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簡雲楓悲痛難抑,張若虛出言勸慰道:“簡師弟莫要太難過,逝者已矣,眼下你既然無處可去,不妨先留在龍虎山再做打算。大茅峰既然被毀,以師弟這般才俊他日必能再興,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業。我們兩派本就是一脈雙枝,雖然數百年來極少往來,但龍虎山依舊是師弟的家,有何地方需要師兄幫忙的,簡師弟盡管開口。”
簡雲楓當下抱拳謝過,道:“不瞞師兄,我現在的修為已至煉神化虛頂峰,師傅生前說如遇機緣我便可結成金丹。想必師傅當日所說機緣就是這三清丹了,我想稍後就服下,找個安靜所在閉關修煉,不知師兄能否行個方便?”簡雲楓現在心中唯一念頭便是盡快提高自身修為,自從和那狐妖拼死一戰之後才發現自己原來這般不堪,就連區區狐妖都敵不過,更不用說那太古金龍了。
張若虛聞言道:“師弟也不用著急,先好好歇歇,等下你就去我丹房修煉即可,容我先去將那小子好好教訓一頓,便一同陪你閉關,助你一臂之力。”
見張若虛有此好意,簡雲楓也不做推辭,目送張若虛氣沖沖地離去,緊接著傳來一陣陣孩童的慘呼聲和討饒聲。
大約折騰了半個時辰,張若虛氣也消了,估計那張羽川也老實了,才見他回來,抱拳歉意道:“教子無方,倒叫簡師弟見笑了,那小崽子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這點修為就目中無人去招惹那等得道妖人,若不是師弟及時相助,活該他送了小命,也省了我不少心,唉,若是他娘在就好了。”
簡雲楓好奇道:“不知嫂子去了何處?”
張若虛面露難色,半晌,才搖頭歎氣道:“三年前,我們兩個吵了一架,她一氣之下便帶著小女回了靈山棲鳳谷,接了那谷主之位,再也不肯見我了。”
簡雲楓聞言雖然好奇,卻也不好多問人家夫妻間的事,出言安慰了幾句,兩人就去了丹房。
簡雲楓盤膝坐定,體內真元調息一個大周天後,凝神打開了白玉匣子。匣子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龍眼大小的青色丹丸,清香撲鼻,散發著絲絲霧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知道此物不能暴露外面太久,急忙一口吸入。
簡雲楓吸入丹丸後,頓覺滿口生津,那丹丸入口即化,化作一道冰涼的液體流入丹田。
張若虛當即提醒道:“抱神守一,吐氣歸元,勿生雜念,順其自然。”
這時,簡雲楓感到體內本來飽和的真元,漸漸地向丹田湧去,自己的本命三魂也開始發生有規律的振動,隱隱有靠攏現象。簡雲楓知道此時是關鍵時刻,急忙凝神靜氣,保持靈台空明,任其施為。
張若虛見簡雲楓頭頂開始冒出絲絲熱氣,眉心處一道白芒若隱若現,知道即將大功告成。
可就在此刻,簡雲楓忽然虎軀一震,那漸漸靠攏的天,地,命三魂居然一觸即分,三道強勁的氣息在體內相互排斥,簡雲楓也不知發生何事,急忙運起自身真元想穩住三魂。可是那三道氣息太過強大,根本無視簡雲楓的內息,依舊強行拉開三魂。
這時簡雲楓體內猶如展開了拉鋸戰一般,三清丹所化的那道清流引到體內真元想收攏三魂,而那三魂卻自發地相互排斥,頓時引起體內真氣暴走失控,簡雲楓滿頭大汗,臉色鐵青,終於忍不住五髒六腑的劇烈震動,一口鮮血從本來緊咬的牙關中噴射出來。
張若虛見狀大吃一驚,急忙單手按在簡雲楓天靈上,運功助其調息。
可是,張若虛龐大的道家元力,一入簡雲楓體內也被三清丹引導過來幫助結丹。這時,簡雲楓體內三魂見來了更強大的外力,先是一個不穩,被生生拉攏數分,隨即三魂內竟然同時發出一聲怒鳴,三道充滿浩然正氣的金光同時亮起,一同抗擊張若虛導入的真元。
