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備統帶大軍,正於襄江之側,與曹操會戰。忽然得常侍穆順來報,說漢帝中毒身死。劉備聞之,伏地大哭。須臾之間,淚濕衣襟,以致昏厥。左右救醒,劉備痛哭不止,忽龐統、法正進諫曰「大王為漢室宗親,今日天子被害,正當義聚天下之士,掃平四海,攮除奸凶,以報皇恩,以安庶民,如何只是痛哭?」劉備聞言,躍起道「二位先生所言極是!」便要傳令,整頓軍馬,直取襄陽。龐統止之曰「大王且慢。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今既存志討賊,亦當從長謀劃,方可成功。」法正道「士元之言甚是有理。今天子遇害,奸賊必篡漢自立。四海不可無主,大王既為宗親貴胄,當正帝位,以續大統。此亦朝廷之喜,萬民之福也。」劉備聞言大驚,手足無措,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孝直休要害孤!孤受皇恩浩蕩,今若自立,與那奸賊曹操有何相異?」法正道「非也。昔日諸葛孔明便曾勸大王登基,大王以天子尚在,不可擅自自立;其實天子雖在,為操賊挾制,已不足表率萬民也。今日操賊既害了天子,大王若還不繼位,我只恐上到百官,下到庶民,皆要感惑無主,以致人心渙散了。」劉備聞言不語,龐統卻搖頭道「孝直所言差矣。大王自起兵以來,屢經挫折,而能仁動天下,萬眾相隨者,以中心匡扶漢室,而誠心待人也。今若天子方故,便自登基,只怕也難以服眾。」法正道「士元此是何言!大王人望,佈於天下,九州蒼生,無不翹首相望。今國家無主,奸雄當道,大王稱帝,正順天時民意,豈不能服眾哉!」兩個爭執不下,劉備道「且從長計議。」於是各自散去。
此後一月之內,軍中謀臣武將,頗多紛爭,卻是贊成稱帝者為多。過得十餘日,成都諸官,並各處地方督帥宋江、吳用、黃忠、柴進等,源源不斷上表勸進。唯龐統執言諫阻。劉備尚在猶豫,這日忽得太尉諸葛亮自成都來信,勸其稱帝,信中雲
「古來立大業者,須當機立斷,方成大事。若心懷貳三,狼顧狐疑,反受其害也。今曹操謀害天子,罪孽滔天,大王正當以身進位,以續大統,然後詔告天下,興兵討逆。大王已拒兩川、荊州、交廣、江東之地,雄兵數十萬,良將千百員,若得正名,大義佈於天下,則天下義士,亦必如影隨從,以順討逆,當無不克。操賊年已老邁,且群下皇皇,各懷鬼胎,朝中袞袞,尚有忠良。大王天兵到處,必皆倒戈相應,一戰而定河洛,誅奸凶,復高祖之志,立光武之業,盡在今日也。今若坐失良機,操賊必自篡立,或從宗親皇室中則昏庸幼弱者立之。先上自幼聰明,又通大理,所以屢詔群臣討賊,而為操賊所疾。若操賊另立新君,新君闇弱,必順操意,如此操矯詔天下,以聖主之意,而行不臣之謀,更得其便也。如是則漢室大業,更難光復。今大王所慮,不過若自續位,恐人議論。殊不知社稷之主,全在人心,得民心者,天下自安。大王身為宗親,又曾多見民間苦楚,正宜挺身而出,以擔國家大任,上振社稷,下安萬民,如是方合大義也。民心如鏡,善惡昭昭,大王安定四海之後,施政愛民,百姓豈有怨言?能興邦強國,青史又怎得枉作曲筆?且凡為大道,若計較聲明,非宜也。望大王三思。」
