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兩天,正如十三所說,人們遺忘了梵蒂岡大教堂曾經被炸毀的事實,也遺忘了羅馬醫院倒滿地的屍體,他們只是覺得奇怪,為何醫院裡會有濃郁的屍臭味,還有外頭的車子怎麼被人縱火了,不過卻沒有在意。
因為這就是詛咒的威力,包括連死亡都可以遺忘……
保羅和佈雷恩也醒了過來,卻在出院時大聲嚷著:
「你媽個見到鬼,為什麼地上死了一堆人?」
「我的主啊!這究竟是怎麼了?」
但是沒有人相信他們,其它人根本看不見死在遺忘罪人手下的屍體。
於是,他們抱著滿腹疑惑歸隊,跟芭雅談起這件事時,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十三干的,但是他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其它人會看不見?
而十三,他消失了兩天,這兩天裡,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其實他一直待在某人的身邊照顧著--那個肯為他犧牲性命的「傀儡」。
就在第三天,冷心醒了。
她張開了眼,第一個見到的,是十三關心的眼神。
「妳記得我是誰嗎?」
這是十三最想問的事,他不希望這次的失敗,必須讓一切都從頭來過。
「我記得,十三先生!」冷心改變了稱謂,稱呼十三為「先生」。
十三鬆了口氣,但也不喜歡冷心現在的稱呼,說道:「叫我十三就可以了,不必加上『先生』兩字。」
「不!您賜與了我靈魂,又是住持大師的心願,我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您,直到天使降臨。」冷心的語氣回復了先前的平板、僵硬,看得十三直搖頭。
「果然,靈魂只給了她我的記憶,而感情、人性卻依然沉睡著。」
十三心中暗忖,看來冷心要真的找到情感,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吧!
冷心爬了起來,雖然臉色有點蒼白,身上潔白的巫女袍也骯髒不堪,但是狀況看起來挺不錯的。
「如果覺得沒什麼問題,就回去教宗那兒吧!那個老傢伙還想要我們幫他阻止『墮落前的最後光明』現世呢!」
「十三先生,我聽見……」冷心說出了那天難陀所講的話,聽得十三眉頭一鎖,想通了某些事情的癥結。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十三點點頭,準備要關上房門時又被冷心叫住。
「十三先生,您能不能去看一下住持大師呢?」冷心歪著頭,語調僵硬地說著:「她一直很想見您,一直都是……」
「我會考慮一下!」十三再不停留,臨走前看了冷心一眼,發現她來回摸著床上的被子,好像在感覺著。
十三微笑著關上門,看來冷心還記得剛擁有靈魂的滋味,既然會感覺,那麼很快的應該就可以學到體驗,慢慢的,就會知道什麼叫感情了吧!
這對冷心來說是個好現象!
十三再次打開空間斷層,來到了教宗目前的住所,推開大門,就聽見芭雅熱情的招呼聲:「十三,你回來啦!」
他的確回來了,要來弄清楚一些事情!
「教宗在嗎?」
「嗯!教宗大人在書房,要不要我幫你通報一聲?」
「不用了!」
十三經過客廳,看見了正在與佈雷恩搶奪遙控器的保羅。
「別太過分了,竟敢在教宗大人的屋子裡看鎖碼頻道,保羅,你會遭天遣的!」
「你媽個才遭天遣,老子看個電視你都有屁放,你見到鬼啦!」
十三嘲諷的微笑勾起了,像兩人打招呼道:「兩位好啊!」
一見到十三,保羅以獨樹一格的方式寒暄著:「喲,妖魔鬼怪,你還沒死啊!聽芭雅說你在羅馬幹了一票大的,真是不夠意思,也不來找老子。」
佈雷恩「哼」了一聲,對十三隨便殺人的事情顯然非常不滿,趁機搶回了遙控器,轉到了新聞頻道。
「保羅,我先去找教宗,有事等會再說!」十三說出了此行來意,不等保羅答不答應,就上了二樓書房,一腳踹向房門。
碰!
