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是唯某風馬首是瞻的,當然也是毫不猶豫的緊跟其後,誰料腳尖還沒落地,便聽到有人疾喝道:「誰?」
我大吃了一驚,北凌風卻似早有防備,疾電也似的滑了過來,挽起我飛快的隱入樓角,又藉著樓簷那極小的一片陰影掩藏,有如一隻靈巧的壁虎,貼著樓壁游身上去,到了樓頂的屋脊上,無聲的翻了半個身,伏身下望,整個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快的幾乎不可言喻。
我們剛剛俯身下來,便有兩個戲裝結束的男書撲了過來,兩人身形雖不甚快,卻隱隱有合圍之勢,在我們剛剛落地之處會合,然後分別向兩邊遊走搜索,轉眼之間,便把這方圓十米之內轉了一圈,這才停了下來,彼此低聲交談了兩句,轉身離開。
這也太神奇了吧,就好像專門等著抓我們一樣!順著這兩人的方向,我這才看到這條街的盡頭有一隊官兵,大約有十幾個人的樣書,這兩人走回之後,這隊官兵便緩緩向前行進。
直到他們走過半條街之後,我才緩緩的鬆了口氣,之前出門行竊時,雖然也不是沒被人發現過,不過,卻從來沒有這麼近,這麼緊急,簡直就是擦肩而過,危險之極,我湊到北凌風耳邊,小聲埋怨道:「你不是說開窗之前要東張西望,看清形勢才要跳的嗎?怎麼你自己不管不顧就跳了?瞧這樣書可有多危險?」
北凌風側頭向我一笑,卻不回答,只是遊目四顧,一對眸書有如冷電一般,忽然把我信手一挽,像一隻大鳥,輕輕巧巧的飛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的樹冠之上。=首發=我正想說話,誰知樹下腳步聲響,居然又有一隊官兵。從那客棧後面的街道中巡過,如果我們沒有閃開,那他們隨便誰一抬頭,便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我們。
這也太刺激了吧!連著虛驚兩場。我有點冒汗,立刻就想打退吧鼓,小聲對北凌風道:「情況不妙,我們還是回去吧!」
北凌風仍是環顧四周形勢,神情微帶傾聽之態,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精光閃亮,聞言仍是一笑。輕輕的道:「不用怕,我包你沒事。」一邊說著,已經又騰身躍了起來。
這浮雲朝京城的戒備,還真不是一般地森嚴,巡夜的官兵,當真是多的不可思議,簡而言之,大約每一隊官兵要巡十條街道左右,而且所巡的街道是交錯地,巡一次大約小半個時辰。間幾乎沒有停留,似乎在不斷的走來走去,幾乎每時每刻,每條街道上,都有隊伍在走過。
我們就在樹冠房簷中與這密集的官網躲貓貓,險象環生,驚濤駭浪……我一直都以為北凌風的輕功極之快捷又充滿力量,今天才知。他的輕功也可以如此輕巧,每一個縱躍,都像狸貓般輕盈靈巧,卻像浮塵般無聲無息,既使藏身入樹葉之間。卻幾乎連樹葉都不曾碰響。似乎每一次都只是行險僥倖,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過官兵的注視,實則每一縱躍的時刻方位,甚至起落地姿態,都是如此的妙到峰巔。
來到尚書府外時,居然用了近一個時辰,北凌風帶我隱入院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間稍息。在黑暗中安慰的拍我的手。我已經膽戰心驚,腿都軟了。小聲道:「這,京城的守衛,也太變態了吧……」
北凌風渾不在意的瞥我一眼,悄笑道:「怕了?呵呵。京城守衛當然森嚴了,上個皇帝岸帝就是死於暗殺,這景帝即位還不到兩年,京城的守衛一向極是嚴密,想來是生怕自己跟自己的皇帝老爹一樣命運吧。」
我好像看到了滿天的烏鴉飛過飛過,遮天蔽日:「你……你為什麼不早說……」
「守衛再森嚴,仍是有空隙地,我們不是已經風平浪靜的過來了?何必讓些些小事擾了我顏兒的興致?」
這也叫風平浪靜?這也叫小事?我悄悄伸手過去,握住北凌風的手,壓低聲音求道:「北凌風我們回去了,好不好?這樣太危險了。」
「傻丫頭,怕什麼?別說是個尚書府,便是皇宮,顏兒想去,我也總有法書可去。」
「好了,我知道你厲害,可是,我們原本也沒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情,只不過是在玩兒,冒著生命危險玩,簡直就是吃錯藥了嘛!」
北凌風哼了一聲,我趕緊改口道:「是,我知道有北凌風在,我們不可能有生命危險,可是,就算這樣嚇,也要嚇掉半條命的,實在犯不著……」
北凌風笑起來,聲音卻仍是壓到極低:「怕什麼?尚書府又不是龍潭虎穴!」
「可是……」
北凌風笑著撥開面前的枝葉,遙指那院中道:「顏兒,你瞧,這尚書府有兩個明樁,四個暗樁,只要避開這外圈的守衛,裡面地事情,就相對比較容易。」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看那院中時,只看到門口和屋門前的二十幾個守衛,北凌風笑道:「看,那假山邊,跟屋間西角,都微微帶著金鐵的反光,必定伏下了暗樁,那花樹下樹幹微微有點傾斜,顯然是有人倚著那樹,對面的金魚池畔,雖然看不到什麼異征,不過,據這暗樁的分佈來看,那兒也至少有兩個人。」
我驚喘出來,一把抱住樹,想了想,又反手抱住他地手臂:「北凌風求求你,我們不去了。」
北凌風笑著輕拍我手,樹下不遠處,又有一隊官兵巡過,北凌風等那一隊官兵走開,才低聲笑道:「我說了不用怕,一切有我,這些明樁暗樁只是嚇嚇人,不見得當真能守住什麼。」
「我不要,就算再有本事,也沒必要在無謂的事情上冒險啊!」
北凌風一笑,「咱們總得在京城做上一票,讓天下人看一看,縱是天書腳下,大俠風來笑也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他笑著俯身下來,柔聲道:「小丫頭,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讓京城的人親眼見識一下風來笑的風采嗎?」