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三國 正文 第八十四回:謀權位兄弟相殘,起兵火京郊俱亂
    第八十四回謀權位兄弟相殘,起兵火京郊俱亂

    原來當初劉備數路起兵,其所置征東將軍黃忠,與鎮東將軍李俊兩個,引江東數萬軍馬,北渡長江,攻揚州、徐州之地。張遼、曹休兩頭拒住,往來鏖戰良久。後黃忠聞得荊州、兩川變亂,只是不知劉備下落;原待要引兵溯江而進,西取荊州。呂義勸道「如今我渡長江,迫合肥,進徐州數百里,曹軍膽寒。倘若移軍西向,則被曹軍追擊,兩頭俱失也。不如保守江東,以待陛下。倘陛下奪回西川,則我於此呼應;倘陛下不得克諧,則亦可迎接陛下來此也。」黃忠然之,又道「西川既亂,則操賊必得調集軍馬,迫擊陛下也也。我與其退保長江,何不奮力北進,使曹操不得安生也!」於是一面叫李俊防禦荊州一邊,圍住合肥張遼;一面督率本部精兵三萬,奮力進擊。黃忠雖年邁,武藝過人,兼以兵法嫻熟。曹休雖然亦是名將,如何抵擋得住,因此連戰不利。幸得曹彰來援,兩下堪堪擋住。黃忠因看曹軍勢大,亦不敢造次,遂整頓軍馬,一面再探川中消息。那曹彰、曹休雖然止住敗勢,卻也無力進取,把兵馬分開兩下,成犄角之勢屯駐,以待戰機。

    魏王曹操死時,戴宗在許都,得知曹操死訊,即刻架起甲馬,趕往洛陽,報知吳用。吳用聞說,便叫蕭讓把預備好假作曹操遺囑之筆,只說叫曹彰繼位。又遣戴宗喬裝打扮,火急往揚州去。戴宗行到揚州曹軍營地左近,卻不敢去見曹彰,悄悄乘到黃昏時,把那偽造遺囑包於布囊之中,拴在箭桿上,插到曹軍營寨之外。有兵士撿起,便送進給曹彰。曹彰正在營中與劉曄兩個談論行軍之事,拆開看時,外面先附一簽,道

    「臣乃魏王近侍也。如今大王病在彌留,甚思念子文公子。惟左右皆子桓公子之人,大王甚苦不得相見也。手書遺囑,遣我來送。奈何卑微之人,不敢相面,故送信於此,以苟全蟻命也。公子恕罪。」曹彰看來,眉頭一皺,再拆開裡面布囊,赫然便是遺書,全是曹操口吻,說子文勇武剛健,欲令繼位,叫當心其兄曹丕也。曹彰認得筆跡,渾身顫抖,傳與劉曄看道「先生教我,如何是好?」

    劉曄接過看了,沉吟片刻道「此遺書不知真假也。」曹彰道「父王手筆,如何有假!」兩個正說之時,忽報許都有使者帶喪而來。劉曄拍案道「咿!定是大王凶信!」曹彰大驚。須臾,使者進來,報魏王曹操凶信。曹彰聞言,撲倒在地,放聲大哭。劉曄道「公子身率數萬雄兵,擔國家安危,須得節哀。」曹彰痛哭多時,方才止住,問使者「大王薨時,可有遺命?」使者道「有,小人不知也。」曹彰聞言,遣退使者,自己在帳中思索了一夜。次日早上,請劉曄道「父王既有遺書與我,則我當順父王之意,回許都繼位也。」劉曄大驚道「公子,如今黃忠軍馬就在近前,倘若以主帥隨意回京,恐朝廷怪罪也。」曹彰道「父王遺命不遵,才是不忠不孝,國之大賊也!至於黃忠,有文烈軍馬在此,何必擔心?」劉曄道「當初若是文烈獨力可當黃忠,則何必調公子前來?今公子若去,此地兵馬盡作散亂,如何抵擋!」曹彰道「此地軍馬,我皆隨身帶回。待繼位之後,再發大軍來援文烈便是。」劉曄道「諸侯引軍進京,不合禮也!」曹彰道「事態緊急,不得已耳!若孤身入京,恐為宵小所害!」劉曄道「遺命無有印章,不知真假,豈能貿然相信。」曹彰道「父王身染重病,左右儘是子桓心腹,他又為人有心機,不得取印章,何足為怪!且未管如何,先引軍進京,再作打算也!」劉曄再三苦勸,曹彰心頭一股氣,只是不從。當即傳令副將,教全軍預備拔寨,往許都而去。劉曄心頭焦急,欲待留下,又恐曹彰一人去,更闖出大禍,於是一面遣人飛書往曹休軍營,告知事變,教曹休整頓本部軍馬,預備接防此處,免被黃忠乘虛殺入中原;一面跟隨曹彰而去。