張若虛頓時感到一股龐大無比的天地元氣,從手掌傳入體內,咆哮著沖擊自己的奇經八脈,急忙撤手回防,卻已經慢了一步。就在關鍵時刻,張若虛腰間一枚拇指般大小的金色事物,忽然發出一道燦爛無比的金光沒入張若虛體內,才險險護住張若虛經脈,避免其重傷。不過此時他也不好受,被強大的沖擊立擊飛狠狠撞在牆上,喉頭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再看簡雲楓體內,那三道金光一閃即沒,體內的三清丹藥力經此一沖也化為烏有,那本命三魂沒了外力的干擾,安靜地回歸本位,再無動靜。而可憐的簡雲楓,毫無疑問一動不動昏死在地上,就算他修為再高,也禁不起這般折騰。
這時張若虛根本顧不上自己內傷,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紅色丹丸塞入簡雲楓口中,將他扶起雙手抵住他後心,開始運功。
當簡雲楓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張若虛和張羽川兩人都在房內。
見簡雲楓醒來,張羽川大喜道:“小師叔,你終於醒了!”張若虛卻眉頭一皺道:“你師叔傷還沒完全好,需要安靜調養,你先出去。”
張羽川似乎極怕這個父親,只好苦著個臉走了出去。
張若虛探了下簡雲楓脈象道:“無甚大礙了,只要再安心修養幾日便可。師弟,那日你為何會走火入魔?”
簡雲楓愁眉苦臉道:“我也不知,我只知道體內三魂之間似乎相互排斥,根本無法融合在一起,心一亂,真氣就岔了。”
張若虛道:“你體內三魂極其怪異,三者各含有一股罕見力量,將你那三魂牢牢鎮住,就算我全力施為也毫無作用。”
簡雲楓聞言大驚道:“那如何是好?”
張若虛蹙眉歎道:“你那三魂中的天地元力非同小可,還似乎蘊含著天地浩然之氣,若你無元胎期的修為根本休想將他們融合,但你三魂各據一方,連金丹都結不得,更不用說道胎了。師弟,你可知道是何人將你三魂鎮住?”
簡雲楓這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腦海中回憶起師傅捨命將那三把怪異的寶劍封入自己體內的一幕,心中納悶:師傅為何要這麼做,難道他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麼?看來大概是當時情況緊急,師傅也未料到會導致自己可能這輩子都無法修成金丹大道的結局。想到今生自己修為再也無法寸進,師仇無望再報,茅山一脈就要毀在自己手中,簡雲楓心中一股悲涼而又無奈之情油然而生。
見張若虛相問,簡雲楓無力地答道:“師傅生前曾經將三柄寶劍封入我的體內。”
張若虛低頭思索了半晌,不解道:“你師傅不可能不知道未修得元胎是無法自行將法寶與自身融合在一起的,為何他還要這般做?”
見簡雲楓一臉悲戚,張若虛知道自己失言戳中了他的痛處,若是就這樣失去了修煉機會對他的打擊一定太大,更何況他還身兼師門血仇。急切間,張若虛眼珠子一轉,心底深深一歎,卻面露微笑道:“師弟莫愁,你師傅他定不會害你的,我想他這樣做大概只有一個原因了。”
簡雲楓眼睛一亮,急切道:“莫非師兄知道緣由?”
張若虛呵呵笑道:“你師傅這麼做一定有一番玄機在裡面,你體內三劍似乎還含有太古洪荒氣息,這等神器若是出世一定會引起世人爭奪,到時候非但你得不到一點好處恐怕還自身難保。不過你師傅學究天人,用秘法將他們分別封入你三魂之中,這樣外人根本無法察覺出一絲氣息,等到機緣巧合,自然玄機自現。”
簡雲楓聞言大喜,轉念一想開懷笑道:“是了,師傅一定是為了我好,這其中定有玄機,多謝師兄點醒!”
