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灑湖心,舟行波上。
美酒佳人,良辰美景。
但歐特皇子的突然到來卻在這融洽的旋律裡奏響一串不和諧的音符。
廳外遠遠就聽見歐特皇子尖銳的嗓音道:“馬斯廷,你什麼意思?”
馬斯廷皇子望著怒氣沖沖走進來的歐特皇子,平靜的問道:“皇兄,我不知道您問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你明明知道今晚我要在香舫宴客,卻搶先將香舫四豔請走,這不是給我難堪麼?”
說話間,又有幾個人隨著歐特皇子走進客廳,其中居然有金沙公爵和格列隆將軍。
最尷尬的是德博,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這兒竟然遇上自己的父親,一震之下趕緊低頭。
面對皇兄氣勢洶洶的質問,馬斯廷鎮定自若的答道:“四位小姐今晚願意蒞臨醉月舫是她們給我的面子,又怎麼能說令皇兄難堪?難道,所有的香舫美女都被皇兄您包下,才能顯出蒙思頓大皇子的氣派?”
歐特皇子臉色鐵青,忿忿道:“其他人我可以不問,嘉奈莉小姐卻一定要帶走。她是我三天前就派人邀請的,卻被你花言巧語用重金騙來。”
我心中冷笑,這就是歐特與馬斯廷間的天壤之別──一個可以為了德博讓出美女,而另一個卻不惜在大庭廣眾下爭風吃醋。
如果不是聖殿在背後的暗助,歐特皇子或許早就垮了。
突然心中一動,想到以嘉修陛下的性格氣度絕對不會容忍歐特這樣的人繼承自己的皇位,而他眼下卻始終不予表態,難道真是迫於聖殿的壓力?
倘若是這樣的話,在嘉修與聖殿間也絕非親密無間,那麼我這個聖殿騎士團的副團長就大可玩味。
馬斯廷皇子不動聲色的回答道:“對不起皇兄,如果今晚嘉奈莉小姐陪的客人是我,出於對兄長的敬佩愛慕我自然會毫不猶豫的讓出。可惜,如今嘉奈莉小姐卻是坐在修嵐公爵的身旁,我無權讓你帶走。”
歐特皇子陰冷的目光射向我,皮笑肉不笑的道:“原來修嵐公爵也在,真是太巧了。”
我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淡然道:“諸位,我先暫退了。”
眾人以為我懾於歐特皇子的權勢要主動退讓,無不愕然。
歐特皇子更是得意的微微冷笑,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凍結。
我攔腰抱起嘉奈莉的嬌軀,橫在胸前大步朝廳外走去,迎面正撞上歐特陰森的目光。
“修嵐公爵,你這是要做什麼?”歐特問道。
我冷冷道:“歐特殿下以為我抱著如此動人的美女還會做什麼?”
歐特皇子的臉立刻變的紫紅,怒道:“你是要存心和我過不去?”
我毫不退縮的還擊道:“是殿下你要搶我懷裡的女人,並非我要和殿下過不去。”
廳中的氣氛幾近凝固,每個人都緊張的望著我們。
馬斯廷皇子默默望著我和歐特,卻並不出言。
嘉奈莉動人的身體順從的倒在我懷中,眼睛裡卻煥發出異樣的神采。
不過我這麼做並非為了取悅於她,而是我不能退讓也不會退讓。
如果我今晚屈服了,那麼以前所做的努力便付諸東流。我在嘉修陛下、馬斯廷皇子等人心目中豎立的形象也會一落千丈。
歐特皇子難掩嫉恨之色,我卻毫不理睬,從他身邊大步走過。
金沙公爵望著我欲言又止,終於沒開口。
格列隆將軍卻叫道:“修嵐公爵!”
我漠然看他一眼道:“格列隆將軍,你也有異議麼?”
號稱“帝國第一師”的聖殿騎士團正副兩位團長居然在一座香舫上劍拔弩張,彼此冷視。
但我並不怕得罪他甚至是歐特皇子,因為我已經大致揣摩到嘉修陛下的用心。既然他要利用我來牽制聖殿和歐特,那麼我又何妨借助他來打擊必須打擊的敵人?
