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朱厚照跳了起來了,搓著雙手在屋內轉著***接連又說了三個好字,掩不住一臉的興奮之色。
錢寧還是跪著,仰起頭問道:「皇上,怎麼辦啊,該讓哪一位去統兵打仗?」
「廢話,當然是大將軍朱壽哩……」朱厚照斥責道。
「皇上要親自帶兵?不妥吧……」錢寧遲疑地回道。
「誰說是朕親自帶兵啊,你沒聽明白嗎?那不是朕,是大將軍朱壽,現在懂了嗎?要是再不懂那就給我滾得遠遠的……」朱厚照的臉色陰沉下來了。
嚇得那太監錢寧一個勁兒地叩頭說是,他的心裡近來一直在暗暗地擔心,這皇上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了,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地耳聽計從了,他真的開始擔心不知什麼時候會走上劉瑾的老路……
「皇上老哥,好機會來了啊,好好地玩一下吧。這蒙古臭小子竟然有膽子來冒犯我大明,有他的好果子吃呢,干了,好好地把他們打回老家去。」蘇亦星見到有了這麼一個與外族人開戰的機會,也覺得好興奮過癮,心中幻想著領兵撕殺在疆場上……騎著馬兒揮著大刀,殺人如斬瓜……如同電影中看到的一樣,真的讓人有股子熱血沸騰的躁動。
「好兄弟,咱們一起幹一場……終於有了這麼一個好機會了,也可以一吐當年『土木堡之變』惡氣……」朱厚照的眼中異光閃閃,臉上露出了陰沉森森的表情。
蘇亦星見到朱厚照目中所閃出的神光,不覺心中一驚,暗道這小子近來的功夫還真的練得不錯呢,難怪他說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隻老虎,想當年的武松也只不過是打死了一隻老虎而名揚天下的。行,一起打仗去吧,反正朱厚照是不會有死在疆場上的命運。
「小錢起來吧。」朱厚照揮了下手說道:「你明早到朝上去宣旨,就說聖上宣威武大將軍朱壽統兵到前線打仗……」
錢寧點了下頭回答道:「是。就怕內閣中那幾個老傢伙死纏著煩人呢……」
「怕什麼啊,皇上不能親咱領兵打仗嗎?再說,現在統兵的不是皇上啊,只是個大將軍,他們還有什麼話說啊?」
朱厚照心中有數,那些大臣們拿他是沒有辦法的,雖說他們有些是幾朝的元老,一說起話來總是拿出了祖宗規訓之類的話來壓制著他。當然了,皇帝出遊及領兵打仗之類的都是轟動朝野的大事,但是一個大將軍出門那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所以朱厚照把自已封成了一個大將軍。
他作如此安排的理由相當充分,既然皇帝出巡出遊是間驚天動地的大事,那麼現在領兵出征的只是威武大將軍朱壽,而朱壽只是個受皇帝所指派的將軍,是一個欽差將軍,那麼當然就可以干他將軍所能幹的事了。
朱厚照非常有效的將自己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這種皇帝自己把自己分成兩個人,同時分別執行兩種使命的做法,確屬具有嶄新創意之千古首創。在我國包羅萬象地指導我們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典籍與聖賢之道中,對於此情況均無說明及教誨。致使那些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朝中內閣大臣們,在這位創舉出如此高招的皇帝面前,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第二天早朝時,由錢寧在朝上宣旨,宣大將軍朱壽統兵趕往山西前線與外敵開戰,雖說是那些內閣老臣們極力反對,可也是沒有辦法,只是提議讓朱壽多帶些兵馬去而已。要知道想當年英宗皇帝帶了五六十萬人馬與蒙古人開戰,可以說是以絕對十比一兵力來壓倒蒙古人了,可最後卻沒想到還是引發了「土木堡之變」,成了蒙古人的俘虜,這是大明朝的一大恥辱。所以這一次朱厚照要出征的話那起碼也得要以十比一的兵力才可以確保無虞呢。
