,爺爺我和客戶有約,所以不能繼續呆這兒坐陣了,你啊,替我多操份心,爺爺到時候,一定好好感謝你,呵呵!」
「我知道了,爺爺你忙去吧。」範文拓笑道。
邱正明說走就走,簡單和聶容容談了幾句之後,便站起身頭也沒回的離開。
邱後風看著範文拓,半晌之後,終於問:「我說范少爺,你今天唱的是哪出戲?我怎麼沒看明白?」
「你沒看明白,那我就說明白好了,等會兒我會陪同兩位去看場最新最感人的情感大戲,之後呢,又會陪兩位去共進中餐,電影看完,飯吃完,我的責任跟著完,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回公司上班了。」範文拓道。
「這麼說,老頭派你監視我?」邱後風揚起眉,「而你,欣然答應。」
「哈哈……」範文拓大笑,然後臉色慢慢轉為嚴肅,一字一句說道,「你,答對了。」
被冷落一旁的聶容容半垂著頭,對他們之間的談話彷彿充耳未聞。
「好了,」範文拓站起身,笑道,「電影票在我手裡,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邱後風慢慢站起身,卻沒有動,盯著範文拓,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范少爺,如果我現在突然肚子痛,要去方便……你說,最慘的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
範文拓瞟了一眼已經站起身來的聶容容,笑著朝邱後風招招手。邱後風於是趕緊走上前幾步,走到範文拓跟前。
範文拓伸手,拉過邱後風的耳朵,貼在其耳旁低語道:「你家老頭說了:如果這次你再使詐,就要我下次給你同時介紹十個死纏爛打型的女性,老頭說,到時候他要給你來個十面埋伏。」
邱後風聽了範文拓的話,頓時瞪大眼,說不出話來,很久之後,才能小聲低語一句:「也就是說,如果這次我不死,下次就是想死都死不了啦?」
範文拓笑了:「你又答對了。」
「是嗎,看來我今天是幸運日。呵呵……」邱後風咬牙切齒的笑了起來,「范少爺,可是真的很奇怪,你那個私人保姆無音無訊三天了,你難道不著急?按道理來說,你不像是個為了老人家心情而同情心氾濫的人哪,沒道理丟了自己的事情不辦,卻『好心』的插手我的閒事。」
範文拓微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側過臉,非常溫和的對聶容容笑道:「聶小姐,咱們走吧。」聶容容笑著點頭,微微抬起目光,看了邱後風一眼後,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天空晴朗。
街道上人來人往,範文拓慢慢走在街道上,左邊跟著邱後風,右邊跟著聶容容,有著詭異又讓人不禁想笑的尷尬局面。
「天氣不錯。」範文拓清清嗓子,揚揚眉,臉上的笑容雖然溫和,眼睛裡卻沒有任何笑意,首次感覺到答應邱正明替邱後風牽線介紹相親對像簡直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愚蠢的一個決定。
「是啊,天氣真是很好,春天就是不一樣。」聶容容笑著接話,「范先生,四個季節中,你最喜歡哪個季節啊?」邱後風的冷淡過於明顯,聶容容不是笨蛋,不過事已至此,心裡再怎麼不樂意,還得給邱正明和範文拓面子,不能一走了之。既然和邱後風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如改為和範文拓交談比較好。
「秋天吧,比較舒服。」範文拓笑道,同時微微扭頭,以譴責的眼神瞪了邱後風一眼。邱後風立刻不服氣的回瞪過來,用眼神得意的回敬道:范少爺,你這可是自找的,誰也怨不著!
