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滄桑 正文 第 一百六十二 章 為民除害
    家屬們這趟岫巖城澡也洗了,飯也吃了,本該消消停停睡一覺晚上好出,可她們反倒來了精神,又奇想。李科長老婆坐在炕上打了一個噴嚏,兩手往上一舉伸了個懶腰:「姐妹們,咱身上乾淨了,肚子也飽了。我想起件事,岫巖可是個產玉的地方,來一趟不能空手哇!」

    馬瑞芳說:「不空手咋整?岫巖城所有的店舖別說整塊的玉,就是碎渣都見不著,聽說都叫老毛子劃拉了去。」

    「這我都想了,店裡沒有,咱上山撿去,反正離天黑還早著呢。」於是把徐主任叫了過來,問道:「姐妹,都說你們這地方產玉,到底有沒有呀?」徐主任聽後,眼珠子一轉說:「咱這地方叫啥?大名叫岫巖,小名叫玉都,能沒玉嗎?」

    「那我們上山能撿到不?」

    「咋撿不著?不敢說滿山遍野都是,隨便走走怎麼也能撿到幾塊!」

    「那你快領我們去!」

    「我可不去,怪累的,再說我們都撿夠了,沒人收,你們撿著玩還可以,稀罕物嗎!」

    「那到哪地方去撿那?」

    「後山就有都是,正好朝陽坡的雪都化了。」

    馬瑞芳喊了起來:「姐妹們,除了帶孩子的媽媽,誰也不許睡覺,咱都上山撿玉去!來趟岫巖不撿幾塊玉,以後想起來多後悔?」家屬們被她鼓動了起來,朝老鄉家借了些傢伙,七吵八嚷的向後山走去。

    我和周科長在屯中的道上抽煙,嘮著槍殺張德友的事,他說:「老王啊,你那樣都好,就一點,怎麼一急眼啥都不顧了?槍殺俘虜那可是犯了咱們軍隊的大忌,你是要受處分的!」這事我也知道做的不對,但已經做了,解釋也沒用,用我的話講:愛咋地咋地吧!因此,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沒還嘴。

    正在周科長越講越來氣聲音一聲比一聲高的時候,家屬們亂哄哄的從屋裡走了出來,一手提著包,一手拿著筐,有的還拽了條麻袋。我說:「這幫老娘們又起什麼高蛾子?」周科長說:「準沒好事,問問吧?」我喊住了她們:「你們不休息,幹啥去,挖野菜呀?」

    馬瑞芳聽後轉過頭嘴一撇:「挖啥野菜?我們撿玉去!你倆去不?要去咱一塊走。」

    「誰說這地方能撿到玉?」

    「徐主任說的!」

    「六嫂,你咋啥話都信,玉有那麼多嗎?要是誰都能撿著,這地方的老鄉不都了嗎?你看屯裡有富的嗎?」

    「徐主任說了,沒人收,反正也吃飽喝足了,有就撿幾塊,沒有就當消化消化食。」

    看天色還早,山的四外屯又有三團和老八路的部隊駐紮,安全上沒什麼問題。同時師裡剛來通知,部隊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再出,我也就沒置可否,家屬們興沖沖的往後山走去。

    家屬們上山後,馬瑞芳從皮包裡拿出一個玉珮說:「玉就是這個樣子,大家看仔細點,誰現了吱一聲!可不能吃獨食?」李科長老婆說:「岫巖玉不是你這個樣子,沒聽鄭老漢說嗎?啥色都有,綠的最好,只要是帶色的石頭,八成就是岫巖玉?」

    叫家屬們這一岔,周科長不再給我上政治課了。我倆坐在屯後的一棵倒樹上,看著家屬們滿山坡亂鑽亂跑,東扒拉西找。

    這些家屬根本就不認識岫巖玉,見到有色石頭就撿,不大一會有的已經撿了半筐。快到山頂的時候,金參謀的媳婦現了一頭豬,嘴裡叨咕著:「誰家養活這麼大一頭豬,跑到山上來了?」周營長的老婆說:「可不是咋地,看樣子得有一千多斤?」李連長的老婆說:「有千斤牛,沒有千斤豬!這豬可挺怪,怎麼還長著兩顆半尺多長的大獠牙?」馬瑞芳聽後往山上一瞅,驚叫起來:「哎呀媽呀,那不是家豬,是野豬!」周營長老婆問:「吃人不?」