    再說曹丕在許都,方才登上王位,忽聞曹彰引軍殺來,又聽說青州軍鼓噪而去,京都兵馬,所餘不滿萬人,不由驚駭。當下有司馬懿站出道「大王休要驚惶,臣保舉一人前去見鄢陵侯,不費半箭,只憑三寸之舌,片言折服,教鄢陵侯數萬之兵,卷甲自去!」曹丕驚喜道「仲達保舉何人?」司馬懿道「諫議大夫賈逵可也。」群臣皆曰「仲達保薦甚是,非梁道不能解也。」於是丕令賈逵前去。司馬懿下來,暗謂曹丕道「梁道此去,必可退鄢陵侯。然鄢陵侯自負勇力,終必心意難平,望大王祥查之。」曹丕默然點頭。

    逵出許都,行無數里,望見前面曹彰軍馬排開營寨,連接十餘里,旌旗獵獵,甚是威嚴。原來曹彰兵馬進發許都,沿途官兵,俱不敢相拒;進至宥水,使人往許都打探,說曹丕已登基王位。彰大怒,自提兵殺過宥水,劉曄再三勸阻,皆不聽。大軍一路進發,距離許都二十里,且下營寨,曹彰令全軍飽餐,預備前往與曹丕答話。

    忽報賈逵前來,曹彰道「此人素有賢名,如之奈何?」劉曄道「公子可請梁道入營,詢問許都事情也。」曹彰從之,便令左右引賈逵入,問道「父王印綬何在?」賈逵正色道「先王太子子桓,已在許都,國有儲副。今奉天子詔書,已然繼位。公子都督軍馬,抗敵於外,先王印綬,非公子宜問也。」曹彰道「今有父王遺書在此。」即取出戴宗送來遺書。賈逵接過,覽畢,笑道「此是偽書也!有大王筆跡,卻無大王印章,足見其謬!」曹彰泣下道「父王筆跡,豈能言『謬』?大夫勿欺我也!」賈逵道「大王文武雙全,詩書行天下,偽造非不能也。且大王遺命,群臣俱當面領受,明言太子繼位,豈能有假!今公子被偽書所惑,引兵入京,欲亂社稷,倘為外人所知,只恐罵名難脫也!」言迄,將蕭讓所偽造遺書,扯個粉碎。曹彰大驚,欲待搶奪時,賈逵厲聲道「今某毀此書,是脫公子惡名,公子切莫自誤!」曹彰看書已被撕碎,只得道「請大夫教我。」賈逵道「如今公子既到許都之外,可先入城,祭拜先王靈位,然後引軍星夜趕回,勿耽誤軍情也。」曹彰遂與賈逵並馬,往許都去。將近城門,賈逵顧謂曹彰道「公子入城,是奔喪耶?是奪位耶?」曹彰道「蒙大夫教誨,是來奔喪,非奪位也。」賈逵道「既非奪位,引這數萬軍馬作甚?」曹彰頓時醒悟,便教劉曄引軍馬依舊屯駐城外二十里,先遣副將,陸續引軍往揚州交戰處調撥回。