「老爺!老爺!老爺!」突然的,一連三聲驚喜的大叫由馬路對面傳來,蘇庭醒熟悉的聲音同時傳進範文拓和邱後風的雙耳中。
範文拓猛然一震,停下腳步,急速的來了個九十度轉身,朝向馬路對面,目瞪口呆的看著在車流之中穿梭而過,行為簡直像個亡命之徒的蘇庭醒興奮的舞動著雙臂朝他奔來。因為蘇庭醒的魯莽,馬路上頓時汽車喇叭聲連響成一片。
「她不要命了?」邱後風急了,趕緊張嘴大喊道,「危……」
「姓邱的,閉嘴!」範文拓低聲喝止住邱後風,「庭兒現在不能停,她一停,汽車反而有可能撞上她。」聽了他的話,邱後風趕緊閉嘴,不忍再看在馬路當中穿梭的蘇庭醒,他擔憂的看向範文拓,卻看到範文拓臉上依舊保持著不曾變化過的溫和笑容。這時候的範文拓,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邱後風不得不佩服。
「老爺!」蘇庭醒氣喘吁吁,終於跑到了範文拓跟前,高興的道,「好久不見了,老爺,沒想到今天在這兒遇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已經三天不見,也就是隔了九秋,確實有蠻久了。邱後風笑著搖頭,蘇庭醒既然在這兒,那她另外幾個朋友也應該在不遠的地方才對,邱後風想到這,再看向馬路對面,果然,黃丫丫四人,正在馬路對面急得跳腳,等路口的綠燈亮起,他們趕緊朝這邊跑來。
範文拓臉上溫和的笑容不見了,換上的是一種冷漠的嚴肅。
「蘇庭醒,你的國籍是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範文拓一臉正經的樣子。
「是……是啊。」初見到老爺的興奮被老爺的冷漠給澆息了,蘇庭醒突然間有些後悔和迷惑,後悔和迷惑在第一眼看到範文拓的時候,為什麼第一個反應竟是不顧一切的奔向他。
「那你為什麼不遵守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法律?你很牛啊!」範文拓繼續教訓道。
「老爺……」蘇庭醒不明白這麼久不見面,為什麼老爺一見到自己就會發脾氣,難道說,自己真的挺惹人眼煩的?不會呀,老爺一直不是挺喜歡自己的嗎?蘇庭醒實在想不明白,只好摸著頭皮委屈的道,「我這幾天很安分,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甚至都沒罵過人,我怎麼沒遵守法律了?老爺你是不是聽了某些傳言……可我又不是名人,不該有什麼緋聞吧?」
「闖紅燈,這就違反了交通法,你不明白?」範文拓沒好氣的喝叱道,「街上汽車那麼多,你在車堆裡跳上竄下的,就算你不怕死,也該為那些無辜的司機想一想吧?蘇庭醒,現在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錯?」
「哈哈……」邱後風聽到這,已經忍不住抱著肚子狂笑起來。
「呃……好像真的是我錯了……」蘇庭醒終於明白範文拓在生什麼氣了,於是小聲承認,聽到邱後風的大笑後,她趕緊左右一扭頭,終於發現了範文拓的身邊,原來還站著另外兩個人。
「阿大!你開始好危險的,你知道不知道?」黃丫丫喘著粗氣跑近,邊跑邊抱怨。
賀喜梅和黃丫丫並排衝上前來,她們站在蘇庭醒身後,因為聽到了範文拓的話,所以不高興的同時瞪了範文拓一眼。
「范先生,你現在可不是庭庭的債主了,所以,請你不要用這種教訓的語氣和她說話好嗎?」賀喜梅氣呼呼的道。
範文拓還沒有回答,蘇庭醒突然手一伸,指向緊挨著範文拓而立的聶容容,問道:「老爺,她是誰?」
「她是……」範文拓剛要回答,卻被邱後風快速打斷。
「她呀?」邱後風不懷好意的一笑,然後收斂起臉上的不正經表情,用嚴肅認真的表情道,「她是范少爺的又一任私人保姆啊。」
聶容容有些驚訝,奇怪的看向邱後風,剛張嘴想說點什麼,就聽到黃丫丫很驚訝的叫嚷起來:「又一任?債主老爺,你的速度可夠快的!」
聽到黃丫丫這麼說,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落到了範文拓臉上。
沒料到邱後風居然在這個時候扯自己後腿,範文拓真是又好笑又好氣,剛想解釋,卻驚訝的看到蘇庭醒眼中飛速閃過失望的光澤。
失望,那確實是失望的眼神。庭兒失望什麼?為什麼會失望?她會因為這份失望確定她自己的感情嗎?範文拓微微一愣,想解釋的話剛到嘴邊,卻因為思維的轉動,讓他一時之間反而什麼也沒能說成。
「老爺,再見。」蘇庭醒突然一轉身,掉頭就跑,速度快得就像一陣風,讓範文拓想抓都抓不住。