劉備看罷,清淚長流,歎道「孔明先生一言,使孤若撥雲見日也!」遂請來龐統、法正,給他們看了書信。龐統看罷,低頭不語,法正道「孔明甚明也!大王可即日返還成都,登基正位,然後北伐。」劉備道「若是在荊州稱帝如何?」法正道「荊州所治諸州郡,皆多殘破,又與曹軍相接,不合大禮。不如成都天府之國,可以為都也。」劉備道「只是此處各路軍馬,皆臨敵所向,孤若回川稱帝,這裡如何是好?」法正道「如今曹軍已退,大王正好整頓甲兵,分派精軍強將,扼守長江,其餘軍馬可回川整頓。日後從漢中取長安北伐,方為要道也。」劉備從之。法正遂拉了龐統,自己出來。
次日,又得光祿大夫譙周上表,言近有祥風慶雲之瑞;成都西北角有黃氣數十丈,衝霄而起;帝星見於畢、胃、昴之分,煌煌如月。此正應漢中王當即帝位,以繼漢統云云。劉備主意遂定,於是留張飛與梁山軍守把荊州,自提數萬川軍,車駕回轉。龐統道「大王,曹操雖退,難保不捲土而來。臣願守此地,為張益德參謀。」劉備大喜「如此有勞士元了。」一邊自己西行。途徑白帝城,太守李嚴出迎道「聞大王此去欲要正位續統,微臣甚是欣說。」劉備私道「正方,以你看來,孤稱帝相宜與否?直言相告。」李嚴道「正相宜也。天子者,順天意而佑萬民也,故能者與德者居之。先上頗具品德,惜被曹操挾制,未得施展;曹操才華無雙,惜無好生之德。遍觀當世,唯大王才德登頂,若治天下,必教萬民安康。此之謂天命所歸,眾望所歸也。且又是漢室宗親,何以不宜?」劉備大喜。
當夜宿於白帝城,夜來忽報諸葛太尉又有書信自成都來。劉備拆開看時,書雲
「聞大王欲定都成都,臣愚意以為不可。成都雖然富庶,偏在川西,只合守作持家之本,不足號令天下。以臣愚見,未若暫定都江陵。荊襄之地,東聯吳會,西接巴蜀,北逼宛洛,南靠交廣,乃四征之地。今三面屬我,定都於此,正足調集各方兵馬糧草,然後並立北進,以策左右二翼,合力北伐。待取了洛陽,然後遷都,中鎮四海,有何不可?今若定都川內,雖有山川之險,然反不利開拓也。」
劉備看罷,又召法正、李嚴商議。法正撇嘴道「所言甚多,無非講荊州連三方皆便利。只是荊州小半數在曹軍手裡,倘為都城,畢竟少了莊嚴。」李嚴低聲道「且當初劉焉在京,請調至益州,何哉?以本處有天子氣也。昔日高祖便是起自巴蜀漢中,遂破強楚而取天下。大王可借此詳風也。」劉備聞言點頭「孝直,正方所言甚是。孤意決矣。」
建安二十一年十一月,劉備回成都,先為皇帝發喪,追諡為「孝愍皇帝」。諸葛亮聞他定在成都稱帝,心下微歎,回頭謂馬謖道「某之失也。龐士元是不讚大王登基,法孝直才略無雙,胸襟卻不甚廣,因自家是川內人,便心想大王定都川中,卻未顧及天下大勢也。今定都川內,日後興平天下,卻要費些周折了。」
