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正太傳說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利刃魔營地
    「真是太奇妙了,它們怎麼能吃下那麼大的東西,例如鎧甲什麼的,那可比它們的胃更大。」修利文說。

    「沒什麼好奇怪的,空間效果而已,就跟你的空間袋一樣。」疤臉說:「這次還算好的,上次我和一個急躁的人做伴,他殺了怪物之後,沒等灰化就開始掏它的腸子,你說他得了些什麼?」

    「什麼?」修利文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半個人,還沒被完全消化的半個人。」疤臉一臉噁心地說:「肌肉潰爛了,內臟也流了出來,身上的裝備是完好的,被那隻怪物砍掉頭後囤圇吞了進去!」

    修利文想像不出被消化後的半個人的模樣,所以他覺得疤臉的表情有點兒好笑。

    「完好的裝備,你那個同伴一定高興死了。」

    「沒錯,全身上下一整套,四件藍裝,還有一個羊皮錢袋,裡面有一百多個金幣,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不過為洗掉上面的那股死人和消化液的臭味整整忙活了一個星期。」疤臉搖頭歎息。

    「臭味?」或許是感同身受的錯覺,這個名詞似乎在修利文的鼻孔裡幻化成形,他抽了抽鼻翼,滿臉疑問:「這是什麼?」

    疤臉翹了翹嘴角,一馬當先跑到隊伍前方,朝諸人招手。

    「來吧,要見識末日荒野的人走這邊!」

    很快,再往前行了一段距離,修利文現這根本不是幻覺,它實實在在地隨著大霧瀰散開來,讓所有人掩鼻皺眉。他剛想出聲質問,不過疤臉卻朝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並且讓他仔細聽聽。修利文照做了,空氣裡的確有一種特別的聲音,像是液體沸騰聲,像是金幣從指縫中掉落的叮鈴聲,也像是啃咬食物的脆質聲,還有熟悉的烏拉烏拉的叫聲。越是往前走,這些聲音就越清晰,越錯雜,好似前方就是一個鬧市區。

    「停車。」修利文吩咐道,雖然疤臉並無不妥的表情,但是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屈琪看到主人的視線投向自己,便說道:「安全。」

    修利文還在猶豫不決。

    屈琪又道:「您可以跟疤臉去見識一下,我們在這兒等你。」

    「為什麼不一起去?」修利文半信半疑地說。

    「那不適合淑女。」屈琪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認真。

    「你不是在開玩笑?」修利文幾乎要失笑出來,他真不能想像會從她的口中說出這個字眼,和他認知裡的「淑女」相差太大了。不過對方這麼認真,若自己真笑出來是十分失禮的事情。

    「當然不是。」屈琪說:「你不覺得很臭嗎?沒有女人喜歡那種地方。但是您的話,就算臭也不會放棄吧?」

    修利文怔了怔。

    「你說的沒錯,你們就在這兒等著吧。」他說罷轉身就朝疤臉的位置跑去。

    疤臉找了個好位置,那是一塊斜上翹起的矮崖,那些嘈雜鼎沸的群落就在下方,如果底下的那些傢伙要衝上來,要不爬上十餘米的斷壁,要不繞過兩百多米的彎道。她已經將刺客行頭的面罩戴上了,只露出額頭和眼睛,這種面罩不僅可以斂去面容,還可以壓抑呼吸聲,過濾某些毒氣,甚至能夠提供氧氣。

    修利文用手帕掩住鼻子,學疤臉趴在地上,絲毫不顧及塵土弄髒了衣物。換作其他貴族少爺勢必要為弄髒的華貴衣服抱怨幾句,但他的嬌貴並不僅於此,區區幾百金幣的衣物完全可以髒一件丟一件。不過手帕上香水的氣味跟那股連蒼蠅都要暈眩的臭味混淆在一起,反而更加倒胃口。

    他用肩膀推了推疤臉:「還有沒有面罩?給我一個。」

    「我就一個。」疤臉的笑容顯得格外刺眼。

    「你是故意的。」修利文惡狠狠地說。

    「我不是。」

    「你是。」

    「不是。」

    這麼你來我往地打著舌戰,忽來一陣風將崖底的大霧吹得更加稀薄了,營帳和洞**在十數堆篝火的照耀下變得明晃起來。這風的方向吹向斷崖,連疤臉也自歎晦氣地罵了句難聽的。修利文五官都皺在一塊,他挨得疤臉更緊了,似乎要擠到她懷裡似的。

    崖下是一大群利刃魔,少說也有數百個,三個法師分別佔據了三頂大營帳。那些帳篷依稀還可以辨明潔白的底色,不過卻將黑油油的污漬襯托得更加礙眼,打了很多補丁,重要的地方總算沒有破洞,不過邊緣布片卻十分殘破,絲絲縷縷在風中飄揚。