    曹彰自獨身與賈逵入城,曹丕親出宮,道路相迎。兄弟兩個,抱頭痛哭。曹丕含淚道「父王大病仙逝,家國飄搖,我等兄弟當戮力同心,不可為奸人所惑,以自殘手足也!」曹彰潸然下淚,只是迭聲答應。哭了一會,曹丕攜曹彰手,一起上車,進宮到曹操靈前,拜祭父王。曹彰本是個直性子之人,傷心處,放聲大哭,幾欲暈厥。曹丕一面勸,一面哭。兩個促膝密談,直到夜深,方才各自歇息。

    次日,曹丕在宮中設宴,大會群臣。令在主位上擺兩張案桌,含淚謂眾臣道「我與子文,近來少有相會。如今父王去世,我兄弟若不托以生死,更待何人相扶持也?」便拉了曹彰同坐,與群臣共飲。

    酒過三巡,有一近侍上前,手捧托盤,上有精緻酒壺十二把。曹丕道「此乃西域進貢葡萄美酒也,須得冷飲了,方才甘醇。今邀諸公共享。」於是自己挑了一壺,放在案前。近侍取其餘十一壺,斟與眾官。曹丕自把手中一壺,先斟入曹彰樽中,再自斟一樽,舉起道「諸公滿飲,以禱祝父王在天之靈也。」群臣皆舉杯。曹彰聞得酒香,一飲而盡,果然入口冰涼甘醇,與中原佳釀頗不同也。曹丕再提壺自斟一樽,與曹彰滿一杯,道「這一樽,願我眾兄弟,情同手足,永不相負也。」曹彰再滿飲。曹丕頻頻相勸,兄弟二人推杯把盞,把一壺葡萄酒飲得涓滴不剩。席上群臣,亦各盡歡。曹彰酒量大,只是微醉,曹丕卻已醺醺失態,抱住曹彰,滿臉流淚。這時司馬懿起身道「大王酒醉,宴席可散。公子亦不宜久留,可速速返回軍中去也。」於是各自散去。

    曹彰多飲了些,雖然神志清醒,卻也有些不適。曹丕遣人護送回城外營中,交代與劉曄。劉曄聽從人說了酒席間事情,聞他兄弟二人和睦,心中寬慰。便吩咐營中軍馬,整備行程,只待明日便起身回揚州去。

    誰知次日,曹彰起來,忽覺身體虛弱,神志有些恍惚。初時以為是昨日多飲,以至傷身。於是抱病起行。未到日暮,已不能騎馬,劉曄暗自吃驚,只得以車載之。當夜,曹彰驟發寒熱,腹內隱隱作痛,直徹五腑。第三日,病勢更重,口鼻之內竟流出淡淡烏血來。劉曄大驚,欲送曹彰回許都,曹彰在病榻上搖頭道「去也無益。此病甚怪,恐難醫治。先生可送我回鄴城,見過母后也。」劉曄便轉移車駕向北。時曹彰病重,不能速行。不二日,彰竟暴死於路。劉曄心中疑竇,卻不知緣由,只得往許都飛報曹丕。曹丕聞噩耗,大哭不止,令厚葬之。

    列位,你說這事情如此蹊蹺,曹彰方才從曹丕酒宴回來,便病倒了?若說是酒食之內有手腳,他兄弟二人,卻又是同席飲食。原來機關全在那西域葡萄酒中。曹丕令從人端上十二把酒壺,外觀一般無二,卻有一把內設機關,一壺裝了兩種酒。曹丕把盞之時,為自己斟酒,放開壺柄上按鈕,倒的便是一般好酒;為曹彰斟時,摁住鈕,卻把壺下面裝的毒酒倒出。曹彰不知,心中無疑,直把半壺毒酒喝個乾淨;曹丕又恐當場被人發覺,因此所下毒慢性發作,故曹彰數日之後,方才身故。此是因曹丕顧慮曹彰勇猛,深恐爭位,因此下此毒手。曹彰既死,曹丕遂放下心來,一面少不得於人前大悲大苦,一面暗下重賞司馬懿。又令劉曄將曹彰所部軍馬,歸屬曹休統帶,抵禦黃忠。賈逵又曰「武王薨,青州軍擊鼓擅去,雖有過,如今宜相撫之。曹丕從其言,逵乃作檄文,撫慰青州軍,容歸故里,且傳令所在倉廩供給。青州軍皆感激拜泣。