正自準備,忽聞許都消息傳來。原來曹操在荊襄與劉備對峙,忽聞天子死,遂約束各路退兵,自己帶著司馬懿、劉曄,急急趕回。回到許都,曹丕引眾臣來見,說道「天子被害,廢後伏氏,定作魁首,已然滿門處斬。」曹操只微微頜首道「天子靈柩何在?」曹丕道「尚在偏殿設祭。」曹操遂親到偏殿祭祀一番,放聲大哭道「陛下,陛下,昔者董逆恣凶,餘賊禍亂,兩京蒙塵,聖駕奔波。微臣不憚擅越,提師迎駕許都,以暫安朝廷,邇來二十年矣!多載君臣相顧,常蒙聖意垂憐,恩賞有加,臣雖萬死,願安定四海以報陛下也!今四海未一,而陛下為奸人所害,臣之過也!今臨祭垂泣,再表心意臣敢負天下人,獨不敢赴陛下也!」
回到魏王府邸,曹丕近身稟道「父王,今漢帝既死,天下無主,父王威加四海,頗孚人望,何不就此效堯舜之事?」曹操聞言,勃然變色道「豎子欲使我居於爐火上乎?昔袁術自度兵足糧多,行大逆之事,須臾眾叛親離,客死路途,汝豈不知乎?休得為此胡言!」曹丕諾諾連聲,告退而下。
曹操自與司馬懿、劉曄商議一夜,次日召集群臣道「陛下既崩,國不可一日無主。今當立新主也。」王朗出曰「大王,先帝子息無多,廢後伏氏所生二子,已以逆而同誅。今有貴妃曹氏,所生皇子傑,可立為新帝也。曹貴妃性行賢淑,可以監國。」曹操看群臣,皆無異議,遂於十一月行登基禮,立皇子劉傑為新君,其母曹貴妃立為皇太后,追諡先帝劉協為孝獻皇帝。那劉傑年方八個月,乃是曹操之外孫也。以曹操本為魏王,尊貴已極,不再加封;群臣盡皆賞賜。改元新平,大赦天下。各地守牧官員皆上表為賀,孫權亦在壽春上表問安。那皇帝劉傑乃一待哺嬰孩,如何懂得國政?便是皇太后曹節也只是略知一二。這漢家軍國大事,原本權柄便盡在曹操,先前獻帝在時,尚日常詢問,發些旨令。如今這小皇帝母子卻是一概不問,於是曹操更行方便。
消息傳到成都,諸葛亮與法正並眾官都勸劉備「曹操立其外孫為偽帝,雖未明篡位,其心天下昭然,且更把玩君權。大王亦速速正位,以絕曹操之名。」劉備從之。於是群臣連署上表勸進,又遣博士許慈、諫議郎孟光掌禮,築壇於成都武擔之南。諸事齊備,多官整設鑾駕,迎請漢中王登壇致祭。譙周在壇上,高聲朗讀祭文曰「惟建安二十二年正月,皇帝備,敢昭告於皇天后土漢有天下,歷數無疆。曩者王莽篡盜,光武皇帝震怒致誅,社稷復存。今曹操阻兵殘忍,戮殺主後,罪惡滔天。群下將士,以為漢祀墮廢,備宜延之,嗣武二祖,躬行天罰。備懼無德忝帝位,詢於庶民,外及遐荒君長,僉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業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無主。率土式望,在備一人。備畏天明命,又懼高、光之業,將墜於地,謹擇吉日,登壇告祭,受皇帝璽綬,撫臨四方。惟神饗祚漢家,永綏歷服!」讀罷祭文,孔明率眾官恭上玉璽。漢中王受了,捧於壇上,再三推辭曰「備無才德,請擇有才德者受之。」孔明奏曰「王上平定四海,功德昭於天下,況是大漢宗派,宜即正位。已祭告天神,復何讓焉!」文武各官,皆呼萬歲。拜舞禮畢,改元章武元年。