    地面比想像中要乾淨,這些煉獄怪物並不需要排泄,不過仍舊有許多墨綠色的污垢,有很多是被利刃魔們踩出來的,呈現腳丫狀,一層疊了一層,就顯得格外厚實。修利文很快就知道了那些墨綠色的污垢是什麼東西,在一些篝火上架著大鍋,不斷有利刃魔將一些零碎投進鍋裡,攪拌成那種稠濃的黑綠色液體。許多利刃魔的唾液在牙縫間滴落,拉得長長一條,烏拉烏拉大叫,顯得興奮無比。

    臭氣就是從這些墨綠色的液體裡散出來的,滾燙的油面不斷漂浮起一些殘肢斷臂。

    「那是……人類?」修利文五臟六腑都翻騰起來,緊接著一陣慘叫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轉眼朝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那是不太顯眼的角落,之前沒有注意,因為有一半隱沒在陰影中。那裡有幾排十字架,人形被綁在上邊掙扎蠕動,雖然陰暗和霧氣將淒慘血腥的場面打上了馬賽克,可是厲聲哀鳴和依稀傳來的怒吼哭泣都在宣洩著一種沉痛、悲切和絕望的情感。不久那人形停止了掙扎,看起來不太像人形了,幾隻利刃魔抗著巨大的圓盾朝鍋子跑去,圓盾上是新鮮得血跡橫流的肉塊。

    修利文見識過自家監獄對重刑犯和死囚的殘酷刑法,那本來是不遜於此情此景的,可是被烹煮後的臭味加重了這股殘忍的氣息,它隨著大霧和夜風刮進男孩的胃裡,刺痛了他的神經。他一直排斥這種聞者心如刀割的場景,現在則是痛恨它們了。但另一方面,理智和教育又告訴他,如果自己失去了這種殘酷,那麼得不到教訓的敵人將會將這種殘酷帶給更多的自己人,這就是戰爭。

    這令他無比矛盾和痛苦。

    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頭,男孩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對不再那麼桀驁的眼眸。

    「你想救他們?」疤臉臉上充滿了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不!」修利文沉默了一下,說:「如果我有一隊騎士,就會那麼做,但現在不會。」

    「說得對。」

    「我還不需要你提醒,女僕。」

    「是我逾份,我的主人。」疤臉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恭謹。

    修利文沒有說話,他再次往疤臉的身體挨了挨,然後被疤臉抱進懷中。女刺客的肌膚、溫度和淡淡的女人香讓修利文心中的傷痕漸漸癒合起來,他被一種強大和溫柔包圍著,逐漸感覺不到那伴隨殘酷而來的危險,它們就像被一層無形的膜擋在了修利文的體外。

    又有幾隻利刃魔從十字架處跑了出來,這次它們捧著一些裝備,有一隻頭頂上還戴著頭盔,頭盔的魔紋偶爾會閃過一絲淺藍色的光澤,它跑著跑著就被面罩擋住了視線,偏了路線,一頭撞在側邊的岩石上,顯得十分滑稽,可是誰也笑不出來。

    「它們可以穿我們的裝備?」修利文問道。

    「當然,只要體形合適的話,就像我們這些墮落者一樣。」疤臉輕聲道:「煉獄之力也可以激附魔裝備的力量。」

    在另一處,一些利刃魔一邊啃咬煮熟的大腿,一邊將錢幣當成糖果扔進口中。有一隻利刃魔從不知哪個倒霉鬼的羊皮袋裡掏出一塊色澤鮮艷的紅寶石,放在牙齒間用力一咬,就將其分成了數快。當它喜形於色要吞進肚子裡時,旁邊跳出一個同伴,用手中的鐵棍在他的後腦勺上狠狠敲了一記,那只利刃魔立刻跌倒在地。在它爬起來前,偷襲的那個同伴已經拾起那幾塊碎裂的紅寶石,似乎很生氣的樣子,手舞足蹈,烏拉烏拉地大叫,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洞**。

    那只利刃魔很快就忘卻了不公,另找食物去了。

    「它們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吃掉那顆紅寶石?」修利文問道。

    「有趣,我們這次可真幸運。」疤臉示意修利文看向正前方,那裡似乎被利刃魔規定為簡陋營地的大門。不過並沒有門口,也就是長不過六七米的斷斷續續的柵欄而已,木樁甚至不到一米高,和利刃魔的個頭差不多。

    那兒的霧氣被撕開,一夥人走了進來。

    沒錯,是人類,總共有五個,前四個全副武裝,最後一個推著一輛平板車,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營帳裡,對幾百隻利刃魔的存在視若無睹。那些利刃魔們愣了一下,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來,卻十分奇怪地沒有動攻擊。不一會,從營地深處分開一條道路,一個利刃魔法師走進包圍圈中。

    「他們在做什麼?」修利文心中模糊有了答案。

    「交易。」疤臉說出了那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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