張若虛見他心結已解,面露微笑,心中卻是暗暗歎氣:明眼人只要仔細一想,就知道自己謊言前後矛盾,想來師弟他一定是求道心切,得失之間腦中混亂,才會輕易相信自己胡謅之語,若是日後明了,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張若虛眼睛一亮,心中已有計較,便道:“師弟,那三清丹本是你師傅所托之物,卻對你未起絲毫作用,也算是我的過失,你師傅對我有大恩,這份情不能不報。不如這樣吧,我天師府也無多少拿得出手的東西,想來想去也只有一部《五雷封天決》還算有點名頭,若是師弟有意,我便私下傳授於你,你看可好?”
簡雲楓早就見識過張羽川的五雷封天決,對這絕頂道術早就暗自佩服,這時一聽張若虛居然要將天師府流傳千年的鎮派絕學傳授,心中雖然極想答應,可是自己是茅山門下,又豈能無故學習別派絕技,殊不知,這世間修道之人對自己門派的絕學是看的極其重要。
未等簡雲楓開口謝絕,張若虛卻接著道:“師弟莫要多想,天師府和茅山派本就是同宗同源,本就無門派之別,只是各處一方而已。況且師弟若想報得大仇,多學一分本事豈不是更多一分勝算。簡師叔曾大恩於我,,他日師弟只要別忘了用我傳你的天雷給那惡龍轟上幾記就好,也算是我出的一分力了。師弟若是再做推脫,那便是瞧不上我天師府絕學了!”說完,張若虛故作氣憤。
簡雲楓見對方如此,也不好再做拒絕,下床作揖道:“那師弟就先謝過師兄授技恩情了!”
張若虛急忙扶起對方,想到自己居然能想出補償對方的妙計,不禁開懷大笑。
這一日,已經是簡雲楓傷愈後第三天了,也是張若虛決定傳授簡雲楓御雷神術的一天。
兩人早早的來到府外後院,這後院大的出奇,地上插滿了許多粗壯的木樁,木樁上都刻有同樣的符菉。
張若虛解釋道:“這裡便是我天師府弟子的修煉雷法的場所了,這些本就是避雷木,木樁上又都刻有符菉,防止被天雷擊碎,你日後修煉只要對著它劈就是了。”說完,從懷中取出一枚不大不小的金印,金印底部刻有兩道簡雲楓從未見過的怪異符菉。
張若虛將它交給簡雲楓道:“這是專門為初學者准備的雷神印,用精金打造,內涵雷石,具有引雷功效。日後等你不需要借助此物便能招得天雷再交還於我便成。”說完,便把五雷封天決的心法口訣傳授給了簡雲楓,讓他自行參悟。
原來這五雷封天決分上下兩部,上部是聚雷決,下部是引雷決。所謂聚雷就是在空中聚集雷雲,就像當日張羽川和妖狐斗法時找來的烏雲一樣。引雷決便是引動雷雲中的天雷,攻擊自己神念鎖定的目標。這聚集的雷雲有多大,能釋放出來的天雷便有多大威力,就像當日張羽川只能憑借法寶找來一朵雷雲,而張若虛卻能徒手招出一大片雷雲,本身修為的差距直接影響雷法威力。
而將引雷石打造成金印模樣,也不知是何時傳下的規矩,大概是和天師府的鎮派法寶翻天印脫不開關系了。
簡雲楓試著將真元輸入印中,將其懸於頭頂三丈處,雙手捏決,一道金光便射入雲中,頓時空中凝出一朵銀光閃閃的雷雲,雖然比張羽川的要大上幾分,可是依舊顯得很單薄。簡雲楓見招來了雷雲,口中繼續念道:“乾坤天亟,神鬼辟易,三清借法,五雷歸一!”手中劍訣一指面前一根避雷樁,五道銀光閃閃的天雷便一齊轟將下來,雖然激起滿地煙塵,卻沒有一道擊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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