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石子在一邊看寧遇佈陣時,差點高興得暈厥。原以為他自願與自己比試陣法,肯定在陣法上有不俗的成就,沒想到卻是這樣。原來心裡懷有的那點忐忑隨著寧遇「正反八卦陣」的成型也不復存在了。
「混沌道兄的陣法已布好了嗎?如果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松石子一臉洋洋自得之色,一眼就能看出他心裡的想法。要走出這個陣,還不是易如反掌。
寧遇剛從陣法處走了回來,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又盯了「正反八卦陣」兩眼,對松石子說道:「松石道兄佈陣可謂出神入化,小弟佩服不已,都想認輸了。不過既然遇到行家,不領教一下豈不可惜?現在就開始吧。請!」寧遇束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看我怎麼破了混沌道兄的大陣!」松石子故意將那個大陣說得很大聲,昂挺胸的向著寧遇那個「正反八卦陣」走去。突然,他眼光不經意間現寧遇朝自己微微一笑,心裡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只覺脊樑一冷,忍不住打個囉嗦,心道:怪了,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不就是一下「正反八卦陣」嗎?想到這裡,毫不猶豫的踏入了寧遇所佈的陣法。
在松石子進入陣法時,寧遇也進了「周天五生陣」——被稱為凡人修真界極為厲害的陣法。不過,在入陣之前,沒人現他藏在飄雪衣袖裡的右手輕輕地動了一下。
以周天為基礎,以五行為輔,五生想生相剋,環環相扣,實是厲害無比。
破陣,最基本的是找到陣心,陣心一破全陣立消。然而找陣心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先得對陣法有一定的認識,其次還得憑見識,見過的陣法多,自然經驗就多了,任他陣心變化也能容易找到。
現在修真界裡,見識過「周天五行陣」厲害的人,都是聞此陣之名而色變。原因無他,只因這陣陣心不確定,不僅如此,這陣還有不少陣眼,也就是假的陣心。陣眼得陣法境界到了一定階段的人才能佈置,不然只能佈一個陣心。陣眼越多說明佈陣之人陣法境界也越高,陣法也越厲害。越多陣眼也越能迷惑對手,所以要破這樣的陣也更為不易。
再說那松石子,剛到「正反八卦陣」裡面時,一下就找到了陣心位置,哈哈一笑正想伸手破去那陣心之時,「嗖」地一聲,一道山崖就在自己腳下產生,眼前也突然一花,剛才清清楚楚場景一下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一片迷霧,讓自己根本分不清方向了,彷彿還能聽到從山崖下吹起的颶風,讓自己渾身一冷。
松石子大驚失色,這不是「正反八卦陣」嗎,怎麼一下變了?難道我認錯了?不會的,那確實就是這個陣法啊?進來時那個陣心不就是按「正反八卦陣」的陣心佈置的嗎?怎麼會這樣?松石子一臉的驚疑。然而以他對陣法的瞭解,立即冷靜下來,心說:這一切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松石子靜下心來,閉上眼,用靈識去感覺陣心的所在。陣心就是一個陣法的基礎,控制著整個陣法的運行,所以那裡的波動是整個陣裡最強的地方。然而,風的聲音、河流的流水聲,甚至還有鳥鳴聲音參雜在一起干擾著松石子,讓他根本不能判斷確定陣心在哪裡,一會兒覺得是在正前方,當走到那裡時,卻現自己感覺錯誤,陣心在右邊位置,待他走到右邊時,陣心又似跑到身後去了。
圍觀之人以為以松石子對陣法的造詣,破去那個「正反八卦陣」還不簡單至極。這麼一個簡單的陣,就連自己也可隨手破了,松石子還能有問題。正當眾人看著松石子哈哈一笑之後,卻突然臉色巨變,繼而又將雙眼閉上,不禁大感奇怪。他們眼裡,那個陣仍是下反八卦陣,沒有任何變化,卻哪裡知道松石子在裡面差點崩潰。
「他怎麼了?走來走去的,在幹什麼?」
「呃∼我看他是破不了陣吧?看來也是徒有其名了!」
圍觀之人眾說不一,都在猜測著。看著陣裡像了瘋一樣四處亂竄的松石子,眾人也不知道他哪裡出了問題。若說松石子垃圾,就憑人家隨手布下「周天五行陣」的架勢也非一般人可比。可是為什麼那麼平常的「正反八卦陣」這麼久了還破不去?難道是故意的?這又不可能,若是打賭輸了,那不僅關係到賭注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修真者的聲譽,修真者把自己的聲譽看得比性命重要。
松石子在陣裡東奔西跑,就是不能找準陣心在哪裡。那陣心就像活物,一會兒這裡,一會兒那裡,這才知道,這絕不是什麼正反八卦陣,心裡對混沌先生也不禁由輕視轉為了佩服,不過心裡的怒火卻沒有熄滅,媽的,竟然給老子扮豬吃老虎,有機會一定不輕饒了你小子!人就是這樣,雖然佩服你但卻並非就得與你關係變好。比如你佩服你的敵人,你會與他變好嗎?答案有大多數都是否定的。
且說松石子心裡怒火奔騰無處洩,狂的聚起真元向周圍一陣亂劈。他本就是煉體的,所以在力量上要比同級修為的煉法修真者強,想當然,以他的力量會是天驚石裂讓人膽顫。事實卻非如此,圍觀之人只見他揮手一陣亂舞,就像一個老太婆在賣弄身姿,讓人噁心不已。眾人不由一陣大笑。
再說寧遇,「周天五行陣」雖然厲害,松石子也確實有點道行,竟然在陣裡布了三個陣眼。然而這在寧遇眼裡也只不過擺設,以他強大的神識,一下就找到了真正的陣心,一顆站石子過去,眼前的幻象就會消失。然而他不會,因為他知道,松石子在自己的陣裡正在享受著折磨,沒有自己出手,他不用個十年八年時間是不可能破陣的。
寧遇在原處閉目站立良久,他並不急於破去被凡人修真界傳得很神的「周天五行陣」,很輕易的破陣會讓開始的一番做秀白費。他感覺著松石子在自己陣裡的像失了魂一樣的四處瞎走亂劈,心裡大爽,要是你小子再這樣囂張,下次讓你再試試在陣裡加點攻擊,看你還敢囂張嗎?