「阿大,阿大,你別跑呀!」
「庭庭,你跑什麼呀?你這樣子很突然,我們會被你甩掉啦!」連波和吳江他們喊著,叫著,轉身跑著跟了上去。
範文拓也感到意外,不明白蘇庭醒怎麼有這麼反常的表現。
「邱先生,你什麼意思?」聶容容生氣的問邱後風。
「沒什麼,聶小姐,請不必介意,我只不過是……」邱後風說到一半,卻又說不上來,難道直接告訴聶容容,自己是利用她來刺激蘇庭醒,讓範文拓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邱後風則站在岸上看好戲,以報範文拓和邱正明聯手逼他相親之仇,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雖然話沒說明白,但聶容容卻清楚的知道了邱後風的目的,聶容容沒好氣的一笑,道:「邱先生,就算你再閒,請你也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情,還有,如果沒有誠意,就不要浪費你自己的時間,更不應該浪費別人的時間。」
「我……」邱後風一愣。
「邱先生,恕我不能繼續奉陪,再見。」聶容容冷冷道,然後看向範文拓,臉上又換回職業般的親切笑容,道,「范先生,我突然想起還有一個臨時會議要開,能不能請范先生送我迴環宇?」
範文拓將視線放遠,確定已經看不到蘇庭醒她們的身影,於是笑著點頭,道:「當然,聶小姐請。」兩人居然同仇敵愾的不再看邱後風一眼,轉身就走。
邱後風聳聳肩,搖頭歎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它這一次失敗的相親之後爺爺又支什麼招整我,先避過今天這一難再說。」他說完,也轉過身,跟在範文拓他們的身後走了。
蘇庭醒跑了一陣,想想不對,猛然停下腳步,呆呆的站在街道中央。
「阿大,到底怎麼了?」黃丫丫她們已經追了過來。
「我為什麼要跑?」蘇庭醒問自己,抬高眉毛,又想了想,「我不高興什麼?難道說因為老爺有了又一任私人保姆,所以我心裡不舒服?我嫉妒?」她不能相信的搖了搖頭。
「庭庭,你沒事吧?」吳江擔憂的問。
蘇庭醒沒有回答他們,卻突然又跳轉過身,朝來時的路上跑回。
「有沒有搞錯!庭庭,你整我們也該換個別的法子吧?」連波連聲哀歎。但蘇庭醒沒有理他們,只管拚命往前跑,可是當她跑回到遇到範文拓的地方時,卻不見了範文拓。
「老爺就走了?」蘇庭醒愣愣的站在原地,愣愣的道,「只是三天,老爺就忘了我?原來,老爺就是這樣喜歡我的?」
「蘇小姐。」一個聲音由她身後傳來。蘇庭醒轉回身,看到了譚香凝。
「又是你。」蘇庭醒怒極而笑,道,「譚香凝,可辛苦您了,您可真不容易啊!」
譚香凝不以為意的一笑,看到黃丫丫他們跑到蘇庭醒身邊來,笑容更深:「蘇小姐,你有這些朋友,可真是好運氣。」
「凝姐。」四人見到譚香凝,因為感激,下意識的異口同聲叫了她一聲。
見到朋友們叫她凝姐,蘇庭醒疑惑的揚起眉。
「蘇小姐,你其實是喜歡範文拓的,對不對?不過現在範文拓有了新目標,就算你喜歡他,也已經無力回天,當初我要你與我合作,你說什麼也不肯,現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會後悔成什麼樣。」譚香凝冷笑道。
「凝姐,你什麼意思?」連波問。
「意思麼,對了,也難怪你們不明白,尤其是蘇小姐,她真是當局者迷,你們替她還債的三百萬,她一定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其實是我出面擔保,你們四人去高利貸公司貸的款吧?」譚香凝笑著問。滿意的看著五張極度震驚和不能相信的臉孔。
「凝姐,你說過不能告訴庭庭的,為什麼最後卻是你自己說出來?」吳江又氣又急。
「因為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蘇庭醒淡淡說道。黃丫丫等人聽了,頓時又驚惶又氣惱,整個不知所措。
「庭庭,不管怎麼說,她是擔保人,反正三百萬是她自願出的……」賀喜梅帶著僥倖的心理說道,「庭庭,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她的三百萬……」
「她不會那麼好心。」蘇庭醒再次淡淡開口。語氣雖然淡漠,其實蘇庭醒的心裡早已經鑽進幾千幾萬隻螞蟻在啃咬,讓她痛苦難耐,幾番想要暴發,又幾番強行克制下去。
「凝姐……」其他四人一致看向譚香凝,希望由她嘴裡得到一個保證。