立吳懿之妹吳氏為皇后,長子劉禪為太子;封次子劉永為魯王,三子劉理為梁王;封諸葛亮為丞相,龐統為太尉,法正為司空,許靖為司徒;大小官僚,一一升賞。又任張飛為車騎將軍,馬超為驃騎將軍;黃忠為征東將軍,李俊為鎮東將軍;柴進為征南將軍,士燮為鎮南將軍;魏延為征西將軍,吳用為平西將軍,劉封為安西將軍;宋江為征北將軍,馬岱為平北將軍,林沖為安北將軍;又以趙雲為前將軍,陳到為左將軍,魯智深為右將軍,史進為後將軍——此四將軍者,隨皇師征戰也。又有曹軍大將孫立,在襄江一戰被俘,經安道全醫治痊癒,情願歸降,授位安南將軍,又把前番關羽水淹七軍之日,有二降將董衡、董超,關羽崩壞之日,亡命上庸者,撥與他作部下。又以武功兵略,封馬超、張飛、魏延、黃忠、趙雲、陳到、魯智深、史進、林沖,號九虎上將。梁山軍中,除上面數將外,梁山軍一路,有楊志、秦明、花榮、公孫勝、李應為將軍;李逵、三阮、安道全、石秀為中郎將;宣贊、郝思文、陳達、項充、時遷、戴宗、呂方、郭盛、孔明、蔣敬、宋清、.薛永為校尉,裴宣、金大堅、鄭天壽為都尉。東海軍李俊一路,有朱仝為將軍,童威、楊雄、朱富、歐鵬、鄧飛為中郎將。馬超手下,穆弘、施恩為中郎將,穆春為校尉;其餘各路投劉備手下的,武松、劉唐、徐寧、張清為將軍,孟康、杜遷、黃信為中郎將,丁得孫、鄒潤為校尉,龔旺為都尉。連宋江夫人馬雲祿,也封了「神駿將軍」之職。一邊大赦天下。兩川、荊州、交廣、吳會軍民,無不欣躍。
內中單只說劉備封安道全為中郎將,或云「安道全不過一醫者,何以授如此高銜?」劉備道「亂世征伐,多有殺傷,雖為王道,卻也塗炭生靈。安大夫醫術如神,救助傷殘,挽回多少軍民性命,正是大仁大義之事也。朕以仁義稱天下,如何不厚待神醫?今授以中郎將,朕猶恨低也。」
諸葛亮奏道「曹操聞之陛下正位,必定心懷恐慌,起兵來犯。我等不如先伐之。」劉備喜道「朕正欲討伐逆賊,以報孝愍皇帝之仇,今丞相所言,正合朕意。朕當六軍北伐也。」一面傳令調集各處兵馬糧草,預備北伐。諸葛亮道「北伐中原,須得兵分三路東路可教征東將軍黃忠,聯接鎮東將軍李俊,提軍進討徐州,以為牽制;中路使車騎將軍張飛督帥右將軍魯智深、征北將軍宋江所部梁山軍,並連接五溪蠻軍,北伐襄陽、樊城,直指宛洛;卻教征南將軍柴進、鎮南將軍士燮從交州發付糧草,補充兵源,為兩路後續;陛下可自與諸將,提大軍出秦川,取長安,先奪關中之地,再席捲中原。如此三路並進,操賊可破也。」劉備道「大軍既出,當以何人留守後方?且丞相與太尉、司空皆為世之奇才,當如何輔佐軍旅?」諸葛亮道「後方之守,荊州之地,北部糜子仲守把,南部可以關公舊部,揚武將軍徐寧同長水校尉廖立守把;上庸可以簡獻和同關公舊將忠赤將軍劉唐守把;巴郡交梁山軍平西將軍吳用守把。川口白帝城,由典軍將軍李嚴守把。成都臣親自鎮守,法孝直隨陛下出漢中參謀,龐士元可總監荊州、揚州、交州三路軍馬也。」劉備喜道「丞相如此安排,朕無慮也!」次日,在朝堂之上,發了將領。忽然驃騎將軍馬超挺身出道「陛下,臣愧居驃騎將軍之職,如何此次出征,卻沒臣的令箭?」