    華歆奏道「武王病故,諸公子盡奔喪弔唁,唯有臨淄侯曹植,至今未來,可使人問罪也。」司馬懿道「如今子文公子方死,問罪之事,不可急切。先大王薨已多日,可扶靈柩回鄴城安葬,面見太后,然後追究也。」曹丕聞言,點頭稱是。司馬懿又道「大王既去鄴郡,須防此間變故。可把印綬隨身攜帶也。」曹丕從之。於是留夏侯惇、王朗、華歆、王必鎮守許都,曹丕攜王后甄氏、王子曹睿,同眾官齊扶曹操靈柩,出許都東門,逶迤往北去。教大將許褚引三千精兵,隨駕護送。

    再說曹植在洛陽,得知曹操病逝,急請蕭讓、楊修等前來商議。蕭讓道「且先派遣得力人手,潛入許都之中,暗自埋伏,連接城中漢室忠臣;一面溝通消息,然後靜待其變也。」曹植從之,於是叫來蔡福、蔡慶,引數百精幹之人,分散化妝,三三兩兩潛入許都之中,卻教與孫二娘、張青勾結;曹植這邊,令胡車兒整頓洛陽兵馬,預備起身。不數日,又報曹丕立魏王之事。楊修道「子桓稱王,兼有華歆、王朗等輩為爪牙,必不容於公子。今日之勢,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望公子切莫遲疑也!」曹植道「如此,先生何以教我也?」楊修道「公子可分派軍馬,遙遙往許都去;公子自己卻輕車喪服,只作奔喪之狀。於中暗藏勇士,只待相見時,拿住子桓,則大事諧矣!」曹植甚善其策。蕭讓又道「臣認得一夥好漢,為頭兩個,乃是孫新、顧大嫂夫婦,甚有勇力,可以重用也。」曹植喚入,看二人凜凜,大喜留用。於是留丁廙、丁儀兄弟同孫新守把洛陽,自與胡車兒、楊修、蕭讓、顧大嫂等,引數千軍馬,往許都而來。一路迴避哨卡,卻也不曾發覺。將近長社,忽然前面又有密報,說鄢陵侯曹彰離奇身故,曹丕已扶送曹操靈柩,出許都往鄴郡去了。曹植聞言,淚下道「子文剛勇,必是被子桓所害也!如此不顧手足情誼,實在可恨!」蕭讓道「子桓心狠手辣,公子若不除之,亦當為他所害也!」曹植道「如今怎生是好?」蕭讓道「探聽得如今子桓離了許都,城中是夏侯惇守把。此人勇力雖強,少些計謀,兼有年邁。公子可輕車以奔喪,前往相見,如此如此,可以拿獲之。然後軍馬續進,可得許都。許都既得,扶天子以令州郡,無往不克也曹植甚喜。於是教楊修與胡車兒帶二千精兵,隨後跟來;自與蕭讓、顧大嫂引百餘人,輕車喪服,馳奔許都。

    早有人報知夏侯惇,說曹植公子前來奔喪。夏侯惇道「此輩小兒盡皆無禮也,前番大王死時,不曾看有動靜,如今卻來奔喪。」王朗心中疑惑,問道「臨淄侯來了多少人?」報曰「不過百人也,因違期,不敢擅入,卻在城西紮營,請候王命。」夏侯惇道「大王又扶靈往鄴郡去了。可請皇太后示下也。」王朗道「臨淄侯奔喪來遲,本當治罪。今大王不在京畿,若令其入城,恐非禮也。」夏侯惇道「如此,便教他城外紮營如何?」華歆道「可也。」

