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開了。
走出一個步履蹣跚的青年,神情落寞,眼神迷惘。
這是一座規模非常龐大的道觀,呈四方型,院落重重,有數不清的丹房。道觀中間,是一個寬大的廣場。此刻正是早上,廣場上正有數名道者分散在各處,正在打坐。
白鬚長袍、面目古樸的紫陽真人,向青年走了過來,「小伙子,隨我來!」
進得廣場迎面的一間大殿,臥龍殿。紫陽真人坐在殿中寬大的椅子上,「你也坐吧。」
青年遲疑著坐下。
「你根骨清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道好苗子,你可願意拜我為師,入我臥龍觀學道?」紫陽真人肅然說道。
「我,可是,我是誰?」青年的眼神又是一片迷茫。
「不必過於執著。你是誰?你是你。你從何處來?你從來處來。一切隨遇而安,一切必將峰迴路轉。」紫陽真人袍袖一甩,一字一頓地說。
「我是我?我從來處來?我是我!我從來處來!」青年喃喃自語,半響,突然跪倒在地,「多謝真人點撥,我願意歸入臥龍觀學道。」
「好,你悟性如此之高,出乎我的意料!這樣吧,在你記憶恢復之前,為師暫給你取名長風。」紫陽真人點點頭。
「長風多謝師父。」
「起來吧。東海瀛壺島乃是不與凡塵相通的仙靈之島,相傳原本是仙界之地,後被仙帝運用無上法力搬運至人間。自古以來,本島自成一方世界,居民崇尚修道,島上共有八大修道門派,我臥龍觀就是其中之一。本觀立派已有上萬年,得道飛昇者眾多,近千年以來,成為瀛壺修道界的領袖門派。」紫陽真人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了長風。
「我臥龍觀有弟子數十名,我是當代觀主。此外,你還有師叔三人,東陽真人,雲陽真人,望月仙子蕭若蘭。現在我召集全觀弟子,為你舉行入門典禮。」紫陽真人接著說道。
……
十二聲悠長的鐘聲響起,眾多身著藍袍,年齡、性別不一的道者陸續走進大殿,站成數排。不久,有兩個紫袍道者相繼走了進來,一個面如滿月,已近中年,而另一個高大挺拔,看上去很年輕。兩人一起來到已經換上金袍的紫陽真人面前,深深一揖:「見過觀主師兄!」
紫陽真人呵呵一笑,「東陽、雲陽兩位師弟免禮!」
東陽真人與雲陽真人對視一眼,逕自在紫陽真人左側的座椅上坐下。
一會,殿內走進一個美到了極至的青年女子。纖細身材,似柳而擺;披肩長髮,黑亮如雲。眉若遠山,膚若凝脂,碧眼如絲,鼻樑高聳,櫻唇如畫。頭帶金環,身著道袍,走動如隨風拂柳;面含淺笑,顧盼間搖曳生姿。
殿內諸道者皆發出輕呼:望月仙子!
雲陽真人眼中一亮,不自覺站起身來招呼道,「望月師妹!」
望月仙子衝他微微點頭,過去,彎腰一禮,「望月見過觀主師兄,見過東陽、雲陽兩位師兄!」
紫陽真人笑著站起,「師妹請坐!」
又是十二聲悠長的鐘聲。紫陽真人緩步走到殿中央,緩緩說道:「今天把各位師弟妹以及眾位弟子召集起來,為本觀主剛收的弟子長風舉行入門大典。長風,過來,拜見三位師叔!」
按照紫陽真人教導的道門禮儀,長風從大殿的一側走過來,跪倒在地,「長風見過東陽師叔、雲陽師叔、望月師叔!」
東陽真人呵呵笑道,「長風師侄不必多禮!」
雲陽真人則臉露異色,轉首問道,「師兄,此人來路不明,收他為徒合適嗎?」
「雲陽師弟不必擔憂,此子根骨極佳,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道苗子,只要我們悉加栽培,日後不難為我臥龍觀一派大放異彩。至於來歷,他不過是暫時喪失了以前的記憶,我已經用本觀秘傳心法靈訣探察過他的意識海,他絕不是為非作歹之徒。」紫陽真人看著雲陽緩緩而言,其實也是說給眾人聽的。
「雲陽師兄,觀主師兄修道數百年,已經是半仙之體,他要收的徒弟一定錯不了。」望月仙子插嘴,然後衝著長風微微一笑,「師侄請起吧!」
這一笑,猶如美麗的百合微微綻放,讓長風看得癡了。
「師侄,請起!」東陽真人輕輕一咳嗽,旁邊的雲陽真人卻冷哼一聲。
「是!弟子失禮了!」長風如夢初醒,站起,走到紫陽真人身後站好。
「長風,拜見本觀祖師萬法真人!」紫陽真人輕喝一聲,手中展開一幅圖卷,上面,是一個神采飛揚、手執長劍的道人。
「弟子長風,拜見祖師!」
「東陽師弟,請你向長風宣讀本觀戒律。」紫陽向東陽真人點點頭。
「長風,本觀共有三大戒律。其一,尊敬師長,不得忤逆或違抗師長的諭旨;其二,友愛同門,不得互相傾軋內訌;其三,善以修德,不得妄自殺生。違者,按律懲處。你記住了嗎?」東陽真人肅聲說道。
「弟子記下了。」長風跪伏在地。
……
紫陽真人的丹房內。紫陽真人盤腿而坐,長風跪伏在地。
「長風,你體內有兩股奇怪的陰陽之力隱隱流動。看起來,你之前也曾經修煉過其他道法。」紫陽真人若有所思。
「師父,弟子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長風使勁抓了抓腦袋。
「記不起就不要想了,一切隨緣。」
「修道,分為6重境界:聚氣、化形、丹成、凝虛、還原、道生,每個境界又分為小乘、中乘與大乘三個期段。本觀,我達到還原境界中乘期,你的三位師叔也達到了凝虛境界大乘期。我門下共有弟子20人,除你之外,都已經達到丹成境界小乘期。你東陽師叔門下有弟子16人,皆達到丹成境界小乘期,你雲陽師叔門下28人,最高者達到丹成境界小乘期,最低者達到化形境界中乘期。而你望月師叔,因是女性,且生性淡泊,門下只有女弟子3人,境界為師也不太清楚。」紫陽真人說到這裡,略微頓了頓。
「本觀弟子皆隨各自師尊在不同的院落居住修行,你日後熟悉了就知道了。千萬要記住,有一座院落是你望月師叔的居所,男性弟子不得擅入。」紫陽真人鄭重警告長風。
「明月!」紫陽真人大聲呼道,一個清秀的道童快步跑進來,「師父,我來了!」
「長風,見過你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你的師兄明月!」紫陽真人呵呵笑道。
長風略略遲疑,還是拜了下去,「多謝明月師兄!」
「不客氣,長風師弟,我們是一家人了,你隨我來,我給你安排住處。」明月故作老氣橫秋、一本正經的樣子,讓紫陽真人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