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星著實地在家中忙了好幾天才把這娘子軍的住宿問題解決好了。花費了不少的銀兩,在後院的桃園傍的一塊空地上新蓋了一排精舍,前後左右也栽滿了花草樹木,堆積了不少的假山,鋪設了鵝卵小徑。總的安排是娘子軍們每二人一間,再分配一個使喚小丫頭,除了原配老婆婉蘭及育有長子的秀兒外,其餘的一律不分大小統稱小夫人。
此刻蘇亦星靠在河心亭的醉翁椅上,喝著茶,吹著河面上過來的習習涼風,爽得一塌糊塗呢。有錢好辦事,一共才花了二千多兩銀子就把娘子軍們的生活問題全給解決了。剩下來的事卻是有些難度了,那就是這麼多的大小老婆們的侍寢之事,往往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引發內戰,到了這時候蘇亦星才發覺原來這女人太多了也會頭疼的很呢。不過說實在的他覺得也不能全怪他自已的,心中盤算了一下,這些女人中只有瑞兒、花萼、錢韶及多莉絲是他自已搞回來的,其餘的全都是……不是別人送的,就是自已追上門的,再不然就是幫封德銘擦屁股的了。
這幾天當地府衙中的官員聽說他回家了,分批輪流地持貼上門拜見討近乎,沒完沒了地請客做東,為他這位不是官的大官接風洗塵。
蘇亦星只有接了知府吳大人的貼子去赴宴過一次,其它的全部推托了。那些官員們消失之後,這地方的名流仕紳們又相繼而來,這地方名流與官府中人卻又不同了,反而不可輕易怠慢的,畢竟地本地人士,得罪了以後不好說話,起碼的面子也是要給的。所以只好陪著他們喝了幾天的酒,才算是還了這人情債。
好不容易忙完了這些事,在河心亭中喝了幾天茶,享受了一下清靜幽雅的輕鬆生活。那張靈又上門來了。
「你太輕鬆舒適了吧?那老唐的事你可要管一管呀……」張靈一來就劈頭說道。
「怎麼啦?火燒眉毛的,坐下喝杯茶慢慢說吧。」蘇亦星沒有被張靈那套火燒眉毛的話搞亂,慢悠悠地回道。
張靈揚了下手中的信件說道:「剛接到老唐托人傳來的信函,那寧王不理他要回家的事,最近也不與他照面,他問你回來了嗎,要你想法子讓寧王放他回家……」
「哦」了一聲,蘇亦星坐起了身子,接過信來看了下,原來唐寅的膽子太小,自從知道寧王要造反後,整天地提心吊膽想回家,就怕萬一寧王造反了他脫不開身子,到時候捲了進去那可是抄家殺頭的死罪呀。所以在信中提出要蘇亦星想法子對寧王說,要寧王放他回姑蘇老家休養。
「好吧,看來我又得要跑一趟南昌了。休息了這麼久了也是該動動了,要不然真的成了寓公嘍。」蘇亦星伸了個懶腰說道。
「對呀,這才是好朋友,好哥們。」張靈放心了,有蘇亦星出面現在辦不成的事還真不多呢,何況這又是一樁對於他來說的小事情而已。
這一次蘇亦星是單身一個人出門了,感覺又回到了那第一次騎著馬闖江湖的時候,真覺得自由多了。現在他的騎術好得很,在官道上縱馬飛馳駕馭自如。引得路人不時地側目驚駭,然後小聲地罵上幾句。
馬跑累了,跑不行了,那就到驛站中換馬。還好他身上還留有上次江西布政史張頂幫他寫的信差公文在呢,所以也沒有多費唇舌就把馬換了。
蘇亦星來到寧王府時全身是灰頭土臉的,身上衣衫也是髒兮兮的不堪入目,那年頭路上的塵土一天下來可真夠讓人受的了。門上的侍衛一見來了這麼個人物,緊趕幾步就吆喝開了:「滾開,哪裡來的臭小子,竟敢直衝王府,還不下馬來?」說罷作勢亮了下手中的朴刀。
蘇亦星一怔,難道自已才半年多沒來,這門上的都不認得了。這也太眼生了吧?下馬拍了下衣衫上的塵土才意識到自已身上太髒了,也難怪這些侍衛們認不出來,算了,與這些個看家狗多囉嗦也沒用,表明身份就行了:「才半年多就不認得欽差封大人了嗎?」
門上侍衛一驚,近前一看果然真是欽差封大人呢,嚇得趕緊自已拍了一個耳光,陪笑道:「大人勿怪,是小的有眼無珠,大人裡邊請,小的這就進去通報……」說著飛也似的跑了。