我不怕與任何人為敵,只要他攔阻我的道路,我唯一的反應就是剔除他,將他從我的視野裡抹走。
格列隆微微搖頭,低聲道:“好自為知。”
我輕輕笑道:“多謝將軍提醒。”
話音落下時,我已經到了廳外的甲板上。
清涼的湖風撲面吹拂,皎潔的月光播灑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嘉奈莉絕美的玉容貼在我的胸口,輕聲道:“公爵大人,您要帶我去哪裡?”
“去一個只容得下兩個人的地方。”
舫主乖巧的在一旁道:“公爵大人,樓下有好幾間空房,都是為諸位大人預備的,我領大人前去。”
“不必。”
我抱著嘉奈莉走下旋梯,推開一扇虛掩的屋門。
借著從門外透進的月光,我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的景物,當然最明顯的就是一張足夠四個人睡的大床。
嘉奈莉的嬌軀此刻微微顫抖起來,雙手不自覺的抓住我的衣襟,她顯然明白將會發生什麼。
我的欲念陡然升騰,眼睛裡射出饑渴的光芒。
我合上門,屋子裡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我惟能看見她在黑夜裡閃爍的眼睛,宛如夜幕中璀璨的星辰寂寥而神秘。除此以外,就是那縷淡淡的幽香,誘惑著我的欲望。
“要點燈麼?”她輕聲問道。
“不用,”我答道:“我喜歡黑暗。”
“你因為我得罪了蒙思頓最有權勢的歐特皇子,不會後悔麼?”
“我是為了自己,跟你沒有關系。”我冷冷回答。
她沈默片刻,幽幽道:“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明明可以用甜言蜜語來哄騙人家,卻為什麼一定要說出真話?”
“你喜歡聽假話?”
她猶豫一下道:“還是真話吧,可惜我遇到的男人裡除了你就再沒有誰樂意說真話了。”
我將她放到床上,俯下身面龐距離她不過一指,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溫馨芬芳的呼吸輕輕吹拂在我的臉上。
我吻上她的櫻唇,在黑暗中搜索她挺拔卻充滿彈性的雙峰。她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鼻子裡發出蕩人心魄的呻吟。
在我的挑逗下,她逐漸的放開,而黑暗更增添了一絲刺激與香豔.冰山開始融化,她的衣服一件件減少,最後裸露出火熱而勻稱的胴體。
我的欲念越來越強烈,身體中的暗黑能量也覺醒過來,徐徐朝向頂峰攀沿。
我的手撫摩過她每一寸光滑的象絲絨般的肌膚,不斷揉搓少女的敏感區域,令她不由自主的在我的身體下扭動呻吟。
她已經完全卸去剛才那冷傲的偽裝,春情勃發中熱烈的回應我,以她受過專門訓練的技巧迎合取悅著我,將我同時推向高潮。
我並不急於立刻占有她,對我而言征服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享受,我要令她完全屈服在我的身下,放下所有的羞恥和偽裝,全身心的將自己向我敞開。
她起先還想努力克制,但到後來終究禁不住興奮的叫出聲音,那足可以滴出蜜來的呻吟令所有的男人都無法阻擋,迷醉在高漲的情欲中。
我不停的親吻撫摩。用最高超的技巧挑逗著她,把她帶向顛峰。此刻的她宛如一個初經人道的少女,只懂得在我的蹂躪中喘息低吟。
我終於進入她饑渴的身體,在無邊的黑暗中與她合而為一。
她興奮的高叫起來,讓人無法相象這樣勾魂蕩魄的聲音居然出自於一向以冰冷高傲著稱的嘉奈莉小姐櫻唇之中。
我的腦海中卻逐漸呈現出一個少女的身影,那絕美而孤獨的熟悉身影。
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經歷戈壁之戰後,在那個神秘的石屋主人提起過暗月以後,我總會在腦海裡浮現出這樣的畫面。