    「咋不吃人!」

    家屬們一聽,毛了鴨子,連喊帶叫的扭頭就往山下跑,坡陡的地方摔得急裡咕嚕。

    這只野豬可能是吃飽了,也可能是被著亂哄哄的人群驚呆了,反正沒有追趕她們,扭身消失在山那邊。

    我在山下看到家屬們的亂勁,說了聲:「不好!」拔出槍就往山上跑,周科長緊跟了上來。迎到了家屬們後,我問:「咋地了?」李科長老婆喘著粗氣說:「一頭豬!」周科長「噗嗤」一聲樂了出來,我哭笑不得地說:「一頭豬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還成天嚷著要吃豬肉呢?」馬瑞芳急皮酸臉地說:「不是家豬,是野豬,大跑卵子(公豬)!」

    東北山區的獵人都知道,大山裡的野獸要講厲害,那是一豬二熊三老虎。野豬有個習性,愛在松樹上蹭癢癢,一來二去身上掛滿了松樹油子,就像穿了一身防彈衣一樣。三四百斤重的豬,三八步槍都打不進去,因此山裡的人寧打虎,不打大孤豬。

    大孤豬性情凶暴,一旦激怒了它,就將和你拚死一搏,不少獵人死在它的獠牙下。要想打這樣的豬,只有兩個地方,那就是眼睛和耳朵。

    回到村裡,我逗家屬們:「誰也不行啊!還是咱們家屬,金銀珠寶把大野豬都招來了!」李科長老婆打了我一巴掌說:「去你的吧,差點嚇死!」

    玉蓮從口袋掏出幾塊石頭叫我看:「這是不是玉?」沒等我看徐主任接了過去,搭眼一瞅「啪」的扔到壕溝裡:「啥呀,破石頭!」其他的家屬圍了上來,這個讓徐主任瞅,那個讓她看,結果一塊玉也沒有。家屬們不願意了,埋怨徐主任真能忽悠,差點叫我們餵了野豬。

    徐主任驚訝地說:「你們碰著野豬了?這可是害人的傢伙,我們這一帶的人叫它挑死了好幾個,害得我們連山都不敢上了!現在地剛化,它可能又上山頂上的土豆地找食吃?」

    徐主任的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晚間坐在老鄉家的熱炕頭上,我尋思:要是能把這頭野豬打了,一來給老鄉們除了害,二來家屬們也又肉吃了。

    周科長見我悶著頭一門抽煙,問道:「你尋思啥呢,是不是白天我說重了點?」

    「那倒不是,你也是為了我好。我尋思,咱得把這只野豬幹掉。」

    周科長聽後樂了:「你可真好信。」我把想法和他說了一下,他說:「可也行,但要注意安全。」

    第二天早晨,我和周科長帶著老三老四及一個班的兵力,抬著一挺重機槍,爬到山頂上,埋伏在土豆地邊的樹棵子裡。一直等到中午,這頭野豬才「灰灰」的從山尖上走來。到了地裡,可能聞到了我們的味,抬著頭衝我們方向嗅著鼻子。老三老四同時開槍,「乒乒「兩聲槍響,野豬的一隻眼睛竄出了一股血柱,慘叫一聲,低著頭挺著獠牙向我們撲來。我們一起開火,這只野豬可真抗打,在密集的火力下居然衝到離我們只有幾步遠的地方才倒下。仔細一看,身上密密麻麻的子彈都露著小圓**,只有幾顆重機槍子彈穿進了身子裡。

    野豬打死了,卻不好往下弄,戰士解下皮帶連在一起,栓在豬脖子上喊著號往山下拽。到了山下,我們都楞了,老八路部隊一個排,三團部隊一個連荷槍實彈的站在山下。我問張連長:「這是幹啥呀?」

    張連長繃著臉說:「你還問我呢,你們幹啥去了?」

    「打了一頭大野豬哇。」

    「這是啥時候,你們還有閒心打圍去?師長聽到槍聲都急眼了,叫我們一定抓住打圍的人,嚴肅處理!」

    「沒大事,一會給他送去一半豬肉,他就樂了。」

    「這我到信,有趙副官給你撐著呢!」

    張連長走到豬跟前一看,驚訝地說:「這傢伙可真大,你們也真行!居然抬著重機槍打野豬,這可是創打獵史上的先例!不過,豬肉得給我點。」老八路的排長也走過來說:「都是兄弟部隊,見面不分一半,也多少給我們點?」

    「這麼大的豬,吃不了,大家都有份!」

    野豬拽回屯子後,找了個殺豬匠收拾妥當,給師部送去一半,張連長和老八路的排長各拿一角,餘下的全燉了上。戰士們和家屬及屯裡的鄉親們吃了個夠。徐主任說:「這回你們可替我們除了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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