劉備未回答,諸葛亮出道「將軍是名門之後,累世公侯,今在我軍,是為鎮軍之威也。陛下不令將軍出戰,是恐將軍萬一受挫,全軍俱喪氣也。此謂大將者不可輕動也。」馬超聞言,上前一步,目瞠發指,嚼齒出血道「陛下,丞相!臣父親妻子,滿門二百餘口盡死於操賊之手,今願起本部軍馬復仇,冒槍林矢雨,以洗滅門之恨,雖死於陣前,不敢怨言!今陛下不令臣出戰,想是恐臣異心。臣一意除滅操賊,若負大漢,天雷自誅!」言罷,叩首不止。眾臣皆看得掩面。法正見狀,附於劉備耳邊,說了一陣。劉備聞言點頭道「孟起將軍,朕非疑你,實是如丞相所言,因你滿門被操賊所害,今若再有失,他年朕九泉之下,無顏見壽成公也。既你戰意堅決,可引本部軍馬,從沓中出洮陽,進取西亮,連接羌人,抄襲曹軍之背,功莫大焉。」馬超聞言大喜,拜謝道「蒙陛下重托,超萬死不辭!」謝恩而去。諸葛亮聞劉備此言,面色微變,卻不開口。
其後,諸葛亮與費禕、蔣琬等,整頓成都兵甲糧草,以備北伐。劉備一軍,諸將安排,甚是整齊
先鋒軍征西將軍魏延。副將陳式;左護軍:左將軍陳到;右護軍:後將軍史進;中軍護衛驍將:關興,張苞;中軍健將武松,張清,劉琰,王平,廖化,趙融,吳懿,傅彤及交州軍士徽;中軍師司空法正;參謀鄧芝,向朗。接應使楊儀,黃信。遊軍孫立,董衡,董超。隨軍醫士安道全,諸路人馬,約有十萬,輜重萬餘車,填塞山谷,聲威浩大。
中路軍都督車騎將軍張飛,副將張翼、向寵。參謀伊籍。總督荊州、揚州、交州巡閱使太尉龐統。所屬梁山軍征北將軍宋江,安北將軍林沖,及阮小二,小七,李逵、石秀、秦明、公孫勝、李應、宣贊、郝思文、項充、呂方、郭盛、宋清、花榮、蔣敬,梁山軍馬累計五萬。張飛自督精兵萬人,及有右將軍魯智深所部五千軍馬,以洞溪漢將劉寧、杜路,五溪蠻王沙摩柯之軍。
東路軍都督征東將軍黃忠,副將張著、霍峻。參謀呂義。並督揚州刺史,鎮東將軍李俊所部東海軍。
北路軍都督驃騎將軍馬超,副將馬岱,施恩,穆春,穆弘。參軍李恢,監軍費易
總領交州接應都督征南將軍柴進,節制交州刺史,鎮南將軍士燮所部,馳援中、東二路軍馬
留守各部總領後方巡閱使,領成都鎮守使丞相諸葛亮。
代漢中太守劉封,副將丁得孫,龔旺,鄒潤,參謀程畿;上雍太守簡雍,將軍劉唐,副將杜遷、侯音、孫狼;巴西太守龐曦,將軍張嶷;白帝城太守李嚴;綿竹太守費觀;南中太守董和,參謀呂凱,將軍馬忠;健為太守黃權,將軍雷同;江陽太守王連,將軍吳蘭;江陵太守糜竺,統管江陵、公安諸郡;荊南將軍徐寧,與參謀廖立,節制零陵、桂陽、長沙、武陵四郡軍事。代巴郡太守吳用,引梁山軍楊志、陳達、時遷、戴宗、薛永、孔明、裴宣、金大堅、鄭天壽、阮小五,留屯巴郡,以為生力軍馬,接應各方。
諸葛亮自保皇太子劉禪留成都,屯兵萬人以守國內。前將軍趙雲總領軍事,糜方、張裔副之。又留蔣碗、馬謖隨同參謀。朝廷之中,留下司徒許靖統帶秦宓、劉巴、董允、楊洪、杜微、譙周等文官七十餘員,共扶朝政,因此前後一體,甚是周密。