寧王在二進大廳外降階相迎,拉著蘇亦星的手笑容滿面地道:「真是想死本王了,本王真想有事找你呢,真巧你就來了,呵呵,天意呵。」
「草民多謝王爺的牽掛,這不,心裡也是想著王爺就來了啊……」蘇亦星也笑著回道。
寧王一愣,詫異地說道:「草民?此話怎麼聽著不順耳呢。」
「是啊,那欽賜的欽差金牌皇上收了回去了,補上的另一塊牌子又不是官,在下豈能不是草民啊?」
「哦,原來如此,封公子在說笑話了。誰不知道封公子這次與皇上一起擊潰蒙古軍隊,為大明挽回了好大一個面子,也安穩了江山社稷,功不可抹啊……」寧王說著臉色凝重起來了,想到了許多的傳言,說朱厚照怎麼樣地用兵如神,如何地英勇無敵等等,讓他寧王聽了坐立不安膽心了好久。
「呵呵,那可不是我的功勞,那是皇上的功績。我還是個布衣而已,那天我也與劉大總管說過了,這內務府一兩銀子也不發給在下,在下可是……不說了。」蘇亦星說到了銀子時,臉色開始沮喪了。
寧王笑了,心道這臭小子可真是個錢迷呢,隨時隨地想撈錢,也真是搞不懂那朱厚照為什麼不發些銀子給他,竟然還倒過來向他借銀子花,這事有些暈頭呢。
「好了,錢也小事,這官也小事。本王現在有大事需要做呢,做好了你小封什麼都有了哩……」
「是是,王爺你說得對。不過我這次拿了劉總管的銀子可也不是白拿的啊,我已經極力向皇上推薦,要他到江南來玩哩……我對王爺忠心耿耿……」
「此事本王早已知道了,朱厚照為了這事鬧得京城嘩然一片,一百多位朝臣罰跪了五天,還仗斃了十幾位大臣……」寧王歎道。
這件事蘇亦星可不知道了,翻著眼睛暈糊糊地問道:「怎麼回事啊?在下怎麼不知道啊……」
「呵呵,本王的消息可比你靈通多了哩。」寧王見蘇亦星不知此事,便一五一十地向蘇亦星解說了此次京城中為了皇上朱厚照南巡所引發的一次鬧劇,最後長歎道:「此事你到是盡了力了,皇上也是發了天大的火,可……小封,你雖說有時候不太會做人,本王對你有好大的意見,可這次你真的不錯。以後哪裡也不要去了,好好地跟著本王吧,不會虧待你的……」
「是是。」蘇亦星點頭答應道。
「小封,看來咱們要早些行動了,在遲恐怕有變了……」寧王憂心忡忡地說道。
蘇亦星一怔,脫口而出地問道:「這麼急?王爺的籌備工作還沒有完全搞好吧?」
「是啊,本來還想到明年再動手的,現在看來不行了。朱厚照南巡也實現不了,最大的問題是朱厚照也開始動手了……」寧王抓著頭皮說道,其實他也覺得時機還差那麼一些,現在要他馬上就動手的話,有些吃力。
「怎麼回事啊?」蘇亦星還是不瞭解情況地問道。
「這個……等會吃飯時再說吧,你也去梳洗一下,你看哪像個人樣啊?整個兒泥鬼一個。」寧王笑道。
「那我先回時雨齋休憩吧,老唐還好吧?」蘇亦星問道。
「唐寅唐伯虎?」
「是啊,其它還有誰啊?」
「他回家了,本王雇了條船派人送他回家的……唉……」說起唐寅來,寧王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啊?」蘇亦星沒想到唐寅真的回家了,本來還想在寧王面前為他求情呢,現在到是不用了,不過這事情的經過還是要弄清楚一下,要不會睡不著覺的。
「可惜啊,這江南第一風流才子竟然是個瘋子,瘋了……」寧王輕歎了一聲,真的在心裡面可惜著。
旁邊的長史司典簿解釋道:「前幾個月開始,這唐先生就不時地小瘋了,舉止言行不堪入目,說想要回家。當時王爺忙也就沒有理會他,可他後來是越來越瘋,經常赤身裸體地在內外行走,也不怕當著侍女的面,這成何體統啊……」
蘇亦星一愣,心道這老唐也真的做得出此事啊?赤身裸體地出門那可真會玩呀。
「後來更不對了,穢言淫語胡亂地說……唉,真的瘋了,哪像個江南名士啊?……」
「哪請了醫生了嗎?」