哪知道朱厚照聽了這話,只是笑了笑,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本大將軍此次出征一共只要五萬人馬就夠了,他們蒙古人也就是五萬人吧,大家公平相戰才玩得開心哩……」
此消息傳到了那幫子老傢伙的耳中,嚇得他們連夜跪在殿外不走了,強烈要求朱壽聽從建議,多領兵力出征。朱厚照根本就沒有聽,腰中塞了塊大將軍的令牌與蘇亦星二人騎著馬連夜快馬加鞭地直往山西而去,後面跟著的是由江彬所帶的宮中一個侍衛營。
終於來到了事發之地了,山西應州。
應州地處山西大同盆地南端,一分山二分川,恆山、龍首、黃花三山南北拱衛,渾河、桑干河東西繞城,山列如屏,水環似帶。
應州在戰國時歸趙,秦歸雁門郡。西漢時在應境建劇陽縣。北魏恆州,三國魏廢,唐末置金城縣。五代後唐時以金城置應州。宋代應州為遼所據,元朝應州領金城、山陰縣。明初金城縣併入應州,清朝應州隸屬大同府,現為山西省的應縣。
來接的是巡關御史張欽,及將軍鄭桐,還有幾個偏將與把總等。那張欽是正好碰巧了這此視察,遇上了此事當然不可能再溜了,就擔負起全權指揮的大任了。
「臣張欽拜見皇上萬歲萬……」張欽及在一大幫子武官跪下叩頭,話還沒有說完,那朱厚照就擺手轉身止住了他。張欽臉上滿面詫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皇上?誰是皇上啊?我怎麼沒有見到哩,張御史你是說我嗎?我是「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壽」,這裡沒有皇上,知道了嗎?」
「這個……這個,是,下官知道了。」張欽回道。
「這就對了呀。你這人不錯哩,上次讓你搞得我下不了台階,本想好好地治一下你的,後來想想你也沒錯,這凡事總得講些小道理吧,呵呵。」朱厚照笑著說道。
朱厚照所說的是發生在前年的一樁子事情,某天那朱厚照一時心血來潮,偷偷地溜出了宮,一個人騎著馬兒來到了居庸關下,邊關的守將不認得他,他要求守將開門放行,那守將當然不肯了,僵持了許久未果。正好遇上了巡關御史張欽也在居庸關巡視,他看見這玩童皇帝一個人突然出現,心知事情不妙了,這可是樁大事啊。那張欽便將朱厚照迎接到了自己行轅中萬分熱情的招呼起來。可是朱厚照不耐煩了,他不是為了要吃喝才來的,關鍵是想要出關,便求張欽放行。張欽說,他沒有接到皇帝出巡的詔書,是絕對不能放行的,說罷就甩手走了,把那朱厚照一個人涼在那裡不管了。
朱厚照實在沒辦法,只好去求居庸關的守將,可是找來找去的就是找不到人,守將的底下人根本就不讓他見,理由是:正在當值,不能離崗。朱厚照知道是張欽教好了的,便又把張欽叫來。不過,這一次那張欽所說出來的話可讓朱厚照氣暈了:擅自出關者,殺!
朱厚照真差點兒給氣暈了,一個人坐在那裡生悶氣,盤算著回去後怎麼樣來收拾這不聽話的倔強笨官。就在此時,那後面追趕朱厚照的大臣們也及時地趕到了,朱厚照的計劃算是徹底地失敗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那幾個大臣們回京了。
半個月後,朱厚照打聽到張欽外出巡查去了,又連夜出城,直奔居庸關,這一次,他終於偷渡成功來到了宣化。不過這朱厚照之後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為難張欽,也沒有在背地裡說張欽的壞話,也算是個十分英明的皇帝了。
「皇上英明啊……哦,是大將軍開明……」張欽回答道,其實他在心裡到確實是對朱厚照佩服的,一個皇帝能有這麼個肚量也算是難得了,這古往今來的能有幾個皇帝可以這樣子的寬容?暗地裡隨便動下小指頭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了。