章武元年二月,劉備在成都郊外,舉旗誓師,傳檄天下。誓曰「天道不幸,禍臨漢室,社稷傾摧,黎民塗炭。今偽魏王曹操,宦豎攜養,既冒稱賢相曹參之後,便當盡心竭力,輔佐朝廷,以上報天恩,下對祖宗。今乃挾制天子,妄加殺伐,刑戮由心,賞罰在口,禍亂朝綱;又安插爪牙,屠戮忠臣,欺凌聖駕,戕害國戚。其心如狼,無不昭然!乃至鴆害天子,縊殺國母,剷除皇子,擅立幼君。謀逆之舉,天人共怒!今大漢皇帝劉備,詔令天下,起兵討賊,以為先皇孝愍皇帝復國家之仇,雪天下之恨。今起益州、荊州、揚州、交州並漢中西涼諸路軍馬五十五萬,興師討賊,天下必如影相從,共除國賊,以還清平!詔書到日,原有漢室忠良,義勇臣民,當舉旗共進,以圖大志;至於附逆諸人,懸崖勒馬,未為晚也,今詔討曹操一人,不問脅從。倒戈相向,不失功臣。以天下之憤,擊蠅營之賊,其勢尚未明乎?故曰逆天者,雖有力而無能,據正道而臨有罪,可得干擬者哉!」誓畢,便叫興師出發。大軍自漢中出,直取長安而去。
再說曹操在許都,聞劉備自稱帝,心下大怒「販履之輩,安敢如此!孤必討之!」司馬懿道「大王,劉備自立偽帝,必以詔告天下,興兵來犯。彼軍銳氣正盛,且新近平息東吳,勢力大張。而我因天子新喪,又遭敗績,恐士氣不振。以某愚見,當戒令各處守將,各自死把關隘,不可妄出。大王再提軍案於後,以為支援。彼雖佔據吳蜀楚漢之地,畢竟不如中原,又以定都西川,非顯大志。假以時日,待我軍士休復,再一擊而破之。」曹操思索片刻道「仲達所言,也頗有道理。既如此,可令曹仁、徐晃守把襄陽,曹休守壽春,張遼守合肥,各自整頓防務,孤再添兵助之。惟獨長安一路,劉備既稱帝成都,必以重兵來犯。若是被賊軍進逼渭水之原,恐關中非國家所有。當令曹洪進兵箕谷,據險抗敵,孤再發兵為其後援,若得擊破此一路,則逆賊之亡,可翹足而待也。」
於是曹操在朝堂之中,安排文聘引軍二萬,往助曹仁;朱靈、路昭引軍二萬,以助張遼、曹休。又問「哪位將軍可引軍去長安,為曹子廉後援?」話音剛落,夏侯墩挺身出道「臣保舉犬子夏侯懋,為將謹慎,可當此任。」王朗道「不可,夏侯子休雖出將門,臨敵不足,未可當此大任。」夏侯墩怒道「王大人此是何言!子休用兵是某親自教出,豈有為父不知子者?」華歆道「元讓將軍雖堪稱猛將,然以將軍之武略,教出公子用兵之策卻未必便好。」夏侯墩道「依子魚說來,是我徇私誤公,保薦非人?」王朗道「元讓將軍雖不自徇私誤公,不過看將眼光,卻也未必便准。」夏侯墩聽的「眼光」,以為王朗惡語嘲諷,大怒之下,便要動手。曹操急忙喝道「元讓不得莽撞!」一面教傳夏侯懋上殿。夏侯懋上得堂來,曹操看他面容威嚴,甚有兵家之氣度,轉謂劉曄道「人說夏侯元讓看人不明,孤以為未必如此。」劉曄道「此去馳援長安,甚是緊要。大王若必欲譴夏侯懋,可安排一老將輔佐之。」曹操點頭稱是。遂以夏侯懋為都督,史渙為副,撥與河北精兵三萬,往長安聽候曹洪一度調遣。「孤親發大軍,隨後便至。」正是漢家三軍鼓動地,曹魏名將豈無蹤!不知夏侯懋此去,兩家勝敗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