    次日,人報曹植公子請夏侯都督、王司徒、華大夫,出城相會。王朗道「會無好會,如何去得。」夏侯惇道「子建是我侄輩,若不去,恐人非議。」華歆道「既如此,元讓將軍可去赴會,我二人於城中鎮守也。」夏侯惇道「你二人如此,是有二心耶?」華歆道「不敢,只是先王方薨,國家危難,非比尋常耶。我等受大王重托,守衛京畿皇城,實不敢稍有懈怠也。」夏侯惇聞言,也不好多說,氣哼哼道「既如此,二公可自決也。」

    於是夏侯惇自出城赴會,卻也不敢托大,隨身佩戴寶劍,並引數十精兵。進得城西曹植營帳,曹植滿面悲淒,出見夏侯惇,大哭拜倒「元讓叔父,父王去世,真乃天禍家國也夏侯惇亦淚下,扶起曹植,連連寬慰。於是曹植吩咐擺酒來。夏侯惇看帳中,只有曹植一人,自負勇力,於是教隨身精兵,盡退出去。叔侄兩個,在帳中把酒相敘。

    飲了一杯,曹植道「叔父,不知子桓何處去了?」夏侯惇道「子桓扶送先王靈柩去鄴郡了,你如何不知?」曹植道「嫂嫂甄氏,與侄兒元仲何在?」夏侯惇道「也一路去了。」曹植聞言,心略有不定。酒過數巡,卻看進來一個中年婦人,眉目英武,為兩人各奉上一樽熱酒。夏侯惇接過,一飲而盡,曹植忽問道「叔父,卻有一事不明。」夏侯惇道「何事?」曹植道「人盡傳子文身死,乃是子桓所害,可有此事?」夏侯惇怒道「汝又聽了何方奸佞挑唆,在此胡言亂語曹植道「只怕此事蹊蹺,叔父莫要欺我也。」夏侯惇道「老夫隨先王三十餘載,看待你諸兒輩,皆如一般,豈有偏袒曹植冷笑道「只恐未必。」夏侯惇大怒,拍案而起,卻被那婦人一把按在肩上,竟一時動彈不得。夏侯惇火起,待要拔劍,忽然一陣眩暈,四肢無力。便看婦人拍手笑道「倒也,倒也。」夏侯惇眼花足軟,撲通倒地。那婦人正是顧大嫂,送上熱酒,內有蒙汗藥,夏侯惇英雄一世,卻栽在下三爛法子裡。外面那數十兵士,也被曹植部下送上參合蒙汗藥酒肉,盡皆麻倒。

    蕭讓從後面進來,從夏侯惇腰間,解除兵符,謂曹植道「如今可急進城去也曹植然之。於是傳令,埋伏在城外精兵二千,吶喊而起,直衝許都。華歆、王朗在城中,原本不放心,忽聞城外殺聲起,急急調集兵馬,上去防禦。只看城下,曹植全副戎裝,指城頭大罵道「子桓鳩殺父王,殘害兄弟,日久必篡漢室基業也!吾今奉大王遺命,前來討伐,降者無罪華歆、王朗心頭緊張,只在城頭張望。

    不料忽報城中四下火起,原來是蔡福、蔡慶引數百人,在城中往來衝殺,高叫「隨同曹植公子,共殺欺君奸賊曹丕,匡扶漢室也!」那許都御林軍總督王必,聞得大亂,乃引數百精兵,殺出皇宮來。前至路口,恰逢部下偏將金褘,引數十人來。王必急問道「逆賊何在?」金褘遙指「便在南門也。」王必便教金褘同往南門去。行不遠,見司直韋晃,引家童二百餘人,當街高呼「殺賊。」王必怒道「汝昔日早存背反大王之心,如今托病在家,卻原來伺機作亂!」當下叫道「誰人將韋晃拿下!」話音剛落,身邊金褘喝道「某去!」手中大刀蕩出,卻往王必砍來,王必大驚,措不及防,人頭滾落。原來韋晃、金褘等人,皆是漢朝忠臣。昔日見曹操專權,便有相圖之意。如今曹操既死,曹丕繼位;乃乘曹植起兵攻許都,意圖借曹植之勢,剪除曹丕,而歸政漢室也。又有太醫吉平之子吉邈、吉穆,其父與董承合謀曹操被殺,因此各引人眾,在城中張揚聲勢。又有孫二娘、張青夫婦,亦帶領黨徒,各處喊殺攪亂。許都城中雖有數千官兵,群龍無首,兼以城中四處大亂,各無戰心。