我不曉得她與暗月有什麼樣的關系,但隱隱感到她應該是我失去記憶前一個十分重要和熟悉的人。
體內的暗黑能量悄悄漫溢,朝身體四周徐徐延伸。
我的靈覺也隨之向四外擴散,可以看見香舫中每個人的動態。
所有人都在醉生夢死中。
我的心一動,靈覺沿著湖面朝四邊擴展,果然發現了不遠處歐特皇子的香舫。
我很快就在一間二樓的船艙中搜索到歐特皇子的身影,奇怪的是他的身旁侍立的並不是美女,而是一名中年幕僚打扮的人物。
那個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陰冷,他的相貌沒有任何出奇之處,但薄薄的嘴唇旁隱含的那縷冰冷笑意卻讓人很不舒服。
歐特皇子坐在椅子裡,完全沒有方才爆怒失態的蹤影,眼睛裡閃爍著陰毒的光芒道:“舒葛特,你都看到了,馬斯廷果然連德博也請到,看來他是要打金沙公爵的主意。”
舒葛特冷靜的道:“殿下不用擔憂,我想德博所以會出現在醉月舫,完全是修嵐公爵的緣故。金沙公爵剛才已經向您表示了效忠之心,馬斯廷想下手也晚了。”
歐特皇子微笑道:“還是你的計策管用,居然想到出動我們的死士刺殺金沙公爵,他做夢也料不到是我下的手,只會讓馬斯廷和亞丁背黑鍋。昨天你又把那個亞述查的堂兄暗殺了,金沙公爵還以為我們在為他出氣呢。”
我的心頭一震,金沙公爵那晚被襲擊的秘密無巧不巧的就此揭開。
居然是歐特皇子的傑作。
我不得不開始警惕他還有那個名叫舒葛特的幕僚。
佯裝刺殺金沙公爵,借此嫁禍另外兩個皇子,令金沙公爵徹底倒向自己。這樣的計謀連我也完全出乎意料。
雖然我覺得亞丁皇子不應該是刺殺金沙公爵的主謀,卻也沒有想到歐特皇子的身上,這個舒葛特的確不是簡單人物。
象他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為我所用就只有盡快除去。
舒葛特冷冷一笑道:“雖然我們損失了亞述查和兩名死士,但換得了金沙公爵的效忠,這樣的買賣殿下應該滿意吧?”
歐特皇子道:“今晚最令我不爽的就是修嵐那個小子,他竟然當眾不給我面子,異日定要好好回報他。”
“殿下何必生氣呢?”舒葛特淡然道:“經過今晚,金沙公爵和他之間必然產生芥蒂,格列隆將軍也肯定心存憤怒。今後修嵐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嘉修陛下想利用他來打壓我們,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
“不錯,我背後有聖殿的,父皇不想傳位給我也難。何況,我是他的長子,他要是不想鬧的舉國大亂也只有選擇我。”
果真如此,嘉修陛下心中對於歐特皇子並不滿意,而我就成為他手中絕好的工具。
但是,我豈是別人可以隨意擺布的棋子?
好吧,就讓我們大家日後見真章。
“轟──”
我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一聲轟鳴,身下的嘉奈莉不能自已的興奮呼喊,被我推上了人類最濃烈的頂峰。
我的靈覺隨著漸漸回流的暗黑能量收縮回來,身體象一個無窮盡的海洋吸納著宇宙間游離的能量。
我意識到,每當我由於正面或者負面的情緒刺激,使得壓抑埋藏在心底的激情達到顛峰時,我就會自然而然的進入一種空明狀態,我的身體就如同與身邊的宇宙完全融合一般,與存在其中的暗黑能量自由溝通流淌。
我的修為也因此得到一步步顯著的提升。
經過上次與區利南的決斗後,我發覺自己的暗黑能量幾乎恢復到從前的水准,而這次,我感覺到體內更加的充盈和強大。
“啊──”
嘉奈莉終於精疲力竭的軟倒在床上,心滿意足的嬌喘呻吟,緊緊用雙手擁吻著我。
我的意識恢復如常,卻沒有再產生莫名的殺意。
我想到的卻是那個畫面中絕美的少女,她是誰?