見到十三的無禮之舉,教宗說道:「難道惡魔都不懂禮貌嗎?」
十三沒有回答,突然手指一彈,一股暗黑魔力衝向了教宗。
教宗見狀趕緊劃了個十字在身前,光明聖力隨心而發,將暗黑之力消之無形後,斥道:「十三!你幹什麼!難道忘了與神的約定嗎?」
「我沒忘,只是證實一些想法。」十三拿出了那卷在貝德身上找到的羊皮,放到了教宗面前,「這是你的東西吧!」
「我該感謝你嗎?替我找回了遺失的上半卷。」
十三搓搓下巴,整個人靠往牆上,「假設一個問題,如果說這卷羊皮,是你故意讓貝德拿到的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還真是狡猾,用這種手段!」十三慢慢說出了自己的發現,「假設貝德是最有希望繼任下一任教宗的人選,同時也被你發現是撒旦教成員,得到了羊皮後,自然會想辦法逼你退位,進而設計了一連串陰謀來除去你的左右手,讓你孤立無援。」
語頓,十三說道:「可是貝德卻不知道,羊皮是你故意給他的,只為了演一出苦肉計來騙過我們,好讓自己不被懷疑。」
教宗面無表情地搖頭,說道:「十三,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急,我還沒說完!」十三慢慢說出了他發現的問題……
第一點:保羅、佈雷恩兩人的意外,其實就是貝德安排好的計謀,他抓准了保羅好色的心理,請了一名阻街女郎去誘惑他們,並且拖延時間,然後卻在車上暗動手腳,目的就是想讓他們死於意外。
不過貝德沒料到他們有神器護身,結果被震出車外後昏迷不醒,被送到了羅馬醫院急救,於是,他又派出兩名與他們有嫌隙的組長,並囑咐要他們讓兩人的死看起來就像是醫療事故。
第二點:而十三,因為有「血之烙印」,貝德根本就記得住他,但又想到一般的除魔師根本無法對付,只好依羊皮所述,藉由梵蒂岡教堂內的法陣,布下了魔封陣,目的就是想將他關在裡頭,無法破壞貝德的好事。
第三點:至於芭雅,貝德當然也派出了除魔師追殺,不過他實在低估了這個看似天真,但實力卻高人一等的芭雅,追殺失敗,反到讓她破解了魔封陣,進而救出十三。
第四點:當貝德發現大教堂的魔封陣被破,立刻又派出了血族,與大批除魔師們追殺,原先十三以為那是來對付他的,不過真正的目標,其實是芭雅。
但是大魔封陣是貝德設下的嗎?
不,他並沒有這個本事。
而貝德的一切舉動,其實都在教宗的預料之中,他先前之所以會要十三去接冷心,就是要利用這段時間,去安排他早已想到要對付十三的武器,就是以耶穌基督的屍體布下魔封大陣,讓他就算逃出了大教堂,也無法離開羅馬範圍。
然後再借貝德的手除掉十三。
而難陀對冷心所說的話,就是告訴對方,他是被教宗派來,除掉一個無法使用魔力的惡魔。
可是難陀要如何記住十三呢?
原因就在教宗身上,十三先前的突襲,就是為了要確定教宗是否能使用靈力,一測之下,更證實他的想法。
因為十三受命於教宗,自然有某種程度上的感應,能清楚知道對方的位置在哪,教宗只要以法術與難陀建立某種聯繫,當然就可以找到他的位置,然後將他誅殺。
「不過我想你可能沒料到吧!有個神秘人出手破壞了你的佈置,同時殺掉了貝德和其它組長,更幫助我毀去了十二尊聖像。」十三說到這裡,看著教宗,想聽聽對方的解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教宗看著十三,說道:「如果你想殺我,不必找這種可笑的理由。」
「不,我不殺你了。」十三搖頭說著,令教宗感到非常意外。
「那我該感激你嗎?」
不過十三的話並沒有說完,他繼續說道:「就算找到天使,我還是會讓你活著,直到壽元完結,不過在那之前,你將會求我,希望讓你死的痛快。」
十三冷酷地說完,人又再次消失,這次的事件告訴了他,教宗已經動了想要將他除去的念頭,不過他並不在乎,因為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最令十三在意的,是那個出手幫助他的神秘人,究竟是誰?能夠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同時也可以記得他?
幾天後,卑彌呼收到了一個盆栽,裡頭種著一株小松樹,還有一封信,上頭簡短地寫著:
「我不是松,雖然孤單,但卻有尋覓的目標!」
卑彌呼似乎在哪見過那些話,不過已經記不得了,她將盆栽放在院外,小心地照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