寧遇覺得是時候出去了,隨意走到陣心之處,一個趄正好倒在陣心之上,讓人像是誤打誤撞般將陣破去,這一摔竟然弄得灰頭土臉。陣心一破,陣法立消,寧遇迎著眾人驚異的目光走出了松石子引以自傲的「周天五行陣」。他走到自己陣法邊,像是在觀察松石子一般,然而卻神不知道鬼不覺的將腳下一粒石子用力踩進了地下。
陣裡的松石子只覺眼前一亮,又恢復了先前進陣時的樣子。法松石子一陣迷惑,為什麼又恢復了原狀,難道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他也管不得那麼多了,陣心就在自己身後三尺處,一個疾步上前,右掌聚力向陣心一擊,「啵」的一聲,一顆組成陣心的石子破了,正反八卦陣也不存在了。
那小子應該還沒破掉我的陣法吧,那個陣法可不是那麼好破的,三個陣眼就夠他累半天的,更別說真正的陣心。當松石子心裡正在想著時,卻現身前一個灰頭土臉的白衣少年正笑間吟吟地看著自己。
「我輸了?」松石子心有不甘的問道,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臉上的頹敗非常明顯。其實他現在的表情很好笑,一個滿臉橫肉身著黑道袍的道士,臉上掛滿失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是的,好像是你輸了。不過我也是剛出來,你比我晚了一點點兒!」寧遇抹去臉上的灰塵,又露出了如冠玉般的面龐。
「真的是我輸了?」松石子的表情笑是在哭。
「是的,是你輸了!」這下說話的不是寧遇,而是觀眾!
「啊!」一聲狂吼,傳遍了整個華山宗,在松石子雙掌連揮之下,他身前的青石板地面出無辜的慘叫聲,眾人紛紛閃避,生怕那暴亂飛起的青石打在自己身上。特別是寧遇就在他身側五尺處,要是讓濺起的石渣打在身上,就算有強壯的身體,有飄雪的保護,也會吃痛不已,畢竟他現在的修為只是開光中期。就算飄雪是極品防禦戰衣,寧遇身體強度以前相當於神器。然而,這些修為越高,器揮的能力才越強,開光中期的修為是擋不住元嬰期高手含怒施為一擊的,即使他身著極品防禦戰衣,即使只是那高手全身真元擊碎的石塊打在身上!
待塵埃落定,松石子已沒有了那種失落,也沒有了那份囂張,更沒了那點輕視!
「我認輸,混沌道兄在陣法的造詣比我高了太多。華山宗門下二代弟子松石子今日向混沌宗高手混沌先生認輸!」松石子一臉沉重的說道:「不知道兄要貧道答應什麼條件?松石子只要辦得到,一定傾力而為!」
「松石道兄過謙了,我也只是運氣好而已。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太謙了。只是條件人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找道兄吧!」
寧遇說完也不理他反應,逕自回小院去了。
那圍觀之人見主角走了一個,知道再也沒什麼好看的了,也結伴離去,談論著剛才生的不可思議的事。華山宗以陣法稱道的弟子竟然敗給了一個無名小子布的最為簡單的正反八卦陣。有的說松石子只是名聲在外,有的則說混沌先生運氣好,有的則說混沌先生的陣法境界高過松石子太多,這讓人爭議的話題一直到他們回到住處也沒個定論。
松石子見眾人走了,也招呼兩個師弟收拾好那些各宗登記的資料,三人低頭而去。
此時一個鬚眉皆白,頭束巾的花袍老者出現在寧遇剛布下的正反八卦陣處,仔細的查看一番後,身形一隱消失不見。
如果有人看見,一定知道那花袍老者卻是那十二十級散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