與暗月有什麼關系?
“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刻,”嘉奈莉夢幻般的低吟道:“修嵐公爵,只有您才能讓我體驗到男女間真正的激情。”
我撫摩著她圓潤滑膩的肩頭,心中驀然感覺一片寧靜。
沒有任何思維在活動甚至懶的去思索回憶剛才在歐特香舫中聽聞的一幕,我只是舒服的躺在嘉奈莉豐滿動人的胴體上,聽見她的呼吸在暗黑中起伏。
什麼也不想,什麼也忘掉。
恍然中,我看見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騎在馬上快樂的奔馳在青翠蔥郁的山道間,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他越跑越近,卻從我的面前疾馳而去,沒有停留。
依稀,從眉宇間我發覺他是那麼的酷似年少的修嵐。
那是我麼?
不,不是我。
我不是修嵐。
可是為什麼我會回憶起這樣的畫面?
為什麼?
我猛力搖頭,象擺脫幽靈般想將它從腦海中剔除,可是另一副畫面接踵邇來。
又是那個年少快樂的修嵐,牽引著風箏在蔚藍的天空中放游,飛過重重宮闕,飛過柔絮白雲,飛過我的視線。
我怎麼會看到這些?
難道是修嵐深烙在我心底的印記在覺醒?
然而,我卻依然不知道我是誰。
或許那個神秘的石屋主人知道,可是他卻始終不肯透露半分。
究竟還需要多久的時間我才能找回真正屬於自己的記憶?
“修嵐公爵?”
嘉奈莉察覺到我的異樣,輕輕在耳畔呼喊。她仿佛是一只溫馴的小綿羊,乖巧的伏在我身下,修長的雙腿緊緊纏繞著我,半刻也不捨得分開。
“什麼事?”我感覺慵懶的問,思緒就此被打斷。
“我在看您的眼睛,我發現在您的眼睛裡隱藏著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和迷惘,這是我這多年來看見過的最令人心動的一雙眼睛,幾乎要讓我也一起心碎。”她輕輕耳語道。
我哼了聲,眼睛中射出警覺的光芒。
她不由自主的一顫,用嬌嫩的小手蒙上我的眼睛,呢喃道:“我真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象您這樣奇異的男人。仿佛您的目光可以看穿我的心靈,而我也可在您的眼睛深出找到一種奇怪的共鳴。我以為我這一生都不會愛上一個男人,因為我實在厭倦和憎惡他們的丑態和虛偽。可是為什麼偏偏讓我遇見了您?天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推開她的手,漠然道:“不要遮住我的視線。”
我看見她的明眸中閃爍著恬靜喜悅的神采,這是黑暗中唯一璀璨的東西。
“對不起,”她順從的說道:“我只是在害怕,害怕今後如果您不再來找我,我往後漫長的生命應該如何去消磨?”
我毫不動情冷冷道:“你盡可以找別的男人在床上追尋屬於你的快樂,那還可以給你帶來不少金幣,不是麼?”
她似乎被我刺傷,目光裡流露出復雜的神情,神采也暗淡下來。
我的心頭卻湧起一種莫名快感,仿佛她的痛苦也是我喜歡看見的東西。
她的身體變的僵硬,緩緩伸手想推開我。
“你要干什麼?”
“我累了,我要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好好休息會。”她回答說,語氣中掩飾不住傷心和落寞。
我的心突然抖動一下,我發現在她的眼角邊有一種晶瑩的珠光在閃爍,是她的淚麼?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我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我用力摁住她的胴體,緩緩道:“你不准離開。”
“為什麼?”她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生氣。
“我要你。”
我一字一頓的說道,猛然粗暴的吻住她有些涼的櫻唇,展開狂風暴雨般的侵犯。
起初她還在矜持掙扎,死死閉緊雙唇。可是終究抵擋不住我的欲火和她對我已產生的依戀,逐漸放開心靈如同解凍的冰巖,再次融化在無限的熱火中。
“修嵐,我愛你,我恨你!”
她在我的鞭撻中用盡全身氣力的低叫道,渾然忘卻身外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