「王爺愛才如命,哪會不替他延醫哩,只是大夫也說治不好了,是心病久蓄所發……所以王爺就雇了條小船讓人送他回家了,還給了不少的銀子,當然這主要是看在封大人的面子上是吧。」
寧王一旁點頭微笑,這狗腿子會說話哩。
蘇亦星拱手向寧王致謝。
「那我還是到時雨齋去住吧,那裡習慣一些……」蘇亦星還是想住在那個老地方。
回到了時雨齋中,齋中早已是人去樓空了,連丫頭也沒有一個。正在手足無措之時,長史司典簿新派的小侍女到了,趕緊重新搞了下衛生,清理了床鋪,也沏上了新茶。接著就忙著燒水讓蘇亦星洗澡。
等蘇亦星把茶喝過了幾盞後,侍女們已經把浴桶的水灌滿了。泡著這熱騰騰的浴桶中,蘇亦星一掃近日來的疲憊,閉著眼睛在享受呢。
「人呢?」蘇亦星向門外喊著。
門外的小侍女遲疑了一下,恰生生應道:「大人什麼事啊?」
「幫大人我搓背……唉,真是待遇越來越底了,還用叫呢……」蘇亦星這是第一次主動要求侍女來幫他搓背,現在的他早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也不知道這二位小侍女有沒有幫男人擦過背,漲紅了臉過來輕輕地幫他擦了起來。蘇亦星閉著眼睛,看也沒看她們一眼,機械地隨她們擺動。後面及前胸上肢擦好後,蘇亦星立了起來,屁股坐在了桶沿上,腿擱在桶沿上示意讓她們繼續,胯間的鳥兒跟著在前後晃蕩著。兩個小侍女可能從來也沒有看見過這種陣勢,嚇得閉上眼睛操作起來。
「啊喲……」蘇亦星叫了起來,「怎麼搞的啊,你們從來沒有幫人擦過澡嗎?」
原來小侍女閉著眼擦著,一不小心用力在蘇亦星的命根子大鳥蛋上撞了一下,真要命,痛得他不輕,驚叫起來。
兩小侍女驚恐萬狀地賠罪道:「小婢該死,小婢從來沒有幹過這個……」
「從來沒有?……嗯,那就是說是本公子的錯了……算了,不用你們了,下去吧。」蘇亦星只好自認倒霉,誰讓他自已喜歡玩這一套啊。
洗好澡,換好乾淨衣服後,來到了寧王的宴會廳中,寧王手下一大幫子得力干將們都在呢。幾個人與他淡淡地打過招呼後,各自聊起了自已的話題,也沒把蘇亦星當成一回事。蘇亦星心中有些惱火,他覺得現在的待遇與上次做欽差之時大為不同,不過火歸火,還是要忍一下為好,看他們怎麼弄吧,反正這幫子傢伙臉上的死氣已經深深地泛起了,何必與這些個短命鬼爭閒氣呀。
寧王進來了,對蘇亦星還算客氣打過招呼。眾人坐下後圍著長條桌子邊吃邊聊著,其實也算是個軍事會議吧。
劉吉先開口道:「京城裡的形勢已經急劇下轉,那江彬是完全靠不住了,錢公公也裝胡羊地不與我們接觸……剛剛接到的消息是……」
「說下去。」寧王臉色一緊,冷冷地道。
「我們在京城裡所有的秘站全讓東廠及錦衣衛給抄了……」
「什麼啊?……」寧王坐不坐了,猛地站了起來「難道江彬沒有止住嗎?他收了本王這麼多的錢……」
劉吉一臉沮喪地回道:「領頭的正是江彬呢。」
「可能錢公公也反水了,以小的心想,這豹房中可能已全部瞭解了王爺的事情了……」
寧王腳一軟,跌回到椅子上了。
李士實陰惻惻地說道:「以老夫所料,這幾天朝庭中就有可能有旨下來了,不是嚴詔切責就是削藩黜廢……事態嚴竣啊……」
劉養正甩了幾下鵝毛扇子,呵呵笑道:「王爺請放心,此事以我看是樁好事,現在是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哪有完全從容展佈的哩?大都是時勢所至,不得不然的,這也叫富貴逼人來啊……」
「嗯,養正此話有理。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咱們苦苦地等待了這麼多年,眼看天快亮了……」李士實欣然言道。
寧王的臉色一下子轉了過來,哈哈大笑起來。
「好!是時候了,***,本王也忍得夠可以了。是該起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