    韋晃、金褘並引軍入宮中,面見皇太后曹節,請降詔止息內外兵亂。曹後原本便不滿曹丕,當下傳懿旨,教內外軍馬,皆不得交戰,開門放曹植入城。懿旨一下,城中軍馬更是渙散。華歆急謂王朗道「事急矣,可速走!」於是兩個只帶數名從人,往南門去。將近城門,忽然蔡福提鬼頭大刀,引數人殺出截住。王朗道「華兄,我二人可併力逆之也。」華歆道「甚好。」於是王朗持戟,殺奔蔡福而去。兩個戰無數合,王朗只待華歆來助,回頭看時,卻見華歆乘虛奔出城去了。王朗心頭又驚又怒,加以年過六旬,再戰數合,體力不支,一個眩暈,早被蔡福把手中大戟盪開,一隻手劈胸抓住,拖下馬來,嘍囉上前綁了。

    未到半日,許都城中已平,曹丕黨羽,或死或擒,亦有少數逃出。城中兵馬,盡數歸附曹植。曹植與蕭讓、顧大嫂入西門,至皇宮前,韋晃、金褘等人相迎,韋晃道「曹丕欺凌天子,害死伏皇后,天人共憤。我等皆欽佩子建公子乃漢室忠臣,顧情願擁公子繼魏王之位。公子勿令我等空勞也。」曹植謝道「諸公忠直,植亦知也。若能得克諧,必教漢室重振。」兩下見禮,一面入宮,皇太后曹節抱幼帝劉傑出見,曹植禮畢,曹太后傳旨,除曹丕魏王之爵,以曹植繼之。一面派出使者,往征西將軍曹洪、征南將軍曹仁、鎮東將軍曹休三處,各令效命。

    一面令帶過王朗等一幫曹丕黨羽來。曹植道「王景興,你前番欺凌先皇,殺害國母國丈,可知罪乎?」王朗惶惶道「朗惟知奉武王之命,忠君以報,實不敢有欺君也。」曹植待要發話,蕭讓拍案道「汝這佞臣,膽大妄為,罪惡滔天,如今反要誣賴先王耶!」曹植聞聽,點頭道「便是汝這等奸臣,令我父王與先帝頗有罅隙,如今豈能容你!」斥令將王朗等推出,斬於東市,懸首諸門。王朗面如土色,默不做聲。須臾,斬首示眾。王朗自建安中入許,頗奉承曹操,甘為鷹犬爪牙,因此人多不滿。今被曹植所殺,卻也快意。

    再說曹丕與眾臣,護送曹操靈柩,緩緩北行。這日將至渡口,忽然南面路口,有人高呼「大王且住!」曹丕回頭看時,卻是華歆飛馬而來。須臾,馬到跟前,華歆下來,衣冠不整,滿臉土塵,哭拜道「大王,臨淄侯作亂,許都已然淪陷也!」曹丕聞言大驚,眾官聽了,俱各面面相覷。尚書陳群道「如今許都既生變,可暫停車駕,細細打探,然後從長計議也。」太尉賈詡道「非也。急變既起,當速速定下決議,雷厲風行,以除禍患。若再首鼠遲延,必受其害!」曹丕道「太尉所言甚是也!請諸公相議!」話音未落,蔣幹出道「大王,臣有一計也。」正是如今新禍起,且聽老臣謀。不知蔣干如何獻計,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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