接下來由張欽及幾位將軍分別向朱厚照詳細地解說了一下戰局情況,那蒙古小王子帶了五萬多的鐵騎精兵來攻掠,已經有了幾次小規模的戰事發生了,但那都是試探性的進攻,正真的大戰也可能就會在這幾天內發生。大明朝的軍隊也只比蒙古鐵騎多了一萬不到,所以張欽見朱厚照只帶了一個營的侍衛過來,不免有些失望及擔心。
「大將軍,這人數是否少了些啊……」張欽的心中還是有些擔心,都是因為當年的「土木堡之變」讓明軍的心中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陰影。
「沒事的,放心吧。今非惜比了,本將軍要讓這些蒙古韃子們嘗一點苦頭,讓他們知道本將軍對於行兵佈陣打仗也是十分精通有素的……」朱厚照躊躇滿志地說著大話。
蘇亦星從來也沒有玩過打仗,這種大規模地沙場撕殺可不是鬧著玩的,飛矢如雨,刀劍如林,武功好的也只可以擋其一時,總不可能長久地擋著刀劍飛矢吧?除非是仙人才行。所以現在也只有在一旁看著朱厚照在忙進忙出地安排一切事務。
說來也怪,朱厚照這小子對於軍事上還真的有一套呢,裡裡外外地佈置得十分恰當合理,真的不竟讓人刮目相看呢。
坐在軍營行轅的中軍帳中,那朱厚照煞有介事的一支一支的甩出了令劍來。
主將鄭桐稟道:「敵軍現在氣勢極盛,前幾次小規模的接觸他們都佔了些便宜,而且是在關外的開闊地上開戰的,我軍站立不穩便遭到攻擊……不如死守關卡,不讓他們進來便是勝利了……」
「放屁,老子養了你們這麼久是為了一見敵兵就跑,就躲嗎?」朱厚照開口罵道。
張欽在旁解釋道:「鄭將軍的意思是我軍兵力現在不足,與敵相差不大,但敵兵那可是有名的蒙古鐵騎……所以以守代攻為好。」
「要守也不能死守在家裡啊,總得要出門擺下陣勢來邊攻邊守才對。那樣的話進可以連續攻擊,退可以守住陣地休整……」朱厚照回道。
蘇亦星心道,這古代的打仗一般都是在開闊地面上擺下陣子來一決勝負的,這大營也是駐紮在野外的,除非是兵力稀少了才躲在城內居高臨下而守戰的。
不過這駐紮野外的話,那可要打好木柵欄才行的,總得要圍成一個***吧,要不然敵方騎兵一衝的話那可就全完了,那叫做潰不成軍哩。想了下便插嘴說道:「大將軍的話呢到也是對的,守著那叫打仗嗎?總得要衝一下殺一場才能試出敵兵軟硬來是吧?所以依在下看來明天是該把大營移到外面去,布下陣勢來,籌措好糧草才能……」
朱厚照點了下頭,說道:「不錯,正合我意。這糧草本將軍在來之前已經讓錢公公辦了趕過來了,明後天絕對可到。」
第二天一大早,人馬動了起來。朱厚照親自佈陣,他在離蒙古大軍約二里處用軍中的大車搭建了一個大型的車陣,整體是一個環形防禦陣勢,但可以迅速地變換陣形,如變成了一字長蛇陣的話就可以長驅直入地進攻了,並且用了各色的旗幟來號令指揮變陣。在這陣勢的最外面設置了大量的蒺藜等障礙來阻止敵方的偷襲進攻。這讓蘇亦星看得目瞪口呆的,真的想不到這個玩童傢伙對於打仗還真的不是吹的呢,雖然現在還沒有看到他的效果來,但這架勢卻是明擺著了。
「呵呵,小封,本將軍真的不是吹的吧?你知道這叫什麼陣嗎?」朱厚照佈置完工後笑著向蘇亦星顯耀地問道。
對於這方面蘇亦星實在是欠奉了,要是讓他上陣殺幾個人或許還可以,這種陣法他從未有研究過,只有搖頭了。
朱厚照開心了,有蘇亦星不知道的東西他覺得很快樂,開始獻寶了:「這叫『兵車大雁陣』,懂嗎?你看這整個的陣勢就像一隻凌空飛翔的大雁是吧?」
蘇亦星點頭稱是,事實上確實像只大雁在飛。
「其實也像個『六』字,它是由前向後逐漸梯次而成的,那第一排的名稱叫做『戊前曲』,第二排的三個組合叫作『丁前曲』,『已前曲』,『壬前曲』,外扒的斜面車隊左面叫『丙後曲』,『乙前曲』,『甲後曲』,最後的右側面叫做『癸後曲』,『庚前曲』,『辛後曲』……」朱厚照向蘇亦星詳細地解說道,有了好的文章那也要得有人看才行啊,穿了錦衣如果夜行的話那不是白白的浪費嗎?這是現在朱厚照的內心心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