「我當然不會那麼好心,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也沒有了繼續隱瞞的必要,那三百萬,我從頭到尾,可沒想過要幫你們償還,」譚香凝得意洋洋的看著蘇庭醒,成功報復的快感讓她意氣風發,「蘇庭醒,我是擔保人沒錯,不過,我只是擔保他們四個人的下落,擔保他們四個人不會為了躲避債務而逃離這座城市。這筆錢的合約只有一個星期,現在三天過去了,你們還有四天的時間,別說我沒有好心好意的提醒你們:趕緊籌錢吧,要不然,只怕四天過後,就算你四個朋友賣身,都湊不上這三百萬!」
「凝姐,你的心也太狠毒了!」吳江恨恨罵道,「你不怕遭報應嗎?」
「阿大,這可怎麼辦?」黃丫丫拉了拉蘇庭醒的衣角,驚慌的問。
「報警。」蘇庭醒冷冷回答兩個字。
「報警?」譚香凝猛然哈哈大笑,得意的道,「蘇庭醒,那就抓緊時間,趕緊去報警好了,不過,之前我得提醒一句:放高利貸的,本來幹的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你報警倒是無妨,只要不惹毛了他們就好,否則,你四個朋友,非家破人亡不可!」她冷冷看了蘇庭醒一眼,道,「好了,我還有事,你們自己慢慢琢磨去吧。」說完,轉過身,邁著優雅的步子慢慢離開。
看著她阿娜多姿的背影,蘇庭醒氣得兩手緊握成拳,半晌之後,突然兩隻拳頭恨恨朝半空中飛舞了幾下,吼道:「吳江連波,把譚香凝給我抓回來!」
「好!」吳江連波聽令,二話不說,抬起腳丫子就朝譚香凝追過去,沒出一分鐘,便將譚香凝給拖回到蘇庭醒跟前。
「蘇庭醒,大白天的你還想殺人不成?」譚香凝被他們緊拽著,身體不由自己控制,所以略顯狼狽。
「殺人我還沒那個膽子,不過,卻有讓你記住我久一點的想法。」蘇庭醒冷冷道,「譚香凝,你讓我難過了,所以,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絕對不能讓你好過到哪兒去!」什麼以德報怨?簡直笨蛋不如!蘇庭醒對抓著譚香凝的吳江和連波道,「你們抓緊她,讓她跪下!她不是喜歡高高在上嗎?我今天偏要她跪在我面前!」
吳江和連波聽了,果然用力按住譚香凝的肩膀,想讓她跪下去,但譚香凝用力支撐著膝蓋,堅決不跪。蘇庭醒朝賀喜梅使了個眼神,賀喜梅明白,繞到後面去,抬起一腳踢在譚香凝的小腿上方。
「啪」的一聲,譚香凝跪下了。
「蘇庭醒,你今天這樣對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譚香凝羞愧交加,眼睛餘光看到街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又恨又惱,又無可奈何。
「我為什麼這樣對你?在你因為不能利用我達到殘害老爺這一目的時,轉而去利用我的朋友報復我,想毀掉四個原本很幸福的家庭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我這樣對你,算是客氣啦!」蘇庭醒冷聲道,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譚香凝,正考慮是不是該放她走了,就聽到譚香凝不知悔改的冷笑起來。
「蘇庭醒,強迫我當著眾人的面下跪又如何?街上人來人往,事後誰認識我?不過,你的幾個朋友被高利貸追債時,只怕命運就會比我淒慘很多!」譚香凝一心想說中蘇庭醒的痛處,讓她痛苦不堪,因此故意惡狠狠的得意笑道,「我跪一下不會少塊肉,對我來說,損失了什麼?可是你的朋友們呢?只怕到最後,不得不賣肉還債了,哈哈……」
蘇庭醒氣得渾身發抖,半天沒能說出一個字來,最後,她抬起一隻腳,取下腳上的鞋子,二話不說,拿著鞋底子當武器,對著譚香凝臉上就是兩個耳光扇了過去。
「啪!啪!」清脆的兩聲,清晰的兩個鞋印,一左一右的印在了譚香凝的臉上。譚香凝愣住。黃丫丫她們也愣住。
「啪!」的又一聲,蘇庭醒將鞋子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蘇庭醒拍拍兩隻手,淡淡道:「鞋子髒了,不能再要了。走,陪我買鞋子去。」說完,轉身就走,因為一隻腳上有鞋,一隻腳上只有襪子沒有鞋,所以走路一高一低,顯得有些滑稽。
吳江和連波鬆開譚香凝,和黃丫丫她們相互看了一眼,這才茫然而心慌意亂的跟上了蘇庭醒的腳步。他們跟在後面,所以不能看到走在前面的蘇庭醒,其實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